話分兩頭,且不說封不覺和斯諾作為隊友去共赴的那場牌局進展如何,咱們先來看看鴻鵠這邊的情況。
和斯諾不同,鴻鵠對覺哥是非常熟悉的…因此,當他確認了封不覺準備探索“甲板上方”時,他就果斷地進入了下層的船艙。
這是一種信任,一種類似于“對手間”的信任。
鴻鵠相信,封不覺肯定能把甲板上的相關事件統統搞定,完全不需要他來幫忙…所以,他才離開了那個區域,這樣才能讓隊伍的效率最大化。
“這劇本的難度的確是比較低的樣子…”在甲板下轉悠了十幾分鐘,鴻鵠也摸出了一些門道,“除了武器庫、儲藏室等地方有人看守之外,其他地方基本都可隨意進出;而且,這幫海盜全都穿得倍兒有‘個性’,從外觀上來看…我們這三個‘玩家’也沒有什么顯眼之處;這種條件下…渾水摸魚的空間很大啊。”
鴻鵠在思索之余,偵查的腳步一直未停;他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先把這艘船內部的構造和基本地圖查探出來,以便自己實施后續的行動。
然而,就在他第二次經過“酒吧”側門外的走廊時,忽然…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其耳畔響起。
“這位…眼鏡兄…”
那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也沒什么特別明顯的特點,但鴻鵠知道,自己過去肯定聽過這個聲音,只是一時想不起是在哪里聽見的。
“你…在叫我?”鴻鵠轉過頭去,一邊打量對方,一邊問道。
這一刻,說話者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鴻鵠的視線中。
此人上著一件橫條紋的汗衫,下穿一條粗布褲子、褲管卷到了膝蓋處。看面相,他大概三十多歲…長了一臉的癩瘡;雖然其年紀不大,但卻像老人一樣駝著背,走路時得靠一根拐棍兒撐著才行。
“呵…這兒也沒有別人了吧?”那駝背男子笑了笑,如是回道。
“那么…你有什么事兒嗎?”鴻鵠做出回應時,顯得很謹慎。
因為他已然從“眼鏡兄”這個略有些違和感的稱呼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并開始懷疑…對方是一個遠比外表看上去更強的npnetbsp;
“我…”駝背男子不緊不慢地回道,“就是來跟你打聲招呼。順便…提醒你一聲…”他微頓半秒,才道,“‘你們三個’混上船的事情,黑胡子已經知道了。”
此言一出,鴻鵠心中陡驚,但是他表面上還極力維持著鎮定之色,用波瀾不驚的語氣問道:“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你不用跟我裝蒜…”駝背男子又道,“既然我能說出你們的人數、以及你們混上船的事實,那就表示我知道得遠比你想象中還要多;當然了,你也可以認為我是‘看到了什么’或‘聽到了什么’,然后跑來這里詐你…這也是你的自由。不過,我還是會把應該告訴你的事情講清楚…”
言至此處,他略微沉默了兩秒,朝四周看了看,隨后再壓低了聲音、一臉肅然地對鴻鵠說道:“現階段,據我所知,這艘船上知道你們身份的人…除了我以外,應該還有兩個——一個是船長黑胡子,另一個就是第三儲藏室門口的看守洛朗…”
“且慢。”聽到這兒,鴻鵠當即打斷了對方,問道,“你口中的洛朗,莫非是睡在儲藏室門外吊床上的那個胖子?”
他這話顯然也是在試探。
“哼…”下一秒,駝背男子便冷笑一聲,“你真以為…他在睡覺嗎?”
這句話,讓鴻鵠的臉色變了。
駝背男子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變化,繼而說道:“想在這兒生存下去,你和你的兩名同伴就一定要認清一件事,那就是——在黑胡子的船上,絕沒有‘弱者’。
這一百多人中的任何一位,哪怕只是個‘雜魚’,其身上也一定有某種過人之處。
你好好兒地想一想…像黑胡子這樣的角色,會讓一個只會打盹兒的胖子去看守重要的儲藏室嗎?再反過來思考…一個奉了黑胡子之命去看守儲藏室的人,他又怎么敢在崗位上睡覺呢?”
鴻鵠被說得啞口無言,不禁為自己的大意而感到慚愧。
“好了,我言盡于此。”駝背男子說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你們自己掂量。我希望…你們三個都能活著抵達咀魔島。”
說罷,他就拄動拐棍兒,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鴻鵠見狀,急忙接道,“你是誰?你為什么要幫我們?”
事到如今,他也沒必要繼續裝蒜了,直接就拋出了兩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的身份和目的,你暫時還不需要知道。”駝背男子沒有停下轉身的動作,只是用對方堪堪可以聽見的聲音,輕聲回道,“名字嘛…”他猶豫了一下,再道,“你就叫我‘肯(ken)’吧。”
與此同時,甲板上方,船長室中。
黑胡子,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睡覺。
說是“睡覺”,其實也不太確切,因為他從來不曾真正地“睡著”過。
嚴格來說,黑胡子應該是在“一邊閉目養神,一邊做夢”。
這是一種非常微妙、且異常的狀態,一般的人類肯定是體會不到的。
在這種狀態下,黑胡子甚至比“醒著”的時候更加清醒;他既可以在虛幻的夢境中聽取“洛朗”的報告,又能對自己身體周圍的風吹草動了如指掌。
這…就是黑胡子的“睡眠”。
有些人認為這是一種優秀的“能力”,但在他自己看來,卻是他所背負的眾多“詛咒”之一。
“呼…”
突然,在一個毫無征兆的瞬間,黑胡子長吁了一口氣,并且…睜開了眼睛。
“非但能不露痕跡地混上我的船來,還出現在了不可能出現的地方…”醒來后,他便用自己那粗糙的嗓子開始自言自語,“呵…我好像聞到了‘異界旅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