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哥這句話剛出口,末日強襲便化為白光離開了劇本。
只是…人雖然死了,但他在地上掙扎時流淌出來的大量鮮血還在,而從黑暗中欺近的那些“東西”,正是沖著這血來的。
“啊”不多時,悉悉索索的響動,已逐漸變成了清晰的低吟。
與那些聲音一同逼近而來的…是一條條干瘦的、傴僂的怪影。
“嗯…‘鬼’是吧…”封不覺淡定地站在原地,冷眼望著那些半透明的“人”影,口中念道,“從衣著打扮和數量來推斷…應該是這六和鎮的鎮民沒跑兒了。”
覺哥說話之間,那些鎮民的鬼魂已紛紛穿墻而過,從四面八方包圍了他。
“不出意外的話,是被新鮮的血腥味引來的吧…”封不覺一邊念叨,一邊快步移動起來,“姑且看看他們會做什么好了…”說著,他就奮力一踏,越過了那些鬼魂的頭頂,飛身上了墻頭。
“啊啊”一部分離覺哥比較近的鬼魂在他飛過頭頂時做出了一些反應,但在他快速飛過之后,他們也只是叫喚了幾聲,并沒追上去的意思。
片刻后…所有的鬼魂都集中到了地上那灘鮮血的周圍,像是動物一般跪伏下來,開始瘋狂舔舐地上那片殷紅的︾長︾風︾文︾學,ww≥w.cf≮wx.ne≤t液體。
但是,覺哥立刻就發現…這些鬼魂的舌頭根本接觸不到實體,不管是地上的泥土還是漸漸浸入土中的血…他們都是舔不到的。而且,那些鬼魂之間也不會相互觸碰,跪在血跡邊的鬼魂們有很多都“穿越”了彼此的身體,像是一個個投影般重疊在一起。
“這就怪了…”封不覺沉吟道,“既然這群怪無法觸碰到周圍的實體物質、也無法干涉到自己的同類,那他們是怎么‘站’在地表的呢…”
就在他思索之際,眼前便發生了異變。
但見…末日強襲留下的那灘血。竟在鬼魂們的“舔舐”下…漸漸變成了暗紅色,并且…開始散發出惡臭。
雖然這灘液體從物理層面上來說并沒有被那些鬼魂觸碰到,但這種“變化”毫無疑問是在那些鬼魂靠近后才發生的。
“原來如此…若是讓那些怪物保持近身的話,血液就會像這樣‘腐化變質’是吧…”親眼見證了這一過程的覺哥,思維也飛速運轉起來,“開放式的外傷…血腥味…吸引附近怪物…體內的血液異變…”一連串關鍵詞從其眼前閃過,擰成了一條推理鎖鏈,“也就是說…在這場比賽中,一旦負傷流血,就必須非常徹底地處理干凈。否則就會被鬼魂們纏上…”他垂目看向了腳下的那群惡鬼,“雖說這些怪的移動速度和老年人遛彎兒差不多,但他們都是可以無視障礙物、甚至無視彼此的碰撞體積…以一直線朝著目標前行的。在開闊的地方還比較好應付,但要是在比較狹窄或昏暗的室內環境里遭到他們的追殺…那就相當不妙了。”
就在覺哥進行分析的時候,地上的鮮血已完全變成了暗紅色的“臭血”,與此同時,那些鬼魂似乎也對這些液體失去了興趣。
數秒后,那些鬼就紛紛抬頭…看向了墻頭的覺哥。
“嗯?這是要干嘛?”面對這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封不覺面不改色。嘀咕道,“難道你們…”
他這個“難道”所指的事情,下一秒就發生了…只見那些鬼魂們用扭曲的動作舉起了雙臂,陸續飄了起來…
“很好…”覺哥之所以道這句“好”。是因為眼前的狀況正好解釋了他此前想到的那個“鬼魂們是如何‘站’在地上”的疑問。
“原來你們剛才只是貼著地面在‘飄’而已啊…”封不覺一邊念叨,一邊已將手中那把沾血的菜刀和雷之寶珠一同收回了行囊,“那再讓我瞧瞧…你們對身上沒有傷口的活物會有反應嗎…”
很顯然,覺哥又在做實驗了。
昏暗的月色下。血腥的小院中,一大群陰森的鬼魂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低吟,還朝著你緩緩包圍過來…這種如同恐怖片一般的場面。讓很多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都豎起了汗毛。
而封不覺…卻只是瞪著死魚眼,若無其事地、見縫插針地試探著這個劇本中各種設定的底線。
“呃唔…”
覺哥收起菜刀后,那些鬼魂并沒有立刻停止行動,低吟聲也還在持續。
但過了幾秒,當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散去時…鬼魂們飄飛的速度就明顯減緩了;另外,他們那種飽含著“饑餓感”的低吟也停了下來。
又過了數秒,鬼魂們的動作幾乎完全停滯,他們好似是失去了目標一般,在原地打轉。
大約三十秒后,這些怪物不約而同地落回了地面…或者說,飄到了與地面持平的高度,然后開始朝一些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移動…
封不覺起先只是在墻頭默默觀察著他們的行動,直到鬼魂們四散著飄出十幾米距離時,他忽然扯開嗓子,嗷一聲就開始唱道:“喲…大山的子孫喲…愛太陽嘍太陽那個愛著喲山里的人喲…”
他這一驚一乍的舉動,先是把所有所有正在觀看比賽的觀眾們嚇了一跳,然后…人們轉驚為呆,呆了幾秒后又情不自禁地爆笑出聲。
“喂喂…這貨絕嗶是個神經病吧…”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這什么跟什么呀?”
“哈哈哈…一開嗓子嚇我一跳…但這到底是要干嘛…”
“覺哥!不唱歌還能做朋友!”
當然了,覺哥現在并不知道觀眾們的反應,他也不在乎觀眾們會有什么反應。他亮這幾嗓子,無非還是為了測試一下鬼魂們的“反應模式”。
結果…鬼魂們很不買賬地無視了他。
當封不覺唱到“這里的山歌排對排,這里的山歌串對串”這句時,剛才聚在此地的鬼魂們已然全數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從數據視角來看…這些怪物一旦走入光線照不到的陰影之中,就會進入一種類似“相位空間”的地方,暫時消失。
“呼…”至此。覺哥也終于呼了口氣,停止了他的演唱,“嗯…看來這些家伙只會遵循‘嗅覺’行動,對聲音和畫面都沒反應啊…”
念及此處,封不覺聳了聳肩:“也罷…好歹是掌握了怪物們的行動規律。”說著,他就轉過身去,準備離開這里。
就在這一瞬,一道勁風從覺哥正前方偏下四十五度角撲面襲來。
封不覺的反應當真是神速,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他竟是憑著本能后仰身體。以一個極限的姿態堪堪避過了攻擊…讓那道斬波貼著自己的鼻尖飛了過去。
“我嗶”接著,覺哥就喝罵一聲,順勢接了一個氣死牛頓的側后反,在墻上橫移了一米,重新立穩身形,并對前方喝道,“來者何人?”
“真的需要我自報家門嗎?”此時,尸刀一番隊的隊長先也為王,已然站在了院墻外的石板路上。他手持一把兇厲的大刀。望著高處的覺哥回道,“據我估計…瘋隊長你賽前肯定已經研究過我們隊的比賽錄像了吧?”
“哦”封不覺迅速認出了對方,“我道是誰原來是先也隊長…”他裝模做樣地拉長了嗓門兒,接道。“不愧是尸刀一番隊的隊長啊…竟然這么快就找到了我。”
“你…”先也為王的嘴角難以自制地抽動著,語氣也透出了深深的蛋疼之感,“…大半夜的…站在墻頭…唱了三分之二首《山路十八彎》…”說到這里,他停頓了兩秒。組織了一下語言,“我這么說吧…只要是在這方圓一公里以內的人…就算沒聽到此前那些槍響,也肯定會趕過來看看的…”
“嚯”封不覺一邊回話。一邊已不動聲色地從行囊里取出了自己的軍鏟,“沒想到先也隊長你也能報出《山路十八彎》的歌名啊,現在的年輕人知道這個的可已經不多了…看來你我對音樂的品位很是合拍啊。”
“我…”先也為王虛著眼,戒備地看著覺哥道,“不想就這個話題和你聊下去…”
覺哥理都不理人家,自顧自地接道:“那什么…古詩有云…路遇知己去難留,勁歌熱舞贈君別…”
“這是你從哪個異次元聽來的印度古詩?”先也為王著實是槽從心頭起,不吐不快。
“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封不覺接著說道,“不如…你我先來一曲《對山歌》,唱完再打。”
“我拒絕…”先也為王回答的很果斷。
可是…
“嘿誒…太極功夫做饅頭嘞驚天動地…”覺哥順勢就唱上了。
“我說…你確定這是《對山歌》…而不是《少林足球》的插入歌么…”先也為王的表情好似是便秘一樣,尷尬得無以復加。
“不不不…少林足球的插入歌應該是…”封不覺搖了搖頭,改調唱道,“少林功夫醒好好嘢!少林功夫勁系好勁…”
“你…給我…”這一瞬,先也為王終于忍無可忍,“…適可而止啊!”
他狂喝出聲,提刀暴起,飛上了墻頭。
此刻的先也為王…真的是一秒也等不了了,因為他感覺再跟覺哥扯下去,自己也得瘋。
“呵呵…”封不覺見對方殺了上來,冷笑一聲,心道,“果然沒錯…今天的尸刀隊員們和平時明顯不一樣…看起來…這是沒吃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