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一片的黑暗,只能靠燈籠的微弱之光,方才能夠勉強的看清前路。
因是為了節省工程量,秘道的高度只有半人多高,所有人在秘道中只有彎著腰才能前行。
諸葛亮彎著腰低著頭,跟著十幾名開路的家兵后面,艱難的前行著,一路吃著灰,沒走多時就已經氣喘吁吁 諸葛亮卻只能強忍著,累得跟狗似的繼續前行。
不知不覺得,諸葛亮已是走出了幾百余步,他估摸著已經走出了城,再堅持一會,就能夠順利的穿越楚軍的圍壁。
正當這時,頭頂上突然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洞頂的塵土,開始大片大片的加速跌落。
諸葛亮心中頓時一驚,前后的家兵也一時慌了,不知是怎么回事。
震動越來越劇烈,跌落的塵土已變成大塊的土石,有幾塊甚至還落在了諸葛亮的頭上,砸得他生疼。
“騎兵,地面上有大股的騎兵經過,快向前爬,不要停。”諸葛亮驀然明白,嚇得急是手腳并用,向前狂爬而去。
那些家兵們也嚇壞了,趕緊蹶著屁股手腳并用的往前狂爬。
土石掉落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猛烈,地道中土霧彌漫,諸葛亮被嗆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此時,就在土層上方的地面上,一支五千人的騎兵,正飛馳而過。
“快,加快速度,再晚了就沒我們的功勞了。”鄧艾揮舞著銀槍,興奮的喝斥著他的騎兵們。
原鄧艾正率五千鐵騎于西營巡視,卻不想得到消息,東門那邊已經激戰起來,顏良的圣旨迅速抵達。召他率軍往東門馳援。
鄧艾和他的騎兵們,巴不得能立功勛,收到圣旨時,個個熱血激蕩,狂奔向東門而至。
鐵騎滾滾,震得大地在開裂,鐵蹄踏地的節奏,漸漸的跟地面形成了共振,使得震力愈加的強大。
鄧艾卻不知。就在地下不遠處,諸葛亮這個大敵,正狼狽不堪的爬行著。
諸葛亮萬分驚慌,他千算萬算,自以為可以順利的逃出升天。卻沒有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候,會有一支騎兵恰巧經過。
爬行中的諸葛亮,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驀一個瞬間,身后突然傳來“咔嚓”一聲響。
緊接著,諸葛亮便覺有什么重物。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腿上。
瞬息之間,撕心裂肺的痛楚從腿部傳來,諸葛亮“啊”的慘叫一聲,爬倒于地。再也動彈不得。
前邊的家兵聞聲,猛回頭時,驚見諸葛亮屁股以下已被壓在了土石下,而諸葛亮后面的人。則統統都被震落的土石堵住了去路。
“丞相。”家兵驚慌的爬了回來。
諸葛亮從最初的劇痛中緩過勁來,回頭艱難看去。卻見自己的雙腿大半已被埋在土地,自膝蓋以下,竟似失去了知覺一般。
“快,快拉我出去。”諸葛亮驚恐的大叫,雙手拼命的向爬。
只是,他稍稍一用力,腿部便有鉆心的痛傳來,痛得他是咬牙yù碎。
雖如此,但諸葛亮憑著求生的意念,只能強忍住劇痛,拼命的向前爬。
前邊的家兵也伸過手來,使勁的往前拖拽諸葛亮,兩相用力之下,終于是把諸葛亮的身體,從土石中給拉了出來。
諸葛亮長吐了口氣,喘著氣回頭再看,卻見自己雙腿已是鮮血淋漓,而且已然沒有知覺。
而身后處,土石已封住了地道的那頭,他的繼母宋氏,還有其余的家兵,盡被封在了那一頭。
“丞相,太夫人他們被封在后邊了,咱們該怎么辦啊?”家兵慌張的問道。
諸葛亮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腿,再抬頭看一看不斷墜落的土石,猶豫了半晌,狠狠的咬了咬。
“后邊的人已經管不到了,你速扶相出了秘道再說吧。”諸葛亮沉聲令道。
那家兵大驚失sè,驚道:“可是丞相,太夫人也在…”
“為了大局,相只能如此,別廢話,快扶我走。”諸葛亮厲聲喝斷。
那家兵一震,沒有辦法,只得扶著諸葛亮,連爬帶滾的繼續向前爬逃。
也不知過了多久,頭頂的土石墜落越來越少,空氣也越來越清新,爬不得多時,前方豁然開朗,他們終于爬出了這條秘道。
頭頂星空無限,眼前是無邊的夜sè,諸葛亮如從地獄了逃出來一般,拼命的呼吸著空氣,慶幸自己的死里逃生。
半晌后,諸葛亮才從狂喜中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尚未脫離險境,還不是慶幸的時候。
他看看四周,卻見圍壁就在身后,而斜側方向,隱約還有楚營的燈火。
接著諸葛亮又俯下頭來,看了一眼那黑森森的秘道,慘白的臉上,閃爍著復雜的神sè。
沉吟了片刻,諸葛亮暗嘆了一聲,默默道:“走吧,趁著天還沒亮,扶相速速穿過敵營空隙,唯有如此,咱們才有生路。”
十幾名家兵個個黯然,只得扶著諸葛亮,借著夜sè的掩護,繼續向西潛行而去。
地道的那一頭,宋氏正驚恐萬分,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的宋氏,才剛剛進入地道不久,大概才從城墻下方穿過,而這時,頭頂隆隆的震動聲,也讓宋氏陷入了恐慌。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消息,言是地道頂上出現塌方,把幾人壓在了下面。
前路已盡被封,地道中塵土彌漫,呼吸不暢,已無法再前進,只能原路退回。
宋氏花容驚變,慌得不知所已,只能調轉屁股,又原路爬了出來。
一番艱辛后,宋氏終于從坑中爬出,回到了相府的后園之中。
宋氏蹲在坑邊,瞧了半晌,眼巴巴的盼著諸葛亮從中出來,但等了半天。當最后一名士卒出來時,卻仍不見諸葛亮的身影。
“怎么回事,亮兒呢?”宋氏驚恐的問道。
最后名出來的家兵,哭喪著臉道:“地道里頭突然塌了一大片,丞相和好幾個人,好像都被壓在了下邊。”
宋氏聞言大驚,一瞬之間,只覺天雷轟轟而下,轟得她頭目眩暈。幾乎暈死過去。
頭暈目眩的宋氏,只覺雙腿一軟,撲嗵便跪倒下來,軟軟的癱在了坑道旁邊。
看著那黑森森的洞口,宋氏口泣聲叨叨著:“亮兒啊。亮兒啊~~”
宋氏凄涼的泣聲,回蕩在相府的上空,而在此時,鄴城東門外,慘嚎聲那才叫震天動地。
兩萬漢軍殘兵,已被圍殺幾近,成千上萬的楚軍。瘋狂的進攻,殺戮著頑抗的敵人。
中了計策的漢軍,被分割成了十幾股,為數倍的楚軍任意圍殺。
楚軍中。如云的猛將們肆意狂殺,宣泄著心中狂燃的戰意。
而漢軍之中,卻僅曹仁一員大將,只能苦苦的并力支撐。
此時。天sè已蒙蒙亮了,黎民之光灑在戰場上。照出的是尸枕如山,血流成河的修羅慘景。
顏良駐馬營門,手中把玩著馬鞭,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場血戰。
西面處,塵霧驟起,隆隆的雷聲如從天邊而來。
顏良舉目遠望,但見一支黑sè的洪流,正斜不里疾沖而來。
鄧艾率領的五千鐵騎,終于趕到了。
“這場戰斗,也該收場了。”顏良嘴角掠起一絲冷笑。
鐵騎滾滾,飛疾而至,如一支利箭,給了頑抗的漢軍,最最致命的一擊。
騎兵無可阻擋的沖擊下,曹仁所在的那支三千人的親兵隊,轉眼間被從中截為兩斷,陣形就此土崩瓦解。
失去了結陣依靠的這隊漢兵,很快就被圍涌而上的楚軍兵cháo所吞噬。
亂軍中,曹仁依然在揮刀狂舞,拼命的抵抗著,做著最后的一搏。
十步外,趙云槍舞如風,踏著一條血,直奔曹仁而來。
心懷復仇之火的趙云,今天唯有曹仁和諸葛亮的鮮血,方才能洗雪內心的怒火。
眼見趙云來襲,曹仁心下一驚,趙云的武藝有多強,他豈能不知。
無路可退,曹仁只得咬緊牙關,鼓起勇氣,縱馬舞刀,迎擊而上。
兩騎,踏雪而至。
趙云手中銀槍如電,挾著排山倒海之力,形成一道渦將的激流,疾shè而出。
曹仁低嘯一聲,手中戰刀舞出森森刀幕,狂擊掃出。
獵獵的金屬激鳴中,兩騎錯馬而過。
曹仁只覺五指劇麻,戰刀抖到嗡嗡作響,險些拿捏不住,胸中更是氣血翻滾,呼吸受窒。
就在曹仁未及震驚時,趙動勒馬回槍,第二招已是如風而至,槍鋒已如流光一般,疾shè而至。
曹仁不及多想,只得強提一口氣,拼力相擋。
重槍再至,曹仁只被狂力撞得身形一震,雙腿都差點夾不穩馬腹。
“這叛賊的武藝,竟然真的如傳說中這般厲害!”曹仁心中大為震驚,斗志轉眼便因之削弱三分。
復仇如火的趙云,卻不給曹仁絲毫喘息的機會,第三招,第四招,重重的槍影,如狂風暴雨一般急襲而至。
曹仁只能拼盡全力相擋,不出十余招,已是被逼到手忙腳亂,破綻百出。
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在某一個瞬間,嘎然而止。
趙云勒馬橫槍,巍然而立,眼眸中閃爍著痛快的傲意。
而曹仁,卻僵直如雕一般,兩個眼珠睜得斗大,滿臉無盡的恐怖。
一根絲絲的血線,從曹仁的脖間現出,然后,那血絲迅速的擴張,最后竟形如嬰兒的嘴唇一般,大股大股的鮮血,從那血唇中翻出。
喉嚨被切裂的曹仁,悶哼了一聲,諾大的身軀便轟然栽倒于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