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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控尸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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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桐一面打算,一面四外觀察,想找一條退路,萬一見勢不妙,才好及時逃走。卻沒注意,剛才被他用符箭打死的九頭熊,這時竟晃晃悠悠的又爬了起來。

  虧得張桐十分機警,聽見動靜,猛一回頭,登時大吃一驚。只見那九頭熊,七竅流血,面目猙獰,喉嚨里發出陣陣低沉的吼聲,好像一只受傷的野獸似的。

  尤其驚人的是,他胸口上被符箭刺出一個碗口大的窟窿,這時從里面爬出許多黑蓋小蟲,層層疊疊,都數不清,竟把那傷口給堵住了!

  張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雖然不知到底是什么蹊蹺,卻也猜出必與那些小蟲有關,心說:“難怪先前九頭熊已經答應放行,卻又突然變卦了!定是也被鄭淵暗算,早在體內做了手腳,運用法術將他控制住了。”

  張桐想通這些,不禁對那鄭淵愈加忌憚,眼看九頭熊踉踉蹌蹌走來。指望不上甄遠道來幫忙,他也沒什么舍死忘生的決心,索性想也不想,直接抹身就跑。

  因為九頭熊被法術控制住了身體,手腳不甚靈便,在后追了幾步,便舍棄張桐轉身向甄遠道那邊逼近過去。

  這時甄遠道也已發現這邊動靜,亦是臉色為之一變,如果放在往常,他便翻手之間,就能料理了九頭熊。可是現在跟鄭淵斗法,正在關鍵時候,哪還騰的出手,容他分心二用。

  而且甄遠道還料定,鄭淵事先把控尸蠱埋在九頭熊的體內,必是另有用意,如果任他欺近,難保不被暗算。急忙對張桐叫道:“孽障,你跑什么!還不快去攔他!那人中了控尸蠱,空有一身蠻力,手腳卻不靈便,你稍小心一些,不難與他周旋。快去!快去!”

  張桐這時已經逃出老遠,聽見甄遠道叫喊,頓時叫苦不迭。尤其看到九頭熊的慘狀,更令他心有余悸,本待不聽招呼。可是又一細想,這官道附近全是荒郊野嶺,最近的市鎮也在數十里外。他若逃了,再過一會,等甄遠道與那丑漢分出勝負來。無論誰輸誰贏,都會遷怒于他,到那時再被抓住,可就兇多吉少了。

  張桐左思右想,心知躲不過去,只好硬著頭皮轉身回來。趁九頭熊向甄遠道那邊走去,躡足潛蹤在地上撿起一把刀,搶了幾步來到九頭熊身后,使出渾身力氣,劈手就是一刀。

  剛才他用符箭殺了九頭熊和他手下另外兩個頭領,這口刀就是其中一人的兵器,雖不是切金斷玉的寶貝,卻勝在分量實在,足有十多斤重,一刀劈砍下去,威力自不必說。

  九頭熊中了控尸蠱,已經是一個活死人,原來那些武藝,全都使不出來。張桐一刀砍去,他躲也來不及躲,“咔嚓”一聲,正中肩頸。

  張桐偷襲得手,正待心中暗喜,卻不料那刀刃剛切入數寸就被阻住,好像撞在石頭上似的,震得他手臂直發麻。

  而九頭熊卻跟沒事人似的,慢慢騰騰,轉過身來。肩上的傷口僅是涌出一沽黑血,旋即就被許多小蟲蓋住,然后劈手一掌,勢大力沉,對著張桐,就打下來。

  虧得張桐手疾眼快,連忙抽刀后退,心里暗暗叫苦:“這九頭熊雖然笨拙,但是一身銅皮鐵骨,我的符箭又用完了,僅憑這口刀根本傷不到他啊!”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硬著頭皮,勉強與那九頭熊來回周旋。幸虧九頭熊此時已經喪失靈智,又沒有人控制,全憑本能活動。張桐閃展騰挪,短時間內,倒也無虞。

  但是另外一邊,與甄遠道斗法的鄭淵卻急了,他事先在九頭熊體內埋下控尸蠱,就是為了用來對付甄遠道。上次在客棧短暫交手,他就知甄遠道的修為,還在他之上,若無奇招,絕難取勝。

  這才處心積慮,在九頭熊身上種下蠱蟲,專等七日之后,蠱蟲全都長成,才在此地動手。至于那些山賊嘍啰,不過是些添頭,即使全都逃了,也無礙大局成敗。唯獨被下了蠱的九頭熊,憑借一身銅皮鐵骨,不懼五毒瘴氣,加之力大無窮,才能撼破甄遠道的護身法術。到時他再趁機催動地煞幡傾壓下來,即使要不了甄遠道性命,也要將其打成重傷。

  而且鄭淵早已調查清楚,這一回甄遠道為了幫人煉制一件法寶,除了搶他那條蝰蛇獸魂,還收集了不少兇獸魂魄,并又準備許多天材地寶。因為其中不少皆是靈物,不能收進法寶攜帶,才會迫不得已,用馬車來運送。

  鄭淵便是打定了主意,非但要奪回那條獸魂,還要把其他東西也一并搶來,讓甄遠道偷雞不成蝕把米。卻不料中間竟出了張桐這么個變數,不但把他安排那些山賊驚退,還能獨自把九頭熊纏住,幾乎使他計劃全盤破產。

  眼看九頭熊被張桐越引越遠,鄭淵不禁又急又惱,趕緊分心催動咒印,想把九頭熊召回來。可惜甄遠道早已窺破他的心機,哪會容他得逞,趁他略一分神,立刻托起五色光罩向上震去,同時操縱那十來個骷髏妖一并對他猛攻。

  鄭淵的實力本就弱了一籌,這時又要分心他顧,更是首尾不能相濟。被甄遠道突然反擊,頓時手忙腳亂,連身下那團烏云也險些給震散了。虧他反應還算不慢,趕緊集中精力,將手中地煞幡,接連搖動數次,才堪堪將那烏云穩住。

  原本甄遠道為了護住下面三輛馬車,被鄭淵逼得束手束腳,這時反戈一擊,立時揚眉吐氣,笑道:“憑你這點修為,在貧道面前也敢分心兩用,莫不是嫌命長了不成!”

  鄭淵又羞又臊,憋得滿面通紅,索性也不作答,直接使出全力,催動地煞幡將身下烏云傾壓下來,又對甄遠道一通猛打,直欲要找回臉面。

  但是這時甄遠道已經占了上風,應付起來亦游刃有余,轉倒是那鄭淵,一見久攻不下,愈發心浮氣躁。勉強又堅持了半個多時辰,眼看甄遠道這邊無懈可擊,作為秘密武器的九頭熊也被張桐死死纏住。

  隨著真氣耗損大半,鄭淵終于有些退縮。擎動之間,那團烏云猛的向外一張,擺脫骷髏妖的糾纏,隨即又縮成一團,掉頭破空,飛上云霄,轉瞬消失不見了。

  甄遠道在他退走之后,總算松了一口氣,把護身光罩斂去,又將那十來個骷髏妖收回袖內,然后縱身從馬車頂上下來,好整以暇向張桐那邊望去。

  這時張桐已經把九頭熊引出老遠,正圍著官道旁的一塊大青石兜圈子,不過將近大半個時辰下來,也真把他累得不輕,氣喘吁吁,汗如漿下。原來那口大刀,早就提不動了,不知給丟到了哪去。此刻他見鄭淵卷云退去,再也堅持不住,忙大叫道:“師父!救我!”

  甄遠道看出他是強弩之末,再要不救,恐傷性命,趕忙從懷中扯出一條僅有巴掌大的黑皮口袋,揚手便是一拋。

  那口袋見風就長,頃刻之間,到了半空,化作七八尺見方。隨即張開袋口,噴出一道黑色光圈,將九頭熊兜頭套住,然后倏地一下,就給卷了進去。

  張桐早已是筋疲力盡,這下危險過去,登時坐到地上,半天才把氣息喘勻。甄遠道索性也不管他,直接將那口袋收去,然后轉身登上馬車,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張桐心知甄遠道跟鄭淵斗法耗去許多精力,一時半會恢復不過來,但他也不敢因此懈怠,唯恐甄遠道拿他問罪,攢了一些體力,立刻振作起來,叫起那三個車夫,趕緊開始趕路。

  由于剛才斗法時,這三個車夫全被甄遠道的五色光罩護住,幸而未傷到性命,只是被嚇得不輕,又費了許多唇舌,才把他們安撫下來,一個個戰戰兢兢的驅車前行。

  隨后,張桐回到車上,亦是心有余悸,愈發覺得自身實力重要,如果剛才他有甄遠道一半厲害,也不至于被九頭熊逼得險象環生,不禁暗下決心,日后定要苦修。

  然而修煉真氣,不是憑兩三天廢寢忘食就能一鼓作氣,況且他又兼顧許多雜事,不能心無旁騖,更難突飛猛進。

  多虧張桐性格十分堅韌,并不急于求成,日復一日,按部就班,居然讓他在不到三個月之內,生生在丹田內辟出一片氣海!

  張桐早就聽甄遠道講過,人體總共有三百六十個穴竅,丹田為眾穴之首,氣海藏于丹田內,乃是所有修真道法的根本,只有開啟了氣海才算是真正邁入了修的門檻。

  連甄遠道也沒想到,他能如此刻苦精進。甄遠道之前收的幾個徒弟,最快的也是入門半年,才堪堪開辟出氣海,其余更是一年后,才相繼筑成道基。

  這使甄遠道不由得對張桐更多出幾分喜愛,指點他道法時,也多幾分耐心,甚至死在郝老七手上那名少年煉制的五陰袋也一并賞了給他。

  五陰袋是禾山道六十七種法術之一,雖然排不入前十,但是用處極大,而且煉制不難,只需用穿山甲腹下的軟皮,再加上五種生在陰晦之處的毒物,輔以禾山道專門的法訣,連續祭練七七四十九天,就能煉出一個坯胎雛形。

  不過這件法寶易成難精,煉成坯胎之后,還需時時祭練,不斷向上面刻印禁制,何時煉成九重禁制才算圓滿。煉成之后,能大能小,一間屋子也能收入其中。而且無論人獸,但凡是個活物,只要進入袋中,就會時時刻刻被毒罡勁力消磨,不需一時三刻,全部化成膿水。

  前番甄遠道收拾九頭熊,用的就是這件法寶,只不過那條五陰袋,已被祭練多年,已經頗為圓滿,非比賞給張桐這件,還只是個坯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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