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能傷到恐怖死神,是他的思維方式與荒野人不一樣,他知道像這樣的東西,應該怎么尋找弱點,也知道,想要殺死需要怎樣的犧牲,所以他沖了上去。
在戰場上,豁牙是一條瘋狗,他又何嘗不是,在戰場之下,豁牙簡單而豁達,高峰心思繁重而糾結,但在戰場上,他們都是一種人,不計生死只為勝利的戰士。
一刀刀刺在那根詭異而脆弱的管子上,忍受著一次次震動肺腑的抽打,高峰嘴巴上的鮮血不在是噴的,而是流出來的血漿,掛在口腔上,猶如鮮紅的掛面,但他雙眼中火焰熊熊,有著最瘋狂的暴戾,不管自己,只想將恐怖死神的腦袋砍下來。
“三爪…,快下來,快下來,我們能殺死它…”不管桿子以前和高峰在私下有什么齷蹉,但桿子是當之無愧的戰士,在戰場上,他眼中只有戰友沒有算計,就憑黑爪一句話,他就敢提著腦袋向十倍的敵人沖鋒,此刻他焦急的呼喊著高峰,想要阻止高峰的行動。
“三爪,三爪啊!!!”豁牙瘋狂的叫喊著,眼睛蓄滿了淚水,一次次從地上撿起碎裂的石頭,折斷的武器,甚至抓起一蓬蓬塵沙面粉向恐怖死神砸去,荒野人是高傲的,他們不輕易欠別人的,也不輕易將別人當做兄弟,但在高峰救過豁牙之后,豁牙毫無顧忌的拿走獠牙刀,吃了高峰的烤肉,并不是他喜歡貪小便宜,而是他認定高峰,若是在戰場上,他會用命去給高峰擋刀,眼睜睜看著高峰獨自遇險,豁牙的心都要裂開。
當日高峰倒下,豁牙是第一個向夜魔沖上去的,不計生死,不顧怯懦,挺著長矛就沖上去,是他情愿自己死,也不愿高峰死。
部落勇士們瘋狂了,到了這一步,誰都不想高峰死,已經殺死了一只恐怖死神,就算他們全部死在這兒也值了,但是高峰不能死,高峰能帶著一群土雞瓦狗殺死一只恐怖死神,就能帶著精銳的部落勇士殺死十只,所以他們沖了上去,不顧傷口崩裂,噴出鮮血,也要去救下高峰。
“嗷…”恐怖死神的尾巴不在抽打,猶如蟒蛇一般扭動,將高峰的胸口環過,猛地從背上扯下高高舉起,高峰無力的垂下四肢,唯獨緊握著鋸齒軍刀,血漿長長的從他嘴角垂下,但那雙灼熱的眼神依舊盯著向他嚎叫的恐怖死神,
恐怖死神的狀態也不好,喇叭嘴似的管子上千刀百孔,那傷口中猶如瀝青沼澤的氣泡,不斷的鼓漲出粘稠的綠色泡沫,綠的,黃的,白的,紅的將它半個后頸都給染色,最嚴重的傷口卻是那將管子鋸出的缺口,不斷地噴出一抽一抽的粘稠液體,隨著液體的流逝,它的身子也不斷的變化顏色,逐漸有露出本體的趨勢。
“嗷嗚!!!”恐怖死神搖擺著腦袋,發出憤怒而凄厲的慘叫,猛地揮起四肢臂刀,作勢向高峰看去。
“我干你阿嬤…”豁牙吼出具有荒野特色的大罵,搶過身邊契奴手中的火把,向恐怖死神撲去,他要學高峰那樣,將火把塞進恐怖死神的嘴里,突然,肩頭被重重踩到,巨大的力道讓豁牙不由地跪向地面。
一個部落勇士跳到半空,踩在豁牙的肩頭發力,舉起獠牙刀狠狠地向恐怖死神砍去,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怒吼,一道道崩裂的傷口在半空中噴灑著血水。
“撲…”四肢臂刀臨時轉向,將勇士臨空解體,這一次鮮血沒有被吸進管子里,混合著內臟殘尸稀里嘩啦的落下。
“我干…”剛剛準備站起身的豁牙在此被踩了下去,又是一人舉起獠牙刀向恐怖死神斬去,一往無前的沖過空中散開的血水,掛著戰友的內臟向恐怖死神而去,又毫無意外的被閃電的臂刀斬碎。
“殺啊…”部落勇士點燃了荒人的戰意,之前已經冷靜的大腦再次被鮮血沖暈,一股腦的向恐怖死神涌去,很多人甚至扔掉斷裂的長矛,就張開雙手向恐怖死神報過去。
一個個部落勇士用他們的生命創造著對恐怖死神最大的威脅,即使每一個人不成功,卻掩護了下方的契奴,契奴們猶如蠻牛,沖到恐怖死神身下,將它的雙腿抱住,用頭撞,用牙咬,或者使勁兒的向前推。
空中墜落的鮮血,內臟,骨頭,碎肉,還有人頭不斷的砸在他們身上,將他們染成野蠻的血人,他們不顧生死,只想將恐怖死神推倒。
他們成功了,即使恐怖死神的力量比蠻牛還要強大,在眾人的推搡下,不斷的搖晃著身子,甚至連必中的臂刀都空了兩刀,只來得及將一個部落勇士攔腰斬斷,卻被他一刀砍在頭上。
獠牙刀劈砍在滿是傷口的管子上,濺起無數的粘液,疼的恐怖死神再次嚎叫,扭動的長尾猛地將高峰甩了出去,快速盤在身下攪動,將抱住它雙腿的人類驅逐,就在這時,一個滿臉血漿,看不清模樣的契奴摸到了它的擋下,一口咬在之前鋸齒軍刀劃開的傷口上,疼的恐怖死神痙攣顫抖,竟不能再和人類角力,轟隆的倒在地上。
“殺…,殺錒!!!”叫喊聲中,契奴們蜂擁而上,向恐怖死神壓過去,抱頭的抱頭,拽腿的拽腿,還有人撿起陣亡勇士的獠牙刀死命的剁在恐怖死神的身上。
豁牙剛剛滾到一邊,不再當別人的墊腳石,再次起身發出怒吼,準備撲上去的一刻,卻看著疊羅漢一般,堆在恐怖死神身上的眾人,頓時傻眼。
“轟…”十多個契奴從恐怖死神的身上飛起,下一秒,刀臂的黑影閃過,慘叫聲中,一蓬蓬鮮血向天上噴射,那恐怖死神掙扎的在人群中間站起,在它身邊,全是被腰斬痛嚎的契奴 恐怖死神與之前有了很大的變化,身形降低了五十公分,只有一百八十公分,但修長的身軀卻猶如肌肉爆發男一般虬結,整個身形比剛才強壯了兩圈兒,更適合正面戰斗。
恐怖死神猶如絕世的魔王,站在哀嚎的契奴中間,讓剩下的契奴同時心悸,恐怖死神的變化超出他們想象之外,對于未知的東西,他們比死亡更恐懼。
一時間,在場除了痛苦的呻吟和嚎叫之外,再就是血泊流淌的淙淙聲。
“來啦,你這只猴子…”一聲叫罵從另外一個地方傳來,眾人同時扭頭,卻看著捂著胸口躺在地上的高峰。
此刻高峰正躺在一片雜草中,動彈不得,恐怖死神的長尾力量將他拋投到二十多米之外,在他和恐怖死神之間再無遮擋,高峰大聲的喊叫驚動了死神,它分析出,高峰就是對它傷害最大的威脅。
“來殺我啊,你這雜種,你這不知道什么玩意兒的玩意兒…”高峰大聲吼叫著慢慢挪動甚至向后退去,隨手將一根枯萎的木蔸花給扔掉。
恐怖死神突然向高峰走去,身上的皮膚變化不停,卻再也不能想之前那樣隱身,一會兒消失左半身,一會消失下半身,總有黝黑的皮膚露在外面。
“三爪…”豁牙大聲吼叫著向恐怖死神沖去,手中的長矛直刺恐怖死神后背。
豁牙知道長矛對恐怖死神無效,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高峰去死,豁牙不是第一個,桿子緊追其后,之前啃到地面撞得臉頰腫脹的像個豬頭,但他那口從沒用過牙刷和牙膏的大黃牙死死咬住,拖著微瘸的右腿,一跳一跳的緊隨在后面,也正是他的腿受了傷,才沒有可能跳上豁牙的肩頭,像戰友那般沖上去。
恐怖死神甚至沒有回頭,長尾一擺,黑影之后,豁牙和折斷的長矛一起飛了出去,再次擺動,桿子也飛了出去,在這個過程中,它始終向高峰走過去。
高峰沒有阻止豁牙和桿子,此刻他心中只想殺掉恐怖死神,這個念頭超過一切,超過豁牙和桿子的小命兒,也超過他自己,那滴臨時提煉出來的木蔸花精油在燃起的火光照射下,折射陰影光華,猶如螢火蟲飄舞,而他始終手肘并用的向身后爬去,速度越來越快。
就在他接近先前莫名死人的地方,揮發在空氣中的異味將他包裹,他在這股氣味兒中不由地屏住呼吸。
“也許會死吧?”高峰心中平靜的想到,雙眼灼灼地盯著恐怖死神,嘴角的血漿隨著他的劇烈咳嗽,猛地噴出。
“嗷…”就在他咳嗽的瞬間,軍刀和燧石撞擊,碰撞出火花點燃了木蔸花精油,就在他咳嗽的時候,恐怖死神猛地加速向他沖去。
高峰猛地向橫躺著幾句契奴尸體的地方滾去,在他身后,就追趕著恐怖死神,在滾動中,那滴燃燒的木蔸花精油始終飛舞在他上空一米的地方。
嘶吼聲中,恐怖死神高高跳起,猶如它先前沖破無數人的阻攔,像跳蚤一般向高峰落下,四只臂刀將高峰全身上下籠罩,高峰望著向他落下的臂刀,嘴角掀起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