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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2 饋贈

  頭發開花是千古奇聞,但在這個時代,任何異事都不會讓高峰驚訝,他看過太多不可思議的事件,隨著時間的推移,花香越來越濃郁,已不再局限于花海,而是向整個森林擴散,這時高峰才發現,原來花香也不單單是催眠。

  之前摩柯神族投放的生化氣體替換了氧氣,導致生物大規模滅絕,就連植物也受到很大影響,即使有莊迷蝶庇護,也有很多樹木枯萎,即使氧氣重新恢復,也依然無法挽救其死亡的命運,可莊迷蝶的花香就像一劑靈藥,挽救了無數樹木的生命力。

  無數細小的嫩芽不經意間冒了出來,就像乍然間遇到了春風,雖然樹木本身看上去依然蕭瑟,可無以數計的嫩芽卻在綻放難以述說的活力,隨著花香越來越濃郁,這些本該緩慢生長的嫩芽也加速了成長的節奏,讓一片片卷曲的頁面舒展開來,開始在枝頭招展。

  除了樹木,地面的植物也重新煥發了活力,原本死灰的顏色多了無數青翠,雖然不明顯,卻已經不再被掩蓋,當更多的植物恢復了活力,高峰似乎能感覺到,更多的氧氣從樹葉中釋放,雖然這只是他的感覺,但他相信,這是真實存在的。

  沉浸在這美妙的花香中,高峰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變得香噴噴的?于是開始糾結起來,自己一個大男人帶著少女的體香,是不是太過變態?正在胡思亂想中,盛開在發絲的花蕊卻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內由綻放到凋謝。

  無數凋謝的花蕊就像飄飛的雪花,從發絲中脫離,飄蕩在微風中,不等落地惹上塵埃,就消失無蹤,隨著一波最猛烈的花香襲來,整個森林似乎都在為這生命的甘露而狂歡,無數嫩葉伸展,無數小草冒頭,無數的花朵綻放,若不是沒有蝴蝶飛舞,這里就是世外桃源。

  各種變化,高峰從頭看到尾,等到所有花蕊凋謝,他疑惑的望著天空始終不曾擴張的漏斗,貌似莊迷蝶轉換氧氣的速度并沒增加,這又是鬧那般?

  就在高峰疑惑的時候,花香已徹底消散,蟲王與花刺也醒了過來,她們坐在如地毯般軟綿的青翠草地上,正在發蒙,莊迷蝶的身影已重新浮出睡美人似的樹人,虛構的身軀比之前凝實很多,幾乎與真人沒什么區別,兩只大眼睛靈動傳神,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滿是笑容,若不是出現的形象有些鬼魅,這幅模樣一定會讓無數蘿莉控發瘋。

  “好多種子呀,真沒想到大哥哥這么厲害,我再也不擔心陷入沉睡了…。”

  高峰不怎么理解莊迷蝶的話語,不過他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莊迷蝶所說的種子上,這是一些黃豆大小的多棱晶體,看上去很像低劣的紅寶石,細看會發現種子上的雜質全是繁瑣的紋路,每顆種子至少有數百條細碎的紋路,稍微注視,就會讓人頭暈目眩。

  “就是這些種子,只要注入精神力與能量,很快就會發芽生長,它們會自動轉換氧氣,形成領域范圍,最開始可能不如我,但只要長的足夠大,就能變得很厲害,十倍百倍的轉換速度也說不定…。”

  隨著莊迷蝶的講解,高峰心中涌出些許喜悅,若莊迷蝶說的都是真的,可真是解決了大麻煩,將所有的種子收好,高峰就要離開,轉身之際看到花刺眼神中的一抹黯然,不由地問道:

  “你要和我一起么?相信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生物能夠威脅迷蝶了…。”

  莊迷蝶已不再是曾經的莊迷蝶,花刺也無需遵守曾經的諾言,繼續守護莊迷蝶,高峰期望能邀請花刺跟隨自己,畢竟地球的環境大變,即使有樹人轉換氧氣,也不可能再回復到從前,至少花刺無法再在森林中采集豐富的食物。

  高峰不是第一次邀請花刺,但是這次的邀請與以前不一樣,相信很長時間高峰都不會再返回地表,也許是一年,也許是永遠,在這之前,高峰必須有個了結。

  已經覺醒精神力的花刺,顯然從高峰的話語中,聽出潛藏的含義,這次的邀請不是以前,有可能是最后的訣別,所以她心里糾結了,高峰這是讓她在熟悉的男人與不熟悉的小姐之間做出選擇,一旦選定將再也無法返回。

  “小姐始終是小姐,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花刺沒有正面回答,但她話中的意思已經很表達的很清楚了,高峰認真的看著花刺的眼睛,花刺卻沒有與高峰對視的勇氣,將頭偏轉到一邊,但從她緊握的雙拳,能夠看出她的決心,高峰心中一聲長嘆,這段緣分只能到此為止了。

  本想就這么離去,不用再做依依不舍的假裝,一直沉默的莊迷蝶卻開口說道:

  “你不會再回來么?是擔心忍不住會吃掉我么?其實你不需要擔心,就算被你吃掉也不要緊,這是我的宿命…。”

  莊迷蝶是因為同類的離開而感到孤獨,而度過了最開始的恐懼后,她也認清了自己,高峰隨隨便便就將她提升了許多倍,間接證明了高峰恐怖的強大實力,是她無法反抗的天敵,既然無法反抗,成為高峰的養分,也是一種榮幸,至少對她來說是這樣。

  “瞎想些什么,我是不會吃掉你的…。”

  高峰很是無語的開解,沒想到莊迷蝶嚴肅的搖頭說道:

  “這是你我的命運,就算你現在沒有這個想法,等到有一天我覺得強大了,也會想辦法吃掉你,到那時,我已不再是我,會變得非常瘋狂,我不想變成那樣,還不如現在就被你吃掉…。”

  莊迷蝶的話剛剛說完,高峰臉色變幻不定,他似乎猜到了什么,難以做出決定,最終一個跨步上前,在花刺驚駭的視線中,將額頭觸碰到樹人的眉心,就在這時,兩股強大的精神力量突然爆發,一方是高峰,一方是莊迷蝶。

  花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突然間就有了這番變化,想要阻止卻不知道如何下手,而蟲王也驚駭不已,做好隨時攻擊的姿態,顯然感覺到危險。

  兩股精神力量相互碰撞糾纏,很快莊迷蝶的精神力量就被壓制,處于下風,凝實的精神力被輕易絞碎,流失了很多散逸的精神力量,而高峰的精神力量即使灌輸給了莊迷蝶很大一部分,也依然強大無比,宛如獵食的猛獸,撕咬著莊迷蝶殘破的精神力。

  就在莊迷蝶的無法在支持,離徹底消散只差一步時,花刺的瞳仁瞬間擴張到極限,因為她看到高峰的身子驟然蹦碎,仿佛風化般消失,只有一套衣物跌落到地上,最后迷霧似的七彩光霧出現在高峰所在的位置,將樹人包裹其中,散發霞光異彩般的絢麗,卻再也無法看清所發生的一切。

  這一切已經超出花刺的理解,她覺得自己要么是眼花,要么就是瘋了,莊迷蝶借助她母親的軀殼重生,就已經超出常識之外,眼下高峰竟然變成七彩光霧,這還是人類么?

  就在花刺以為自己發瘋的時候,被七彩光霧籠罩的地方出現了新的變化,一點星辰似的光點從光霧中剝離,然后緩慢而堅定的融入睡美人似的樹人中,下一刻,睡美人蘇醒了,睜開來了美麗的雙眼,眼中沒有瞳仁,只有一片星空,由純黑與形成構成,飄渺而神秘,又讓人感覺可愛與親近。

  光霧不知何時已然消失,只留下睜開眼睛的樹人,或者說脫離樹人形態的絕色佳人,絕色佳人就是莊迷蝶,她的眼睛如星空般神秘,任何人都無法從中發現情緒的端倪,強大而溫和的氣息,源源不斷的散逸,讓蟲王與花刺仿佛泡在溫泉般舒服,周圍無數的花卉原本就因為花香而爭奇斗妍,此時更加艷麗奪目,就像由寶石雕琢般絢麗。

  莊迷蝶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止是天地萬物,她還看到無隙細碎的光點在天地間游動,這些螢火蟲似的光點,正源源不斷的匯聚在頭頂上的漏洞中,爭先恐后的融入她的身軀,一點一滴的增加精神力量與實力。

  隨后她看到了蟲王與花刺,卻并沒有理睬,左顧右盼的尋找著高峰的蹤跡,一種被稱作焦急的情緒不知不覺從她身上散逸,影響著花刺與蟲王的情緒,如天地同悲般,一起焦急起來。

  “為什么會這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該被吃掉的明明是我,為什么…?”

  隨著時間的流失,久尋不現的焦急化作悲戚的哀傷,莊迷蝶用靈魂的低語述說自己的憂傷,強烈的情緒波動,讓花刺也流下了眼淚,其中高峰消失之時一部分,更多的是被動影響,莊迷蝶無意中的低語已經帶有強大的精神誘導,但凡接近她的生物,都能被她影響。

  “不要,我不要你死…。”

  此時莊迷蝶已經完全與樹人融為一體,高峰利用莊迷蝶初生意識的身份,將意識本源從自身剝離,意味著雙方無法躲避的命運有了結局,吞噬了意識本源的莊迷蝶最終奠定了成長為世界意識的基礎,代價就是高峰主動犧牲自己的意識本源。

  遠遠的聽到莊迷蝶的哭號,站在森林之外的高峰嘴角浮現一絲輕松的笑容,他與莊迷蝶同為世界意識的備選者,本身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但前提是,高峰想要成為世界本源,在舊的世界本源凋零之后,與新的世界融為一體,可高峰對此并沒有興趣,讓混沌神王渴望而不可及的意識本源,對高峰更是一種負擔,若不是這東西與他羈絆太深,他也不會連妻兒家人都不能相見。

  莊迷蝶恰好是意識本源的克星,吸收了意識本源,等于將高峰徹底解放出來,也幸虧高峰能夠解析自身,將意識本源暴露在外,換成其他人,除非死亡,不然意識本源根本無法離開自身,即使如此,高峰也不得不將莊迷蝶的精神力量削弱,免得傷害到他的本源,這本身就是極其危險的行為,稍有偏差,高峰說不定真的會徹底泯滅。

  只是這種剝離并不完整,依然殘留著些許痕跡在精神海中,讓他無可奈何,但也只是殘留,無法再主動影響他的情緒,也許有朝一日,會自己消散吧?

  高峰離開了怒雪山谷,轉身就向新城而去,途中路過了玉族建立的城市,這里同樣是尸橫遍地,已散發腐爛惡臭,讓整個城市的上空都彌漫在臭味中,龐大的負面精神力在城市中糾纏,如無數惡鬼哭號爭斗,

  若是意識本源沒有被莊迷蝶剝離,高峰即使不怕,也會頭疼一番,一般情況不會靠近,現在就沒問題了,任何負面精神力,都無法在被他吸收,自然落得清凈自在。

  玉族的城市在摩柯神族襲擊之間,就被放棄,玉族的核心成員已經移民太空城,這里死亡的多是自發聚集的荒人,高峰大致查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生命跡象,本想離開,突然想到攜帶的種子。

  一顆紅寶石似的種子,被高峰種在城市負面精神力最集中的地方,這枚種子需要精神力與能量的激發,為此高峰灌輸了自身百分之一的能量與精神力,在種入突然的瞬間,一點生命的波動從種子上散發出來、

  這一點并不強大的精神力量就像微弱的燭火,仿佛隨時會被狂風吹滅,但總能挺過來,頑強的生長,一分鐘過去,種子裂開,露出一點芽尖,十分鐘過去,第一片嫩芽伸展開來,一個小時過去,一株小草似的植物隨風搖曳,在這片腐爛與惡臭的地方,點綴出翠色的鮮活。

  高峰一直守護者不斷生長的幼苗,忍受著腐爛的惡臭,在他心中,仿佛除了幼苗,一切都被不存在,只有一縷縷淡淡的氧氣彌漫在幼苗周圍,莊迷蝶沒有算錯,種子確實能夠轉換氧氣,讓空氣慢慢恢復。

  三天三夜一晃而過,直到幼苗長成半人高的小樹,才停止了快速增長,若是想要繼續加速,必須注入新的精神力與能量,但高峰不準備這么做,還有數百顆種子等著他催發,即使這樣,被稱之為生命樹的小樹,已經能夠形成空氣漏斗,轉換更多的氧氣,同時也將很多負面精神力吸收,成為成長的養分。

  得出大概的數據,高峰再也呆不下去,飛速來到了新城,又在雪蓮所在的地下基地上面種植了一顆種子,相信一個星期之后,新城的核心城區就能重新容納生命。

  隨后的幾個月,高峰就像辛勤的蜜蜂,到處種植種子,在種植的過程中,他也找到不少殘活的人類與生命,相對來說,這些生命的運氣都不錯,至少等到了他種下生命樹,若是再過一段時間,在氧氣消耗完之后,即使再強大的生命,也會被憋屈的窒息而亡。

  種子只有數百顆,可需要種植的地方又太多,高峰在華夏的土地上,至少種植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只能隨機種植,尋找能量比較充沛的地方,在這個過程中,高峰找回了月撩沙,經過一番勸說,最終還是將月撩沙送回了月球基地。

  當高峰種下了最后一顆種子,心中的巨石終于落下,他盡到自己最大的努力,至于剩下的,他也無法再插手,畢竟還有一個摩柯神族隨時威脅著月球基地,至于地球其他地方可能殘活的人類,高峰只能說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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