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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飽暖之后

  看著為了程夫人難過的錢靈犀,鄧恒嘆了口氣,又告訴軟軟,“去跟木樨說,把今天請了大夫來給程夫人把脈之事告訴程姨娘。”

  錢靈犀忽地眼睛亮了,如果程雪嵐知道有人來給她娘把過脈,只需要稍加暗示,程雪嵐必然知道自己亂給程夫人吃藥之事已經被察覺。然后,為了證實自己的清白,她會怎么做?答案是肯定的。

  “你真聰明!”等軟軟下去,錢靈犀毫不吝惜的贊美讓決意不管此事的鄧恒心里終于好過了些。

  卻出手狠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嗔道,“誰象你這么笨?若是把此事拖延下去,遲早東窗事發,到時就是你不出手料理她,她也在這個家呆不下去了。眼下可好,生生的打草驚蛇,往后想要收拾就難了。”

  錢靈犀心中忽地一陣感動,原來鄧恒不是這樣心狠,而只是為了她才隱忍不發。攔腰把他抱住,把臉貼在他的心口上,用軟軟的帶著鼻音的腔調說,“從前,我曾聽人說,一個女人若是能在家做個笨女兒,出閣做個笨媳婦,老了做個笨老媽,就是一輩子的福氣。現在,我回了家,爹娘和干爹嬸娘還時常罵我笨,你又罵我笨,我只等將來再生幾個聰明的小孩,這輩子就圓滿了。”

  聽她這略帶傻氣的話,鄧恒竟是覺得比從前聽過的什么甜言蜜語都好聽,渾身只覺浸透了酥油一般,輕飄飄的。把她溫柔的圈在懷里,卻還嘴硬,“你就笨吧,將來給人哄去賣了也不知道。”

  錢靈犀抬眼望他,笑得燦爛,“誰叫我有個聰明的相公呢?若是媳婦給人賣了都不知道,那多沒面子?”

  鄧恒努力繃著臉,“那可說不準。萬一哪天被你兒子賣了呢?”

  “他敢!”錢靈犀嘿嘿傻笑著問,“他要敢欺負我,你幫我打他屁股好不好?”

  明明是想拒絕的,可看著她這樣全然信任的樣子,那個不字怎么也說不出口了,“好。他敢不孝順你,看我不揍他。”

  “那也別揍太狠了,我會心疼的。”

  “都還沒生下來呢。你心疼什么?”

  “當娘的總是要心軟些。將來我做好人,你做壞人吧。”

  “那要是女兒怎么辦?我可能也會舍不得的…”

  就在兩夫妻還想就將來兒女教育的重大問題進行深入探討時,有人很不識相的出現,打斷了他們。

  就見小丫頭端畫一本正經的站在門口,告訴二位主子,“軟軟姐姐讓我過來說一聲,許姨娘查出來有喜了。”

  喲,這可真是件喜事。

  而最高興的莫過于孩子他爹——鄧憫了。

  一回來就得知這個喜信,高興得他手腳都不知往哪里放才好,一時讓許曼兒坐下。一時又問她想吃什么,那樣的喜悅連錢靈犀都受了感染。

  “這可真是樁大喜事。只可惜眼下九原與外界通信艱難,只怕等到家里知道時,都得到明年了。”

  “要說嫂子就是好心,要不是托你的福,誰知道她就有了身子?”溫心媛酸溜溜的站了出來,她今天可真是點背到了極點。先是算計錢靈犀不成,然后竟然還誤打誤撞的查出許曼兒有了身孕。這是成心給她添堵么?

  許曼兒頗為畏懼的望她一眼。囁嚅著道,“姐姐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我是瞧見大嫂那邊的姨娘都去看了,又聽說都能去。還以為是給家里人請的,所以也跟著去了。”

  “這有什么?”鄧憫先出來替她解了圍,再看溫心媛一眼,帶了三分不滿,“曼兒既有了身孕,以后的晨昏定省一概都免了吧。這胎若是男孩,可是府中的長子——”

  他忽地一驚,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抱歉的看鄧恒一眼,盡力轉圜了句,“當然是我們二房的,長房長子還等著大嫂來生呢。”

  錢靈犀倒無所謂,就怕鄧恒有想法,沒想到他卻是毫不在意,反而笑道,“大房二房那是對著外頭說的話,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這孩子無論男女,都是家里第一個孫子輩的孩子,爹若是知道,不定得多高興呢!”

  看他說這話全不似作偽,錢靈犀首先就放了心。鄧憫卻有些驚奇,也有些感動。只是溫心媛十分不滿,“不過是個姨娘生的,有什么不得了?”

  “你!”鄧憫這回真的有幾分生氣了,眼見他們小夫妻要吵架,錢靈犀趕緊勸了一句,“那是,嫡長子還在弟妹肚子里呢,你可得加把勁了。”

  她說這話原是無心,卻沒想到溫心媛頓時跟吞了個鴨蛋似的尷尬起來,鄧憫反而意味深長的笑了,“嫂嫂說得很是。”

  是個屁。錢靈犀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對小夫妻之間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會是什么呢?

  等回了房,她悄悄向鄧恒八卦,“你說,那兩口子怎么回事?”

  鄧恒卻不肯告訴她,只問,“夫人,二弟成親比我晚,都有孩子了,咱們是否也要努力努力?”

  錢靈犀瞪他一眼,“這才吃飽了飯,你不怕一會兒吐出來?”

  鄧恒正色道,“正因為飽暖,才思量著要辦正事。這天都黑了,正好就寢。”

  滾一邊去,錢靈犀懶得理他。九原冬天來得早,天也黑得早,過了五點天就黑了,這樣漫漫長夜,不用來做些有益身心的運動,光想著睡覺怎么行?

  “帶上你的銀子,到外頭去!”

  鄧恒愣了,“你…你讓我去逛青樓?”

  “美不死你!”錢靈犀甩了記白眼,忽又嘿嘿一笑,“快過年了,我雖給府中上下裁了新衣,交到外頭繡娘去做。但總也要做些荷包,打些絡子好發賞銀。我早跟丫頭們說好了,這幾晚上都跟她們賭一局,誰都可以來挑戰。贏了我的,我給銀子。輸了我的,就得做幾只荷包,打若干絡子。”

  鄧恒明白了,她讓自己去,就是做那個給錢的,“那請問夫人,你要跟她們賭什么?”

  錢靈犀沖他挑一挑眉,“出去看了就知道!”

  瞧那小狐貍的得意樣兒,鄧恒真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拖回去“努力努力”,不過他心里也存著份好奇,錢靈犀會賭什么?

  出乎他的意料,錢靈犀抓起了圍棋,鄧恒震驚了,難道夫人身邊的丫頭都會玩這個?

  確實會玩,但她們玩的顯然和鄧恒想象的不一樣。

  “你輸了。”錢靈犀很快把第五粒棋子落下,對一臉挫敗的小夏道,“六個荷包,十二根絡子了。”

  這五子棋非常好懂,別說以鄧恒這樣的智商,就是大字不識的小丫頭只看一回也都能明白。他只是好奇,錢靈犀是怎么發明這樣的小游戲?

  這個底細卻得問軟軟了,想當年錢靈犀在榮陽錢國公府里跟錢敏君學了一門才藝,就是圍棋。只可惜她在圍棋方面學藝不精,后來卻想起更為簡單便捷的五子棋來,很快也把錢敏君誘上歧途。

  那些年姐妹無事,日夜切磋,只有軟軟知道,除了錢敏君,誰都不能在這上面跟自家少奶奶一較長短。曾經有一回錢文仲看得不服,親自下場,結果在這對姐妹手下創下十連敗的慘績,然后再也不玩這個了。

  所以錢靈犀提出要拿這個哄小丫頭們做活時,只有軟軟很明智的首先就接下四個荷包,八根絡子的活,卻不象小夏她們這樣,以為很簡單,還能扳回來的,卻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中越輸越多。

  等到要的荷包絡子都夠數了,錢靈犀收攤不玩了。可回了內室,鄧恒另取出一副他自己珍藏的玉石棋盤。

  “夫人,不如你我對弈一局?誰要輸了,誰就脫一件衣服。脫到不能再脫了,就得滿足對方一個要求,如何?”

  錢靈犀心想,這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想在老虎頭上拔毛?

  嘿嘿一陣奸笑,“來就來,你可別后悔。”

  燈下男子笑意盈盈,“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關門關窗,錢靈犀興致盎然的想著美男脫衣圖,跟他擺上炕桌,對弈起來。說不定一會兒還能看美男跳艷舞,錢靈犀越想越開懷。

  可是很快,錢靈犀就發現不對勁了。對面那位還是衣冠楚楚,她已經脫得只剩下露什么點的問題了。

  眼看鄧恒又要贏了,錢靈犀果斷的把棋盤打亂,怒而拍桌質問,“你從前玩過?”

  鄧恒慢條斯理的把方才的棋局一子不差的又擺了出來,一臉無辜的樣子很欠扁,“沒有。不過夫人怎么忘了,你有一個聰明的相公?”

  “不來了!”此情此景,錢靈犀決心耍賴,“天黑了,我累了,要睡覺。”

  可冷不丁鄧恒卻抓起一把棋子就塞進了她的衣里,“哎呀呀,這可怎么辦?且讓為夫幫你把棋子找出來!”

  “誰要你幫忙?把手拿開!你亂摸什么,拿開…”

  抗議無效。

  錢靈犀給人撲倒的時候,忿忿的想,以后再也不跟這家伙玩什么游戲了。太聰明的人,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可鄧恒在成功撲倒夫人之后,卻開始覺得,圍棋果然是項博大精深的游戲,以后或許他還可以更加發揚光大。

  春意融融的正屋那邊,溫心媛獨對著孤巹冷枕,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這么下去了!

  許曼兒的事,和錢靈犀的話,都深深刺痛了她。孩子,她也得有個孩子,才能有終身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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