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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沒下限

  溫心媛真的是蠻橫無理嗎?

  非也。

  看場中形勢風云變幻,錢靈犀瞧出來了,那丫頭不僅不傻,反而還很聰明。怎么說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溫心媛就算再驕橫任性,難道連最起碼的理智也喪失了?

  自然是不會的。

  她肯定是看出來了,如果以尋常方式來探討自己的婚姻大事,必定是無功而返,于是才這么鋌而走險,以蠻橫無理的姿態來將事件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推動。

  看,眼下她不就成功的逼得她爹在鄧瑾面前表明了態度?如果鄧瑾也站在方氏那一邊,那不用多話,溫時卿肯定會為了自己去皇上跟前重新爭取。

  到時溫心媛再去宮里幾位平素喜愛她的老太妃、嬪妃面前哭訴一番,未必就沒有扭轉乾坤的機會。就算皇上的圣旨不能收回,但小小的更改一下又有何妨?

  她都能從與鄧恒議親改成鄧憫了,那為什么不能從她眾多的姐妹之間選一個嫁給鄧憫?

  所以眼下,聽著溫時卿面對鄧瑾放下的這句話,溫心媛暗自松了口氣,知道自己的這番鬧騰總算起到了效果。

  眼下只要鄧瑾對她的蠻橫無法容忍,那她的婚事就能得到重新商議的機會。而那時,只要自己以命相逼,誰說她又不可能擠掉錢靈犀,重新嫁給鄧恒?

  別的溫心媛不知道,但有一點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錢靈犀絕對討不了薛老太君的歡心。那老太太可不是個善茬,既貪財,門第觀念又重,她娘家門下可有不少見不得人的產業是溫家幫忙掩護打點,溫心媛心里清楚,只要拉到這位老太太的支持,自己就不至于沒有勝算。

  只是鄧瑾到底會如何表態?溫心媛吃得定薛老太君,卻吃不定她這個兒子。鄧瑾這人。看似平和溫潤,卻內藏鋒芒。當年在吳江府,她跟錢靈犀相爭,鬧到了鄧瑾的書房,被他毫不手軟的送出家門之事,溫心媛還一直記憶猶新。

  而在她和鄧恒議親時,也是鄧瑾從中作梗,才弄出她和鄧恒八字不合的事情。其實這種事只要有心聯姻。作場法事化解就是,何必一定要耿耿于懷?溫心媛不是傻子,她知道這是鄧瑾在表明他的態度,所以眼下她也很緊張,生怕鄧瑾這個一家之主會說出讓自己無法招架的話來。

  錢靈犀也很好奇,不知道狡猾如廝的公公究竟會出個怎樣的主意。

  但旁邊一直呈老僧入定狀態的鄧恒突然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來了,似乎還帶著點別樣的情緒。錢靈犀很奇怪,這時候他不看他爹,看自己做甚么?

  眾望所歸之下,鄧瑾似是無比艱難的開了口。“大少奶奶,眼下溫家郡主說你搶了她的夫君。這到底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去和她好好把話說開,省得鬧出些誤會讓長輩跟著為難。”

  噗!錢靈犀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下了,有這么沒下限的嗎?誰都不愿搭理的燙手山芋就這么扔給她了?難道這是讓她拿把刀跟溫心媛pk去?

  再看鄧恒一眼,錢靈犀突然就讀懂了他眼里的情緒。那不是別的,那是紅果果的同情之光啊!

  看來這小子是早料到他爹會有此一舉,可他怎么就不想個法子護著自己?她是他的媳婦啊,有讓媳婦在前面沖鋒陷陣。自己躲在后面乘涼的嗎?

  錢靈犀森森的磨著后槽牙,鄧瑾是她的公公,他的吩咐自己不能不聽。鄧恒是她的相公。她若把事再往他身上推,未免顯得自己無能。況且看那小子的架式,就算自己推上去,他十有也會再推回來。

  與其扯來扯去,浪費時間,何不成全了溫心媛的一番心意?反正程雪嵐估計已經在路上了,一個妾室是納,再多一個又何妨?

  錢靈犀可瞧得分明,出了此等大事,怎么不見薛老太君露面?那老太太八成是躲在后面運籌帷幄,只等時機成熟,再出來撈現成的便宜。既然如此,那她何不痛痛快快做個賢妻,送諸位一份大禮?

  鄧瑾就見那位大少奶奶端著一副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起身乖巧的行了一禮,柔柔的開口了,“既然公公吩咐,那媳婦也不敢不聽,就在此說兩句了。”

  她望著溫心媛,掩嘴一笑,卻絲毫看不出半分或鄙視或輕薄之意,只道,“郡主對相公的這番心意,說實話,連我聽來都很感動呢!其實若非形勢所迫,相公又怎會娶我?這皆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本來我也曾經在陛下面前提及,想請他老人家取消我和相公的婚事,只是皇上仁厚,顧惜著我小女子的名聲,所以才格外寬厚的讓鄧家認了我這個媳婦。而我何嘗不知,自己身份卑微,如何配得上國公府的大少爺?真個要說起來,還是郡主和相公才最為般配,想來當日若相公娶的是郡主,太上皇也未必會這么生氣的削了他的世子之位了。”

  錢靈犀說出這番話,可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看她說到此處,還配合的重重嘆了口氣,看著鄧恒的目光無比惋惜,似是看著一朵不小心插錯地方的鮮花。連鄧恒的小心肝也不由撲通撲通跳了起來,這個媳婦,不會這么快就把自己拱手讓人了吧?

  錢靈犀還當真就是這個意思,望著溫心媛笑得越發溫婉,“若是郡主不嫌棄相公曾與我拜過天地的名聲,還愿意嫁他,這份情意真可謂是感天動地。我愿意求去!”

  一屋子人聽得目瞪口呆,她…她這是太老實還是太無能了?

  只有鄧瑾不動聲色,可鄧恒到底沒有他爹那么好的定力,生怕錢靈犀真個下一步就鼓動溫心媛去把事情鬧大,忍不住插進話來,“夫人此言差矣,你我新婚燕爾,你又未曾做錯什么事情,讓為夫如何忍心棄你而去?”

  這就對了嘛!錢靈犀鄙夷的暗地翻個白眼。想把本姑娘扔出去孤軍作戰,美不死你!

  用一種異常感動的目光回望過來,甚至暗掐一把手心,生生的擠出兩滴眼淚,猶如織女望牛郎般情深無限,“相公,我知道你心地仁厚,可我是真的配不上你!郡主這樣高貴美麗的千金小姐才是你的良配,她對你的深情厚意是我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你我會結為夫妻只是造化弄人而已。若是因此弄得你與她生生別離,讓我這輩子心中怎能安樂?”

  鄧恒清亮的眼神于極深處細微的抖了兩抖,才渭然長嘆道,“既是造化弄人,那也是天意如此,夫人不必多說,你我既然已然結發,為夫必不負你!”

  他轉向溫心媛,眼神看起來真誠無比,“郡主,謝謝你的垂青,可是恒已然娶妻,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你又何苦逼我們夫妻離散,勞燕分飛呢?”

  溫心媛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倒是掩飾了那五個仍未消褪的巴掌印。

  錢靈犀暗自瞥她一眼,然后,牙一咬,心一橫,奮不顧身的投進鄧恒的懷抱,戚戚哀哀,似是感動無比,“相公——”

  “夫人——”鄧恒順理成章的當眾就把軟玉溫香抱滿懷,就差抱頭痛哭了。反正是自己名正言順的老婆,誰能說什么?

  溫心媛一張臉已經燒得如火燒云一般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錢靈犀居然會如此卑鄙,用這樣沒下限的方式來讓自己難堪!

  看看人家多大度?口口聲聲愿意讓位,把自己捧得高高的,轉頭卻不顧廉恥的當眾扎進鄧恒懷里,弄得自己象是那根打鴛鴦的無情棒,拆散人家小夫妻的老法海似的。

  溫時卿酸得牙都倒了一片,半晌說不出話來。好容易回過神來,只覺得又羞又窘,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鉆進去!再度看向女兒的目光已經不是恨鐵不成鋼,而是恨鳳甘作雞了。

  這天下的男人是死絕了怎么著?你至于這么死巴著這個男人不放么?真要拆了人家小夫妻,你就是再嫁也是個填房,這名聲好聽嗎?況且人家壓根兒不想娶你,你還想怎么著?可這些話在他舌頭打著轉,卻是苦于無法說出來。

  而就在此時,有人終于忍無可忍的出聲了,“爹,孩兒自問并無行差踏錯之處,若是郡主執意不肯下嫁,那孩兒跟母親的意思一樣,不敢高攀。今日本是放小定的日子,但眼下甚若是事情有變,可否容孩兒回去,等爹與溫伯父商議有了結果再說?”

  鄧憫已經到極限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好不好?卻得看著未婚妻公然去跟嫂子搶兄長,這算是怎么一回事?

  錢靈犀從鄧恒懷里悄悄抬起眼來,喲,這小子還不算太沒氣性,終于知道發飆了?可很快,卻只覺得腰上一緊,有人把她摟得更緊些,低頭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低語,“現在,你高興了?”

  不要臉!錢靈犀耳朵頓時變得紅通通的。因為她很清晰的感受到有兩片柔軟濕潤的東西故意在她耳朵上磨蹭著,這是大庭廣眾之下好不好?他有沒有點下限的?

  那人顯然不知下限為何物,還趁人不備,故意懲罰性的拍了她可愛的尊臀一記,“去,助二弟一臂之力。”

  然后,他就這么無情的,把企圖反擊的錢靈犀推出去了。

  這一下,很不幸的,錢靈犀又成了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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