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的馬匹來不了,洛笙年難免焦躁,錢文仲也不知是何緣故,正想使人回去問下,忽見家里打發人來了,“馬場才打發人來說,那些馬匹好似臨時出了什么問題,眼下二姑娘已經趕去看了,說請老爺和王爺不必心急,就算今日遲了,她明日也必定帶馬回來。”
錢文仲聽說出了這樣狀況,打算親自去瞧一瞧。洛笙年忙把他攔著,“還是我去吧,岳父您年紀大了,眼下雖然不下雨,但許多地方還汪著水呢,萬一有個好歹,我如何跟娘子交待?不如由您在這里坐鎮,我去去就來。”
見這女婿經此一事,收了不少驕嬌之氣,頗通人情世故,錢文仲老懷寬慰,也不客氣,便讓他去了。
那邊,已經先行趕到馬場的錢靈犀氣得不輕。原來昨日自她走后,當天夜里馬兒就開始拉稀,后來一查,竟是馬場的水源給人下了藥。
人不會飲生冷之水,但馬兒卻無法這么講究,請來的獸醫配了好幾副藥給馬兒灌下,卻都不見起色,足見下毒之人份量掌握的巧妙。
“不用你們忙了,我來配藥。”錢靈犀心中火大,這事擺明是朱管事搞的鬼,可背后有沒有鄧憫的指使,卻就難說了。
暗中從空間召喚出丑丑,幸伙現在根本不用靈泉的水,只用他閑時四處收羅提煉的藥材精華,就配出一副藥來。剛給馬兒灌下,還不知分曉,洛笙年就趕來了。
還未及說話。卻見鄧憫也來了,見面就連連賠不是,“昨日下人過來口角幾句,誰知回去后喝了酒。一時糊涂便在你們馬場下了些藥,等今日酒醒了,他后悔不迭。自跪在我面前認錯。我聽著氣得不行,趕緊拿了解藥來,要是馬兒有什么損傷,該賠多少就賠多少,一概由我們鄧家承擔。”
洛笙年不知前因后果,且聽這一面之辭,倒覺鄧憫象是個實誠君子。只錢靈犀聽他避重就輕。心中留了些警惕,神色淡然,“謝二公子費心了,其實要說這藥實在也沒什么,眼下湯藥已經灌下。不多時馬兒便可好了。”
鄧憫抬眼著意看了看錢靈犀,態度越發誠懇謙和,“二姑娘要是這么說,就是還在見氣了。也罷,總是那起子奴才有錯在先,我回頭就把他捆了送到府上來,任憑二姑娘處置。”
“這話怎么說的?”洛笙年可不愿輕易與鄧家結怨,忙出言勸和,“奴才有錯。干二公子何事?二妹妹,快過來說句話呀。”
錢靈犀卻是笑了,“姐夫這話可錯了,這馬場又不是我的,我也不過仗著幾分熟人情面,過來替你們遞個話而已。就算當中有什么過節,也不關我的事。要說道謝,倒是應該姐夫去謝呢。”
鄧憫的話里可藏了鉤子,要是錢靈犀一激動,豈不承認這馬場與自己有關?
見她推得干凈,鄧憫眼神微閃,洛笙年見小姨子不再追究,當真配合的要給鄧憫道謝。可鄧憫哪里肯受?反而再三賠罪,不僅把藥留下,又送馬場不少銀子,算是安撫才罷。
馬兒得錢靈犀的藥,一副便已好了,可即刻讓馬兒去干活卻也有些不現實,劉管事說觀察一晚,若明日都大好了就趕去幫忙。
洛笙年眼見無事,便與小姨子一起回去。路上說起糧食受潮的處理,洛笙年望天長嘆,“你爹倒是想了不少法子,尋了不少草木灰、粗鹽來吸潮,可這天老不出太陽,卻是令人討厭。”
錢靈犀問道,“既如此,何不生火來烘干?”
洛笙年看她一眼,頗為輕視,“妹妹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若是拿柴炭來烘,這又得費多少銀錢?到時這米價抵不抵得上炭價還兩說呢!”
“那索性炒熟了呢?”錢靈犀忽地想起從前在江南,有時林氏會做的炒米,“將米蒸至半熟炒干,可以加了紅糖泡著吃,還可以把糖燒化,制成炒米糖,都可以放很久的。”
洛笙年聽著心中一動,“你東西你家會做?”
“自然是會的。我要沒吃過,怎么會跟你說?”錢靈犀越想越覺可行,不禁白了他一眼,“姐夫你莫瞧不起人,在吃這方面,你這從來不下廚的人可不如我懂得多,關于米的做法還多得很,可不只有磨粉作面一條。”
洛笙年喜不自勝,在馬上連連給她作揖,“好妹妹,那就請你趕緊指點下姐夫吧。回頭你要什么衣裳首飾,只管跟姐夫說。”
錢靈犀鄙夷的嗤了一聲,“難道我自家衣裳穿,沒首飾戴么?哼,要不看我姐姐份上,我才懶得幫你呢。橫豎口說無憑,不如回頭你讓姐姐送些受潮的糧食給我,我先試試,若是成了,姐姐自然會來向你報喜,若是不成,你也不許對姐姐發脾氣,橫豎咱們已經盡到心了。”
洛笙年連聲應下,回去沒一會兒工夫,就讓錢敏君帶著米上門了。
錢敏君各種不解,“妹妹你不是讓我在家做好賢內助么?怎么這時候又讓我來了?”
錢靈犀笑道,“此一時彼一時,那當然是不一樣的。你跟我來,把這幾種做法學會,回去好向姐夫表功。”
林氏不知道她們要干什么,想跟去看看,怕她們糟蹋了糧食,可石氏卻把她拉住,“只要是進廚房的事,弟妹你就別操心了,省得看著心疼。這丫頭是為著做一道松鼠魚,能耗去半鍋油的主。只是弄出來的東西著實好吃,所以我是早就不看了,等著吃就是。你也跟我學學,咱們只管去照看好媳婦和孩子吧。”
錢靈犀嘿嘿一笑,同居這么多年,還是石氏了解她。
在回來的路上,她已經琢磨過了,除了炒米和炒米糖,應該還能加工出一樣很重要的食品――米粉。
要提起這東西可是太有名了,只是要把九原出產的莜麥加工成米粉,她可沒試過,也不知成不成,所以才沒有一開始就給洛笙年打下包票。
隨著炒米和炒米糖的順利出爐,錢敏君也越發的期待起妹妹所說的那個米粉。
為了保證成功率,錢靈犀特意做了幾種不同配比的,用大米、糯米、乃至于紅薯、土豆粉來搭配,以期找到最佳的口感。
到了傍晚,各式米粉出籠。錢靈犀詫異的發現,她雖沒有配出理想當中那樣白白糯糯,綿軟彈牙的米粉,卻誤打誤撞配出一種特別有嚼勁的米粉。
試著煮了一鍋酸辣粉,里頭只用炸黃豆和花生米來搭配,先是端給在家的幾人嘗了,沒人不贊好的。
錢敏君甚至有些舍不得把這樣好的方子告訴洛笙年了,“要不妹妹把那批受潮的糧食買下,自行加工吧,只要給你姐夫一個合適的價錢,他也算能交差了。”
錢靈犀哈哈大笑,“幸好姐夫不在,否則他要是知道你胳膊肘這么往娘家拐,他豈不跟你急?”
“敏君的話倒是也不無道理。”石氏放下湯碗沉吟著,不是她多么想發財,而是這法子一旦由錢家人自行來操作,那利潤必定可觀。如果平白送給洛笙年,就算錢靈犀肯,錢家其他人又肯不肯呢?
就算他們都肯了,但這樣一件天大的功勞就便宜了洛笙年一人,石氏實在覺得有些說不過去。說白了,洛笙年是自家女婿,跟錢靈犀家又有什么關系?況且平素也沒什么好處到他們家跟前,又有什么理由要領受這樣大的恩惠?若是這樣無功無德的就領受了這份功勞,未免也太自私了。
所以石氏想了想,讓錢敏君先把炒米和炒米糖帶回去,米粉的事等晚上家里人回來商量商量再說。
晚上等到錢文仲錢文佑都回來了,全家人吃過米粉,坐下一商量,竟是都讓錢靈犀自己看著辦。
錢文佑代表全家表了個態,“橫豎東西是她琢磨出來的,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錢靈犀也琢磨了好一時了,她起初是沒想這么多,可是過后細細一想,卻覺得石氏的擔心有些道理。這不是他們不愿意幫著洛笙年,而是幸運來得太容易,多半都會讓人沒那么珍惜。
所以她提出一個建議,“姐夫正是立功之時,這米粉的方子還是獻與他吧。但是我想讓二哥代表咱家去獻,就說這方子是家里從前傳下的。日后若是有了功勞,好歹也得讓二哥沾些光。”
錢揚名連忙推辭,“就算是要獻,也應該是大哥去,怎么輪得到我?”
“不,三妹說得有理,應該是你去。”錢揚威懂這個道理,“你是咱家唯一有功名的人,只有你去獻了,才會有機會得到好的封賞。我一介平頭百姓,至多不過賞些金銀便罷,但你就不一樣了,保不墜能賞個功名前程呢。”
“那也應該是四弟。”錢揚名把錢揚武一指,堅決不要,“他才是三妹妹的親弟弟,將來前途必定比我好。”
錢揚武一聽扯上他了,立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可不去!就我這年紀,說是我做的,也沒信啊!”
“這事就這么定了,”錢文佑覺得自己很應該做一回主,把大侄子一指,“揚名,你去!再說見外的話,叔可生氣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