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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萬分期待

  九原暖得晚,眼下雖然不用燒火炕了,但初春的夜晚還是冷的,但凡過得去的人家都會生個火盆提提溫。現在已經到了平日就寢的時間,但錢家主屋的燈依舊亮著,一家四口都沒休息,圍坐在火盆邊,一個個神色凝重。

  半晌,作為一家之主錢文仲才捋須開口,“既然有定國公府出面,咱家再參與進去就不怕給人抓著把柄了。雖然分得少了點,但從另一方面說起來,咱們家就完全脫離了風險,就算是給人問起來,也可以照實說了。夫人,你說呢?”

  石氏嘆息了一聲,“老爺說得很是。再怎么少,總算允咱們入股了,將來也是份長遠的收益。”

  但錢敏君卻不服氣的撅起小嘴,“枉咱們對鄧恒那么好,原本這人竟是這么小氣的,早知道今兒中午就不該那么招待他!”

  這話就有點小氣了。石氏瞪了女兒一眼,“平素是怎么教你的?別人上門那是客,咱們做主人的自然要盛情招待,人家跟咱們談生意那是利益攸關,各為其政,怎么能怨人家小氣?說到底,誰叫咱們沒人家的財雄勢大呢?”

  說到底,她的心里也是不痛快的。錢文仲勸道,“算啦,知足常樂。咱們家原先做這個鬧得跟做賊似的,成日里提心吊膽,往后便不怕了,除了教人煉糖,有什么事都是他鄧家擔著,咱們只管收錢,能給到一成就不錯啦。靈犀,你也別愁眉苦臉的了,想想看,就算咱們自家經營能賺得多些,但高大人使個絆子不就做不下去了?眼下有鄧家在前面撐著,往后這些麻煩便不怕了。”

  錢靈犀確實很沮喪,跟鄧恒談判的結果,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

  原本,錢靈犀故意報了個五五開的高提成比例。但給鄧恒步步設下的陷阱引入局中之后,最后成交的提成只有區區一成。這還得是鄧家扣除所有的生產人工費用成本之后的數,實際拿到手不知是怎樣可憐了。

  雖然這成果最終還是得到錢文仲一家的認可,但錢靈犀心里卻很不服氣。回了房腦子里還一直回想著是怎么被鄧恒一路高歌猛進打得節節敗退的,看自己到底輸在那里。

  認真回想一番,最初在自己以退為進的策略失效之后,心理上就被鄧恒占了上風。畢竟對于錢靈犀來說,想保住并經營糖廠的念頭太過強烈了,所以不知不覺就被鄧恒拿住了要害。

  在他們隨后開誠布公的談判中,鄧恒正是利用這一點。先是跟她算成本,什么廠房建設、人員工錢、還有采購牛馬拓寬銷售渠道,購置田地培植優良甜菜,甚至還有打點官府的灰色支出等等,林林總總,聽得錢靈犀頭都大了。

  就算這小子那時就居心不良,但錢靈犀也不得不承認,論起做生意。自己還是太嫩了。鄧恒顧慮到的事情雖然多而繁雜,卻并不能抹去它們的重要性。

  可就算是如此,怎么會給他把原本自己心里設定好的兩成最低價打破了呢?在算完成本之后。她明明還堅持要三成的。只是在那之后,鄧恒就提出一個持續經營的問題。

  顧慮到錢文仲下半年任滿,極有可能入京,錢靈犀當時就有些動搖,鄧恒就適時追擊,又提出一個本金的問題。相比起鄧恒核算出的巨額成本,錢靈犀實在沒信心把那點子猶如九牛一毛的家底子投進去。

  正因為考慮到自家既沒人在這里經營,又沒錢投入股本,她們所能做的不過是將甜菜煉糖技術入股,而就是這個獨門技術還被鄧恒批得幾乎一錢不值。

  “我不否認姑娘你的技術能解決很多問題。但你也要知道,既然你可以召到煉糖師傅,我也可以召到更多更好的。一旦讓他們潛心研究,就憑我鄧家的財勢,難道就不能研制出更好更便捷的?我現在還愿意拿出一成的干股,只是不想節外生枝。速戰速決的把此事做成。省得過后跟風的人太多,反而縛手縛腳。要知道做生意的時機便如流星過境,稍縱即逝。若是你不愿意,那我也沒辦法勉強了。”

  錢靈犀咬牙回想起鄧恒最后說起此話的自信神態,大有你不同意我就另起爐灶的意思。自己最后心防的松動,就是在這副志得意篤的信念面前。

  有錢人就是拽!做起什么來都可以放開手腳,無所顧忌。但錢靈犀不行,她得顧忌到這份收益會不會給干爹和家里人帶來麻煩,她得顧忌到這份收益將是即將出嫁的錢敏君未來生活的重要保障。所以就算鄧恒的條件再苛刻,她也只能忿然忍了,先答應下來。雖然嘴上說的是要回來商量商量再說,但錢靈犀卻也知道,家里人會是這么個商量結果。

  不知不覺,憋屈的錢靈犀進了空間里。一眼瞅見幾乎冬眠了的整個冬天的丑丑難得的清醒了,眼下正站在葫蘆空間的一角,也不知在發什么呆。

  錢靈犀心中一把無名火無處可泄,陰森森悄然走到幸伙身后,趁人不備猛地將人仆倒,然后提起丑丑一只肥如蓮藕的信丫,開始撓他腳心。

  “臭小子,終于知道醒了?這睡一個冬天,怎么還越睡越肥了?說!是不是出去偷吃什么好東西了?”

  “哈哈…快放手!咯咯…你偷襲,啊啊…”可憐的丑丑,被不負責任的飼主欺負得又哭又笑。

  笑是必須的,哭是笑出的眼淚。可這能算喜極而泣么?悲憤的幸伙只能等到那個愛欺負人的飼主過足了癮,這才抽抽答答的抹著眼淚得到解脫。

  錢靈犀氣消了,不過仍不肯放過丑丑,把他抱懷里當抱枕娃娃,開始訴苦。

  “那個鄧恒,真不是個東西!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一肚子壞水…”

  哦。丑丑在她懷里無聊的對手指,關了耳朵裝聾作啞。

  可錢靈犀需要的不僅是一只垃圾桶,還要他參與討論,“你猜,接下去他怎么說?”

  丑丑兩條漂亮的小眉毛在粉粉嫩嫩的小臉上皺成兩只毛毛蟲。可是能有什么辦法?他還是得老老實實應付著飼主的話,“他管你要錢了?”

  “沒錯!”錢靈犀說得益發義憤填膺,唾沫橫飛。

  終于,等丑丑徹底弄明白事情的始末。他反倒真的疑惑起來了,“你答應他的條件也可以,不過你們怎么沒商量在這之前怎么辦?他說的全是后期的事,這前期你不是一直有出人出力出東西的嗎?”

  好似一道流星劃過錢靈犀的眼前,雖然光芒只有那么一瞬,但足以令錢靈犀清楚的認識到一件事!

  好你個鄧恒,居然敢陰我?

  丑丑就見飼主的臉瞬間從迷茫到陰森。又從陰森的呲著小牙,到叭唧在自己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后,趁著自己仍處于石化狀態中,叭唧又是一口。正當丑丑憤而抹去香吻,要發發小威時,那個騷擾他的家伙又扔下他跑了。

  “丑丑,我愛你,回頭給你帶禮物來!”

  錢敏君剛要睡著。卻聽見旁邊錢靈犀翻身悄悄起來,低聲叫丫頭去取帳本,看樣子打算披衣下床。要挑燈夜讀,準備跟鄧恒的第二輪交鋒了。

  錢敏君裹著被子坐了起來,“行啦,別出去啦。想看什么就在這兒吧,仔細著了涼,還得我們伺候著。橫豎我也睡不著,有什么要幫忙的?”

  錢靈犀一笑,卻不推卻她的好意,“姐姐只管背過去睡,我瞧一會兒就好了。”

  錢敏君翻翻白眼。咕噥著自己睡不著,讓丫頭把針線拿來,就在燈下做著針線陪她。又惦記著讓人灌了暖壺,取了點心熱茶來預備著。

  橘黃色的燈光映得她的臉如油畫一般,在這初春的夜里,分外溫暖。

  驛館。

  誰都看得出。公子爺心情很好。出門回來之后,那眼睛里一直帶著笑。隨身大丫鬟幼梅見狀便在鏡前補了些脂粉,才笑盈盈的過來柔聲問,“少爺,今兒可要人伺候么?”

  鄧恒抬眼掃了掃,當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從略知人事開始,就不斷有各色各樣的丫頭明里暗里在他面前賣弄討好,可鄧恒一直沒有和誰當真有過什么茍且之事。不是他故作清高,而是實在看過的太多,反而有一種天然的免疫力,對這種投懷送抱的女人全都冷靜到了近乎麻木的地步。

  直到某一日,父親親自把他叫到書房發了話,回房時,鄧恒就見四個絕色的丫鬟已經頂替年長發配出去的丫鬟,送到了他的房中。這一回鄧恒無法拒絕了,但他也并不著急,不緊不慢的看著這四個丫鬟斗死了一個,走了一個,才把剩下的兩個收了房。可在正室進門之前,她們什么都不是。

  幼梅這丫頭生得姿容不俗,尤其一雙眼睛極其嫵媚,再加上她著意點染,更顯出眼含秋水,顧盼生情。

  她已經洗漱過了,烏黑的頭發已經拆下一半,半披半束在身后,身上穿著一件桃紅的窄身和尚領小襖,越發襯得那豐滿的酥胸,呼之欲出。

  鄧恒正在想今晚是否要放松一下,忽地瞥見她短短的衣擺下面,露出一截松花香的汗巾子。頓時不悅的皺了皺眉,“不用了。”

  幼梅見他冷冷的吐出三字,便變了臉離開,不由得芳心大亂,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么?

  鄧恒卻只想著錢靈犀,那丫頭穿松花色才好看呢,其余人哪里配?不過她今兒吃這么大虧,可氣壞了吧?

  鄧恒的嘴角又彎了起來,他其實沒打算把條件訂得那么苛刻的。不過看著那小妮子越來越生氣,象是快要炸毛的小貓般的表情,他又忍不住一再相逼。

  明天,她會老老實實答應自己的條件嗎?還是張牙舞爪的撓自己一爪子?不管怎樣,鄧恒光是想想那場景,都忍不住萬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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