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為什么要幫助錢湘君去信王府,這個問題她也想過,“我想,她是打算留個人情吧,否則不會讓人告訴我這個消息。否則,若是別的姑娘來了,有誰會記得她的好?”
錢靈犀想想也是,比起當年的競爭者,如錢婉君之流,選擇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進行投資,方能顯出她的這份人情之大。
這么一說,她反倒對陳氏生出畏懼之心來,她現在還要跟城府如此之深的女人合作,萬一被人連骨頭都啃了怎么辦?
錢湘君嘲笑她沒膽子,“不遭人利用的,那就是沒有價值的人。就你那點子錢估計三太太還沒放在眼里,她肯讓你入股,是瞧得起你,打點起精神好生跟她相處吧,她能教會你的東西還多著呢!”
錢靈犀受了一番教誨,送走了錢湘君,回頭捋了捋思緒,去見錢彩鳳了。
“臭靈丫,真是恨死你了!”錢彩鳳一見著她,就氣鼓鼓的一肚子氣。
這是怎么了?錢靈犀心想,她沒地方得罪這位大姐吧?結果事情問清楚,錢小妹笑了。
原來她和石氏送去的禮物家里今天剛剛收到,是竇老板的兒子竇誠親自給送來的。他自從得了錢靈犀做的那個假肢之后,刻苦練習,又不斷改進,現在已經可以幫著父親出門辦事了。因為今年的雪災,他家的客棧生意也很受影響,這次下鄉,他還帶了些藥材物品前來販賣,也是想貼補下家用。只可惜現在各家情況都不好,都是節衣縮食的在渡難關,如非必要,沒人敢多花一文錢,是以他的生意也不太好。
不過錢家人在這個時候能收到錢靈犀送來的禮物,真是如雪中送炭一般,尤其她們送來的禮物不象之前信王府為了錢湘君送來的。那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體面貨,只能擱著等有什么盛大場合再說,錢靈犀送來的才是真正家庭需要的好東西,頓時家里人就組織著分發了。
但令錢彩鳳郁悶的是,若禮物全是以石氏名義送來便罷,偏偏還有以錢靈犀名義單獨送來的,信上寫得明明白白,這怎不叫人著惱?
狠狠的白了妹妹一眼。“知道你飛上枝頭了,可也別這么寒磣人好不好?弄得全家人都在夸靈丫怎么怎么好,養這個閨女算是養對了。難道我就不好了么?也不想想,那么多的酒是誰盯著釀出來的?”
這就是紅果果的妒忌啊,錢靈犀強忍著笑,把裝滿了酒曲的小金葫蘆塞她手里,“我哪里比得上你?你替家里掙倆錢全是憑真本事,我那些禮物可全是花的別人的錢。家里不過一時看個新鮮,心里肯定還是念著你的好的。”
七七八八好話說了一籮筐,錢彩鳳終于勉勉強強好過些了。但口氣仍是不善,大咧咧翻個白眼。“算了,看在你送我兩塊衣料份上,我就不生你的氣。嘿,你可知道,兩個嫂子瞧著你給我的衣料,尤其是二嫂,那眼睛紅得。簡直沒法說了!在旁邊說了好些風涼話,攛掇著哥來管我要。還是大娘好,在那兒說。‘這樣嬌嫩的料子,也只有靈丫和彩鳳這樣的小姑娘穿才好看。’這才算是堵住二嫂的嘴。”
看她說得眉飛色舞,錢靈犀想象當時的情形,也不覺莞爾,“等開春了,你做兩身漂亮衣裳,美美的在她們眼前轉悠,就讓她們妒忌去!”
錢彩鳳可不就是這意思?又向錢靈犀問了她們這里的新樣子,立志要做一套讓整個蓮村的女孩兒都妒忌的新衣裳。
最后錢彩鳳離開時,氣早消了,出去取了酒曲,錢靈犀在這邊立即感應到了,不過是心思一動,那小金葫蘆就回到了她的手中。可在她的手里也沒多停留一會兒,就給丑丑收了回去。這小氣孩子!錢靈犀橫了那失憶兒童一眼,出去安心睡大覺了。
次日陳晗登門拜訪,陪她們去挑選榮陽本地土特產。錢靈犀姐倆自然又跟去玩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蔣氏已經命人送了份回禮來。
石氏說眼下吃住都在國公府,于是把娘家送來的十六樣禮物都送到了她這管家人的手上,作為回禮,國公府也是應該饋贈的,再加上石氏自己添置的東西,足夠體面了。
張大娘瞧著東西比來時又多又好,便是身為下人,也覺臉上光彩,高高興興的回去復命了。
幾日后,石光甫收到姐姐的回信,慚愧不已。
靜下心再三思量之后,放緩了臉色,去與涂氏單獨懇談了一番,跟她反復剖析其中的利益關系。說得難聽點,就算要把庶女當成棋子用,也得用得讓她心里舒服。畢竟她們也是人,又不是個東西,擺在那兒就不動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日后會不會有用得上人家的時候?
更何況,涂氏要把石夢瑤送去聯姻的,還是她娘家的關系戶,萬一石夢瑤將來在那里使點壞,豈不是讓人更加糟心?既然如此,為何不給她們擇一門稱心如意的婚事,讓她們知道嫁了出去,還得指望娘家,肯幫襯兄弟姐妹,這方是上策。
最后這番話,終于打動了涂氏。她起先只是考慮了眼前的利益,卻沒有想得那么深遠。陳姨娘這幾天帶著兩個女兒成天哭天抹淚的她瞧著也煩,但若是當真一意孤行的把石夢瑤給嫁了,萬一惹出禍來,后悔的豈不是自己?
涂氏想到這里,倒是有些后怕。再加上石光甫難得這么好態度的跟她商議,涂氏當下也做了自我反省,然后夫妻二人基本在庶女的婚姻問題上達成一致。不求她們嫁得最好,但求嫁得平平順順就行。
得到這消息的陳姨娘也終于消停了,雖然丘夫人那里,不可能再去挽回,但石光甫也作了保證,一定會幫兩個女兒都嫁個合適的人家。
過年親戚走動多,她們要相看的機會還大把,陳姨娘繼續卯足勁去關注下一批了。就是錢靈犀沒幫忙,也不是十分介意。說到底,人人心里都有本賬,她們之前沒怎么好處落到那小丫頭上,怎么可能指望關鍵時刻人家出力?
而在國公府里,錢靈犀她們接到了一張作客的請柬。
“傅家的曾老太爺在世時曾做過禮部尚書,還教過天子規矩,家中禮數齊全,歷來為官宦人家敬仰,所以榮陽一般提到他們家,都尊稱一聲尚書府。只是這些年家中沒有得力管事的人,凈養些紈绔。就象上回我們路上遇到的那個,叫傅錦春,是傅家的三公子,仗著祖母疼愛,胡作非為慣了,名聲甚是不好。”
石氏絮絮跟兩個女孩兒介紹著打聽來的情形,又說起傅家跟溫心媛的淵源,“聽說溫小姐的一位姨母是石府的大夫人,那位姨母跟她母親感情甚好,所以這次會來榮陽作客,也是代她母親前來請安。就因著這層關系,溫小姐又在我們府上住了幾天,所以傅家才會請我們家的女孩兒也過去玩玩。”
這些錯綜復雜的親戚關系,錢靈犀懶得去捋了,總之她是不去的,“既然傅家家風不正,咱們還去干什么?我對那人沒什么好印象,不去也罷。”
“你這孩子,說什么傻話呢?”石氏抿嘴而笑,“這些話咱們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可是明面上卻還是得跟人家敷衍一下的。老太太都親自下令給你們添置新衣了,難道還能不去?又不是要你跟誰相親,不過是去吃頓酒席就回來,有什么好不待見的?放心的去吧!和你姐姐一起,往后總要學著這些人情應酬的,哪里不都得遇到幾個討嫌的人?”
那錢靈犀只好去做準備了,錢敏君倒是比她想得通,“咱們去了,多吃些好東西,也就不白跑一趟了。”
這丫頭還真是越來越聰明了,錢靈犀最近養成某個不良習慣,看她開心就想捏捏她的臉,卻被錢敏君先捏個正著,“小丫頭片子,少動手動腦!”
瞧她仗著人高馬大神氣活現的樣子,還有不知上哪兒學來這么一句,逗得眾人都笑了。
錢靈犀暗自咬牙,日后一定得討回這個便宜來。不過她這會子可沒空,得先回房向軟軟布置一項任務,“你去打聽打聽,溫小姐最近心情如何,她為了赴宴都做了些什么準備。”
軟軟奇怪了,“姑娘你問這個干嘛?”
錢靈犀心道,她就不信傅家會這么好,無緣無故的請她們去做客!要說請錢婉君也就罷了,為何連她們也一并請了?這也太給面子了,事出反常既有妖啊。
“我這不是怕失禮,想提前問問么?”
軟軟放心了,“姑娘請放心,我回頭就讓我嫂子去打聽打聽。不過她在老太太院子里只是粗使下人,恐怕得不著太多消息。”
“沒事沒事,只要盡心就好。回頭你拿幾塊她喜歡吃的點心去,別空著手。”錢靈犀先給了個小糖衣炮彈,又裝作不在意的問起,“噯,對了,我有一事總是不明白。你瞧府上其他幾位姑娘,名字都隨了大姐姐,有個君字,怎么三太太的二姐姐倒是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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