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下午姨娘和孩子們來給東瑗請安,東瑗寒暄了幾句,讓他們回去,自己也去給盛夫人請安。
想著請安回來,就趁著吃晚飯的空隙,問問薔薇她的意思。
今日來福過來,下午東瑗又看了三個小廝,薔薇就一下午都躲著不在東瑗跟前服侍,只怕是害羞了,心里肯定也會多想。
嫁人猶如第二次投胎,哪個女人心里不忐忑?
早早跟她通個風,免得她想多了,心里不踏實。
盛夫人卻拉著東瑗說話。
“今日和煦大公主讓身邊的黎媽媽給我送了兩匹緞子,說是宮里新賞的。”盛夫人讓二奶奶和表小姐秦奕先回去后,拉著東瑗說話,“我們府上和秦尉侯府不算深交,和煦大公主又是傲慢性格,她給我送東西,真真頭一回呢。”
和煦大公主,元昌帝的姐姐,早年下降給秦尉侯衛國平,對東瑗和韓家恨之入骨的和煦大公主。
東瑗對這個大公主無甚好感。
盛夫人跟東瑗說知心話,東瑗洗耳恭聽著,問道:“黎媽媽說了些什么?”
盛夫人微微嘆氣:“還不是離不了兒女親事?”
蕭家流放千里,三爺盛修沐和蕭家七小姐的婚事作罷后,才二十就封了伯爺的盛修沐一時間炙手可熱,京都有些地位的人家,都想著攀上這門親事。
東瑗原先不知道和煦大公主還有個女兒,自從她和薛家十二姑娘薛東琳打了一架,東瑗才知曉。
和煦大公主的那個女兒,應該年紀和薛東琳差不多吧?
“是提了三爺嗎?”東瑗問。
盛夫人頷首,又是嘆氣:“我都快愁死。我昨日也問了侯爺,沐哥的婚事定誰家。讓侯爺給我個譜兒。侯爺卻說,大事未定,現在給沐哥兒定親不合時宜,讓再等等…”
大事未定,是為后位和儲君未定吧?
倘若薛貴妃娘娘母儀天下。三皇子封了太子。盛家要避其鋒芒,盛修沐大約只能娶個家世比盛家弱的妻子。甚至可能是小吏的女兒;倘若東宮旁落,那么盛家亦不需避諱,盛修沐就能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盛昌侯還真是怕委屈了三爺啊。
東瑗想著。就笑道:“既未定。不管誰來打探消息,您都不應推脫就是了。”
盛夫人笑道:“我何嘗不知?只是煩的很。我最不喜歡這樣,莫名其妙的人突然就親熱起來。阿瑗,我是不會說話的。怕說錯了什么,叫人家尋了不是。將來侯爺和沐哥兒為難。”
東瑗笑著安慰她:“娘,您多想了…”
“下次不管誰來,大約是沐哥兒婚事那意思,我就派人喊了你來。咱們婆媳一處,倘若我說錯了什么,你也能提點,咱們描補描補,遮掩不過,不給侯爺和沐哥兒添累贅。”盛夫人拉著東瑗的手道。
東瑗忙說好。
正說著話兒,盛昌侯的林二姨娘來給盛夫人請安。
盛夫人微微狐疑,想著自己免了林二姨娘晨昏定省多時,怎么今日又來請安了。
東瑗也看得出盛夫人的疑惑,就起身告辭:“娘,我先回了…”
盛夫人笑笑說好。
林二姨娘進來,跟著她的小丫鬟手里拿了個小小的蔥綠色繡蟲草包袱,可能是包了鞋襪給盛夫人。
看到東瑗,林二姨娘給她行禮。
東瑗微微屈膝還禮,就退了出去。
回去的時候,夕照漫天,將院中一株西府海棠照得錦繡璀璨,灼目秾麗。尋芳攙扶著東瑗,后面跟著兩個小丫鬟,一同回靜攝院。
走到楨園門口,東瑗停了腳步。
從早上見了誠哥兒一回,已經大半天了,東瑗總覺得心里有什么放不下似的。踏進楨園,心才微微放定下來。原來她真的想誠哥兒了。
這樣片刻都離不得一個人,東瑗還說第一次經歷。
原來做了母親,心會如此柔軟。
她也會忍不住想起前世的母親,怎么對自己那么疏淡,讓她跟著奶奶過活?
想來想去,終是不忍心去責備父母的冷漠,只當他們生意忙,只當他們跟自己緣分淺。
做母女、母子也是需要緣分的。
東瑗和誠哥兒就是緣分深,否則怎么片刻都離不得他?
剛剛踏進楨園,卻聽到孩子的哭聲。
東瑗心里一緊,快步進了屋子。
內室門口,焦急站著沉煙和薛江晚的丫鬟鶯兒。
看到東瑗來,沉煙嚇得臉色發白,忙給她行禮,鶯兒也瞬間失色。
東瑗心里一沉,不等沉煙撩簾,自己快步沖了進去。
乳娘正抱著哭得厲害的盛樂誠,想要給他喂奶,而盛樂誠不吃,依舊哭得凄厲。
薛江晚臉色慘白,手足無措立在一旁。
看到東瑗進來,滿屋子服侍的人嚇得跪了下去。
東瑗二話沒說,上前接過乳娘手里的孩子,抱在懷里。
不知道為何,東瑗剛剛抱了盛樂誠,他的哭聲就小了。東瑗將他摟在懷里,隔著衣衫輕輕撫摸著他的后背,孩子的哭就漸漸止住了。
片刻后,原本凄厲的啼哭終于止住了,滿屋子的人都暗中松了口氣。
管事的夏媽媽忙吩咐小丫鬟給盛樂誠端了熱水來擦臉。
薛江晚也上前,給東瑗行禮,喊了姐姐,語帶焦慮與不安:“…我只是想抱抱誠哥兒….姐姐,我什么也沒做。”
東瑗沒有理她,依舊撫摸安慰著誠哥兒,直到孩子完全不哭了。
小丫鬟端了熱水來,東瑗替他擦了臉,又摸了些雪脂膏。
盛樂誠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東瑗,很委屈的樣子,東瑗的心都融化了般,忍不住往他臉上親了親。
盛樂誠頓時就咧嘴。呵呵笑起來。
他現在笑,已經有了些聲音。
乳娘和管事的夏媽媽終于敢喘氣了,看到誠哥兒笑,也不由自主笑了起來。東瑗也忍不住笑。
薛江晚就尷尬站在一旁。
半晌,東瑗抬臉看薛江晚。問道:“薛姨娘怎么過來看誠哥兒?”
薛江晚見東瑗肯理她。忙上前急急辯白:“我今日也無事,就想著路過來瞧瞧誠哥兒。姐姐。我真的只是抱了下誠哥兒,剛剛沾手他就哭了,喬媽媽和夏媽媽都看見了…”
實情的確如此。可喬媽媽和夏媽媽此刻都不敢點頭。只是垂首不語。
誰愿意為個姨娘作證,惹大奶奶不快?
“沒事,這不是笑了嗎?”東瑗聲音輕柔,怕驚了誠哥兒般。又道,“天色晚了。你回去歇了吧,多謝你想著看誠哥兒。”
薛江晚慘白著臉,依舊想解釋什么,東瑗卻不再看她。
她懊惱著從內室里退了出去。
等她走后,東瑗將盛樂誠抱在懷里,問乳娘和夏媽媽:“怎么回事?誠哥兒從來不哭得這樣兇的。”
她的聲音有些冷峻。
乳娘喬媽媽已經跪下,道:“原是剛剛吃了奶,奴婢和夏媽媽抱著哥兒在屋里遛彎。薛姨娘來了,見哥兒醒著,就要抱抱。哪里知道她剛剛抱過去,哥兒就哭得不行…”
夏媽媽也跪下,道:“大奶奶,真的是這樣!薛姨娘剛剛抱了誠哥兒,誠哥兒就哭了,怎么都哄不好。也不是拉了,也不是餓了,喂奶也不吃,只是哭。我和喬媽媽都是頭次見誠哥兒這樣…”
“只是剛剛抱了一下,沒什么異常嗎?”東瑗又問。
她不相信薛江晚能收買這屋子里的人替她做偽證。
喬媽媽和夏媽媽異口同聲說真的只是剛剛接過去抱了下。
東瑗思量了片刻,讓喬媽媽和夏媽媽起身,然后道:“下次薛姨娘來,你們就攔著,只說她辛苦了,別把誠哥兒給她抱。”
兩位媽媽忙道是。
就算東瑗不叮囑,她們嚇了這一回,下次是再也不敢的。
東瑗回眸看誠哥兒,見他正看著自己,眼眸濕漉漉的,能倒映出東瑗自己的影子。
東瑗就捏了捏他的臉頰,笑著問他:“哭什么,誠哥兒哭什么呢?”
誠哥兒聽不懂她說話,只是沖她笑。
東瑗提起來的心終于放回了原位。
她實在舍不得放手,孩子剛剛又哭了一場,她讓乳娘拿了風衣來跟誠哥兒裹著,笑道:“今夜誠哥兒跟我睡,明日再送回來。”
乳娘喬媽媽是不敢攔的。
倘若是平日,夏媽媽或許敢勸。
方才誠哥兒哭得那么厲害,東瑗一來就不哭了,夏媽媽頓時就不敢吱聲,任由東瑗帶著乳娘和誠哥兒回了靜攝院。
雖不合規矩,可到底誠哥兒比規矩重要!
誠哥兒這么一鬧,東瑗也沒心情跟薔薇談事,只得等明日早上。
晚上盛修頤回來,看到誠哥,就問東瑗:“怎么抱了回來?”語氣里是極喜歡的,并沒有怪東瑗壞了規矩的意思。
東瑗就把剛剛薛江晚的事說了一遍。
盛修頤一貫清淡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東瑗笑著道:“…你說是不是怪事?我一抱著他,他立馬就不哭了,乖得不得了!”
盛修頤這才笑:“若不如此,你不是白生了他一場?”
說起這個,東瑗就很榮耀:是她生的兒子,旁人碰碰都不行,就能她抱。她想著,內心就沖滿了成就感。
看著誠哥兒哭累了睡熟的小臉,東瑗覺得此生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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