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穿底牌,趙康卻絲毫不顯慌亂,沉聲道,“薛司長雖然不凡,但整個宏觀司還是在老首長您的掌握之中。《≠,$x.老首長放心,誰輕誰重,誰主誰次,我心里分得清楚。我去找薛司長,其實就是為了方便找您。換句話說,薛司長就是我拜您這座真佛的蒲團。”
這下,謝輝煌卻被趙康的陣繞糊涂了,端起茶杯慢悠悠咪了一口,卻還是沒悟出趙康話里的意思。
趙康卻沒打算將關子一直賣下去,接著道,“方才來的時候,我看見曹處長急匆匆地出去,好不小心踢翻了花池邊上的盆栽,想必曹處長也是為這副司長的事 在跟老首長您鬧情緒吧。實事求是地說,論和老首長您的親疏遠近,我和曹、孫兩位處長沒法兒比。但如今,首長手中就一顆糖果,給誰不給誰,都難免讓曹、孫兩位處長對首長生出間隙。”
謝輝煌擺擺手,打斷趙康話道,“頭一次發現趙處長的干凈利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這顆糖果不管給曹陽、孫贏家兩位中的哪一位,我都得得罪人。你今天過來,一定是告訴我,這顆糖果應該給你,才最是合適。我需要理由!”
謝輝煌相信趙康是有備而來,他很想知道趙康到底準備了什么說辭。
趙康道,“理由有三。其一,首長若肯把這顆果子送給我,應該是最方便的,換句話說,首長要將這果子給曹、孫二人中的任何一位,阻力不小,因為薛司長會反對,他身后有彥波濤主任。張無忌處長也和他交好,若是曹、孫二位處長肯合力也就罷了,屆時,首長手握三票,再大風浪,也能閑庭信步。而實際情況卻是。曹、孫二位處長已經為這個副司長的職位,鬧得勢若水火,恐怕難以和衷共濟。”
“到時候,首長想要運作這二位中的任何一位,都會很吃力。反之,若是運作我,則最是省力。因為我已經爭得了薛司長的首肯。上會之時,首長只需輕松在薛司長表決后補刀,我必順利當選。”
“其二。也是最重要一點,我若擔任了副司長,必然唯首長馬首是瞻。其三,我也替首長想好了避免曹、孫兩位處長怨懟的法子。待上會時,首長只需將表決權推給薛司長即可,薛司長若是選我,曹、孫二位處長的怨懟必然全奔著薛司長去了。”
眼見著謝輝煌仰天打個哈哈,便要詢問出聲。趙康快速接道,“我知道首長必然懷疑。薛司長是否為我說動,更知道首長在想,我怎么知道你趙某人是否言行如一,很簡單,首長請聽這個。”
說著,趙康從兜里掏出個印滿了洋碼子的收錄機。輕輕一按按鍵,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彈起聲,錄音機播出了小聲的一段對話。
對話播完,趙康將收錄機往謝輝煌桌上一推,“這個東西。由首長保管!”
一句話罷,謝輝煌心中的兩點疑慮完全消失。
有這段錄音,證明了趙康說動了薛向。有了這個錄音機,謝輝煌也沒辦法不相信事成之后,趙康會否兌現忠誠的承諾,這個收錄機,就等于趙康自己將命門遞給了謝輝煌。
“高,實在是高!”
謝輝煌在心中狂呼!
他自問城府深沉,智計非凡,今次卻在心里對趙康生出了甘拜下風之感。
什么樣的人,能把人心算到這個份上,簡直如神跡。
謝輝煌自問自己處在趙康的位置上,絕對想不到此種破局之法,他簡直不敢想象趙康是怎么想到此招的。
在趙康開口之前,他打定主意是看一場滑稽戲,因為無論趙康怎么言說,都不可能動搖他的意志,可現在他的意志有些動搖了。
想到錄音里的某段對話,謝輝煌道,“趙處長,我想知道你為何那么肯定張處長無法升任,想必不單是因為判斷方委員不會贊同一位非宏觀司的同志奪得此位吧,必有其他原因,能否見告。”
他和張無忌早有約定,今次的副司長一職便是為張無忌量身打造的。
張無忌靠著多日和薛向結下的交情,陰著薛向在會上先支持他,再由他謝輝煌隨后補刀,張無忌想要升任,幾率極大。
而趙康卻敢信誓旦旦說張無忌無法得中,謝輝煌很是不解。
趙康道,“光有薛司長支持,有什么用,方委員不滿意,老首長您不同意,張處長便是有通天本事,也過不了這關。”
謝輝煌心中啞然,“忘了,這人也不知曉我和張無忌的關系,老張這步暗棋,埋得太深,”
嘴上卻道,“趙處長的意思我明白了,算是替我解決了天大麻煩,你放心吧,若是情況真像你預測那般,我的這票一定投給薛向。”
這句話,謝輝煌留著暗門“情況如趙處長預測那般”,便是指張無忌絕對升任不得,可實際上,張無忌已經爭得了薛向的同意,再由他謝輝煌推波助瀾,又怎會升任不了?
趙康聰明是聰明,卻是消息不堆成,到底百忙一場。
“方才趙康處長捧著公文進了謝司長辦公室!”
馬天宇疾步匆匆行了進來,沉聲說道。
顯然,薛向交付的任務,這位一如既往的上心。
正埋頭書下的薛向抬起頭,道,“捧著公文?難不成是去匯報工作?”
馬天宇濃黑的眉毛一挑,搖頭道,“我判斷不是,據我觀察,自從司里要提拔副司長的消息爆出后,此是趙處長第一次拜訪謝司長,且時間大大超過了往常,現在的趙處長恐怕沒那么多精力放在工作上。”
薛向心中暗贊一聲“能干”,交付此人的任務,從來都是干凈麻利地完成,讓他盯著些趙康,他竟把功課做到如此細致的地步。
“哎!”
薛向暗暗嘆息一聲,生出可惜來,面上卻顏色不改,說道,“我明白了,趙處長這是爭取完我,又去爭取謝司長了啊。”
他的確是明白了,明白了趙康弄那個錄音到底為什么,他甚至猜到了趙康在謝輝煌那里的說辭會是怎樣。
更猜到了謝輝煌會如何答復趙康,心里又是如何笑話趙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