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大約十天時間,無論陳揚如何煉制,丹藥的成功率都不再增長了,于是又開始琢磨起筑基期丹藥來。
但僅僅七八天后,陳揚便輕嘆一聲走出了煉丹房,因為手頭只有一些最基礎的筑基期丹藥的典籍,他雖然憑借著豐富煉丹經驗,成功煉制出筑基期丹藥,但效率實在不怎么樣,最多只有一成多的成功幾率。
也許對于普通煉丹師來說,能煉制筑基期丹藥已經十分難得了,還管什么成功率的問題。再說,一成多的煉丹成功率不算低了,至少達到了普通煉丹師的平均水平。這個水平拿到東海修仙界,絕對會被一些商號和小宗門家族搶著招攬。
但陳揚的眼光,早被養的極高,一成多幾率,對他來說算得上凄慘了。要知道自從發現了小壺在煉丹中的作用,他別說煉制筑基期丹藥,就是金丹期丹藥,也有三四成的成功率。
不過因為缺少參考資料,這個成功率暫時只能這樣,想要憑借自己的琢磨,對煉丹過程加以改進,提高成功率,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他索性出關,不再浪費材料了。
屈指算來,陳揚來到紅松城的時間已經不短,除了摸清了此地的煉丹水平,對城中的各個勢力,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是進行下一步計劃的時候了。
不過對于從哪里入手,他還有些猶豫不定。
正在這時,陳揚神色一動的皺皺眉頭,忽然冷笑一聲,朝著四周禁制打出幾道法訣,接著身子一陣模糊,消失在空氣中。
不久,一陣輕微衣袂破空聲,一個黑衣人出現在院落中,幾個起落間,來到了閣樓外面。
黑衣人雙耳豎起的站了片刻。聽到閣樓中沒有什么動靜,猶豫了一下,放出一道神識在閣樓中掃過,結果發現空空如也。
”咦,這人竟不在?“黑衣人有些意外,目光閃動的喃喃道。”不在也好。這人終究深淺不知,要是還在自己預料之上。一旦驚動了其他人,事情就糟糕了。而且等下解決了府中那幾個麻煩。正好嫁禍給此人…”
黑衣人越說越高興,臉上露出了洋洋自得的神情,似乎也對他的神來之筆非常滿意。
但他根本沒注意到的是,不知在什么時候,他的背后憑空出現一道人影,離地三尺的漂浮在半空,單手抬起,伸出一只手指對著黑衣人后腦,指尖白芒閃爍不定。
“…嘿嘿。等到那個蠢貨過繼接掌了侯府,按照約定自己能分掉府中六成財物,以鎮遠侯府的富庶,收購一顆筑基丹絕對綽綽有余!等到自己筑基成功,成為本閣執事,也就不用再怕事情泄露了。”
黑衣人身后的人影指尖白芒一盛,手臂一個模糊。便要朝前點去,忽然聽到黑衣人口中說出“本閣”兩字,心中一凜,動作頓時緩了緩。
但幾個呼吸后,人影化指為掌,輕飄飄一掌。不帶一絲煙火氣拍在黑衣人后腦,黑衣人正要離開此地,忽覺腦后一痛,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了。
不知過了多久,黑衣人眼皮一動的張開雙眼,摸了摸隱隱作痛后腦。一臉茫然的望了眼四周,忽然面色狂變。
他此時哪是在鎮遠侯府中,分明躺在一條陋巷里,旁邊一條水渠年久失修,污水橫流,蒼蠅亂飛,臭氣熏天,離他不遠的地方,一條野狗赤紅著雙眼,虎視眈眈盯著他。
黑衣人踉蹌著站起身,雖然不清楚昏迷之后發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這次絕對踢到了鐵板上,一個堂堂煉氣期大圓滿修士,在毫無察覺下被對方接近打昏,對方實力之強自不用說,絕對是筑基期以上修士才能做到。
但幸好這位神秘前輩不知顧忌什么,并沒有痛下殺手,黑衣人膽戰心驚之余,也不由大為慶幸,但他已經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去后先躲躲風頭再說,至于之前的打算,在沒有弄清那位神秘筑基前輩與鎮遠侯府的關系前,他暫時不準備動手了。
但下一刻,等到黑衣人一提體內法力,準備離開這里時,臉上神色頓時一凝,隨即變的驚怒交加起來。因為他在提聚法力時,突然感到丹田一麻,法力竟不能運轉自如了。
一身法力,幾乎都被禁錮在丹田內,要不是黑衣人勉強放出神識內視一遍,發現法力只是被暫時禁錮,并沒有徹底廢去修為的話,都要絕望了。
黑衣人心懷僥幸的試著破除禁制,結果略一嘗試,立刻法力亂沖,丹田脹痛欲裂,嚇得他急忙停了下來。但這樣一來,他也知道丹田中的禁制絕不是他能破除的。
只能回去向師父求援了,黑衣人實在無法。不過他圖謀鎮遠侯府財富的事情,怕是瞞不住了,想到這里,此人不由臉色一白,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陋巷。
對黑衣人出手的自然是陳揚,起初他在感應到了這人后,立刻起了殺心。
世間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按照計劃,陳揚不會在紅松城逗留太久,一旦他離開了侯府,以黑衣人煉氣圓滿的修為,侯府若是沒有其他后手的話,結果一定好不到哪去,那他救人不是白費力氣了。
但就在陳揚要痛下殺手時,黑衣人自語的話卻讓他神色一動,改變了主意。據他所知,紅松城附近可沒有幾個以閣字結尾的修士組織,而筑基期修士才能擔任執事的,更是只有一個。
于是陳揚果斷打昏了黑衣人,并毫不客氣對他施展了法術。
在秘術強大效果下,黑衣人竹筒倒豆子般,將一切都和盤托出了。
結果正如他所猜的那樣,這黑衣人果然是風雪閣的修士,而且還不是普通成員,他的師父赫然是風雪閣駐紅松城分舵的主事之人。
這次黑衣人之所以對鎮遠侯府下手,主要因為他卡在筑基瓶頸時間太長,又自知天資不足,為了增加幾分筑基幾率,遂起了歹意,與錦袍青年勾結在一起,打起了侯府的主意。但他又畏懼閣內的規矩,不敢明目張膽的下手,才用了下毒,買兇這些手段,本來是大有希望成功的,但運氣不好,偏偏遇到了陳揚,只能算他倒霉了。
弄清楚了一切,陳揚決定暫時留其一命。
倒不是害怕得罪風雪閣這個強大的地頭蛇。,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不留任何痕跡,就讓這人徹底消失在世間。只是此人師父的身份,對陳揚很重要。若是操作得當,正好可以此作為下一步計劃的開始。
這樣想過之后,陳揚面無表情的朝黑衣人丹田一點,指尖靈光一閃,一道帶著淡淡黑氣的靈力沿著經脈進入此人丹田,飛快凝聚成一道禁制,將其法力禁錮。
然后陳揚一拍腰間,放出一只陰符傀儡,低聲對其吩咐了兩句。
傀儡雙眼綠芒閃了閃,抓著黑衣人的腰帶,一把拎了起來,幾個跳躍后,消失在夜幕深處。
陳揚摸了摸下巴,轉身走入閣樓內。
三日后,陳揚正雙目緊閉的盤膝打坐。
忽然,閣樓外傳來一個恭敬的聲音:“稟仙師大人,侯爺命小人請大人到大廳一趟。有人拜訪大人。“
”知道了。“陳揚心中早有預料,當即淡淡回了一句,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走出靜室。
身子晃了晃,他的身影消失在閣樓中,鬼魅般出現在外面,嚇了來傳話的仆人一大跳。
仆人低頭飛快瞟了一眼,臉上露出敬畏神色,在前面帶路,陳揚雙手背后,意態悠閑的跟在后面,穿過好幾重院落,來到了正廳前。
仆人身子一側,束手站在大廳門口,陳揚毫不猶豫,邁步走進了大廳。
只見鎮遠侯坐在主位上,正與一名五十余歲的老者交談著什么。
老者身材略胖,相貌富態,要不是身穿一襲杏黃道袍,就如鄉間常見的財主一樣。修為倒是不弱,有接近筑基中期頂峰的實力。身后站著一名干瘦黑衣修士,精神有些萎靡,一見陳揚進來,飛快的朝他瞅了一眼,眼中流露畏懼狠毒的復雜神色。
見到陳揚,鎮遠侯目光一亮,好似松了一口氣,急忙站起身為陳揚與富態道人之間做了介紹,然后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大廳。
他又不傻,見到富態道士師徒二人,又聽其提出要拜訪陳揚,心里立刻猜到了三分。不過一來沒有證據,二來也畏懼對方勢大,只能忍氣吞聲的故作不知。還好有這位陳前輩在,希望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有什么波折了。
鎮遠侯半是慶幸,半是無奈,雙手合十的向天祈禱。
大廳內,陳揚坐在富態道士對面,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盞自顧自的喝了兩口,又放下,等著對方先開口。
富態道士眼中透出精芒,上下打量陳揚幾眼,竟絲毫看不出陳揚的深淺,不由心中大為驚訝,但此人既能在他面前掩藏修為,若沒有修煉高超斂氣秘術,境界絕對只在他之上。
這樣一來,他也就徹底丟開了心底的一點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