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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四章 禁制

  回到艙房,小紫正在翻看一支光禿禿的劍柄。

  「死丫頭,你又翻我背包!」程宗揚過來瞧了一眼,「這是我從那個鳥上忍身上撿的,好像有點古怪。喂,你拿它干嘛?」

  「姓敖的傻瓜說,有刺客團的人在追那封信,如果被他們抓到,說不定會殺死我呢。」小紫眨了眨眼睛,楚楚可憐地說:「那柄匕首在你身上,人家只好拿它來防身。」

  「裝什么可憐啊。誰敢來刺殺你,上輩子肯定沒干好事。」程宗揚在小紫臉上捏了一把,「琢磨出來了嗎?」

  「只剩一個劍柄,一點用都沒有。」小紫打了個呵欠,「還要多久才能到晴州啊?」

  「我問過敖老大,明天到揚州,再有幾天到夜影關,就是晴州了。不過要到晴州港,還要兩天的水路。」

  小紫道:「如果到晴州刺客還不來,我就把信貼在晴州的城門上。」

  「你是閑的吧?沒事還想找事。」

  「真無聊。」小紫把劍柄一丟,懶洋洋道:「泉奴!」

  「湊啊喲!」泉玉姬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接著小門輕輕一響,伸出一只纖美的玉足。程宗揚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那只腳像細瓷一樣光滑柔潤,沒有任何斑點和瑕疵,堪稱完美。自己當然認得這是誰的腳。這只腳就和它的主人一樣,如同精心修飾過的玉像,每一處都細致地雕琢過,卻完美得缺乏生氣。

  這些天在船上本來就沒有什么事可做,除了和雪隼傭兵團的人聊聊天,剩下的就是在艙房里搞搞娛樂。這只腳連同它的主人,這些天自己都沒少搞。雖然漂亮,但搞過了也沒有什么稀奇的。真正讓自己驚訝的,是她腳下的鞋子。

  那雙鞋子是用白色的柳木雕刻出來,外面貼著銀色的裝飾,前端尖窄,鞋弓弧狀彎曲,鞋跟細細的,高約三寸,拋開材料質地,只看外觀,和自己以前常見的高跟鞋沒有什么區別,甚至更精致。

  那只纖美的腳掌踩在高跟鞋上,雪白的美腿從門框門露出一截,半遮半掩間更顯得加倍誘人。

  小紫笑吟吟道:「出來吧。」

  一片光澤閃動,一個亮麗的身影從門內走出。泉玉姬慣用的玉笄被摘掉,戴著一頂夸張的羽毛冠,染成粉紅色的雉尾長長挑起,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晃動。她鼻側的銀環穿著三股細鏈,繞過玉頰,墜在耳下,扇狀垂在頰前。

  那雙高跟鞋沒有鞋沿,泉玉姬白嫩的玉足踩在鞋上,腳跟抬起,身體自然而然挺胸、收腹,臀部後翹,將女性肉體的特徵展現得淋漓盡致。

  程宗揚道:「這是怎么回事?」

  小紫笑道:「不是你上次說的嗎?馬戲團的馴獸女郎!」

  前兩天自己一時好玩,給小紫講起以前看過的馬戲團表演,沒想到這丫頭竟然作了出來。而且僅靠自己的只言片語,作得似模似樣。

  泉玉姬的羽毛頭冠,半裸的身體,尖細的高跟鞋,活脫脫就是馬戲團那些衣著暴露,身材曼妙的美女。只不過她衣著更暴露,那具美麗的肉體自己的滋潤下迅速成熟,被燈光一映,白花花妖艷無比。

  泉玉姬踩著高跟鞋扭腰走來,用生硬的口氣嬌聲道:「老爺,主人。」

  小紫笑吟吟道:「泉奴,你是新羅人還是高句麗人?」

  泉玉姬面孔朝天,嬌聲道:「奴婢是新羅人,與可憎的高句麗人是世仇。是我們文武大王指揮唐軍,消滅了百濟和高句麗。」

  小紫翹起手指,朝她搖了搖,泉玉姬順從地抬起玉頸,被她在耳側點了幾下,封住聽覺。

  「真乖。」小紫拍了拍她的臉頰,唇角含笑地說道:「她在撒謊。淵氏是高句麗的姓氏,因為避諱才改姓泉。高句麗幾十年前就沒有啦,現在是唐國的熊津都護府。高句麗人有些被遷到長安,還有一些被新羅人抓走當奴隸。她是在新羅出生,因為不知道爹爹是誰,才隨母親的姓氏。」

  程宗揚笑道:「她可沒有撒謊,只不過是亂認祖宗。」

  小紫笑盈盈道:「看出來了嗎?她不止魂丹,腦子也被人動過手腳呢。」

  「什么?」

  「你不覺得她很古怪嗎?年紀輕輕就當上六扇門捕頭,辦案又很精明,為什么連語言都說不好呢?」

  程宗揚頓時一停,腦中彷佛有一道光芒閃過,泉玉姬幼年遷居長安,不要說她的智商,就是一個普通人,也不至於十年還說不好一門語言。以前自己沒有過多的在意,這會兒被小紫點醒,再想到她在別人和自己面前判若兩人的姿態…

  小紫道:「我問過她,這十幾年里,她只在作三件事:修行、查案,還有修飾自己的身體。」

  「我明白了!」

  眼前的迷霧揭開,變得豁然開朗。按照殤侯的說法,以泉玉姬的年紀,能有四級修為已經很刻苦了。除非她比別人更用心,甚至把學習語言的時間都用來修行。另一方面,在河邊泉玉姬查看小紫足跡的神情自己還記得,那種全神貫注的姿態自己隱約覺得在哪里見過,這時想起來,和鬼王峒那個工匠雕刻時的專注竟有幾分相似。

  還有,四處奔波查案是件辛苦差事,可她的身體卻顯得十分鮮嫩,纖足和握劍手掌,都和未出閣的少女一樣細白。除了修為對氣血的調理補益之外,還要長時間不間斷的修飾,才能保持那種白嫩的皮膚。可她在此之前,并沒有流露出對男人的注意,每天修飾身體,是為誰做的?

  二十歲的年紀就躋身六扇門捕頭,天資聰慧,修為不凡,卻缺乏語言天份。

  與人交流時態度冷硬,對主人卻毫不困難地露出媚態;對男人不假辭色,卻對羞恥之事有著出人意料的興奮感。

  很難想像,一個人能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里,全心全意只作著三件事——把別人喝茶休息的時間都用來修行,學習辦案技能和美容上。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個能力出眾而不失美態的六扇門女捕頭。

  而這一切,都源於某個人在她頭腦中留下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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