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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南荒的選擇

  那女子眼中的迷茫散去,接著流露出無比的敬畏,仿佛面對神只一樣,身體微微顫抖。她目光落在程宗揚身上,融化在靈魂深處的鮮血氣息使她認出自己的主人,隨即俯下身,「神圣的主人…」

  程宗揚一怔,小紫卻嬌笑起來,她上下打量著那女子,「你的臉好紅呢。」說著把手伸進她的衣襟,一邊揉弄,一邊誘惑地對程宗揚說:「你不想試試你的奴隸有多聽話嗎?」

  「怎么試?」

  小紫笑道:「就在這里搞她啊。她肯定開心得要死。」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你沒毛病吧。要不要臉啊?」

  小紫白了他一眼,然后牽起那女子,冷冰冰道:「跟我來。」

  那個美貌的女首領順從地跟著小紫走到石像后面,沒有朝鬼巫王高大的塑像看一眼。片刻后,石像后傳來一聲充滿媚意的淫/叫。旁邊的奴隸似乎都沒有聽到,大半仍沉浸在毒品帶來的神秘體驗中。程宗揚與謝藝面面相覷,彼此都露出幾分尷尬。

  程宗揚干笑兩聲,「這死丫頭還真是…」

  謝藝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此女頗有岳帥的風骨。」

  程宗揚嘟囔道:「你們那岳帥也不是什么好鳥。」他干咳一聲,「武二,你怎么樣?」

  武二郎兩腿箕張,坐在地上,他啐了口血沫,沙啞著喉嚨道:「你小子竟然沒死!嘿,凝丫頭可被你害慘了。」

  程宗揚神情大變,「她怎么了?」

  「那丫頭…跟我一起闖了出來。」

  程宗揚又驚又喜,「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武二郎翻了他一眼,悻悻道:「到了門口,凝丫頭又自己回去了。」

  程宗揚蹦起來,「什么?她怎么又回去了!」

  武二郎哼了一聲,「那丫頭八成是犯迷心了,說什么要回去找你。我呸!那個沒良心的家伙早就出來了,還用她找?」

  這廝拿大慣了,越是求他,越擺他的臭架子,還說什么虎死不倒架。程宗揚小聲道:「我在下面見到你的小依依了。」

  武二郎跳起來,「在哪兒!」

  「怎么,你要再回去?二爺,你不是犯迷心了吧?」

  武二郎瞪了他一會兒,「凝丫頭沒事。她隱身藏形的功夫比我還好,她要成心想躲,那幫孫子連她影子都撈不著。」

  程宗揚松了口氣,「蘇荔跟我們在一起--哎,你別急啊!等這邊忙完,我帶你回去見她。」那些花苗女子已經被謝藝解開,聽說族長還在,神情都激動起來。周圍的部族首領逐漸從毒品帶來的幻覺中掙脫,看著程宗揚的目光充滿敬畏和狂熱的崇拜。程宗揚被他們看得渾身發毛,那感覺…似乎自己不上臺像希特勒那樣發表一通鼓動性十足的演說,就對不起這些崇拜者。

  程宗揚低聲問謝藝,「我要不說話,他們會不會覺得不滿,沖上來把咱們都殺了?」

  謝藝想了一會兒,「你最好還是說幾句。」

  程宗揚第一次發現被人崇拜的滋味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受,他硬著頭皮跳上銅鼓,面對著下面狂熱的目光醞釀片刻,開口道:「先生們,女士們。你們來自南荒不同部族,都是這片土地的強者。」程宗揚不倫不類的開場白并沒有引發笑聲,那些南荒人狂熱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程宗揚升起一絲信心,朗聲道:「你們因為不同的原因來到這里,卻都拜服在同一個腳下。誰能告訴我,這是因為什么?」

  那名頭發蒼白的老者說道:「因為秩序。鬼巫王告訴我們,他將給南荒帶來秩序。」

  「是的。他承諾給你們帶來秩序,可他的秩序是什么?所有人都成為奴隸,而鬼王峒人凌駕于一切之上。像這個渺小的鬼仆,」程宗揚指著彌骨的頭顱,大聲道:「他比你們更聰明?比你們更強壯?比你們更勇敢,還是比你們更忠誠?僅僅因為他是鬼王峒人的奴仆,他就可以向你們任意索取,難道你們喜歡這樣的秩序嗎?」

  「婁蒙,還記得你自己的遭遇嗎?」程宗揚低聲道:「你美麗的妻子剛進入鬼王峒,就被這些丑陋的奴仆誘惑,這樣的屈辱你能夠忍受嗎?」

  石像后傳來女子急切的叫聲,打斷了程宗揚的話題。婁蒙迷茫地說道:「可他是神的仆人…」

  他的話引起許多人的附和,「是啊,他們是偉大的神明…」

  「你這樣是不行的。」謝藝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站出來,沉聲道:「南荒只有一位神明,就是你們現在的主人。鬼巫王既不崇高,也不神圣,更不偉大,他欺騙了你們,他與南荒的敵人黑魔海合謀,所作的一切只會把南荒帶向毀滅。而你們真正的神明,將會拯救整個南荒。」

  程宗揚不認識一樣打量著這個滿口大話的家伙。謝藝沒有理會他的表情,一臉凝重地說道:「鬼巫王冒充神明,罪孽深重,而你們這些無知的愚人向偽神跪拜,褻瀆了真正的神明,同樣沾染了罪孽。但神是寬容的,他會給你們一個洗脫罪孽的機會。去召喚你們的族人,向冒充神明的惡徒開戰。記住!你們的敵人是鬼武士、巫師、所有的鬼王峒人!其他人都是你們的朋友!」

  人群一陣騷動,卻沒有人離開。

  「該你了。」謝藝細細的聲音傳來。程宗揚板起臉,一揮手,「去吧,殺死鬼巫王!」首領們激動地大叫著,紛紛涌出。石窟內只剩下商隊這些幾個人。

  「是不是覺得我厚顏無恥?」謝藝淡淡道。

  程宗揚毫不客氣地說道:「真看不出來啊,你這人一臉正義,撒謊眼都不帶眨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你的說辭在南荒毫無用處。」謝藝道:「對于南荒來說,鬼巫王給他們的選擇,比你的好一千倍。」

  程宗揚訝道:「怎么連你也這樣說?」

  謝藝忽然道:「你知道云老爺子的六弟嗎?」

  程宗揚搖了搖頭。

  「云氏這一代兄弟六個,云老爺子雖然是長兄,卻是庶出,平常寄情山水,真正掌事的是六爺云棲峰。如果不是他發了話,云老爺子這一把年紀,也不會來這里打生打死。」

  「你是說,那位云六爺對鬼巫王不放心?」

  「南荒的商路一向操控在云氏商會手中,他們怎么會不去留意這位鬼巫王?連云棲峰都開始不放心,可見鬼巫王的做法不是胡來。如果再給他幾年時間,他可能真會把南荒這些部族凝聚在一起。」

  程宗揚有些動搖,「那對南荒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

  「如果鬼巫王野心到此為止,也許是的。但他野心太大了,南荒不可能滿足他。所以我沒有撒謊,能夠拯救他們,避免他們為鬼巫王的野心而送命的人,只有你。」

  程宗揚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謝藝微笑著抬起眼睛,他的目光溫和從容,程宗揚眼神與他一觸,卻有種被他看得通透的感覺,似乎他的目光一直抵達到自己意識最深處。

  「第一次遇到你,我就有些奇怪。」謝藝聲音很淡,「你對自己的信心似乎很差。究竟是因為什么事?」

  他在說自己缺乏自信?太荒唐了吧。程宗揚剛想大笑,卻又頓住了。外面傳來一陣躁動,那些奴隸被首領們鼓動起來,紛紛走出洞窟,去尋找他們的敵人。那些花苗女子取來水,武二郎牛飲一樣大口大口喝著,身上的血跡被水沖淡,露出金色的虎斑。

  謝藝看得很準。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如此缺乏自信。

  這個世界與自己所知道的有太多不一樣,唯一的同伴段強也早早死去,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人,在這個世界掙扎求生。他對這個世界如此陌生,每走一步,都心懷忐忑,根本不知道下一個瞬間會遇到什么。

  而這一切的根源,也許該追溯到那個細雨蒙蒙的傍晚。程宗揚從未想過,失業給自己帶來的打擊如此之深,它讓自己的信心跌至谷底,甚至在來到另一個世界之后,仍然陰影未散。

  程宗揚閉上眼,這些天的經歷一幕一幕在腦海中滑過。如果是段強,也許在王哲的大帳中,他就會做出相反的選擇。他不會像自己拚命逃避,似乎在潛意識中想逃出這個世界。

  一切像流水一樣從身畔滑過,自己卻從未想過抓住些什么。因為在自己也無法察覺的內心深處,始終在期盼著離開。

  良久,程宗揚喃喃說道:「我對不起凝羽。」

  謝藝平靜地看著他,沒有作聲。

  程宗揚嘆了口氣,「她是我的女人,我卻…把她當外人。嘴里說著要帶她走,心里卻總想著逃跑。一個人跑出南荒,跑出這片天地,一直跑出這個星系,跑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外面…」

  程宗揚不擔心謝藝,因為他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你知道,我和你們那個岳帥,大概來自同一個地方,我們都不屬于這里。」

  謝藝把玩著他的墨鏡,「岳帥什么都想做,什么都要做,他喜歡在這里留下他的痕跡。在這個世界的日子他過得很開心,你似乎并不。」

  程宗揚無精打采地說道:「我覺得這個世界…其實跟我沒什么關系。有時候我連自己在哪里都不怎么關心,總覺得一覺醒來,一切都會成為泡影。」

  「啊!」一聲尖叫響起,接著是液體迸涌的聲音。叫聲中飽含著濃到化不開的媚意,令人幾乎條件反射般陰/囊收緊,綺念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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