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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九州令

  “喀喇——”

  晴天一聲霹靂,驚天動地。

  不知玉屏山前玉山鎮的情形如何,這片山谷則已為不絕于耳的雷聲所吞沒。

  那一道青色的閃電從天而降,刺目的光芒閃耀之中,有人一頭栽下了山谷。

  天震子竟然出手了…!

  遠觀的柳家諸人,皆是滿臉的愕然與憤慨,卻又無可奈何。

  柳家主扼腕嘆道:“這…林道友為我柳家所累呀!”一旁的柳煙兒喃喃道:“林前輩不會有事的…”柳賢憤憤不平,連連搖頭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玉舟中的柳兮湖,神情倦怠,幽幽輕吁了下,若有所失。那個蛟龍一般的金甲男兒,可以頂天,可以立地,卻好似女兒家夢中的天神,來自虛無,又歸于飄渺。曾記得,他還喚了自己一聲道友,還有…那輕輕舒展的臂彎,堅實而有力,讓人依賴,讓人不忍離去…而這一切,不及回味,已煙消云散…

  鐵七楞在半空中,好一會兒才神魂歸位,猶自余悸未消,失聲道:“真是兇險呵…”他又忙左右看了下自己,呆滯的神情忽又變得生動起來。其獰笑了一聲,呵呵道:“還是師父厲害,這小子被雷劈死了…”

  笑聲未止,鐵七便往下面的山谷看去,心頭突然打了個激靈。只見一道金光沖天而起,隨之而來的還有那根令人膽寒的鐵棒。

  “師父,沒死啊…”失聲大叫,鐵七不及看清來人的模樣,嚇得掉頭便跑。這個狂妄不可一世的惡人,還真的被打怕了。

  出手救下了徒弟之后,天震子正手拈著長須,自矜自得。那玄金的鐵棒不錯,只是觀其品相,法器不像法器,靈器不像靈器,怕是值不了多少靈石。且看看那小子的身上有什么寶物,亦算是今日的意外所獲吧!而至于柳家嗎,敢欠老夫的債不還,哼哼…

  天震子暗自計較的時候,忽見異狀,怒道:“敢罵老子,大逆不道…咦?”他不及教訓鐵七,所念叨的那小子已神氣活現地從山谷中竄了上來,一身的鱗甲金光燦燦,雙眉倒豎神情兇悍,竟是手持鐵棒怒氣沖沖撲來,并喝道:“無恥老兒,吃我一棒…”

  丑陋的老臉抽搐了下,天震子不禁暗啐了一口。臭小子,還真未被劈死啊!鐵七已躲至身后,而那鐵棒裹著一片烏云便到了頭頂,不慌不忙,他張口噴出了一道雷光迎了上去——

  “轟——”的一聲震響過后,鐵七又竄出去老遠才回過頭來,而天震子竟然連連后退了好幾丈,這才忙將那直翻跟頭的法寶飛劍召回手中。見其并未受損,他這才難以置信地抬頭望去——

  那小子于半空中一個蛟龍翻身,瘋了般的又舉起了大棒子,兇相十足。

  “慢著——”天震子忙出聲制止,怒道:“為何與老子…老夫動手?沒道理呀!”見對方的鐵棒并未落下,他冷哼一聲,又擺出惡狠狠的架勢,恫嚇道:“若想著與老夫結仇,樂意之至也!我有的是工夫來擺布你…”

  “哈哈!”仰天冷笑了一聲,林一將鐵棒一橫,喝道:“我與鐵七比拼,無論勝負與否,都不會有人插手,是誰言之在先?不能爭勝,便退而求和,不妨用‘五行雷法’暗施殺手,這又是誰在出言相幫?莫非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人嗎?”

  天震子神情一窘,老臉黑里透紅,眼珠子急轉,狐疑問道:“你怎聽見我神識傳音…”

  林一那酡紅的臉色已不見了,卻兀自揚眉冷斥道:“哼!唾面自干,食言自肥,舉止齷蹉,枉以前輩自居,你天震子令世人所不齒!”

  “你敢質疑老夫的人品?大膽…”怒喝一聲,卻覺得有些底氣不足,天震子駁斥道:“你二人決出勝負之前可有人插手?沒有啊!而勝負已分,老夫救徒弟一命,乃人倫常情,天地可鑒也!”

  鐵七不失時機湊至近旁,說道:“多謝師父相救!”他還不忘狠狠瞪著林一,啐道:“那小子是個妖人…”

  面對這一老一小的狡辯與惺惺作態,林一冷笑置之。此時的他,神態昂揚,咄咄逼人,可心頭忐忑之余,卻在暗自慶幸不已。那一道青色的閃電可真是厲害,再來這么一下,便不是眼下的這般情形了。

  且說林一突然從山谷中跳了出來,不僅安然無恙,反而當頭給了天震子一棒子,使得遠觀的柳家諸人為之一振,心頭的陰霾隨之而散。而那位惡人并未占得上風,避戰不說,還尋起了托辭,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今日的一切,可謂是一波三折,使得柳方感慨良多。他拈須贊道:“呵呵!這位林道友真是不凡!他不僅力挫金丹后期的高手,面對元嬰前輩亦不輸陣仗啊!如此一個散修,強過諸多的仙門中人…”其感懷之際,卻是忘卻了自家妹子便是來自于虛鼎門。

  老家主說話,自有人跟著附和。玉舟之中,柳兮湖無力地偎著柳煙兒,悠然遠眺,眸凝如水。那蒼白的玉頰上,忽而騰起一抹淡淡紅云,使其倦容平添了幾分的嫵媚。

  緩了口氣,天震子手拈長須,振振有詞說道:“你遁術神異,十分的罕見,早便可以追上對手,卻意在追逐,打而不殺,還不是因心有顧忌嗎?你既為一介散修,斷然不會輕易得罪仙門。故而,我暗中提醒鐵七,讓他及早脫身罷戰而已,還不是憂你所憂,為你解困嗎?此舉何錯之有,怎能算是老夫食言呢?”

  一席話說完,天震子又回味了一番,神情中頗為自得。他猙獰一笑,轉而又佯作溫和地問道:“你之修為介于金丹中期與后期之間,卻能聽到老夫的傳音,莫非有何玄妙法門,不妨就此探討一二,如何?”

  看著天震子丑陋的笑臉,林一暗暗搖頭。方才還無恥地出手偷襲,可轉眼間便裝模作樣地論起了道法,這老兒還真是面厚心黑。他并未作答,而是出聲問道:“這位前輩,方才所說可還作數?”

  “怎不作數?老夫一諾千金…”天震子不滿地說道。

  林一翹起嘴角,說道:“既然柳家之事作罷,還請前輩早早回轉山門,不送了…”說著,其收起了鐵棒,順手扔出一把飛劍踩在了腳下。之后,他又拿出一件道袍披在了身上,便欲轉身離去。

  天震子一怔,忽又桀桀狂笑起來。那看著有些嚇人的笑臉上,盡是狡獪、得意還有乖戾的神情。他沖著林一大聲道:“可記得老夫還有一句話?只要你不死,老夫還有說法呢!”

  林一束好了衣袍,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冷聲問道:“你還有何說法?”天震子沖其不以為意地搖搖頭,轉而喚道:“鐵七…”

  鐵七臉色急遽變幻了幾下,不情不愿地拱起了雙手,頭也不抬地說道:“見過林師兄…”

  林一臉色一沉,叱道:“勿要胡亂相稱…”他話才出口,天震子忽地冷哼了一聲,說道:“莫以為老夫說話不作數,無論認不認這個師弟,你都他的師兄…”

  這不是攀親念舊,亦不是無謂的示好,更不是簡單的逼人入伙,天震子究竟何意?林一將要反詰,對方又繼續說道:“柳家之事了結,欠下的五萬靈石作罷,可老夫的天震門豈不是吃了大虧?”

  “你待怎地?”林一問道。

  天震子理所當然地說道:“老夫失去了兩個筑基弟子,用你這個金丹修士來抵償,再亦劃算不過。你不是一介散修嗎?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天震門的金丹長老…”

  恍然之下,林一怒而生笑,說道:“天震子,無端逼我加入天震門,真是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那位前輩竟是逼迫林道友…林前輩加入天震門…”那邊三人說話,這邊柳家的柳賢已不忿起來。

  柳煙兒隨著大哥的話說道:“莫非是見人家的修為高強,天震門才有了這般的算計?若是如此,不若讓林前輩加入虛鼎門呢,亦好與我家姑姑成為同門的師兄妹…”

  柳家其他的人都在關注著那邊的動靜,柳家兄妹自顧說話。

  “煙兒所言不差,姑姑以為呢…”柳賢欣然問道。而對方蛾眉輕蹙,嗔道:“休要胡說…”

  怎么是胡說呢?姑姑莫非是瞧不上林前輩的修為…柳賢不解之時,柳煙兒檀口半張,失聲道:“那是什么…”

  柳兮湖抬眼望去,神色中劃過一絲的訝然,那是…

  此時,天震子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面三寸大小的令牌。其白玉為質,有龍飾銘文,光華閃動。

  見林一懵懂狀,天震子極為得意地大笑一聲,輕輕攤開了手掌。那令牌竟然懸而不落,一面的‘九州’二字熠熠生輝,另一面的九龍紋飾栩栩如生,煞是不凡!

  “無端逼你入天震門?哈哈!真是不識好歹!”很是不屑地訓斥了一句后,天震子沖著那令牌示意了下,不無炫耀地說道:“見過此物嗎?”

  方才見林一忤逆了師父的心愿,鐵七莫名松了口氣。見機,他一晃膀子湊了上來,與有榮焉的樣子,哼道:“沒見識的小子!豈不聞,一令在手,造化我有!此為九州仙門之唯一信物,‘九州令’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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