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應該立刻殺了你。”女殺手勉強咬牙道,可是短劍卻抽不出來。
“錯了,你應該好好的保護我,讓我活著,讓我開心。我心情好了,也能讓雷蒙活著的時候少受點罪。啊,對了,我新收的一位追隨者是罕見的靈魂牧者,據說對靈魂的拷問格外有研究,甚至亡靈法師也比不過她。我心情好的時候,就會讓她放放假,心情不好,那么她就會和雷蒙多呆一會。”
女殺手臉色是慘淡的白,握劍的手不斷顫抖,卻始終拔不出那把短劍。她很清楚,既然李察手下有靈魂牧者這種極為罕見的職業,那么雷蒙的死根本不是終結,而是很可能永生變成靈魂牧者的玩偶。
就在她行將絕望之際,李察卻又給了她希望:“不過你是特殊的。如果你真肯傾盡所有,確實可以改變雷蒙的命運。在將來,哪怕是我死了,也可以最終放過他,讓他的靈魂與肉體一同消散。但這要看你怎么做了。”
“你是說,可以給他安寧的永眠?”
“是的,但你要奉獻出全部。在這方面,你別抱有任何幻想。你和雷蒙之間雖然沒有發生過什么,但你是牽掛他的人,這條理由就足夠了。他總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李察淡淡地說。
“我…明白了。”她也是個有智慧的女人,已經聽明白了李察的意思。這種時候,要求李察遵守諾言也是沒有意義的。真正做大事的人,會把自己的信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明白就好,漂亮的小家伙,徹底想通后記得來找我。”說著,李察站了起來,在女殺手的臉上拍了拍,就離開了密室,徑自遠去。
門外隱約傳來老矮人的猥瑣笑聲:“少爺,這么快就出來了?那妞看起來可真的不錯啊!您給的錢,再玩一天時間都夠了!”
接下來是李察的大笑:“不行,太騷,實在堅持不住了!”
老矮人嘿嘿笑了起來。
女殺手臉上泛起一片暈紅,卻又被氣得在發抖,什么叫做太騷?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用這個詞來形容。若是換了另外一個人,她早就拔劍殺人了,可是李察…
一想到李察,她驀然想起,在李察走的時候,還順手摸了一把她的臉蛋。那一下她木然站著,全無反應。但現在回想,確實有心灰欲死的緣故,但與生俱來的高傲和圣域強者的本能到哪里去了,就這樣任他摸了一把,連點反應都沒有?
她開始細細回想,然后才發現李察當時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卻又輕柔自然,仿佛是情人間的撫摸,不帶絲毫危險氣息,令人不曾心生警惕。但是此時在記憶里回放他的動作,卻看出其中的兇險,他的手隨時可以化為致命的一擊。那一下要不是撫摸,而是切削,那她的咽喉早已被破開。越是回想,冷汗就下得越快。
難道從頭到底,場面其實都在李察的掌控之下?
她又回想起李察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心下又是一驚,終于知道李察早就發現了她的身份。
其實看到了她的容貌,還認不出來的豪門嫡系子弟真的不多,尤其是她這種年紀輕輕就已經進入圣域的存在。就算是沒有見過本人,也一定早就看到過畫像。李察身為阿克蒙德的族長,他的風格又一向以狠辣細膩著稱,怎么可能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在豪門教育體系內,人脈和社交網絡一向是重中之重,神圣同盟,乃至整個大陸重要人物的資料都要記熟。偶爾有些人會因為疏忽或者是自身實力足夠強,可以不去過多關注豪門中二代的子弟,但卻不可能不去記住她。
因為她是雷婭殿下,也是嗜血的菲利浦的長女。
而李察為什么有意不去提及她的身份,甚至阻止了她說出自己的身份?雷婭越深想,就越是心寒。
離開了小巷里的喧囂酒吧,李察順利地找到了此行的目標。
老矮人脾氣和傳說中的一樣臭,而且對矮人傳統最愛的烈酒不屑一顧。因為每個人都知道矮人喜歡酒,所以老矮人的酒窖里好酒堆積如山。但是李察卻對矮人的習性比普通人有更多的了解,于是他拿出法羅位面的矮人手工制品當定金,并且以到各個位面搜集矮人打制的工藝品作為酬勞,成功換來了老矮人的點頭。
隨后,老矮人就跟著李察回到阿克蒙德的浮島,他要親眼看過、體會過李察三把長刀的形狀氣質,才能夠找出最佳的方案。
回到浮島后,李察讓人把法斯琪叫到了辦公室,他一邊忙著批閱又堆積了不少的文件,一邊頭也不抬地問:“又過去了一段時間,怎么樣,伯爵大人考慮好了嗎?”
法斯琪說:“大人…已經下定決心了。”
李察有些意外地抬起頭,他本來覺得自己應該聽到一個壞消息的。不過在看到法斯琪表情的時候,李察怔了一怔。
法斯琪頭微微低著,臉上有淡淡的紅暈,而且神情十分緊張,偶爾掃過來的目光中帶著驚慌,根本不敢和他的視線對視。如果從表情上看,要和李察成為伴侶的倒象是她而不是艾莉婕。
得到肯定的答復,李察頓時感覺到輕松了不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現在,他太需要有一個人可以幫到他了。
不過無論伴侶還是盟友,艾莉婕都不是李察的下屬,在目前階段,還不可能完全放下自己的事業來幫助李察。說到底,李察還是沒有足夠的籌碼來說服艾莉婕。
“十天之后,請伯爵大人到浮島上來一次吧,好久沒有見了。具體的細節也要重新談談。”
“…好的。”法斯琪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李察還是沒弄明白法斯琪臉紅什么,不過這種事情也不必細問。他重新在紙面上規劃了一下時間點,十天的時間,法羅就可以有很多變化了。
在回歸法羅之前,李察又在永恒龍殿進行了一次獻祭,這次主持的是流砂,祭品則是戰神的盾牌。獻祭在平平淡淡中度過,李察沒有得到分毫的優待。
最終,李察從三個看上去都挺有用的東西中選擇了一顆無屬性的神性結晶。對母巢來說,神性再多都不夠用。
獻祭儀式結束,李察召集了所有的追隨者,再次進入法羅。
法羅已是陰云秘布。
在法羅很多貴族的眼中,形勢還從來沒有這樣險惡過。
盤踞在染血之地的李察已經儼然成為龐然大物,五百騎士在紅杉王國的巡游甚至比他一戰消滅入侵者的輝煌更加讓人震怖。
在這次游獵式的戰爭中,李察展示出的是全方位的壓制,騎士們超強的個人實力,精良到奢華的裝備,前所未見的強大座騎,以及讓人根本無法想象的龐大神官團與法師團。圣域強者在李察這里是論打計算的,鎮國強者級別的大魔導師都不止一人。
至于神官,現在就連一些教會高層都私下承認,李察背后那位神祗的神官,強大得根本不能以等級來簡單計算。這幾乎不能當作新神來看待了,在教會最秘密的高層會議上,人們互相以隱晦的語言和眼神交流著,猜測是否有一位消失在歷史中的神祗已經蘇醒。
巡游的直接后果,就是王室的顏面蕩然無存,國王甚至都不敢對李察發表一份譴責的聲明。而紅杉王國內反對李察的聲音一夕之間全部消失。
同時,王室的直屬戰力也受到空前的打擊,禁衛騎團全軍覆沒,騎士團長的戰死,都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彌補的。這是王室最精銳的力量,想要恢復,至少得五六年的時間。
而且政治嗅覺敏銳的貴族又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察事實上扼住了紅杉王國,乃至鐵三角帝國奴隸輸入的通道。
對法羅來說,奴隸就是維持一個國家生存的血液。占據了染血之地,李察就相當于控制了紅杉王國的生命血脈。
另外王國的政治平衡已經開始打破。
新任蒼狼公爵全是靠著李察的力量才得以繼任,他當然是李察最穩固的政治盟友。如果不考慮雙方爵位上的巨大差距,甚至可以把托夫勒視為李察事實上的附庸。
格拉斯堡公爵則在入侵者之役中積累起了巨大的聲望,雖然個人武力有所下降,但是家族的深厚底蘊并沒有動搖。他在王室和李察之間一直保持著沉默,然而有時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立場。
沉睡中的希姆子爵早就成為李察最狂熱的追隨者,現在大家都知道,當初子爵之所以沒有出現在入侵者戰場上,完全是格拉斯堡公爵強力壓制的結果。據說無法沖出城堡的希姆暴躁不安地吼叫了好幾天,便突入其來地陷入沉睡,由此可見,當他一旦醒來,又會成為李察的天然盟友。希姆的立場對多個實力家族擁有決定性的影響,在他成功覺醒血脈,并正式晉階法羅圣域后,影響力會進一步增強。
然而這些都不是真正讓人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