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成還真是不信,眉毛一動,嘿嘿冷笑了一聲,然后才慢條斯理的道:“好眼力,好技術,居然還能看到我手表里面是日本的舊機芯了,嘿嘿,告訴你吧,我這表是在超市專賣店里買的瑞士名表,花了七萬多,你說是日本機芯的假貨?”
周楠的大舅叫謝家山,二舅叫謝家寶,三兄弟都不相信,還有幾個舅媽也都諷笑起來,就連周楠都有些不相信,因為她小舅是個做生意的,最喜歡的就是講派頭,身上從頭到腳下,無一不是名牌,這塊手表,張燦只怕是看走了眼!
不過老太太倒是不動聲色,這讓張燦也覺得這一家人中,老太太雖然七八十歲了,但絕不是個普通人物。
“囡囡,你說是男朋友就是男朋友吧,還借口說什么是古董鑒定師,你小舅的這塊表是跟我一起去買的,有發票有保修單,怎么能說是假的?”
周楠的小舅媽端了茶水過來后,盯著周楠問著。
周楠臉一紅,嗔道:“小舅媽,他…他真的是鑒定師,很厲害的…”
只是眼見舅舅舅媽都是不信的表情,周楠趕緊把挎包里的首飾盒子取出來,然后恭敬的遞給老太太:“外婆,我媽我爸讓我代表他們給您帶了禮品過來,爸有重要會議,媽到外省出差,都來不了…”
周楠的幾個舅舅都是哼了哼,二舅媽忍不住說了起來:“囡囡,不是二舅媽說你爸媽,外婆這幾年的生日中,你爸媽可是連著好幾年都到不了場,官是越做越大了,可這架子,嘿嘿,也是越來越大吧?”
謝家成把手表拍在了茶幾上,盯著張燦道:“知道我最惱什么嗎?我最惱人家說我東西是假的,幾萬塊錢什么都不算,這表我當著你面拆了,看看你撒謊的后果,我可告訴你,想討好囡囡,別說她父母那一關,就是我們這一關,你就過不了,開,開表!”
張燦可沒想到會弄成這個樣子,想了想,然后把自己的袋子提起來放到茶幾上,淡淡道:“謝先生,我沒有你說的那些念頭,我來這兒,只是周楠的請求,如果你不高興,我可以馬上走人,如果你僅僅是為了這手表的真偽,那我可以幫你確定,這表的確是假的,不過要鑒定的話,肯定得開表,我想你買表的時候,店里肯定是有規定的,自己私下里開了表,店方是不會認帳的,所以我有兩個提議,正確又能維權的方法,那就是拿著表和發票到店里當面拆表鑒定,然后再要求賠償,第二個方法,那是你不在乎這點錢,這就可以現在當場鑒定,拆了表可以驗出真偽,但開表過后,想要得到店里的賠償可就難了!”
謝家成有些怒了,張燦一再硬說他的手表是假貨,就算是在自己的親兄弟以及老媽面前,那面子上也過不去,把手一拍,惱道:“開,馬上開,不就七八萬塊錢嗎,你開,真假我都不要你負責,我就要驗證一下你是撒謊的,是裝扮的,還是真的有那個技術眼力!”
謝家成是一心要讓張燦出糗,在周楠面前讓張燦露出本來面目,當場出丑,這樣才會讓周楠死心,在這個家里,謝家所有人知道周楠的性格,外柔內剛,性格高傲,她能親自己帶來外婆家里,尤其還是外婆的生日,這能簡單嗎?雖然她已經說了張燦是個鑒定師,但誰也沒有當真,幾乎都不相信。
老太太一個人信了幾分,不過還在冷靜的思索中,張燦剛剛解說她那鐲子的特點和價值時,說得很專業,但是有些常識的人也能說出來,鐲子是表面物,不同于別的古董類,玉器的識別,對于專業人員來說,比古董要容易得多,所以張燦解說得不錯,但也不能代表他就是一個鑒定大師。
張燦給謝家成逼得緊了,看了看周楠,想想便說道:“這樣吧,謝先生,我這有二十幾萬塊的現金,你的表是七萬八,那我就放七萬八作抵押,把這個表打開,如果表里的機芯是日本的舊機芯,而不是瑞士原廠的機芯,就算謝先生自己虧了,這樣好不好?”
“好!”
謝家成一口答應,張燦提到茶幾上的袋子里露出的口子上,明顯的露出一堆厚厚的百元鈔票,既然張燦自己愿意這樣做,那就更合他心意了,不過也就是這么一下,他對張燦的印像倒是有些改觀了,覺得張燦并不像是紈绔子弟,沒有那些令人生厭的脾氣。
不過開表是需要一些精微工具的,謝家沒有一個人是懂這個的,在家里只找出一把鏍絲刀,拆不了表,必需得到樓下的超市里買鐘表專用的工具。
謝家成當即把兒子叫過來,讓他下去買,謝勇笑嘻嘻的又讓老爸多給了幾百塊錢,敲詐了一筆小費才去。
鬧到這個份上,張燦坐著還是面不改色,一點也不慌亂,老太太還真覺得張燦不簡單起來,想了想,又笑呵呵的道:“小張,既然你是鑒定古董的,坐著反正沒事,就給我看幾件吧!”
張燦也不反對,微笑著示意請老太太拿出來。
老太太笑笑道:“小張,我家老頭是個古玩愛好收藏者,一輩子下來,大大小小也有一百多件東西,有值錢的,也有不大值錢的,在這間客廳里就有一些,我就考考你的眼力,你自己先看看,看什么東西是最值錢的,就這間客廳里。”
老太太然后又對幾個兒子兒媳也說道:“你們也可以估一估,我也從來沒跟你們提起過,這客廳里其實有許多東西都是你們父親放置的,你們老爸去了后,我也沒有動他的這些擺設,你們也看看吧。”
三個兒子三個兒媳也是知道過世的父親最喜歡的就是古玩古董,但偏偏他們都不好這個,幾乎是古董盲,這時老太太要他們也一起看,這房子里可是熟悉得很了,不用看就在想著到底是什么東西最值錢呢?
張燦微笑著站起身,在客廳里慢慢打量起來,墻上以及四周的擺設。
老太太的三個兒子和三個兒媳都是沖著墻上的字畫而去,在他們腦子里,古董嘛,除了壇壇罐罐的瓷器外,其它就應該是名家字畫了,這客廳里的瓷器可沒有什么,就幾件插花的花瓶,但這件花瓶可都是謝家成的老婆自己在花市買回來的,可不是老爺子留下的物事,所以可以排除,讓他們都關心的就是墻上的八幅字畫了。
張燦四下里一打量,微微笑了起來,也不說話。
老太太見張燦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沒有先問他,而是問幾個兒子兒媳:“你們看好了沒有?看好了就由你們說說看,為了給你們提點興趣吧,你們誰要是認出了哪一件是最值錢的古董,我就給哪個人!”
這可是把周楠的三個舅舅和舅媽弄得高興起來,周楠在老太太身邊撒嬌,搖著老太太的胳膊說道:“外婆,你好偏心,給舅舅舅媽有這個獎勵,怎么就不給我?”
老太太笑道:“好啊,你這個小丫頭鬼精靈,好吧,你也跟你舅舅舅媽一起認,只要找到最值錢的那一件,也給你。”
謝家山扭頭對老太太道:“媽,這有點不妥啊,我們三兄弟,老二老三,二妹三妹,再加上囡囡,一共是七個人,要都選到同一件上面,那怎么分啊?”
老太太笑道:“那么多東西,就別選一樣的唄,不過我可告訴你們啊,呵呵,別高興得太早,只怕你們一個都找不到那最值錢的東西。”
墻上的字畫有六幅,靠邊的書桌上有幾件玉雕擺件,還有一個筆筒,都是玉做的,謝家山,謝家寶,謝家成兄弟夫妻六個人都沖著那些玉擺件和墻上的字畫去了。
而周楠嘀咕著四下看了看,沒有跟著幾個舅舅和舅媽,因為她覺得外婆已經說了,不是容易就能找得出來的,幾個舅舅和舅媽直接就奔過去了,按照普通人的想法,那都是奔字畫和玉器而去,所以周楠反而覺得那些字畫和玉擺件不大可能是最值錢的了,不過看看這客廳里,也沒什么別的東西了,皺了皺眉,不是那幾件,那又是什么呢?
周楠偷偷瞄了瞄張燦,張燦背著手微微笑著,看到周楠瞄他時,嘴角微微一努,周楠心里一動,隨著他嘴角的方向看過去,那邊是墻角,角落中擺著一個大樹根做的茶幾臺子,臺子上又擺放著一套紫色的陶瓷茶杯茶壺,樹根茶幾的兩邊各放置著一把紅油漆的板椅,別的東西是沒有了,墻上也是空白,沒有掛字畫。
周楠一怔,這些東西打她才懂事就看到有的,小時候她不喝茶葉,覺得有點苦味,但這些東西卻是知道是外公在世時就有的,難道那副茶具是最值錢的?
因為外公和外婆都用那茶具喝茶,誰也沒有覺得奇怪的,也沒有注意,舅舅舅媽也都很少喝外公喜歡的功夫茶,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面掙錢,即使回來也沒有坐在那兒跟外公喝茶。
周楠越想越覺得是,那茶具是紫色的陶瓷,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什么“紫砂壺”?聽說也是值錢的古董,搞不好就是那個吧!
老太太也沒有先問張燦,張燦肯定是要比兒子兒媳們要懂得多,兒子們做生意賺的錢雖然不少,但對古董卻是不懂,三個兒媳就更不用說了。
“你們幾個看好沒有?看好了就過來說說看!”
老太太笑著向幾個人招著手,讓他們都過去說話,張燦和周楠也走過去坐下來,不過張燦沒有開口,在等著周楠和她的舅舅舅媽先說了。
謝家山嗓門最大,率先說道:“媽,我先說吧,我覺得是第二幅畫最值錢,您看,那畫上面是八匹馬,那馬畫得多好啊,全身有勁,栩栩如生啊,媽,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