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立!老師早!”
“同學們早,請坐!”
第二天一大早,王梓鈞就與孫希弼來到教室,開始了他這一世的學生生涯。
教會學校的課程與普通學校不大一樣,比較重視外文,國文課反而相對較少。好在上輩子王梓鈞是影視歌三棲明星,滿世界到處跑,英文聽說都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寫作差一點而已。
而那些理科課程實在坑爹,上輩子王梓鈞就勉強及格,可過了那么多年,知識早忘得干干凈凈。上課的時候聽著一個個貌似熟悉的理科詞匯,王梓鈞就像在聽天書一樣。
裝模作樣的聽了兩節課,王梓鈞實在無法忍受,干脆拿出紙筆開始練習硬筆繁體書法,繼續熟悉用繁體寫字。
一邊寫,王梓鈞一邊思考著未來的發展。
如今王梓鈞家里的狀況不是很好。父親退伍前只是下級軍官,這樣的軍人在臺灣至少數以萬計,政府不可能逐一安置。退役后一家人擠在永和鎮的眷村里,父親靠替人理發為生。
而王梓鈞的大哥由于把母親活活氣死,因此被逐出家門,已經兩年多沒回來過了,聽說過得也不是很好。二姐是一個紗廠的工人,每個月工資就兩百多塊錢,活得也很辛苦。
王梓鈞對這一家子并無多大感情,但這一個多月來,二姐對他的溺愛,他是完全看在眼里的。而父親雖然一直是白眼相向,可是托關系把他塞進恒毅高中,恐怕是連棺材本都拿出來了。
王梓鈞這個人心軟,看不得別人對他好,總要千方百計的回報恩情才會心中無愧。何況,父親和二姐的關心,讓初中就失去雙親的他再次體會到家庭的溫暖。
現在當務之急是賺錢,讓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的二姐不再那么勞累,讓愈見蒼老的父親不再為生計而憂愁。
作為竹聯幫戰斗堂的頭目,王梓鈞這些年也攢了些錢。不過由于他出手大方,因此大多都花了,存起來的并不多,大概只有幾百塊錢,這點錢實在做不了什么。
上輩子王梓鈞的謀生手段不外乎導演、唱歌和演戲,后來又淪落為二線寫手,因此勉強可以加一個寫作。導演和演戲是不用想了,王梓鈞知道一個毫無背景的新人混出頭有多難。至于唱歌嘛,此時的臺灣樂壇剛剛進入民歌時代,王梓鈞實在是沒把握后世那些經典歌曲能夠在此時火起來。畢竟領先時代10年會被譽為天才,可領先時代100年則會打入異端。
那么最具操作性的就是寫作了。
傳統文學自然不行,政治環境太惡劣,后世臺灣.國寶級作家黃春明先生此時的著作常常徘徊在被封殺的邊緣。最賺錢又沒有風險的自然是寫武俠小說,臥龍生、司馬翎、諸葛青云、古龍…這些人哪個不是靠寫小說賺得缽滿盆滿。
確定了方向,王梓鈞立即考慮著該剽竊哪一本小說。
其實剽竊哪有重生小說里說得那么簡單,幾十幾百萬字的書,那些細節誰記得下來?
王梓鈞反復地回憶關于武俠小說的歷史,如果要剽竊的話,最好的選擇是黃易、溫瑞安、九把刀等人的作品。介于現在的政治環境,黃易帶顏色的書直接排除,九把刀和日后思想偏激的網文直接排除,這些寫出來純屬找麻煩,估計還沒出版警總就找上門來了。
那么溫瑞安嗎?此人雖被譽為武俠四大宗師,但王梓鈞不是很喜歡。溫瑞安前、中期作品令人驚艷,后期作品純屬坑爹,這跟古龍剛好相反。
要不寫《英雄志》?王梓鈞腦袋里開始回憶著《英雄志》的情節。
關于這本號稱“金庸封筆古龍逝,江湖唯有英雄志”的神作,王梓鈞學生時代看了不下十遍,后來也一直存在電腦硬盤里。
想著想著,情節逐漸清晰起來。王梓鈞腦袋里突然浮現出一副畫面,我的電腦:本地磁盤(C:)、本地磁盤(D:)…
怎么回事?
王梓鈞點開D盤,發現那竟然是自己重生前用來碼字的電腦。硬盤里裝著數百首歌曲,幾十部經典電影,還有各種劇本、小說和資料。
尼瑪,這是重生有木有,怎么變成了玄幻。
(本書有且只有這個金手指。作為合理黨,個人認為憑空剽竊小說純屬扯淡,隨便拉出一個武俠迷讓他先看一個星期《天龍八部》,再讓他默寫,你看他寫得出不。同時,王梓鈞的電腦里不會什么都有,僅僅是一些相關資料和喜歡的作品而已。)
王梓鈞點開一個叫做“小說”的文件夾,很快找到了《英雄志》的電子書,不過立馬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孫曉這個死太監,一本《英雄志》寫了十多年還沒完本!王梓鈞現在急著用錢,哪有那么多時間去編結局?
“好吧,重新找一篇。”王梓鈞開始不停地搜索,發現許多經典的小說都不能現在拿出來,比如夢入神機的所有作品,拿去出版社的話,絕對會被出版社的工作人員扔一臉。
有了!
王梓鈞激動地點開《搜神記》,這本具有傳統特色的神怪小說絕對能獲得認可。
寫了一個下午,后面那個叫做文英的女同學用筆頭不斷戳著王梓鈞的背,小聲提醒道:“喂,老師問你話呢。”
“啊?”王梓鈞一臉茫然地站起來,他根本不知道這老師問的什么。
王梓鈞無辜的表情引來全班哄堂大笑,講臺上那個穿著教袍老師臉色非常不好看,問道:“這位同學,你來說說,《出埃及記》中的以色列人,后來在埃及遭到了什么待遇?神通過這件事,又告訴了我們什么?”
對了,教會學校嘛,這堂課是講的《圣經》。
“呃,好像是成了奴隸。”王梓鈞想了想,有點不確定地說。
至于神要告訴什么,鬼都不知道。
那老師是個三十多歲的華人,英文名叫艾倫,一身教袍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寬大,脖子上的十字架不停地晃悠。
艾倫老師幾步走到王梓鈞旁邊,拿起他寫了幾萬字的小說,皺眉念道:“《搜神記》?神農氏…”
看了片刻,艾倫臉色驟變,連連手劃十字,口中念著“阿門”、“愿神寬恕”之類的話,哆嗦地指著李曼罵道:“你,你竟然寫這些東西,你這是瀆神!出去,滾出教室!OUT!”
怎么回事?
王梓鈞實在想不到這老師居然反應如此之大,看他激動的樣子辯解根本無效,抬杠更是圖惹煩惱,于是很光棍地站起來出了教室。
“嘩!”艾倫顫抖著雙手將王梓鈞寫的稿子撕成粉碎,卻再也沒心情講課,拂袖而出。
看著含怒離開的艾倫,全班的學生都莫名其妙,不知道王梓鈞寫了什么,居然把老師氣成那樣。
“快,拼起來看看。”一些學生撿起地上的碎紙片,七手八腳的拼起來粘在一起。
“別擠,別擠,我給大家念就是。”孫希弼這胖子在最中間,差點被一堆人壓垮,連忙大叫道。
“快念快念,到底寫的什么?不會是艾倫和修女幽會的故事吧。”一個男生促狹地說道,招來一陣哄笑。
孫希弼也很好奇,他撐著桌子,連忙念起來:“《搜神記》,《剎那芳華曲》: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吹處,落英聽誰細數。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誰人與共?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好詞!”一人喝彩道。
“寫的什么歪詩啊,難道是艾倫寫給誰的情書?”
“放屁,艾倫那個假洋鬼子,平時說話都夾著英文單詞,哪里有這么好的文筆!”
“那他發什么火?”
孫希弼見周圍嘈雜起來,連忙大聲說道:“別吵別吵,剛開始呢。這是題頭詩,《三國》、《紅樓》里都有。”
一些喜歡文學的學生眼睛一亮,顯然是這首詞已經將他們打動,紛紛道:“快繼續念啊,是小說嗎?”
“咳咳。”孫希弼裝模作樣的清著嗓子,“楔子:正午時分,烈日當空,海風炎熱…”
等到孫希弼把楔子念完,一些學生失望道:“什么亂七八糟的,還有魔法,還有怪獸,怎么不是武俠小說?”
另一些學生則不滿道:“打什么岔,我覺得很好啊,胖子快繼續念。”
“第一章,神農使者…”這次足足念了大半個小時,學校放學大家亦不知覺,等到孫希弼念到龍女雨師妾出場,突然乍然而止。
“怎么不念了?”聽得入神的眾人連忙問道。
這時候的娛樂遠不如后世豐富,基本就是小說和電影。去年黃俊雄的布袋戲(想來有讀者看過《亂世狂刀》)搬上電視,連演五百八十三集,最高收視率達到恐怖的97。當時因為家家戶戶同時開機,導致許多地方電力不堪負荷發生大跳電。
由此可知此時人們對于娛樂的渴求,像《搜神記》這樣不同于傳統劍仙和武俠小說的神作,怎么會不吸引他們?
“沒了…”面對大家渴求的眼神,孫希弼手一攤,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