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牛駙馬爺5200黑椒炒三國第二卷第124悠閑的工作 釋放了沖動了之后,陳元真的感覺心情好了不少,沒有時間享受太多的溫存,匆匆穿上衣服,準備好進宮去陪遼國皇帝的兒子讀書。
遼國皇宮的辦事效率還是tǐng高的,說是吃過午飯派人來接陳元進宮,這未時剛過,一頂小轎就在“第一家”的門口停了下來,那個負責檢查身體的太監趾高氣昂的跨入大門:“陳世美呢?”
陳元忙的從房間出來:“公公,小人在這里。”
那太監看了他一眼,笑道:“走吧?”
陳元應聲:“唉。”
不知道為什么,陳元特意又去看了一眼他那左手的中指,和平常人手指沒有什么兩樣,但是看在陳元眼里,總是特別的難受。
那公公卻不知道陳元對他那根指頭的恐懼,雙拳一抱:“我姓梁是東宮事物的總管,日后,咱們少不了相互來往,還要多走動走動才是。”
陳元恭敬地說道:“哪里哪里,若是有時間,小人定會去拜會總管大人,在宮內若是有不當之處,還望公公多多照應。”
說著,回頭一揮手,那龐喜忙的拿出一根五兩重的金條來,陳元接過,遞給那梁總管:“小小心意,還請總管大人笑納,權當小人給您喝茶了。”
梁總管的眼神馬上就亮了,呵呵笑道:“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
前途是不是無量陳元倒不在乎,因為他根本沒打算在這里尋找自己的什么前途。倒是那一根金條沒有白花,一路上,梁總管向他介紹了許多事情,包括宮里的一些規矩。
這個時候的遼國皇宮內,相對要簡單許多,也沒有什么走幾步必須要低著頭,步子必須邁多大這樣的折磨人的規矩,但是一些不能去的地方,你是絕對不能去的。一些不能做的事情,也是絕對不能做的。
梁總管說完了規矩之后,反問陳元:“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陳元想了一下,然后問道:“敢問總管,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那小皇子的秉性如何?”
梁總管很贊賞的看了陳元一眼:“嗯,不錯,難怪那幾個陪讀的,只有你一人通過的最快,其他三個現在還在考核呢。公主的眼光確實不差。我跟你說吧,你這個陪讀,其實是個很悠閑的差事,現在整個朝堂的人都知道,皇上正在想辦法立九王子為太子,而且那小皇子也確實不是讀書的材料,你們去了,每日陪著他把書本念一遍就行了。等到日后,雖然沒有大官可做,可是總比那外面的宋人要幸運一些。”
陳元謝道:“多謝總管大人指點。”
梁總管接著說道那耶律宏基的性格:“要說這個小皇子,也是一個好人,只是太沒主見了一些。而且,著實有些讓人看的苦悶。今天下午給他上課的是耶律韓八老大人,也算是我們遼國的才學之士了,你見了老大人的時候,要客氣一些。”
耶律韓八今年五十有三了,在這個年代,可以劃在老年行列之中。他是上一任的南院大王,當今皇上還是得到他的支持才登上皇位的。
所以,遼興宗對他很是尊重,把自己的兒子交給耶律韓八來管教。
可惜的是,耶律韓八自己很有學問,教人卻沒有多少耐心,特別是幾年下來,耶律洪基已經讓他徹底失望的時候,來上課已經成了他最不想做的事情。
別人上課就算知道教不會這個愚蠢的小王子,最少還在面子上敷衍一下,最少還大聲的念幾句漢人的古訓,哪怕是念給自己聽。
但是耶律韓八完全不理這一套,陳元進門的時候看到的情形是,那耶律宏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面的空空的天空,雙目呆滯。
而耶律韓八把書本放在腳邊,斜靠在椅子上,呼嚕扯的震天響。
那梁公公顯然對耶律韓八不敢多說什么,讓陳元在門口站著,自己小步跑到跟前,輕聲喚到:“老王爺,老王爺!”
耶律韓八猛然醒了,四下扭頭一看:“啊?哦!下課了?那下課吧,我那書哪里去了?”
梁總管彎腰后退一步:“老王爺誤會了,這時辰還早呢,只是陪讀的人來了。”
耶律韓八這時候才完全醒來,坐正自己的身體,看看站在門口的陳元:“就是他?”
陳元抱拳行禮:“小人陳世美,見過王爺。”
耶律韓八上下打量了陳元一眼,然后眉頭皺起:“行了,來誰都一樣,聽說還是選來的,按照我的意思,只要認得字就行了唄。”
梁總管很尷尬的笑了笑,告退了。
陳元注意到,從自己出現在門口一直到耶律韓八說出這話來,那耶律洪基的眼睛始終看著外面的天空,好像身邊的這一切和他無關一樣。
耶律韓八重新把書本合上:“來就來了吧,下去坐好,和皇子一起念書吧。”
陳元應了一聲,轉身走向為他準備好的座位。他的位置就在那耶律洪基的后面,書本都已經為他擺放好了,是《論語》。
在北宋年間,由于任宰相趙普的“半部《論語》治天下”的成功,讓這本書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不光是宋朝科考的必考科目,就是在遼國,也是很多人學習研究。
陳元拿起那論語:“請問王爺,學到哪里了?”
耶律韓八卻吧自己手中的書一放,然后又閉上眼睛:“你隨便翻開一頁念就是了,聲音小點,別吵我睡覺。”
陳元被說的一愣,就是這樣陪讀么?
轉眼看了那耶律洪基一眼,他只有十五六歲,可是眼神中卻飽含了一種成熟,一種對所有事物都漠視的成熟,能吸引他的仿佛只是天上那湛藍的天空。
那太監說的很對,這是一個看起來讓人感覺很是悶的孩子。不說,不笑。
陳元愣之際,那耶律韓八忽然說道:“怎么?你也是來愣的?我們兩個不出聲可以,你來了,總要有點聲音吧?念!”
陳元苦笑一下,翻開第一頁,開始念了起來。
耶律韓八這才滿意:“嗯,總算有點人聲了,聲音稍微小點,比吵著我睡覺,也別打擾他呆。”
這個差事真的有點難,不出聲不行,聲音大了也不行。好在陳元為人世故,還能把握住分寸。輕松的讀誦之下,那耶律韓八滿意的又睡著了,而耶律洪基也是仿佛沒有在意,繼續呆。
龐喜現在一樣,既要做足了刺殺的場面,還不能真的殺了宋祁,好在他是高手,如果沒有什么特殊情況的話,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掌控這次行動。
這是一個十字街口,宋祁想回來,必須經過這里。龐喜再一座民房上等了半個時辰之后,看見宋祁的小轎一晃一晃的回來了。
只有六個護衛,四個轎夫。護衛是佩刀的,遼國人雖然對兵器限制的非常嚴格,可是畢竟使臣的安全比治安案件要重要許多,所以每次宋祁上街的時候都能夠領取數量很少的兵器。
這并不意味著龐喜就弄不到武器,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你有錢,總是能買到你想的東西。龐喜用十兩黃金買了一把樸刀,可謂是天價了。
龐喜心中暗道,雖然不能殺宋祁,但是為了把場面做的逼真一些,還是死幾個人的好,就算這幾個護衛和轎夫今天倒霉了。
下了決定之后,龐喜馬上用黑巾把自己的臉部包裹起來,只露出一對眼睛,正待宋祁的轎子再往前面走出幾步,來到自己藏身的這座民房下面就動手的時候,意外生了。
那六個侍衛中間的一個正在走動的時候忽然一揮手,轎子馬上停了下來,
其他五個侍衛急忙拔出刀來,一排站在轎子前面。
龐喜看的心中一驚:“不會吧?這么遠就被對方覺了?難道這侍衛中間有這樣高手?”若真是如此,他估計自己今天可能沒有機會了。
他盯著那個示警的侍衛,只見那人四下轉了兩圈,然后真的把目光對準了龐喜所在的這個民房上面。
龐喜剛才只是一驚,現在卻真的怕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高手!
不管他了,龐喜決定去嘗試一下。
那個侍衛一個人提著刀,一步一步的向他這里逼來,龐喜忽然從房頂躍下大喝一聲:“啊!”然后一拳砸向那侍衛的頭頂。
若是旁人,龐喜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足以將對方嚇住,然后一拳下去,保證能打一團腦漿出來。
可這一次龐喜的喊聲絲毫沒有效果,對方那手中的刀閃電般的砍了過來。
為了掩飾身份,龐喜不敢仗著自己一身銅皮去擋刀,從身后也抽了一把樸刀出來,“當!”的一聲脆響,龐喜整個人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落地后連退三步,直到撞在墻上才穩住身影。
放眼望去,那侍衛被他一刀劈出一丈多遠,整個人一下摔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從那侍衛口中吐出。
龐喜一看那張臉,頓時釋然了:“原來是他!”
第125章耶律洪基 龐喜也不多說,不理旁人,直往那小轎撲去。
剩下那幾個侍衛大驚,不過他們的配合倒是相當默契,三個人馬上抽刀迎向龐喜,剩下兩個護著轎子疾步跑開。
龐喜哪里把這三個普通的侍衛放在眼里,三拳兩腳將這三人打到在地上,其中兩個人內臟碎裂,眼看是不活了。
正想去追那宋祁,身后卻忽然一陣刀風襲來。
龐喜彎腰躲過,閃身向前一跳。回頭望來,卻是剛才被自己一招打到的那個護衛又站了起來。
龐喜的眉頭皺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殺這個人,這個人叫楊義,是宋仁宗最信賴的護衛之一。
楊義是個聾啞人,一個聾啞人能做上仁宗護衛,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楊義有著乎常人的敏銳的第六感,像剛才一般,縱是龐喜的武藝要比他高出一些,但憑著獨特的感官,竟也似能先一步嗅到危險。像他們這樣的人,仁宗身邊還有很多。
這些人忠心不二,相比于那些正常人來說,有時候他們更值得信任。就像現在,楊義雖然已經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刺客的對手,可他還是又沖上來了。
楊義的武藝在護衛之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單單看那三個人沒有接住龐喜幾招,他一個人卻可以和龐喜纏斗在一起,就足以說明。
可是現在面對龐喜的拳頭和樸刀,他整個人已陷進一種近乎無可抗拒的勁漩里。
就像掉進下了大海怒濤洶涌的漩渦中,有一種難以為繼的感覺。
片刻之后,他就感覺到自己兩只手臂已經酸痛的無法抬起來一般,楊義知此乃生死關頭,想也不想,手中大刀聚集了全身功力,俯身坐馬,同時往來龐喜刺去。
龐喜揮刀硬拼,一下把楊義手中的刀就磕飛了出去,那楊義也是兇悍,手中沒有兵器不但不退,反而張開雙臂抱向龐喜。
他的意思只是自己用命把龐喜抱住,讓剩下的兩個人能護著宋祁馬上離開。可是龐喜心中卻是大吃一驚。他早已聽說這些聾啞護衛悍不畏死,卻還是第一次領教!
若真的被他抱住無法脫身,那什么結果都可能生。當下見楊義撲來,也只能閃身躲開。
打斗早已經驚動了路上的行人,龐喜這一身衣服,再加上把頭臉都蒙住,無外乎就是告訴別人他扮演的是反派角色。
躲開楊義這一撲之后,龐喜正想轉身去追那宋祁的小轎,把動靜再鬧大一點。
身后的街口卻一聲大喝:“站住!”
龐喜側頭一看,一隊遼兵從那邊沖了過來。有兩個已經彎弓搭箭,凌厲的破空之氣,呼嘯而來,那一點寒芒由遠而近!
龐喜急忙一個翻身,剛剛站定身形,揮手一刀將一支羽箭打飛,卻又有好幾支射了過來…
自己必須要跑了!雖然沒有造成預想的效果,可是好歹宋祁也算是遇刺了,而且驚動了遼兵。龐喜當下再不戀戰,手中樸刀向前一投,然后身形一彈,向后面連退數步,轉身跑了。
那隊遼兵追過來先看看坐在轎子里面已經面色蒼白的宋祁,領頭的問道:“宋大人,您沒事吧?”
宋祁就差沒niaokù子了,見龐喜的身影消失,這才回過神來,強自鎮定的搖搖頭:“沒事。”
身后有遼兵喊道:“報,這三個宋朝護衛已經死了!”
那隊長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接著又有一個遼兵忽然拿著一塊令牌一樣的東西過來:“報!賊人現在遺落令牌一枚。”
隊長拿過來一看,令牌上寫著四個字:“契丹宮衛。”
這一看那隊長頓時慌了神,把令牌悄悄的收起來,心中暗暗想到:“難道真的是朝廷里的人要殺這些宋人?”若真是如此,自己破壞了人家的行動,當真罪過大了。
想到這里,隊長的臉色馬上變了,對手下的幾個兄弟說道:“你們照顧好宋大人,先不要讓他回客棧。等我去請示城守大人。”
龐喜完成刺殺的時候,遼國皇宮內打更的鑼聲也終于響了起來。只見耶律韓八隨著那鑼聲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好,今天就到這里吧。”
說完之后也不待屋里兩個人和他打個招呼,疾步就跑出了這間房子,仿佛這里有什么東西讓他不愿意多呆一樣。
陳元合上書本,看看那耶律洪基。他還在看著外面,外面真的對他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么?
他讀書讀的很累,不管是誰,在沒有聽眾的情況下朗讀枯燥的《論語》,都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
陳元早就想把書扔了,他現在有些同情身旁這個用呆呆的眼神望著天空的小皇子。
他這個年紀正是一個男孩最調皮的時候,陳元認為,既然他想看天空,就應該讓他出去看看才是。
像今天這樣的教學,不教也罷,不學也罷。
“殿下,還有什么事情要我做么?”陳元站在耶律洪基的桌前說道。耶律洪基這才收回自己望著天空的眼神,看看陳元,仿佛有些猶豫。
陳元笑了一下:“在下的職責是幫你解決學習上的問題,不過,殿下如果有其他的問題,我也一樣能幫忙。”
耶律洪基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呆滯的問了一句:“你今天才來的?”
陳元點頭:“嗯,上午剛剛被選上,下午就來了。”
耶律洪基聽了這話點點頭:“好了,今天沒事了,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
說是陪讀,其實陳元的任務并不光是陪耶律洪基讀書這么簡單,只要耶律洪基想去哪里,他就必須陪著。
兩個人剛剛走出這個房間,耶律洪基來到他自己的寢宮,正準備換套衣服出去的時候,陳元忽然看見那耶律縷伶來了。
耶律縷伶看到陳元在房門口站著,很是好奇:“陳世美,你站著這里做什么?”
陳元微微彎了一下腰:“回公主,我等殿下換好衣服,準備和殿下出去走走。”
耶律縷伶的眉頭皺在一起:“通知衛隊了沒有?”
陳元對宮里的一套程序根本不熟,他不知道還要去通知衛隊,轉念一想也是,耶律洪基畢竟是遼興宗唯一的兒子,出行的安全先是要考慮的。
陳元馬上說道:“在下疏忽了,我這就去找梁總管。”
耶律縷伶點點頭,剛要說什么的時候,陳元身后的門忽然開了。耶律洪基身上的衣服已經換好,不過這時候他卻開口說道:“不必了,我不想出去了。”
陳元頓時一愣,仿佛明白了什么。
耶律縷伶卻有些微怒的責怪道:“你每次都是這樣,一會說東一會說西,什么時候你能把自己的主意拿定了?”
耶律洪基低著頭,聲音中沒有絲毫的起伏:“姐姐,讓你操心了。我不出去了,陳世美,你也可以走了。”
這種事情顯然不是第一次生,在耶律縷伶看來,這個沒有主見的弟弟每次都是搖擺不定。在陳元看來,耶律洪基的自由顯然不是第一次被扼殺了。
說完之后,耶律洪基抬起頭看了看公主:“姐姐,還有事么?”
耶律縷伶沉默了很長時間:“洪基,姐姐馬上要走了,以后你一定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你要有主見!知道么?”
耶律洪基沒有說話,耶律縷伶輕聲嘆了口氣,自顧離開了。
陳元微微一笑:“殿下,你想自己出去,為什么不和公主明說?”
耶律洪基被陳元說破了心思,也沒有多少驚訝:“我和她說過很多次了,她總是說我還小,包括我父皇也這樣說。”
陳元悄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小聲說道:“殿下,你可以向他們證明,你已經不小了。能不能告訴我,你想出去干什么?”
耶律洪基終究只有十五歲,心中有了事情總是憋的難受。陳元問了之后,他先是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我聽說,黨項人都非常丑陋,想去看看。”
陳元眼珠一轉,又問道:“為了公主么?”
耶律洪基點點頭。公主就要嫁給黨項人了,他知道姐姐很不開心,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因為這是遼興宗的決定。
心底那絲痛楚卻讓耶律洪基非常難受,特別人聽人說黨項人張的非常丑陋之后,他更是有一種沖動,想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陳元沉默了一會,最終說道:“這個,如果殿下想出去,我帶你去見那黨項人的使團。衛隊就不要帶了,我去找公主商量一下,讓她給您挑選幾個身手好的衛士,換上便裝和我們一起去,如何?”
耶律洪基想了一下:“姐姐會同意么?”
陳元心中有些不快,這小子是在鄙視自己。陳元一向認為,只要自己的嘴巴還能動,沒有自己說服不了的人。
他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二十一世紀的心理學家曾經說過,過度的溺愛會給孩子的身心帶來極大的創傷。耶律洪基顯然就是一個在這種傷害中長大的孩子。
也許他曾經反抗過,也許他也出言頂撞過,但是當他現一切都沒有效果的時候,就像今天一樣,耶律縷伶一說,他就照做了。
就這樣,他變成了一個沒有主見的,變成了別人眼里最愚蠢的人。
陳元認為事情還不算太糟糕,最少離開的耶律縷伶,這個孩子在自己面前還能說出他心中的想法,盡管這需要很費力的引導。
如果等到他面對任何人都不敢說心里話的時候,他就完了。
陳元決定去說服耶律縷伶,讓她允許耶律洪基只帶少數侍衛出去。不為別的,就為耶律洪基還是一個孩子。不管以后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最少不應該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被當做一個廢人。
第126章消遣的地方 “什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是父皇唯一的兒子,父皇現在雖然已經對他失望了,可是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陳世美你根本擔不起這個責任!”
耶律縷伶聽了陳元的話,就像是聽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一樣,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陳元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放棄,他不是耶律洪基,他知道爭取:“公主,您拒絕的如此干脆,難道連個理由都不想聽一下么?”
耶律縷伶皺起眉頭:“什么理由也不可以,你不知道這一段時間我父皇承受了多少壓力,這個時候我所能做的,就是不讓他再增添一點點麻煩,特別是來自洪基的。”
陳元深深嘆了口氣:“你們都太自私了。”
耶律縷伶被說的一愣,陳元接著說道:“你們想的都是自己,怕皇子給你們添麻煩。打著為著他好的旗號,把他關在這高墻里面。你們說他比其他的同齡孩子差,可是和他同齡的孩子現在都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耶律縷伶大怒:“大膽!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陳元毫不畏懼:“我說的是實話!請問公主,九王子十五歲的時候在干什么?”
耶律縷伶想了一下,心中不由被說動了一些。現在他們都說耶律涅咕嚕是契丹人未來的希望,那是因為耶律涅咕嚕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和他父親上戰場了。
見她的臉色略有緩和,陳元馬上話鋒一轉,很溫和的說道:“其實,皇子也不是想出去亂跑。他聽說你要嫁給李元昊,想去看看黨項人大多是什么摸樣,公主,他心里牽掛的不是外面的世界,是你以后的生活。好了,一切公主拿主意,我先回去了。”
說完陳元轉身離開耶律縷伶的房間,出門之后反手帶上房門,卻沒有離開。
四下看看無人,陳元的嘴角一撇,伸出五個手指頭:“五,四,三,二,一。開門!”
隨著最后一個小拇指的收起,身后的房門真的一下打開了。
耶律縷伶看見陳元背影,稍微驚訝了一下,然后說道:“去讓洪基準備好,我帶四個人,陪他一起去。”
陳元抱拳低頭:“是,公主英明。”
心中卻是想到:“下面是不是要叱喝我兩句了?”
果然,耶律縷伶的臉色很是不善:“陳世美,我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個陪讀,以后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多管!”
陳元彎腰嘴上應道:“是。”
心里卻是異常的得意,都說女人的心思難猜,可是自己居然連續猜中,這個問題就有些嚴重了,這直接關系到耶律縷伶能不能以處女之身嫁給李元昊。
公主呀!這個身份比胡靜的女俠還能激起陳元的征服玉,更何況她又不是大宋的公主,讓陳元不必去聯想包拯的鍘刀。
看著耶律縷伶轉身也去準備出行,那身段雖然不及南方女子柔美,可是高挑筆直的身軀別有一種風情,讓陳元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耶律洪基得到消息之后非常高興,很快準備好了行頭,按照陳元的想法,他扮作一個富家公子就可以了。
等到耶律縷伶來找他們的時候,陳元現這公主居然換上了一身男裝,還在嘴角貼了兩撇小胡子,看上去有些滑稽。這個化妝術很不高明,至少陳元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的。
一行人出了皇宮之后,四個侍衛馬上分成前后兩撥,公主和耶律洪基并肩走在中間,小聲的談笑著。
陳元跟在她們兩個的后面,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些什么,可是從耶律洪基的表情上也能看出,他很開心。
沒想到還沒到“第一家”的時候,就看見了那些黨項人,這些黨項人被一群遼兵押著,雖然沒有上刑具,但是從他們臉上的表情陳元就能猜出,一定是龐喜的刺殺成功了。
龐喜留下的令牌是大遼皇宮衛士獨有的。那樸刀也是許多人使用的兵器。當隊長把這些情況向上官回報的時候,上官頓時大怒!
作為燕京主管治安的官員,如果那些侍衛們有什么秘密行動,必然會有人來知會自己知道。既然自己不知道,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個遼國侍衛的身份是假冒的!
誰會假冒遼國的侍衛去刺殺宋朝的使團?現在這種情況下,嫌疑對象呼之玉出!
城守反應相當的迅,先派出士兵去“第一家”請這些黨項人到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居住,以防他們再有新的動作。
然后立刻把整個事情稟報遼興宗,請求下一步指示。
公主看的有些不明白,順手拉住一個遼國士兵:“敢問這位大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士兵看了她一眼,很不耐煩的一揮手:“去去,哪家的雛也出來裝男人?別耽誤公務,不然連你一塊抓了。”
一句話說的周圍哈哈大笑起來,耶律縷伶既氣憤又羞怯,卻偏偏又不得火出來。
陳元看的心里好笑,她總是說耶律洪基不能出門,讓這士兵糗她一下也好。
只是,過分了就不好了。等那士兵笑罷,陳元悄悄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他的手:“軍爺,辛苦了。”
那士兵本來甚至驚訝,但是轉眼間就滿面笑容:“那是,那是,有什么事么?”
陳元面帶謙卑的微笑,手指耶律縷伶:“那是我家小姐,不懂規矩,還望軍爺不要為難于她。”
士兵點頭:“沒事,我也就是開一個玩笑。對了,你是不是想打聽這些人的事情?”
陳元呵呵一笑,彎腰鞠躬:“如果方便的話,還望軍爺透露一二。”
那士兵搖頭:“大體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剛才宋朝的使團遭遇刺殺了,死了三個人,這些黨項人嫌疑最大。其他的你也別問了,你問了我也不知道。”
陳元又是握了一下士兵:“謝謝軍爺,有空請軍爺喝茶。”
整個過程看的耶律縷伶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問話的時候也很客氣呀,這士兵的態度怎么轉變的如此之大?
等著一群人被押走之后,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陳世美,這人你認識?”
陳元搖頭:“我哪里認識。”
耶律縷伶根本不相信:“不可能,你不認識他,怎么你問什么他說什么?”
陳元忽然一把握住耶律洪基的手:“軍爺,辛苦了,辛苦了。”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起來,把手掌往上一翻,一把銅錢露出來。耶律縷伶也是莞爾一笑。
這是陳元第一次見到耶律洪基開懷大笑。
耶律縷伶笑完之后,神情有些落寞:“黨項人你剛才也看到了,他們被帶走了。我們也回去好不好?”
耶律洪基沒有開口,陳元卻替他說了:“公主,既然已經出來了,我們在街市上逛逛如何?聽說燕京的夜市也是不錯,小人請客,晚上我們去嘗嘗這外面的風味小吃。”
耶律縷伶正想拒絕,卻一眼現耶律洪基的眼神中留露出祈求的神色,當即猶豫了一下:“那,好吧。”
四個侍衛還是前后跟著,他們三個人走在中間。耶律縷伶倒也沒有讓他再到后面去:“陳世美,燕京的夜市并不如你們汴京熱鬧吧?”
陳元呵呵一笑:“公主這就問錯人了,在下前幾日剛來到這里,還沒有來得及逛上一逛,我還指望跟在你們后面走路呢。”
那公主愣了一下,馬上招來前面一個護衛,小聲問道:“蕭侍衛,你平日不當值的時候晚上都在哪里消遣?”
那侍衛頓時愣住了,陳元馬上明白,這家伙消遣的地方必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搞不好女子不宜,所以他現在才不敢說。
耶律縷伶又是催問了一遍:“說啊!”
那侍衛倒是機靈的很,馬上說道:“回公主,小人不當值的時候,大多在勤練武藝,并沒有什么消遣的地方。”
耶律縷伶很是滿意:“嗯,你很好,回去我定然封賞你。”
姓蕭的侍衛聞言大喜,公主讓他退下,又叫來另外一個,也問同樣的問題。
這第二個侍衛就很猶豫了,他們經常在一起,從剛才那個蕭侍衛的表情他就能看出,定然是得到了封賞,只是,他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呢?
想到這里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希望那姓蕭的能給他一些暗示。可是那姓蕭的正在衣服忠于職守的摸樣警惕的看著路上行走的一個個并不危險的行人,對他來的信號絲毫不予理會。
陳元看出這侍衛的尷尬,同樣也知道這公主不問出來是絕對不會罷休的,當即悄悄閃在公主身后,一只手做了一個拿筷子吃飯的姿勢,另一只手呈端碗的樣子。
那侍衛一見,臉上頓時笑了:“哦,小人一般都在‘福利來’消遣一些時光。”
說著看看陳元,悄悄打出一個多謝的手勢,陳元見他會意了,也是微微笑了。
耶律縷伶很痛快的說道:“好,那我們去‘福利來’。”
“買大開大,買小開小!點子一開,有殺有賠!離手嘍!”一聲高喊過后,陳元只見那壯漢一只手拿著碗,另一只手里拿著色子,一晃一晃的就扔在那碗里面,和自己剛才做的動作一摸一樣!
陳元內心郁悶之極,是自己表達能力太差,還是那個侍衛的聯想能力太豐富了?
第127章一百文的麻煩 陳元轉眼去看那些侍衛,卻現那侍衛的全部精神都已經集中在堂倌的手上了。
耶律縷伶的眉頭皺在一起,房間里面的汗味非常的濃,這讓耶律縷伶這樣一個女孩子多少有些不適應。
一件狹小的房間里面,充斥著一群男人的吆喝聲,當那色子和瓷碗生碰撞的時候,整個房間頓時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濃重的喘息。
遼國的女子不像宋朝那般拘于禮數,而且遼人賭博也是一種風氣,包括遼興宗都經常在皇宮里面開設賭局。
不過遼興宗開設的賭局之上,參賭的人大多注意一些禮儀,哪有這幫賭徒情緒高昂?
他們姐弟二人被這濃厚的情緒感染著,倒也頗為新奇,四只眼睛睜的大大的,往前看著。
侍衛們一看公主和小皇子都對這個有興趣,馬上擠開一個位置,讓他們兩個進去看的清楚。
陳元還站在邊上沒動。他也喜歡賭錢,可是陳元賭錢一向分場合,分人。像這種手底下花活很多的賭場里面,那是有輸沒贏的。
“蕭侍衛,今天不押兩手么?”堂倌一眼看見那姓蕭的,馬上熱情的招呼了起來,讓人一聽就知道這人是賭場的常客。
蕭侍衛頗為尷尬,即便手里心里都癢的要命,但是還是強力的克制著。
公主轉過頭來看著他:“你常來這里練習武藝么?”
蕭侍衛一時間沒有說話,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措辭。不過耶律縷伶到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哼了一聲,然后說道:“想玩你就玩吧,讓我也看看你們平日是怎么豪爽的。”
蕭侍衛還有些猶豫,那耶律洪基就一笑說道:“玩兩把讓我看看。”
這句話對姓蕭的來說,簡直就是久旱之后的甘露一般,他馬上從自己懷中掏出一把大錢來:“買大!”
“三五六,十四點大!”堂倌搖開了色子之后,蕭侍衛整個人興奮的蹦了起來,這一下懷里的錢就翻了一倍。
堂倌呵呵一笑:“蕭侍衛今晚好手氣,一會是不是又要去找那小桃紅了?”
蕭侍衛嘴角一裂:“你搖你的色子,說什么廢話!還買大!”
漸漸的,那耶律洪基也看的有些手癢了。賭錢就是這樣,特別是對于從來沒有接觸過賭場的耶律洪基來說,更是覺得有種難以抑制的好奇沖動。
過了一會,周圍人或興奮或沮喪的表情終于讓耶律洪基再也忍不住了,先是指揮那姓蕭的侍衛買大,或者買小,后來感覺不過癮,就自己拿出一小塊金子折合了銅錢,放在桌子上賭了起來。
不過片刻,耶律洪基也是小贏了一點,他的情緒更是沉溺在賭博之中,那四個護衛也全然忘記了自己職責,甚至忘記了耶律洪基的身份,擠在一起下注。
在眾人嘈雜的喊叫聲中,陳元站在門口,卻想著自己的心思。
現在,一切進展的還算順利,自己有了更好的接觸遼國人核心的機會,那些黨項人也有了無法解釋清楚的麻煩。下一步該怎么做?
明日遼國的朝堂上定然會十分的熱鬧,陳元都能猜想的出,宋祁回去之后就會向遼興宗遞交國書,那些主張對黨項人用兵的契丹大臣,定然會抓住這個時機。還有中間一些原先搖擺不定的契丹人,也會因為這一事件倒向支持攻擊李元昊的陣營之中。
只是,遼興宗到底怎么想的?這才是關鍵之中的關鍵。
必須摸清楚遼國朝堂上的所有形勢,摸清楚那些有話語權的每一位大人們心中的想法,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場游戲中讓黨項人輸,讓宋祁也輸掉!
陳元知道自己現在最大的劣勢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做一些工作,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意圖,因為他必須隱瞞身份。
同樣,他最大的優勢也在這里,不管是黨項人還是契丹人,或者宋祁,都不知道這個游戲已經是四個人玩的了。
抽時間去拜訪一下耶律涅咕嚕的好,這個人現在很看得起自己,而且他的立場也是攻打李元昊,如果利用的好,這個人會非常有用。
雖然說與虎謀皮是很危險的事情,但是只要你謀到了,就是最值錢的虎皮!
耶律縷伶也沒有下注賭錢,回頭看看陳元正站在門口,馬上也走了過來:“你不喜歡賭錢?”
陳元笑道:“是男人沒有不喜歡賭錢的,只是我不喜歡在這里賭錢。”
耶律縷伶也笑了一下,看著前面高聲叫喊的耶律洪基,覺得這個弟弟仿佛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有些陌生了。
門口的空氣確實比里面要好一些,耶律縷伶長長出了口氣之后說道:“陳世美,你是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逼你你才來做東宮陪讀的?”
陳元很痛快的點頭:“是,在下只是打算做些買賣而已,不想卻承蒙了公主的錯愛。”
耶律縷伶嘴角一揚:“你能不能坦誠一點?告訴我你喜歡什么,你想要什么?我一定幫你做到,然后,你安安心心的做陪洪基讀書,等九王子做了太子,他一樣會重用你的。”
陳元笑了一下:“公主,我認為坦誠是建立在雙方都很了解的基礎上的,咱們是不是相互之間還有陌生和隔閡?”
耶律縷伶的眼睛盯著他:“從沒有人一個人敢這樣和我說話,你知道么,違背我的意圖的人,會有什么下場?”
陳元苦苦一笑:“在下不是來了么?”
耶律縷伶說道:“你人來了,可是你的心還沒有來!”
陳元頓時有些氣惱:“公主要求的未免太多了吧?我如果現在告訴你我的心來了,你信么?”
耶律縷伶向陳元面前走了一步,陳元心中暗暗又想到:“是不是該說兩句軟化來拉攏我了?”
果然,耶律縷伶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有些怨恨我,陳世美,給我點時間,我要讓你明白,我能給你最好的,我相信到最后你的心一定也會來的。”
陳元心中暗道,居然又被自己猜中了,看樣子這個公主是肯定沒辦法以處女之身嫁給李元昊了。
他面帶微笑的看著耶律縷伶那充滿了野性誘huo的臉龐,她的頭到自己的鼻尖下面,身材也是不錯,若是給她弄一個內增高馬靴,讓她能到自己的眉mao下面,那就太和諧了。
就在耶律縷伶想著怎么收服陳元為她賣命,陳元在想著怎么騙這位公主為他獻身的時候,里面忽然傳來一陣噪雜的聲音。
兩個扭頭一看,那耶律洪基這時候正高聲喊叫著:“我明明下了五百文錢買大,你為何只賠我四百?”
那堂倌賠笑說道:“這位小爺,實在對不住您了,我們這得規矩就是看錢賠錢。你這五百文錢只有四百壓在這線里面,還有一百在外面,這沒進線的,我們就當您沒押,對不住了!”
耶律縷伶一看耶律洪基和人爭執,忙的就要過去,陳元卻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有蕭護衛他們四個人在那里,你還怕他吃虧不成?”
耶律縷伶一想,也就停下了腳步,不過忽然覺得還是有些不對,低頭一看,陳元居然還拉著她的手,頓時有些惱怒:“把手放開!”
陳元訕訕一笑,松開自己的魔爪,兩個人在門口看著。
耶律洪基卻不聽那堂倌的解釋:“那我剛才輸的那一注也有幾十文在外面,你為什么一把拉了過去?”
這種現象在賭場是經常遇到的,大多數賭客遭遇這樣情況之后,會選擇默不作聲,可是耶律洪基不管這些,他也不懂這些。
堂倌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這位小爺,你說我剛才拉了你幾十文錢,可有憑據?”
耶律洪基大怒,這時候他還上哪里找憑據去?當下一把抓過身邊一個護衛的領子:“你說,他剛才是不是拉了這線外面的錢?”
說實話,那護衛根本就沒看見。不過耶律洪基說拉了,那就拉了。
那堂倌一看幾個護衛幫這小孩說話,心中馬上明白這孩子必有來頭,只是賭場有賭場的規矩。你來頭大了,賭場可以送錢給你,可絕對不是在賭桌上。押上賭桌被堂倌收進去的錢,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能拿出來!
堂倌也不想應為一百文錢得罪這個人,對看場子的幾個壯漢使了一個眼,馬上有一個人擠入人群之中,拍拍耶律洪基的肩膀:“這位小爺,這樣好不好,我們去旁邊把事情說清楚,不要耽誤其他各位大爺興致。小人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我們賭場從來不做欺客的事情。”
那蕭侍衛四人都明白,這賭場意思就是讓耶律洪基離開桌子,到邊上人家會把錢給你的。你讓賭場在賭桌上認錯賠你錢?那根本不可能。
幾人也勸說耶律洪基下來再說,可是耶律洪基不明白賭場意思,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面,就是一句話:“不行!馬上再陪一百文來!”
賭場的人又豈是能被你嚇唬住的?那人一見軟的不行,馬上就說道:“這位小爺,您是非要壞了我們賭場的規矩不成?”
這時候賭場很多人都圍了過來,賭客們一見形勢不對,馬上都四散開來,那四個護衛用眼光看著耶律縷伶,請示現在該怎么做。
耶律縷伶眉頭輕輕皺起,語氣有些不善:“沒出息的東西,為了一百文錢也能招惹來麻煩!”
說著就要上前,陳元卻又伸手攔住她:“公主,請恕在下多嘴,這事情皇子是沒有講規矩,但是對這樣一個小賭場,皇子用得著和他們講規矩么?您一直說皇子沒有主見,現在他有主見了,想要回屬于他的一百文,您是準備上去把他帶走,還是幫他要回那一百文錢?”
第128章金龍腰牌 耶律縷伶愣了片刻,嘴角蠕動了幾次,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耶律洪基真的沒有什么社會經驗,那四個侍衛看耶律縷伶的眼色之后,馬上明白自己該做什么,立場也立刻堅定起來,就是讓那堂倌現在必須拿一百文錢出來!
堂倌看著四個侍衛,臉色頓時變了:“四位兄弟,你們經常來這里玩的,這孩子不懂規矩,你們也不懂么?”
那蕭侍衛沖堂倌打了一個眼色,示意堂倌不要再爭執了,手卻一拍桌案:“我家公子說的話在這大遼就是規矩,他說要賠錢,你們就把規矩改一改!”
堂倌明白那眼色的意思,也知道蕭侍衛這句話中透漏的信息。可是,他能把賭場開起來,自然有人給他撐著。如果按照耶律洪基說的,在桌子上給了一百文錢,那等于他自己把這張桌子給掀了。
堂倌正在猶豫,是不是該和老板商量一下的時候,耶律洪基看幾個侍衛都幫自己說話,更是以為道理在自己這邊,叫囂的格外厲害了。
堂倌想了很長時間,最終說道:“好吧,看在幾位兄弟是常客的面子上,這錢我給了。只是希望這位小爺拿了錢之后現在離開這里,不要再鬧事了。”
耶律洪基哼了一聲:“拿了錢我自然會走,你就是留我,我也不會留下了。”
看到事情因為賭場的妥協而解決,陳元微微笑道:“公主您看,出不了什么事吧?皇子自己把錢要來了。”
耶律縷伶也很開心:“嗯,離開這里最好,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然后回宮。”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就要結束的時候,耶律洪基卻掉了幾文錢在地上,他趕忙彎腰去揀。
這幾文錢對他很重要,是他第一次賭錢贏的。
可是撿錢起來的時候,耶律洪基卻因為整個人還在興奮之中,一不小心碰到賭桌的桌案,但聽“嘩啦啦”一陣聲響,賭桌上的那些事物全部滑落到地上,桌面也整個兒得翻了。
耶律洪基起來之后愣了一下,馬上說道:“對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
那四個侍衛卻是驚訝看看若無其事的耶律洪基,姓蕭的馬上喊道:“兄弟們,”
動手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只聽那堂倌大怒:“敢掀我們桌子!打!”
雖然姓蕭的沒有說出來,但是這幾個護衛都是經常來賭場,他們明白賭場的桌子如果被你掀了以后,那就意味著你要么靠著拳頭打出去,或者被賭場的人打趴下以后抬出去。
陳元在門口對這忽如其來的打斗大吃一驚,趕忙撩起自己的長衫來。公主卻一下抽出自己腰間的彎刀,對陳元說道:“不用你上去,讓開!”
陳元心中暗道,我也沒打算上去,撩起長衫是為了讓自己跑起來方便一些。聽公主這樣說,當下應了一聲:“哦!”然后飛快轉過身去,沖出那賭場的小門。
外面還是安全的,陳元見四周無人,心中竊喜:“靠著門還是有好處的,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靠著門,有什么意外跑起來就是快些。”
剛剛想完,忽然左右兩方各沖出幾十人來,看那打扮和賭場里面的伙計差不多,想是賭場的人收到了消息,大部隊殺來了!
陳元正想裝作沒事的樣子躲開,卻見跑在最前面的一人手一指:“這個人也是!打!”
陳元大罵一聲:“我靠,站著不動的你們也打?”
嘴上說著,腳下卻絲毫不敢站著不動。他現在唯一的路就是再沖進屋子里面去。
進屋之后,屋里的幾個看賭場的由于人數不多,已經被耶律縷伶和那幾個護衛放倒在地上。陳元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一下沖到耶律洪基面前:“不要怕!有我在這里。”
那姓蕭的侍衛一笑說道:“都打完了你才來?”
話音剛落,外面那幾十人已經沖了進來。侍衛們顧不上多說,忙的再去打過。
現在哪里都不安全,只有耶律洪基面前相對還穩妥一些,因為公主和侍衛都會全力保護他的,自己站在他后面,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吧?
陳元緊緊的摟著耶律洪基:“皇子不用害怕,我在這里保護你。”
耶律洪基抬起頭來:“陳世美,你能不能別躲在我身后保護我?”
正說著呢,一個家伙沖破那四個護衛的攔截,一棍子向耶律洪基他們這里打了過來,耶律洪基也學過一些拳腳,無奈年紀還小,在力氣上總是吃虧的。
況且他打架的經驗幾乎為零,只擋了兩下,手中的木棍就被砸飛,陳元卻忽然從他后面冒了出來,掄起板凳一下砸了過去。
那打手一時不防,居然真的被陳元打中了,整個人被砸的踉蹌幾步,然后讓一個侍衛一拳打翻在地上。
陳元呵呵一笑:“皇子您看,我在后面既能保證你不被別人偷襲,還能偷襲你面前的敵人,這個位置是最好的。”
雖然那些打手人多,可是這四個人都是耶律縷伶從皇宮內的高手中挑選出來的高手。看那情形如果不是他們要分出兩個來保護耶律洪基的安全,這些打手還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之后,屋里橫七豎八的躺下了許多人,剩下的二十多個打手也不敢再上來了,那姓蕭的這時候才說道:“諸位,我也是經常來這里玩的,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了!現在請諸位把門讓開,讓我們先出去,我蕭長白說話算話,明日定來給諸位一個交代!”
那二十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個頭目忽然站出來說道:“放屁!你們把桌子掀了,還把我們這么多人打傷,就這樣讓你們走了,我們以后怎么出來見人!兄弟們,把門看好,我再去叫人!”
陳元知道,這些人就像是自己那個年代的小地痞一樣,他們不是很厲害,但是在他們的地盤上如果你惹了麻煩,想要脫身也著實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們人多,而且基本上有他們自己的聯絡方式,一定能最快的聯絡到所有他們認識的人,還有他們認識的人認識的人,源源不斷的趕來為他們助拳。
若是讓這人出去喊人了,那事情當真不那么容易解決。
陳元當即在耶律洪基的耳邊問了一句:“皇子,你身上有沒有什么信物?讓人一看就知道你身份的?”
耶律縷伶聽到這話,忙的轉頭:“你干什么?要讓父皇知道洪基出來鬧事,那還得了?”
陳元一咂嘴:“公主!如果他們把人喊來,事情一鬧大了,你想不讓皇上知道可能么?”
耶律縷伶一聽這話,也是沒有了主意,最后拿出自己的腰牌來:“我去給跟他們說!”
陳元心中暗道,你們姐弟倆都是沒見過多少世面的,讓你去說能說的成才怪呢。
伸手接過來腰牌:“還是我去吧。”
這時候那個打手頭目正好要出門,陳元忽然提起嗓門,大喊了一聲:“等等!”
一眾打手頓時愣了一下,陳元邁步出來,慢慢走向那個頭目。
步子雖然邁的穩當,這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心中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神都求了一遍,讓他們保佑自己從這些人面前安全的走過去。
那些打手這時候其實已經被打的心寒了,他們雖然還在強撐著門面,內心卻已經沒有了膽氣,巴不得這事情早點結束。所以陳元從他們中間穿過的時候,竟然沒有人出手。
這讓陳元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也多了幾分把握。
他把公主那腰牌往那個打手頭目眼前一放:“兄弟,認識這個么?”
腰牌是純金打造的,上面雕刻了十一條青龍,青龍刻畫的栩栩如生,一望就知道是最好的工匠才有這樣的手藝。
那人的臉色馬上變了,他認識這樣的腰牌,以前見過。雖然腰牌上龍的數目不一樣,可是想來要表達的身份都是一樣的,這種身份,是他的幕后老板都惹不起的。
看著他瞬間消失的氣焰,還有那忽然間變的有些蒼白的臉色,陳元一把摟住他的脖子,那打手頭目居然沒有抗拒。
“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大人大量,別和我們這些討飯的一般的計較!”
那個頭目的聲音很小,陳元卻聽起來更是滿意了。
手往里面指了一下:“今天我不小心把他們桌子碰翻了,他們讓我們給個交代,你說,我該怎么交代才合適?”
那頭目眼珠一轉:“誰呀?誰說那桌子是您碰翻的?想是時間長了,他自己翻掉的,沒傷著您吧?”
陳元這時候臉上才露出了微笑:“那兩個侍衛你認識吧?明日,我會讓他們給受傷的兄弟送點藥費過來,至于事情該怎么解決,如果你有什么意見,可以讓他們帶話給我。”
頭目顯然非常的江湖:“您看您說的,哪有什么事情要解決呀?今天沒事啊,一點誤會而已。”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整場的打斗生的時候是以眾人都沒有想到的方式,結束的時候也是那樣的出人意料。
那個頭目帶著還能行走的打手們把陳元等人送出賭場大門,神態畢恭畢敬,這不光讓耶律洪基,就是耶律縷伶都沒有想到。
第129章遼國朝堂 他們兩個沒想到并不稀奇,那些侍衛確實知道,這兩位如果早把身份亮出來,這一架根本就不用打。
剛才的打斗不光是陳元嚇的不輕,心中最害怕的其實是他們四個護衛。他們當時若是一個保護不周到,讓這姐弟倆中的一個人傷著了,那四個人都將命運堪憂。
他們不敢主動亮出公主的身份,如果公主怪罪下來,一樣吃罪不起。有陳元出頭把身份一亮,事情一了,自然是皆大歡喜。
不過他們也沒有膽子再帶著耶律洪基和耶律縷伶在大街上亂走了,于是出了賭場之后,四個人就開始很委婉的勸說耶律縷伶回皇宮里去。
耶律縷伶倒是沒有什么,戰場她都上過,剛才的打斗在她眼里就是小場面。
而耶律洪基卻是異常的興奮,最讓他滿意的是,原來他們腰間的這塊平時并不在意的腰牌,居然有這么大的作用。
他們回到皇宮,陳元自然回了客棧,天色已經將黑,陳元進入“第一家”的時候,伙計比平時要熱情許多:“哎呦,陳大人,您回來了?”
陳元聽到他口中稱呼的變化,當即笑道:“喊什么大人?我現在還沒當官呢。”
那伙計呵呵笑了:“那不是遲早的事么?陳大人,吃了沒有?我讓廚房給你下碗面條?”
陳元在大堂中坐下,聞言點頭:“那敢情好!”
說完大聲喊了起來:“龐喜,龐喜!”
龐喜從房間里面出來:“來了!”
陳元說道:“今天你事情辦的怎么樣?貨交給人家了么?”
龐喜一邊往下走一邊說道:“交了,蕭蘇里把錢結了一半,另外一半說是改日請您親自去拿。掌柜的,你看我們這羊mao還收不收了?”
陳元敲了一下桌子:“當然收了!這才是初冬,收齊了羊mao運回去,正好能趕上三九寒氣。”
龐喜說話間來到桌子邊上坐下,兩個人的聲音也逐漸小了下來,龐喜說道:“事情辦成了。”
陳元點頭:“我那里也還順利,明天遼國的朝堂上肯定有一番爭斗,可惜的是我們找不到合適的人替我們說話,錯過了一個好機會。那個蕭蘇里真的不愿意幫我們引見皇后么?”
龐喜搖頭:“你想都別想,我還沒跟他提呢,他就生氣了,說如果做生意可以,如果我們想搞其他的,不要把他帶上。那條道是走不通了,你看去找一下耶律涅咕嚕如何?他也能在朝堂上說兩句話的。”
陳元低下頭來:“他娘的,呂相國和龐太師給咱們指的是條死路,這兩老頭耍我們。現在我們也不能主動去找耶律涅咕嚕,那樣只會讓他懷疑我們。”
龐喜深深嘆了一口氣:“你知道這感覺像什么?就像我們練武之人,明明已經把對趴下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手再站起來,自己一點辦法沒有。”
陳元哼了一聲:“不要著急,慢慢走,一步一步來。對了,沒人認出你的身份吧?宋祁回來之后再做什么?”
龐喜搖頭:“沒有認出我來,那宋祁回來之后就一直躲在房間里面,送了一份奏折給遼國的皇帝,然后好像也在籌劃怎么抓住這次機會。”
陳元的面條上來了,他馬上端起碗來吃了兩口,等那小二走開之后才又小聲說道:“我總感覺我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現在一時想不起來了。”
龐喜把頭湊近了一些:“你現在就想著怎么最快的從那個陪讀的位置上混到遼國的朝堂上就可以了。如果外面有什么事,你告訴我,我來幫你做。”
陳元點頭,然后說:“好了,你上去吧,別在我身邊坐太久,這樣會讓人懷疑的。”
龐喜起身離開,陳元一邊想著事情,一邊把那碗面條吃完,然后上樓去了。
整個晚上他的思緒都在考慮這個問題,陳元始終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梳理了一下思路,卻沒有找到答案。
第二天一早,陳元趕到皇宮里面陪耶律洪基讀書的時候,現耶律洪基和昨日稍稍有了一些變化,他居然沖自己笑了一下,可是那眼孔之中還是那樣的默然,絲毫沒有昨天離開皇宮時候閃爍出的一個孩子應該有的靈氣。
說實話,陪他讀書真的是一件很悶人的差事,今天的老師是侯哂。侯哂的全名叫耶律侯哂,這個名字大家可能有些陌生,因為這是他后期棄武從文之后自己改的名字,他的本名叫耶律突斤,是遼國出名的大將。
侯哂的任務是交給耶律洪基一些打仗方面的經驗,可他雖然在政治立場上和耶律韓八不合,對待耶律洪基的態度兩個人確是如出一轍。
陳元知道,今天可能又要自己念一上午書了。不過最少比昨天好些,其他的三個陪讀也來了,若是自己累了可以含糊兩句。
等到下課的時候,陳元打算再去找一下耶律縷伶,通過她的嘴巴給耶律涅咕嚕傳遞一些消息,能讓耶律涅咕嚕再來找一次自己。現在,先期的鋪墊已經全部做好了,自己必須快點進入角色才可以。
朗朗的讀書聲被梁總管那尖銳的嗓音打斷,眾人忙的抬頭,侯哂轉過腦袋問道:“什么事?”
梁總管很謙卑的說道:“稟王爺,皇上在朝堂下旨,讓陳世美上朝見駕。”
侯曬嗯了一聲:“陳世美,快去。”
陳元起身,帶著一點狐疑還有一點忐忑隨著那梁總管去了,他不知道遼興宗找他到底什么事情,莫不是昨天晚上打架的事情被他知道了?這也不可能,如果是打架的事情,遼興宗沒有必要讓自己去朝堂,想怎么處置叫兩個侍衛來就可以了。
猜不出什么頭緒,陳元只能求助這梁總管了:“敢問總管大人,不知道皇上招我去有什么事情?”
梁總管沒有說回答:“你去了就知道了。”
這句話更是讓陳元心中有些擔憂。直到進入了大遼議論國事的朝堂之上,見到分立在兩邊的有些劍拔弩張的兩邊大臣,陳元更是不明白自己來這里到底是為什么。
“叩見皇上!”遼國的皇宮建造全部是仿照大宋的皇宮格局,就連一些禮儀也大體相同。只需要一次叩拜就可以了,沒有滿清那三跪九叩的規矩。
遼興宗坐在大殿之上,輕聲問了一句:“你就是陳世美?”
陳元抬起頭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遼興宗,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一個真實的皇帝。
“正是。”
遼興宗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問道:“來燕京的一路之上,你可是與九王子同行?”
陳元回答的非常干脆:“是,在下和九王子在大同相遇之后,就一路結伴北上。”
說著,他的眼光看向立在一旁的耶律涅咕嚕,耶律涅咕嚕沖他輕輕笑了一下,沒有給他什么暗示。
在耶律涅咕嚕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年輕人,那張臉有點熟悉,陳元一時卻想不起來。
遼興宗馬上問道:“那我問你,耶律舒寶說九王子在文同和漢軍合作,致使我們攻擊文同的計劃功敗垂成,三千勇士喪命,可有此事?”
陳元猛然想起,那年輕的臉龐就是自己那日在山谷中放過的那個人,想來他就是耶律舒寶了。心中不禁暗自想到,這好人真的不能做,自己當時一時心軟,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嘍啰,誰想竟然放跑了一條大魚。現在自己還指望耶律涅咕嚕能幫自己一些忙的,結果人家的麻煩來了。
不知道那耶律舒寶還記不記得自己,若是他告訴耶律涅咕嚕當日在山谷自己放過了他,那事情就太麻煩了。
轉頭望向耶律涅咕嚕,希望他能給自己一點提示。可是耶律涅咕嚕的臉上毫無表情,抬起頭來看著前方,自信十足。
陳元知道不能猶豫太久,沒得到暗示之后就實話實說了:“是,可是當日的情景…”
那個“是,”剛剛出口,又一人就馬上越眾而出:“皇上!九王子雖為皇親,但是和宋兵勾結,殘殺我遼國勇士,其罪不可饒恕!望皇上明斷,還那屈死的三千英靈一個公道!”
遼興宗還沒有說話,另一個人馬上又站了出來:“怎么?北院大王連聽這陳世美把話說完的耐心都沒有了么?陳世美,你繼續說,可是怎么樣?”
陳元當然不會現在開口,抬起頭來看看遼興宗。遼興宗揮手:“你們說找人證出來,我就把人叫來了,仁先大哥,你好歹等他把話說完吧?”
耶律仁先深深吸了口氣,往后退了一步。
陳元這才說道:“當日的情況十分危急,九王子已經被那宋朝守將祁文抓住,命在旦夕。后來那狄青等人找到九王子,要和九王子一起殺祁文的時候,為了脫身,九王子就答應了。至于其中細節,我也不太清楚。”
細節當然不能說全了,因為陳元只是一個商人,如果他把細節全部說出來,除非這些人都是傻子,不然他死定了。
耶律涅咕嚕顯然對陳元的回答非常滿意,背在身后的手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第13o章二十大板 那耶律舒寶卻大聲說道:“皇上!他說謊!那祁文已經被我們買通,又怎么會傷了九王子的性命?”
遼興宗看看陳元:“陳世美,這你作何解釋?”
陳元非常干脆:“這個,這個,我真的不太清楚,皇上,我當時跟九王子都不是太熟,至于那宋祁有沒有棄暗投明,真的不知道。”
遼興宗笑了一下,他是故意問的,如果陳元對這件事情做出解釋,那就是畫蛇添足了。
一旁的耶律涅咕嚕這時候打斷道:“皇上,末將當時確實不知道那祁文是北院的人,所以才有此誤會。只是,我不認識祁文,舒寶當時就在文同,為什么看著那祁文把我抓起來,把劍架到我脖子上呢?”
耶律舒寶嘴角一揚:“九王子不必往在下身上推,也不要想著岔開話題,就算你當時不知道祁文是我的人,事后為什么和那些宋兵合作,讓我三千將士死在文同城下?我今日有命回來,就是那三千英靈保佑,讓我回來替他們討回公道!”
耶律涅咕嚕冷笑一聲:“順便再替那些馬匪討回公道是吧?舒寶,你有沒有感覺到那兩千馬匪的英靈也在跟著你?”
耶律涅咕嚕抱拳奏道:“皇上,當日在山谷一戰,那兩千馬匪就是耶律舒寶帶來的!許多公主的親衛還是陳世美手下的伙計都曾經看見他的身影!在邊境他多次帶人謀害與我,還請皇上為我主持公道!”
耶律舒寶毫不退讓:“皇上,末將這次回來早已經放下生死,沒錯,在路上我確實多次追殺,其中緣由只是因為末將心中悲憤,那三千將士死不瞑目啊!”
兩個人剛剛說完,一旁很多大臣同時閃了出來,許多聲音一起說道:“皇上,臣有本奏!”
“哌!”遼興宗的手在龍椅上重重的一拍:“好了,都給我住嘴!你們要說什么朕的心里清楚的很!”
說著幾步走了下來,先是走到那耶律仁先的面前:“北院大王,你是不是要告訴朕,耶律涅咕嚕天良喪盡,該殺?”
耶律仁先馬上說道:“皇上英明!”
遼興宗冷笑一聲,又走到耶律重元的面前:“皇弟,你是不是想說,耶律舒寶狼子野心,該殺?”
耶律重元低下頭來:“一切全憑皇上做主。”
遼興宗抬起頭來哈哈大笑,正在笑著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通報:“黨項使者張元,吳昊,殿外求見大遼皇帝陛下!”
接著又有聲音喊道:“宋朝使者宋祁,殿外求見大遼皇帝陛下!”
遼興宗一聽,又是笑了起來:“哈哈,好,一起來了?那就讓他們一起進來吧!”
說著反身走上龍椅,揮手示意群臣:“都站好了,別讓外人看我們的笑話!”
這話一出,不管是支持耶律重元的,還是支持耶律仁先的,都閃回兩旁,中間只剩下陳元一個人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該站在左邊還是右邊,或者是該直接出去。
遼興宗看了陳元一眼,手往左邊一揮:“陳世美,你且退到一旁。”
陳元剛剛退入邊上站好,那張元和吳昊就頂著兩張被打的很燦爛的臉走了進來,跪下磕頭道:“下邦之臣張元(吳昊),叩見大遼皇帝陛下!”
而一旁宋祁卻只是一抱拳,一彎腰:“見過遼皇陛下。”
這就是邦交了,在遼國和宋國的盟約中寫的很清楚,兩國的地位宋朝偏高一些。所以宋祁不用跪見遼興宗。這個待遇,是用每年數不清的歲幣換來的。
而黨項人不一樣,他們那個正在籌劃中的契丹國,甚至還不能得到遼國的認同,所以這個“下邦”,都是勉強才夠上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耶律涅咕嚕和耶律舒寶的事情更扯皮了,宋祁狀告黨項人行刺他,而張元和吳昊則極力為自己辯解,雙方都拿不出有利的證據。
更讓遼興宗頭疼的是,那些想先打大宋的官員又站出來支持黨項人,而想先滅掉黨項的又站出來支持宋祁。
總之,一個上午也沒有吵出一個結果來,總結一個字就是“亂”,兩個字“很亂。”
沒有結果,飯還是要吃的,只有吃飽喝足了,下午才有力氣來繼續吵過。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陳元當然還是準備回他的客棧,可是剛剛走出朝堂,就看見耶律洪基遠遠的站在一棵大樹下面,再沖他打招呼。
陳元忙的走近問道:“皇子,有什么事情么?”
耶律洪基頗為擔心的問道:“我父皇找你是為什么?是不是他知道了我昨天打架的事情?”
陳元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微微一笑:“皇子,您很害怕皇上知道你昨天的事情么?”
耶律洪基點頭:“父皇要是知道我出去賭錢,又和人打架了,他非打我不可!”
陳元點頭:“皇子,這件事情皇上肯定會知道的,這樣吧,我教你一個不會被處罰的辦法,你自己主動去向皇上承認錯誤,你自己把昨天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我保證他不會責罵你。”
耶律洪基立刻搖頭:“不行,那是我自己去找打。”
說完就想轉身跑開,陳元卻一把抓住了他:“皇子,聽我的好不好?聽我這一次,實在你要是害怕,我陪你一起去,皇上若是怪罪與你,你就說是我慫恿你出去的。”
耶律洪基還在猶豫,陳元略帶恐嚇的說道:“要是被皇上查出來你再去解釋,那可就沒人救得了你了!”
耶律洪基深深吸了兩口氣,一把拉住陳元:“好,我們一起去見父皇,說好了,如果他真的怪罪,你就說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陳元點頭:“嗯,放心吧。”
陳元現在要找機會擺脫這個陪讀的身份,所以,要抓緊一切可能在遼興宗面前露臉。
他知道耶律洪基這一次去是沒有任何危險的,這樣的打架斗毆,對于一個皇子來說,算不上什么大錯,頂多就是一個行為不檢點。
于是陳元又陪著耶律洪基往回走,這次要去的是遼興宗的寢宮了。今天中午,遼興宗和他最寵愛的貴妃在一起吃飯,根本沒有想到這個一向有事都躲著他的兒子會主動來求見自己。
當梁總管向遼興宗通報的時候,他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梁總管說第二遍,方才說道:“讓他們進來。”
耶律洪基行過禮之后,拘謹的站在一邊不敢說話。遼興宗的眉頭皺了起來,問道:“什么事?”
陳元搗了耶律洪基一下,他才畏縮的上前說道:“父皇,我,我是來認錯的。”
遼興宗的筷子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放下來:“說,你又做什么了?”
耶律洪基的胸口起伏的非常厲害,顯然他需要鼓足勇氣才能說出來,遼興宗也不催他,只是在一旁等著,那貴妃卻是說道:“喲,皇子有話就快說么,皇上還等著吃飯呢。”
耶律洪基終于說了:“我昨天出宮去賭場了,在一個叫福利來的賭場里面,我帶著幾個侍衛和別人打架了,把他們打傷了三十多個,請父皇責罰!”
說完,一下跪倒在地上。
一旁的梁總管冷眼看了一下遼興宗,遼興宗臉部的肌肉抖動了兩下,然后轉頭看看陳元:“陳世美,是你帶洪基去的?”
陳元也跟著跪了下來:“是,是小人帶皇子出去的,去賭場也是小人的主意。”
遼興宗點點頭:“好,洪基,你起來吧。你不該去賭場,那種地方不是你這樣身份的人該去的。來人,把陳世美帶出去,打二十大板。”
陳元聽的一愣,卻只能按規矩說道:“謝皇上開恩!”心中卻是暗暗罵了一句:“你奶奶的!教訓兒子你拿我開刀!”
陳元被拖出去的時候,耶律洪基的嘴巴動了兩下,想為他求情,可是最終沒有開口。
整個“第一家”里面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陳元上班還不到一天,居然就被抬著回來了,那屁股上一道一道的血印,看上去就讓人知道打的有多狠。
胡靜等人趕忙把陳元迎進房內,扶他趴在netg上,阿木大趕緊去找郎中。
送陳元回來的那些侍衛遞過一瓶藥來:“陳世美,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抹上之后一天別動,過幾日你就可以下netbsp;陳元接過來之后,那些侍衛就走了,胡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哽咽著說道:“你怎么弄成這樣了?看來這遼國的官真的不能當,咱們還是走吧。”
那龐喜也是伸頭看了一眼陳元,問了一句一語雙關的話:“出事了?”
陳元沖龐喜勉強一笑:“沒事,這他娘都是我自找的!”
龐喜又問道:“不用跑路吧?”
陳元看著他:“你太看不起我了,跑路?明天就去租房子,咱們要在這燕京住上一段時日了,總是住在客棧也不行,花銷太大。”
龐喜一聽他這樣說,就知道陳元可能找到什么機會了,當即大喜:“好嘞,我下午就去找房子。”
陳元又轉過頭來看著楊文廣:“小文,我們要在這里住下了,那些伙計們除了留下幾十個幫我們收貨以外,其他人我們準備給他們足工錢,再給些路費,讓他們回去。等到貨收齊了,我們再決定怎么做,我看,你帶著伙計們先回去,好不好?”
他一心想把楊文廣這位大爺給甩回去,可是又不能用強。如果自己硬是趕他走,萬一他頭腦一燒不回去,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回去之后自己沒辦法給天波府交人,那就麻煩了。
楊文廣點頭說道:“好,那我把他們送到文同就回來。”
陳元很無奈的看看他:“算了吧,你還是跟在我身邊我放心一些。”
同時暗暗想道,既然你不想走,那總要給你找些事來做才可以。
第131章蕭韃里 陳元看看阿木大:“阿木大,你去找一下王倫,看看他們還在不在那里了,如果找到的話,就請他來一趟,我有買賣要和他一起做。”
阿木大起身離開。
陳元看著阿木大走了,才對龐喜說道:“龐兄,我想光我們兩個,在人手上是有點少了,你的意思呢?”
龐喜看看屋子里面除了他們,只剩下胡靜和楊文廣,這兩個人都是不用去懷疑的。楊文廣滿門忠烈,誰都可能投降遼人,惟獨他不會。
至于胡靜,雖然隱瞞著自己的身世,可她的先祖也是抗遼名將。龐喜當下點頭,眼睛看著楊文廣和胡靜:“陳兄,我覺得沒問題,你告訴他們吧。”
胡靜和楊文廣都有些詫異,他們知道,陳元可能要說出一個秘密了,至于這個秘密是什么,他們心中十分好奇。
陳元確是慢慢說道:“二位既然留下來,我們就不應該把事情瞞著你們,那樣只會增加你們對我們的誤會。更何況我們現在確實需要幫手,你們考慮清楚,現在不答應的話,你們離開還來得及。”
胡靜毫不猶豫的說道:“大哥,你做什么我都陪著你。”
陳元拍拍她的手,很是感動,眼睛卻有看著楊文廣。楊文廣四下看了一圈:“只要你不讓我投降遼國,出賣大宋,先說來聽聽。”
陳元笑了,然后咳嗽了一聲:“你們也知道,黨項人正在試圖說服遼國和他們一起攻打大宋,我們這一趟的任務,就是讓遼國和黨項人打起來。”
楊文廣一愣:“這不是宋祁的任務么?”
龐喜手往宋祁那個房間一指:“你看他行么?”
楊文廣很清楚這個任務重要性和危險性,不過越是這樣,他就越有些興奮:“好,掌柜的,你說怎么做!”
陳元有了這兩個人幫忙,感覺多了幾分把握,又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妹子,你明天去找個房子,記住,靠著城邊找,不要怕遠,越遠越好,最好靠在城門口,如果有個什么意外,咱們跑起來也方便一些。”
胡靜點頭:“好,我明白了。”
陳元對楊文廣說道:“小侯爺,明天哪些伙計走,哪些伙計留下,你做主。記住了,留下的伙計可能最后要陪我們一起闖過生死關的,所以,不要勉強他們,以后希望你多教教他們。”
楊文廣點頭:“好,掌柜的放心就是。”
陳元又說:“你還有一個任務,我們住在哪個城門,你就天天去找哪個城門守衛的士兵喝酒,和他們搞好關系。”
胡靜和楊文廣都點頭:“明白了。”
陳元最后說道:“辦事的時候不要怕花錢,你們不都說龐太師是奸賊么?我告訴你們,咱們這一趟的花銷是龐太師包攬的,所以,你們要是恨他,就給我盡情的花。”
楊文廣看著龐喜,哈哈大笑起來,胡靜也是信誓旦旦的說道:“大哥,我一定給你買最好的宅子!”
龐喜聽后,莞爾一笑。四個人剛剛說好,就聽外面的小二喊道:“陳大人在樓上么?公主來看您來了。”
龐喜和楊文廣忙的站了起來:“我們先走了。”
陳元點頭:“嗯,小心一些,做事不要太急,以防被別人盯上。”
胡靜卻依然坐在那里,摸樣沉著的很,仿佛根本沒有準備離開一樣,陳元看的一愣:“你怎么還不走?”
胡靜反問一句:“我為什么要走?”
陳元頓時明白,她定然是聽說公主來看自己,心中很不舒服。當即用手捶了兩下netg沿:“我說女俠,我動都動不了了,你看我還能做什么!我求你了,你現在先回避一會好不好?”
胡靜這才很不情愿的站了起來,那小二又喊了一聲:“陳大人,公主看您來了!”
胡靜手忽然在陳元胳膊上又擰了一下:“公主看你來了!”
陳元被一下擰的好痛,失聲叫了出來,胡靜卻一轉身,這次真的離開了。
陳元心中暗道,真是三天不教訓就不行了,今天晚上屁股不能動就算了,等過幾日自己好了,再好好收拾她。
正在想著怎么收拾胡靜,耶律縷伶邁著很輕的腳步走了進來:“陳世美,你睡了么?”
陳元回頭看了她一眼:“您看我這傷,能睡的著么?”
耶律縷伶看著陳元那副狼狽的摸樣,不由笑了出來,拉把椅子坐在旁邊:“我父皇已經讓侍衛們手下留情了,只是打爛了你的皮肉,筋骨都沒有傷到,用不了幾天就會好的。”
陳元咧咧嘴:“爛的是我屁股,你們當然不知道疼了。”
耶律縷伶放了一包東西在桌子上:“這是長白山的野參,有生肌活血的功效,你讓人熬上一些喝湯,再把湯放涼了,抹些在傷口處,會讓你好的更快一點。”
陳元謝道:“多謝公主了,只是我現在這摸樣實在沒有禮數,您還見諒則是。”
耶律縷伶莞爾一笑:“你這個人呀,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么九哥總說看不透你了。”
陳元看著耶律縷伶那很副神態,心中有些臆想了。說真的,這位公主從來沒有這樣和自己像談心一樣的說過話。這是一個好兆頭,陳元開始動起了心思,他知道,像公主這樣的女孩,定然會對一些她看不透,拿不到的東西更是好奇。
想讓她上鉤,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永遠看不透自己,這樣她那強烈的好奇心會把她牽引到自己身邊來的。
正在想著怎么接話的時候,忽然響起了幾聲敲門聲,還沒等陳元說進來,胡靜的腦袋就從外面伸了進來:“陳大哥,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問完之后,還沖公主很友善的笑了一下。
陳元一咧嘴,揮揮手:“不用,你去忙吧。”
胡靜應了一聲:“哦,那我就下去了。”
公主還在笑瞇瞇的看著陳元,陳元忽然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剛才想說什么的來著?
還是公主繼續說話了:“我現在也有些看不透你了,你說你吧,膽子說小的時候比什么都小,居然還要躲在洪基的背后。可是膽子大起來的時候,又敢陪著洪基去見父皇,拼著挨一頓板子。”
陳元這時候忽然問道:“對了,皇上最后怎么處置皇子的?”
耶律縷伶搖頭:“就那么讓洪基回去了,沒有下文了,我也不知道父皇心里是怎么想的。”
耶律縷伶不知道遼興宗是怎么想的,可是跟了遼興宗近二十年的梁總管卻非常的清楚!
“皇上今天本來很煩惱的,可是中午小皇子來過之后,他忽然高興了起來。”梁總管站在一個女人面前,很恭敬的說道。
這個女人是耶律縷伶和耶律洪基的母親。也是當今遼國的皇后,蕭韃里。
蕭韃里三十四歲,女人到了這個年紀,總是會留下一些歲月的痕跡,沒有一個女人逃的掉。只不過,有些女人被這些痕跡擊敗,男人看到她們之后都會想起一個詞來:“老女人。”
但是有些女人不一樣,她們能把這種痕跡轉化成一種魅力,一種少女們所沒有的魅力。這種女人也有一個名字,叫“成熟美。”
蕭韃里屬于后者,如果在一般的家庭里面,有這樣一位妻子,是任何一個丈夫都很驕傲的事情。可惜她在皇宮,她的成熟美在那些源源不斷的踏入這個大院子的青net少女面前,也只能偶爾才換來遼興宗的幾次回顧。
蕭韃里曾經以為遼興宗的山盟海誓會到地久天長,可是當她青net不在的時候,遼興宗曾經的誓言也仿佛是一個很久遠的笑話。
后來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耶律洪基的身上,可是她又失望了。
遼興宗寧愿把江山傳給耶律涅咕嚕,也不愿意留給自己的兒子,這讓蕭韃里無比的憤怒,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因為整個大遼沒有人愿意幫她。
前一段時間,耶律仁先確是來找過她,希望和她建立統一陣線。扶植耶律洪基做皇帝。
蕭韃里一眼就看穿了這只老狐貍的陰謀,當即拒絕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沒有希望的時候,梁總管為她帶來了希望,這個希望就是,自己的兒子讓遼興宗開心了。
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蕭韃里很是興奮:“皇上又多開心?”
梁總管小聲說道:“喝了一斤酒。”
蕭韃里笑了,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梁總管小聲說道:“本來,皇子還可以讓皇上更高興一些的,只是有些事情他還不懂。如果皇上要打那陳世美的時候,他能出面攔阻,皇上一定會更開心。”
蕭韃里的眼神中放出被埋沒了很久的一道光彩,那是野心,是斗志。
“陳世美?”她很小聲的重復著這個名字。
梁總管看看她的眼色,慢步上前說道:“皇后,是不是先讓他來見見您?”
梁總管一向是很有眼光的,現在的大遼朝堂之上,以耶律仁先和耶律宗元為的兩派人馬正斗的不可開交。他們都曾經極力的拉攏著梁總管,希望能第一時間得到關于遼興宗動向的消息。
可是梁總管卻并不搭理他們,他很堅定的支持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很柔弱的女人,為這個女人做著他能做到的一切。因為梁總管的心里相信,如果眼前這個女人愿意,她能掀起驚濤駭浪,把那些一直在外面叫囂的兩幫人馬全部淹沒。
第132章融資計劃 蕭韃里笑了一下:“不用了,還不到時候。不管怎么樣,洪基總算讓我看到了一點希望,為了這點希望,你說我該不該為他爭取一次上戰場的機會呢?”
遼國和大宋不一樣,在遼國你如果想讓人服你,你就必須有戰功。這就是遼興宗想立耶律涅咕嚕為太子,卻必須讓他先去完成一項危險的任務一樣。
上戰場確實很危險,可是只有你克服了危險,并且取得驕人的戰績,才能讓所有人心服。耶律洪基真的可以了么?蕭韃里也不知道。不過,她想試一試。
梁總管低下頭來:“奴婢愚昧,猜不透其中的關鍵,還請娘娘明示?”
蕭韃里卻什么也沒有說,揮揮手:“現在我們有些事情需要張礪幫忙,只是你我出面都不太合適,你下去吧,讓國舅晚上來我這里一趟。”梁總管弓腰退了出去。
耶律縷伶這時候和陳元談的甚是開心,陳元已經完全摸透了她的秉性,加上耶律縷伶現在對他也有一點點的好感,幾個略帶一點點小黃的笑話,說的耶律縷伶臉上緋紅的掛著微笑。
陳元最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耶律縷伶:“公主,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公主能不能答應?”
耶律縷伶收起了一點笑意:“有什么事情要我幫忙么?”
陳元嘿嘿一笑說道:“在下打算在燕京開個分號,專門做一些中轉的買賣,需要一塊很大的地皮存放貨物,只是我在燕京人生地不熟,一時間也難以找到合適的,不知道公主能不能幫一忙?”
耶律縷伶有些不解:“什么中轉的買賣?”
陳元想了一下說道:“這個,解釋清楚有些復雜,大體上說,就是我建立一個商號,專門收購大宋的那些商隊運來的東西,同時也收大遼的特產。把大宋的貨物賣給遼人,把收來的遼國貨物賣給宋朝商人,從中賺一個差價。”
耶律縷伶明白了一些,不過還是存有疑問:“你不是已經做了東宮陪讀了么?為什么做買賣呢?”
陳元正想再解釋的時候,門口卻傳來一陣笑聲:“哈哈,陳兄,你和公主說這些事情,她是不會懂的。”
耶律涅咕嚕從外面閃身進來,先是看看陳元的屁股,然后說道:“陳兄既然肯留下,不管你做生意還是做官,在下都全力支持。這樣吧,城內的地面緊張,不可能給你開設倉庫,出城十里,隨便你挑一塊地,我來替你談下來,如何?”
陳元當即笑了:“那多謝九王子了!就這么說定了哦,等我傷口好了我就要開張,還請九王子多費心一些。”
耶律涅咕嚕點點頭:“陳兄,資金上有問題么?如果需要錢,別跟我客氣。”
陳元真的很想親一下這小子,太夠意思了!本來還想找誰來融資第一筆資金,沒想到還沒開張,他居然就送上門來了。
微微抬了一下身體:“這樣吧,九王子你給我一些錢,隨便你給我多少,我按月付給你利息就是了。”
這個點子是陳元剛才挨板子的時候忽然想出來的,也是他一直以來忽略的一條路。
融資有很多好處,特別是對于現在的陳元來說,不光能為他拉來資金,還能為他拉來一些關系。
陳元準備給每個人每個月一成的利息。怎么樣?夠高吧?應該能吸引人吧?相信那些家里有錢的達官貴人們一定不會嫌錢燙手的。只要他們拿了自己的錢,就等于是上了自己的船了。
耶律涅咕嚕搖頭輕笑:“陳兄,你如果缺錢開口就是,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這話說的讓陳元有些汗顏,因為在他的計劃中,這筆錢最后是要被自己卷走的。這耶律涅咕嚕如此仗義,倒是讓陳元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轉念一想,反正他也不在乎錢,就當濟貧了吧。
一旁的耶律縷伶也是說道:“如果你真的需要錢的話,我也可以借給你一些,雖然不多,可想來能幫你一點忙。”
這話說的陳元更是眼睛直眨,看著耶律縷伶半天沒有說話。真的,他對這個公主雖然有興趣,可從來只打算騙色,沒有想過騙錢,現在這色還沒有騙到,錢卻主動上門了,該如何是好?
耶律涅咕嚕和耶律縷伶離開之后,阿木大就把王倫請來了。
王倫早就聽說了陳元被召到遼國皇宮做陪讀的事情,這時候見陳元屁股上的傷痕,搖頭說了一句:“陳兄,這遼國的官不好當吧?”
陳元手指旁邊的板凳:“王掌柜的請坐,在下叫你來,不是讓你看我傷口的,只是有一樁買賣想和王掌柜的商議一下。”
王倫很有興趣的坐在旁邊:“哦?陳掌柜都這個樣子了還在惦記著買賣?想來是樁大買賣吧?”
陳元點頭:“我想在燕京辦一個貨行,專門收購宋朝商隊的貨物,再收一些遼人的東西,做轉手的生意,王掌柜以為如何?”
王倫一聽就來了興致:“這到是個好買賣,只是要打通的關節太多,而且必須有存放貨物的地方,陳兄,關鍵在于你能不能買到地皮。”
陳元點頭:“這個應該沒有問題,王掌柜的,這買賣要是做起來,光憑我手下的人手肯定不夠,不知道掌柜的有沒有興趣。”
王倫哈哈一笑:“當然有興趣,我們走貨的都知道,把貨運來之后,想找買家本就不容易。更難的是想收齊貨物再運回大宋,這其中生的成本高的嚇人。若是有這樣一個貨行,方便走貨的商人不說,也是包賺不賠的買賣。陳掌柜的若是有打通關鍵的辦法,在下愿意和你一同來做。”
陳元伸出一只手來:“好,就這么說定了,我們按出資的比例來分紅,如何?”
王倫也伸出巴掌:“公平!”
陳元談妥了王倫,一方面是因為這么一個計劃他自己確實無法完成。而是他知道王倫在那些走貨的商人中有很高的威望,有了他的加盟,可以讓那些商人放心的和自己交易。
不管這貨行是真的還是假的,最少要把門面做好,真的要做好,假的更要做的漂亮一些,讓人看著像真的。
光他們兩個還是不夠的,最好再把那蕭蘇里也拉來,他是整個燕京公認的生意做的最大的老板,他哪怕只是名義上參與一下,對陳元撐起門面也是非常有幫助的。
王倫最后問道:“陳掌柜,那我們現在該從哪里著手去做?”
陳元想了一下說道:“我已經讓人去找宅子,同時也在城外開始物色建立倉庫的地方。想是很快就有消息,等這兩件事情辦好了我去找王掌柜的,到時候我負責建倉庫,你負責收貨,一定要保證我們開張的時候要有充足的貨物!”
王倫點頭:“好,陳掌柜放心,在下在客棧恭候你的佳音。”
陳元趴著抱了一下拳頭,算是還禮,然后讓龐喜代自己送客。這個貨行開張之后,陳元將開始大量的吸引那些達官貴人來自己這里融資。只要和他們建立在金錢上的伙伴關系,那么自己就能得到很多人的支持了,想來會對自己取得在朝堂的話語權有不小的幫助。
可是,這一切離挑起遼國和黨項人的戰爭還差的很遠。現在陳元只是敲門,而黨項人和宋祁卻已經開始行動了。有什么辦法能讓他們停下來等等自己呢?
刺殺這一招是不能再用了,用一次有效,用兩次就穿幫了。
想了很久頭腦里面也想不出辦法來,最后思緒越來越亂,居然真的忘記疼痛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侍衛的金瘡藥好,還是那公主的人參有效果,沒過三四天,陳元已經能從netg上下來,自己慢慢的走動了。
他從netg上起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趕緊去看一下胡靜找的那所房子,盡管龐喜和楊文廣都去看過了,說很滿意,但是陳元必須要親自去看看。
那是自己門面,如果搞的不像樣子,就騙不到人了。
房子很大,龐喜說有龐太師的宅院一半面積了。聽說是遼國以前一個大官的府邸,后來因為那大官犯事了,房子就被官府變賣。
可是新上任的官員自然不愿意住在這樣一位前身的房子里面,而那些平民又很少有人能掏得起的錢來買這么大的宅院。
一共三進院落,房屋二十多間。
門前的門房都比一般人家的客廳要大出一些,院子里還有一些假山,和一些已經枯萎的花草。
布局還算可以,稍微整理一下,也是很氣派的。
陳元終于拍板:“好,就是它了。小文,我們的那些伙計們怎么樣了?”
楊文廣馬上說道:“大多已經回去了,有四十個伙計愿意留下來,不過掌柜的,我們如果買賣做起來,光靠這四十個伙計是不夠的。”
陳元點頭:“嗯,這樣吧,我來寫幾張招人啟示,從明天開始,讓這四十個伙計分成十組,每四人一組,到燕京的每條街口招人。再買上幾掛鞭炮,每次早上去招人的時候,先放上一掛。”
龐喜從來沒有聽過招人還有放炮的,當即說道:“這是不是太招搖了?”
陳元呵呵一笑:“我就是要招搖,我要讓燕京所有的人在我還沒開業的時候,就把目光都投在我的身上。打聽一下現在燕京的工錢如何,我的伙計的工錢,也一定要是全燕京最高的。”
胡靜在身后又是輕輕的扭了他一下:“樹大招風啊!你小心一些的好。”
陳元回頭也輕輕扭了她一下:“我有分寸的!”
第133章變法之道 這是陳元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和胡靜做這種親昵的舉動,雖然這三個人早已經知道兩人的關系,但是胡靜依然一下臉上就紅了。
陳元繼續看著四周:“阿木大,你這幾天帶著工匠把這里全部翻新一下,記住,最多給你十天,十天之后,我要搬進來住。”
阿木大點頭:“嗯,掌柜的放心好了。”
陳元問龐喜:“你和那蕭蘇里說了我們做生意的事沒有?”
龐喜上前一步:“說了,他很有興趣,只是你的傷還沒有好,他說等你傷好了,就前來拜訪你。”
陳元的嘴角露出微笑:“不用了,一會我們一起去拜訪他,順便把剩下的貨款也結了,咱們等錢用。”
龐喜點頭:“確實如此,耶律涅咕嚕那里傳來消息,說是地皮已經給你談好了,就等著錢,可是我們手上的那一點都花在這房子上了。掌柜的,就算把貨款結來,我們也不夠買地的,中間差額很大。”
陳元卻毫不在意:“沒關系,去找王倫先要一點,他是咱們的合伙人,不能光出力不出錢。還有,從耶律涅咕嚕和公主那里借的錢到了沒有?”
龐喜搖頭:“還沒有,看樣子要你親自去借了。”
陳元嘆了口氣:“那我就去一趟吧,說實話,真的不想和那公主借錢。”
他說的心里話,已經打算騙色了,若是再連人家的錢也騙來,好像有些太不地道。不過沒辦法,自己沒開口,她主動就送過來了,這實在怨不得自己。
這話聽在胡靜的耳朵里,卻是甜蜜蜜的另一番意思,她心中想到,可能陳元是不打算和那公主有太多的瓜葛,所以現在著急用錢的時候也不愿意和公主借,難道自己這一陣子真的是多疑了?
想到這里,胡靜不由有些歉疚,用手臂輕輕的拉了一下陳元的胳膊,陳元回頭,看見她那玉言又止的神情,馬上會錯了意思,趴在胡靜耳朵邊上說道:“我屁股還沒好。”
胡靜大為窘迫,又是輕輕的打了陳元一下:“你想什么呢!”
從耶律涅咕嚕借給陳元的數目就可以看出,耶律涅咕嚕真的很看重陳元,為了拉攏他,當真是不遺余力。
滿滿一箱的黃金,足有上千兩。這筆款項在耶律涅咕嚕看來,已經能讓陳元把任何生意做起來了。
“陳兄,籌備這些錢花去了幾日,不知道有沒有讓你等的著急?小王想來,這些錢足夠陳兄用了,你也不用再向旁人借了吧?”
耶律涅咕嚕說的很對,如果真的是做買賣,這筆錢足夠了。可是陳元融資的目的不是做買賣,所以就算耶律涅咕嚕再給他一箱,他還是會融資的。
當下客氣的說道:“呵呵,九王子可能不知道,我這一次是打算在遼國長做了,能多籌到一些錢,我就把生意做的大一些。以后在生意有什么麻煩,還希望九王子能多多照應在下才是。”
聽說陳元打算在遼國長期做生意,耶律涅咕嚕非常的高興。當初他的打算是,陳元如果不答應投效自己,馬上就下殺手,絕對不能讓這樣一個人回到宋朝去。
可現在他自己不回宋朝了,那么拉攏的機會多的是,這樣一個人才,殺了著實可惜。
耶律涅咕嚕當即說道:“陳兄放心,只要我一日還在,你就能安穩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只是小王有點擔心,像陳兄這樣還要進宮陪太子讀書的人,有時間照應你的生意么?”
陳元很是輕松的說道:“這個無妨,我只要方案計劃出來,讓下面人各司其事就可以了。對了九王子,那個耶律舒寶的事情怎么樣了?”
耶律涅咕嚕搖頭,一聲嘆息。
陳元忙的湊過頭去:“怎么,有麻煩么?”
自己現在還指望耶律涅咕嚕在朝堂替自己說話呢,眼看雙方越走越近了,這時候耶律涅咕嚕如果出什么意外,那不是前功盡棄?
耶律涅咕嚕馬上說道:“還好了,只是皇伯父好像忘記了我和他之間爭端一樣,這幾日在朝堂上都未曾提起過。”
陳元明白,遼興宗這是想拖字訣,把這件足以導致一場激烈朝堂爭斗的事情在無形中化解了。
只是,遼興宗想的顯然有些太一廂情愿。
陳元嘴上說道:“不提也好,最少我認為,在那件事情上九王子也有站不住腳的地方。”
耶律涅咕嚕搖頭:“陳兄有所不知,現今我大遼看似強大,其實已經危機重重,若是不馬上變法,拖下去對我們沒有一點好處。我知道這一次我們并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只要有決戰的機會,我們就絕對不會放棄。”
陳元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哦,這樣說來,只要九王子被立為太子,這件事情就算是你們贏了。皇上現在不說話,可能就是覺得你沒有必勝的把握。”
耶律涅咕嚕沒有再說這個問題,他知道,這次機會已經失去了,想要當上太子,只能再等下一個機會。下一個機會什么時候來?他也不知道。
“陳兄,你在外面也聽到一些關于我們變法的事情,我想知道,為什么我們為了遼國著想,為了那些百姓著想,他們卻說我們是在折騰?難道是我們的方案錯了么?”耶律涅咕嚕問出這個問題,等著陳元回話。
這是一個信號,如果陳元回答了,并且回答的真誠,那以后就是自己人。
陳元說道:“想是皇上太心急了,這樣的變法是大事,如何能一蹴而就?不若在一個片小一點的地區先做個試驗,若是能讓所有人都看到好處,當會比在這燕京推行要順利一些。”
這就是二十一世界鄧總設計師的改革起步方案。吃不準的時候,拿深圳那個小漁村來做一下試驗。成了,皆大歡喜,堵住所有反對者的嘴巴。
失敗了,本來窮的沒有kù子穿的小漁村也不會再窮到哪里去了。
但是這個方法在這個時候卻是遼國的這些改革者無法想到的。
陳元的話音剛落,忽然從外面進來一個人,張口說道:“此言差異,變法之道,自古以來都是由上而下,若是從一個小地方開始,又豈能起到改變整個朝堂的作用?”
陳元一看,居然是遼興宗!忙的和耶律涅咕嚕一起跪下:“見過皇上!”
陳元更是說道:“小人謬論,還請皇上不要見怪才是!”
遼興宗微微一笑,臉上的神色頓時換成一片和藹:“唉,我也是偶爾聽到你的話語,這里也不是朝堂,怎么說只說一半?你可知道,這在我們遼國,可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陳元沒有再說什么,腦子中卻在整理著思路。自己該不該把鄧總設計的那一套說出來呢?若是說出來,想來會受到遼興宗的重視,對自己取得朝堂上的話語權很有幫助。
可是歷史課本上沒有遼國改革成功的記載,萬一自己幫助遼國改革成功了,讓他們走向富強了,他們反過來滅了宋朝,那自己豈不是千古罪人?
猶豫之際,遼興宗已經說道:“那變法的事情我也很不明白,好好的一個法,為什么就變不過來?陳世美,你盡可大膽的說出你的想法,這里沒有外人,我們商議一下。”
這時候,耶律宗元也從外面進來:“不知皇上駕到,微臣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遼興宗揮手讓他起來:“皇弟不必多禮,我這次來只是想來找一下小九,沒想到聽到他們正在商討變法的事情,陳世美,你繼續說吧。”
陳元轉念一想,自己對鄧總設計師那一套也是只知道皮mao,說出來,想來對他們沒有什么幫助。相反,如果他們照樣參考的話,可能會改的更不成樣子,倒也是沒有了顧忌:“在下也只是一介草民,妄談國政并無誹謗之意。還望皇上不要見怪才是。”
遼興宗說道:“嗯,私下交談,我也只是想聽聽言論而已,你盡管放心則是。”
陳元開始侃了:“小人認為,既然要變法,那是肯定有阻力的。我們先應該想著怎么變,如果根本沒有辦法變,那再好的法也是沒有用的。”
屋子里面三個人同時聽的點頭,遼興宗說:“言之有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那些政策不好,卻從沒有想過你說的這個問題。”
陳元憑借著自己對鄧總設計師那宏偉藍圖的一點點了解,談道:“既然關鍵在變,那么我們為什么非常堅持從上而下呢?我們完全可以選擇幾個無足輕重的地方先試行一下新法。若是新法能取得效果,讓那些地方變的富裕起來,自然就能堵住反對者的嘴巴,也能取得更多人的支持。假如真的不行,也無所謂了,最少震動不了朝堂…”
陳元整整說了一個時辰,屋子里面靜悄悄的,一開始遼興宗還偶爾的打斷,但是后來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聽客,直到陳元認為,自己實在不能說的太多,萬一點撥了遼興宗那沒有貫通的一點,真的讓他改成功了,事情還真有些麻煩。
于是,在關鍵地方打住:“皇上,這只是小人的淺薄之見,沒有經過梳理,說的不對的地方,還望皇上不要怪罪。”
那遼興宗拍拍陳元的肩膀:“你們宋人有句話,叫‘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日,寡人受教了,哈哈哈!”
陳元說完之后,忽然現自己的額頭上溢出的汗珠,剛才和遼興宗一路神侃定然加深了他對自己的印象。
從好的方面來說,這可能有利于自己快些進入接觸到遼國的權力核心,完成使命。
從不好的方面說,引起了遼興宗的注意,自己以后要加倍小心才是。
第134章遼東攻略 遼興宗接著說道:“寡人明白,變法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若是我們后繼無人,將來所有的成果都會付之東流!來,九兒,到伯父這里來。”
耶律涅咕嚕幾步跑到遼興宗身前,單膝跪下。
遼興宗微微一笑:“我這次沒有幫你,你心里不會怪我吧?”
耶律涅咕嚕搖頭:“皇伯父,侄兒知道事情不好辦,請皇伯父放心,侄兒會再等下一個機會,一定讓我們遼國變法成功,走向富強。”
遼興宗很是滿意這個答案:“好!明知艱險而不退縮,果然是我契丹勇士的風采!”
說完眼睛不經意掃了一下陳元:“今日,我很是開心。本來只是想和你們父子聊聊天,卻沒有想到有人解開我心中茅塞。”
遼興宗話鋒一轉,身體稍微前傾一些:“陳世美,你在宋朝可考過功名?”
陳元搖頭:“沒有。”
一旁耶律涅咕嚕在遼興宗耳邊說道:“皇伯父,他是不愿意去考。”
陳元的腦袋里面卻很清晰的分析著各種信息,只是,這畢竟人的腦袋,不是計算機。引起遼興宗的注意,可能會產生一些自己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
那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自己應付的來么?陳元還沒有想清楚的時候,遼興宗就問道:“陳世美,為何來我大遼之后,你又想當官了?”
陳元苦苦一笑:“這不是草民想的,實在是,如果我不當官,公主就要砍掉我的人頭。”
遼興宗微微點頭,其實這其中的緣由他早已經知道。頭往后一些,耶律涅咕嚕趕忙湊上自己的腦袋,只聽遼興宗小聲說道:“這個人,可能就是你的張礪,需要我幫忙么?”
耶律涅咕嚕被這話說的大喜,張礪,是遼興宗最器重的漢人官員,一向被遼興宗比喻為左膀右臂。現在遼興宗說陳元可能就是自己的張礪,這話中包含的意思耶律涅咕嚕非常清楚。
他當然不會要遼興宗幫忙!如果讓遼興宗知道自己連收服一個張礪的本事都沒有,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耶律涅咕嚕小聲說道:“不敢勞煩皇伯父,侄兒有辦法的。”
遼興宗的眼角看了陳元,有囑咐了一句:“不要怕費手腳。”
陳元知道他們兩個必然是在商量關于自己的事情。他甚至能夠猜出大概的內容,下面,自己該怎么做呢?
其實,有些事情是不用想的,就像菱花和胡靜不用考慮誰來做大誰來做小一樣。陳元也根本不用考慮以后他到底該怎么做,他是第一次正式介入官場,他還不明白,官場就像江湖一樣,有時候,你身不由己。
遼興宗看看站在一旁耶律宗元,嘆息了一聲說道:“皇弟,你有時候就是太沖動了,你連九兒都比不上。像你那樣跟耶律仁先硬碰硬的較量,就算贏了,也會元氣大傷!”
耶律宗元是遼國的南院大王,若是旁人這么說,他定然會勃然大怒,但是遼興宗這樣說他,他卻很高興的接受了。
哥哥責備弟弟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沒有哪個父親會因為別人說兒子比他強而生氣的。所以耶律宗元很恭敬的說道:“是,皇兄的教訓的是。”
遼興宗繼續說道:“我這次來就是和你們商量一件事情,東北的那些女真人又開始作亂了,我需要一名將領,帶兵去平定戰亂。”
耶律涅咕嚕馬上上前一步:“皇上,末將愿去!”
遼興宗卻微微搖頭:“不,這次,我打算讓洪基去。”
耶律涅咕嚕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讓耶律洪基去?耶律洪基在所有遼國大臣的眼中,就是一個沒有主見的孩子!要是讓他帶兵去,不輸才怪!
耶律涅咕嚕想了一下,又繼續請命:“請皇伯父允許我為副將,輔助洪基,定然能平定叛亂!”
遼興宗的臉色有些不快:“我剛剛夸過你,怎么你也如你父親一般的急躁了?那些女直人未經開化,異常兇悍。雖然現在未成氣候,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頭領。一旦有人牽頭,他們必然是我大遼最大的禍患!”
陳元的心中不禁暗自佩服,這遼興宗的眼光確實不錯,日后就是那被他們稱為“未經開化”的那幫女直人,打下了遼國的江山,還滅亡了北宋。
遼興宗繼續說道:“現在我們大遼內憂外患,可是要解決這一切,都必須先保證我們后方的安定,那些女直人,絕對不能讓他們跳出來。”
耶律涅咕嚕卻還是不明白,如果要選得力的將軍,除了那些老一輩的之外,自己是最佳人選,為什么這樣一個機會遼興宗不愿意給自己呢?
遼興宗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拍拍他的肩膀:“讓你去,只能證明你合適。讓洪基去,不光能證明你合適,更是讓那些想用洪基來擋你道路的人明白,洪基不合適!明白了么?”
耶律涅咕嚕當即反應了過來,同時心中一陣感動,一下跪倒在地上:“皇伯父!洪基是您唯一的兒子,若是讓他犯險,小侄心中難安!”
遼興宗卻是搖頭說道:“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必須快一些。和大遼的前途比起來,洪基個人的安慰算不了什么。他也是我們契丹的子孫,應該為我們的國家做一些事情。”
陳元聽到這里,已經是渾身都起了激皮疙瘩,他希望遼興宗不要提到自己,因為如果順著他現在的思路說下去,自己的麻煩就大了!
遼興宗還是把眼光又看向他了:“陳世美,你現在是洪基的陪讀,我看的出,洪基對你很信任。他很少這樣信任一個人,特別是你們在一起只有幾天的時間。”
陳元感覺自己的雙手在抖,抱拳說話的時候,語音好像有些走樣了:“承蒙皇子錯愛,小人心中感激不盡。”
遼興宗一笑:“你,陪洪基一起去吧。”
盡管陳元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住,一定要撐住!但遼興宗話音剛落,他還是兩腿一軟,整個人差點趴在地上。
勉強扶著一把椅子才站住身形,臉色已經是蒼白了。
女真人!這個名稱讓陳元有些恐懼。憑他對歷史的了解,這個時候在遼國作亂的,是那些所謂生女真,也就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那些近乎野人的家伙。
他們拿著一根木棍就敢去殺老虎,其勇猛絕對堪比武松!
遼興宗看著陳元的摸樣,不用問也知道他不敢去了。當即給了陳元一個很大鼓勵:“你放心,寡人知道你不是拼殺的人才,只是,遼國和大宋不一樣,若是想讓你進入朝堂,能幫九兒一把,最快的方法就是讓你上戰場。”
耶律涅咕嚕也是開導陳元:“陳兄,皇上不會讓洪基有危險的,一旦你們形勢不利,我馬上出兵,你盡可寬心。”
陳元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喃喃說道:“皇上,我在燕京的買賣剛開張,能不能換別人去?”
遼興宗頗為不快:“買賣?你的買賣重要,還是大遼的江山重要?要不要我等你買賣做好了再去派兵平定叛亂?”
這話說的就非常決絕了,陳元知道,沒有任何余地的。
當下只能抱拳:“在下遵命就是。”
遼興宗和耶律涅咕嚕同時笑了,遼興宗說道:“好,這樣就好。等你們打贏了這一仗回來,想來那些人都無話可說了。到時候我封九兒為太子,陳世美你入朝為官輔佐九兒,我們大遼的希望,就在你們這輩人身上了。”
陳元眼珠一轉,小聲問了一句:“皇上,若是我們在東北用兵太多,會不會引起黨項人或者宋人的什么反應?”
這是陳元最擔心的事情,別自己這邊一走,那邊打起來了,那樣不管是誰打誰,和自己都沒有一點關系。
遼興宗卻很平靜的說道:“現在我們和宋朝,還有黨項人誰都不敢先動。我平定女真就是想解除后顧之憂以后再做打算,這一段時間我們拖住他們的使團,也好讓我們考慮清楚,到底該怎么做。”
陳元聽了這話,心中又說出了他那句名言:還好,事情還不算太糟糕。最少自己回來以后還有機會,最少自己還活著。
只是,跟那些整天和野獸搏斗的女真人打仗,還是由一個比自己更加不堪的耶律洪基掛帥,真的有命回來么?
先不去想了,有沒有命回來,要去過才知道。這幾個月的時間絕對不能浪費,生意一定要做起來,融資也必須越快越好。
自己離開了,融資的事情誰來做合適呢?龐喜不行,這小子不太可靠,融來錢以后說不準他會不會黑自己一道。阿木大也不行,呆頭呆腦的,人家騙他還差不多。
但是楊文廣和胡靜兩個人,即可靠又不算太笨,可是這兩個人騙人估計不行。
想來想去,陳元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出來。
直到他回到客棧,龐喜已經等了他很長時間了:“你怎么才回來?我們說好了去找蕭蘇里的,現在都過了時辰了,趕快換衣服走吧。”
陳元這才想起來,原來還有這件事情沒做,差點忘記了。
兩個人上了馬車,來到蕭蘇里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黒透了。那蕭蘇里站在門口眺望著,從臉上的焦急就能看出,他等了很長時間。
陳元從馬車上下來,屁股感覺隱隱的痛:“蕭大人,勞您久等了。”
蕭蘇里的語氣頗為責怪:“都說你們宋人守時,為何整整遲了一個時辰?若不是對你們的生意有興趣,我早就讓人關門了。”
陳元抱拳致歉:“實在對不住,下午遇到一些事情,耽誤了。還望蕭大人不要見怪才是。”
蕭蘇里嘆了口氣:“唉,好歹是來了,進來吧,我讓伙房再把酒菜熱一下,我們邊吃邊談。”
第135章運籌帷幄 閃身把陳元和龐喜讓了進來,蕭蘇里帶頭先走,一路把兩人領到正廳里來。分賓主坐下之后,還沒有寒暄幾句,蕭蘇里就直奔主題而來:“陳師爺,龐總管已經把您的意圖和我說了,這買賣是必賺無疑,我只是想知道,你具體打算怎么netbsp;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對這個做中轉的貨行很有興趣了,陳元當即說道:“我在郊外買了一塊地,也就是有您這宅子三個大吧。專門用來存放貨物。那些人把貨拉來之后,可以直接賣給我們。我們會按照當時市場價格的九五折收購。”
蕭蘇里忙的打斷:“陳師爺,這九五折是什么意思?”
陳元忽然意識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打折的概念,當即解釋:“就是市場上如果賣一百文,我們只付九十五文。當然,具體每樣的東西的交易價格,我們找個專門的地方寫清楚了,保證童叟無欺。”
蕭蘇里點頭:“嗯,這個我明白,那些商人為了盡快出手,定然會來的。只是,貨物的存放真的安全么?”
陳元呵呵一笑:“蕭大人放心,我們的倉庫蓋在郊外一所軍營的旁邊,自己在采取一點措施,安全上不是問題。”
蕭蘇里接著問:“那會不會因為保管不善而造成我們的損失?”
這更不會考慮了,蕭蘇里有這個疑問,主要是因為這個年代的倉庫大多是一個門的小倉庫,陳元設想的那種前后兩扇門的大倉庫在蕭蘇里的頭腦中根本沒有印象。
陳元馬上用手溯上茶水,在桌子上畫了起來:“蕭大人您看,我蓋得倉庫有兩個入口,一個是專門進貨的,一個是專門出貨的。絕對不會造成貨物積壓的情況。而且我會讓人每日清點。倉庫的種類也不同,有些倉庫修建冰窖,存倉那些怕熱的物品。有些倉庫里設置火墻。不同的倉庫由不同的人來保管。若是哪個倉庫的貨出現了不正常的損毀,我扣他們的工錢。”
蕭蘇里聽到陳元這樣修建倉庫,先是很吃驚的樣子,但是接下來也明白,若真是大規模的做中轉生意,這樣的倉庫是必須修建的,也是最好的。
當下放卻了心頭的擔憂,臉上露出了笑容:“如此,我就放心了。陳師爺,如果我們合作的話,我要掏多少錢出來?分紅又是怎么算的?”
陳元早已考慮好了這個問題:“這個,分紅是每個季度算一次,你出多少錢,就能分得比所占資金比例少一成的紅利。”
很顯然,陳元的生意理念是相當前的,蕭蘇里大為不解:“為什么要少一成?”
陳元笑道:“因為具體的事物是我們來操作的,那一成,就是給我們的酬勞。”
蕭蘇里想了一下,這個規矩雖然沒有過,可是想想倒也是公平:“那,好吧,我出十萬貫,如何?”
陳元知道這是一個有錢的主,十萬貫對他來說實在算不了什么,當即搖搖頭:“若是蕭大人現在只能拿出十萬貫,不如把這錢借給我,我每月付您一萬貫的利息,如何?”
蕭蘇里怎么會在乎利息錢?當即看看陳元:“那你說我出多少?”
陳元伸出五個手指頭:“最少五十萬。”
蕭蘇里有些猶豫了,陳元倒也沒有催他,酒菜已經擺了上來,蕭蘇里還在思考,陳元和龐喜也沒有動筷子。
很長時間過去之后,蕭蘇里終于點頭:“好,五十萬。我五日之內給陳師爺送二十萬過去,其余的在一個月之內結清。”
陳元和龐喜都笑了,三個人這才開懷暢飲起來。
酒一直喝到子時深夜,陳元和龐喜這才離去。那蕭蘇里送他們離開之后,眼神忽然變的復雜起來,接著一聲嘆息,對身后的門房輕輕說了一句:“備馬,我們去皇宮。”
蕭蘇里這個時候還去皇宮,是因為他的姐姐還在等著他的回話。這是蕭韃里交給他的很重要的任務,查看陳元的為人。
這一場酒喝下來,蕭蘇里對陳元的評價是:能干,聰明,可是有些捉摸不透。
“哪里琢磨不透了?”蕭韃里的聲音很輕,帶著女人特有的磁性,讓人聽到耳朵里感覺十分的舒服。
蕭蘇里在這個房間總是很隨意的,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喝著茶水,眼睛看著地板,好像在回想什么一樣:“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姐姐,我是個生意人,若是我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皇帝派去打仗,先想的就是如何保證生意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能不出現什么波折。可是他明明要走了,卻還有敢用這么大的手筆,著實讓我有些猜想不透。”
蕭韃里微微一笑:“你是說,他不像做買賣的?”
蕭蘇里搖頭:“不,我敢用腦袋擔保,他絕對是個很出色生意人。如果不是如此,他不會這樣的計劃。姐姐,我在燕京做了這么多年都沒想到這中轉的生意。他一來就想到了,這說明他做生意的經驗不比我少。單單看他拉那王倫入伙,又來拉我入伙,足以看出其人在生意場的手段。”
蕭韃里放心了:“這就夠了,至于為什么他知道要走了還敢出這么大的手筆,或許是人家有把握把生意安排好呢?不說這些了,我讓你通知的人怎么樣了?”
蕭蘇里四下看看,湊到蕭韃里面前:“姐姐,張礪大人已經答應幫我們了。他說,對你當年的救命之恩,始終銘記心中,現在必當粉身碎骨報答。”
蕭韃里的眉頭皺了起來:“我知道張礪不會有問題,東北那邊的人怎么說?”
蕭蘇里的聲音更低了:“我已經把皇上的計劃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聰明的話,肯定會放過洪基,直接去打耶律涅咕嚕的。”
蕭韃里滿意的點點頭:“好,非常好。”
她慢慢的走到netg前:“你回去吧,這些日子還像往常一樣,多做些買賣,少去兩趟衙門,當好你的太平國舅爺。等到這事成了,你是想當南院大王還是北院大王呢?”
蕭蘇里非常的興奮,小聲問道:“姐姐,真的這么有把握?如果洪基抓不住機會的話,我們是不是該找個人去提醒他一下?”
蕭韃里拿過一面鏡子,另一只手撫摸著自己臉上的皺紋:“如果他連機會都抓不住,我也就徹底死心了。”
蕭蘇里點頭:“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
蕭韃里在他走后,還在看著鏡子里自己的那張臉,很長時候才慢慢放下,最終喃喃說道:“老了,不比年輕的時候了。宮里的那些丫頭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些朝臣也沒幾個記得我了。老虎不叫兩聲,以后連驢子都敢進來了。”
說完之后不知道為什么,她也想起了蕭蘇里的話,也同樣猜不透陳元的心思,暗暗想道:“是啊,他明知道自己要上戰場了,為什么還這么大手筆的做買賣呢?”
“第一家”,陳元的房間里面也是燈火通明,他看著自己眼前的四個人,小聲說道:“過幾天,我就要和耶律洪基一起出征了,這里的一切就拜托諸位幫忙打理了。”
楊文廣馬上說道:“掌柜的,你一走,我們做買賣可都是外行!”
陳元看了他一眼:“沒打算讓你做買賣,你和阿木大一起跟我走,這里的事情交給胡靜和龐喜來做。”.
這次去是打仗,帶上楊文廣,他畢竟是將門之后,而且在文同已經表現出了他的軍事才能。把他帶在身邊,萬一有個什么意外,也不至于要靠自己的腦袋去頂那些近乎野人的女真人手中的狼牙bang。
龐喜點頭:“沒問題。”
陳元一把提起龐喜的領子,龐喜錯愕:“你干什么?想和我打架?”
陳元盯著他的眼睛:“我出去帶不了胡靜,你知道我和她的關系,我也清楚你們之間有過節。我告訴你,如果我走這段時間她有什么意外,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都記在你頭上!”
龐喜一咧嘴:“知道了!我把她當奶奶養著行不行?”
陳元拍拍龐喜肩膀:“記住,買賣上的事情要盡快開張,如果我能等到那天最好,如果我等不到,你們也要把買賣做起來。我知道你們兩個是外行,我告訴你們一秘訣就可以了。”
胡靜和龐喜同時問道:“什么秘訣?”
陳元微微一笑:“從南邊來的貨你們交給王倫去過問,燕京收貨的事情讓蕭蘇里的人出頭。他們兩個是行家,妹子,你幫我看著錢就可以了。龐兄,你每日帶著二十輛大車,不斷的進進出出就行,不管咱們生意好不好,一定要讓門口的車隊每日不停,明白么?”
陳元交代了這兩件事情之后,只能把融資先放一放了,他實在不放心把融資的事情交給這幾個人中的任何一個,畢竟那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若是做好了能加分,做砸了,整盤計劃也就砸了。
正在說著悄悄話,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五個人對望了一眼,都不知道這時候還有誰會找上門來。
陳元狐疑的看了一圈,然后問道:“誰呀?”
門口沒有人答應,敲門聲卻繼續響起。陳元走過去把門打開,之間一個宋朝的護衛站在門口。
那護衛靠墻站著,臉色有些蒼白,一看就知道是才受過重傷。
陳元看了他一眼:“這位軍爺,有事么?”
護衛笑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放在陳元面前。紙上寫著一行字,陳元定睛一看,一張臉馬上比那護衛還要蒼白!
第136章宋仁宗的近身侍衛 稍稍定神,陳元沖屋里的人說道:“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龐兄,你留下來,這位軍爺有些事情找你。”
盡管心中都很好奇,可是阿木大,楊文廣和胡靜還是各自回房去了。等他們走了之后,龐喜這才懶洋洋的問道:“什么事?”
陳元一下沖了進來,把那護衛手中的紙往龐喜面前一放:“什么事?你不是說沒人認出你么?你不是夸口從來沒有失手過么!”
龐喜往那紙條上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問龐喜,為什么要刺殺宋大人。”
龐喜也是愣住了,等那侍衛閃身進來,他才認出,這人就是那日被自己打傷的楊義。
楊義坐到龐喜面前,陳元想試圖說服他,很謙卑的笑道:“軍爺,要不要喝茶?”
龐喜沖陳元一搖頭:“掌柜的,你不用多費口舌了,他聽不見你說話的,他是聾子。”
陳元大是吃驚:“那還能做侍衛?”
龐喜看著楊義:“他不光是侍衛,還是宋朝最好的侍衛,是皇上貼身侍衛!”
楊義忽然從懷中又拿出紙筆,龐喜一把按住,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劃了兩下,那意思是:“你不用寫字,打手語,我懂。”
楊義收起紙筆來,幾個手勢打的陳元也不明白什么意思,龐喜解釋說道:“他問我們為什么刺殺宋大人,他知道我們不是壞人,不然那天不會幫他們打架。可如果只是為了陷害黨項人,殺他三個兄弟太不應該,他要我們做出解釋。”
陳元冷哼一聲:“人是你殺的,你和他解釋一下。”
龐喜大怒:“陳世美,你不至于這樣吧?現在如果他把事情告訴別人,咱們就完了!”
陳元也非常惱火:“是你辦事沒辦好!你不是說沒人認出你么?怎么他能從你手底下活下來?”
龐喜馬上站了起來,一拉陳元:“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必須幫我想個辦法先穩住他!”
楊義抬頭看著兩個人爭執,雖然不清楚他們說什么,可是也不著急,就坐在那里等著。
陳元眼珠直轉,也找不到合適的措辭,那龐喜有些焦急:“不行我現在殺了他!”
陳元一把拉住他的手:“你瘋了!他敢來就不怕你殺他!”
龐喜問道:“那怎么辦!”
陳元忽然想到一個辦法,不一定管用,但是好歹要試一下。他馬上說道:“我說一句,你翻譯一句。”
龐喜點頭,坐了下來。陳元慢慢說道:“我們是受大宋侍衛白玉堂等人的囑托,來偷地圖的,遼國的軍事地圖。”
這話一說完,陳元現楊義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他知道這一注押對了,想這楊義定然是和白玉堂他們前后離開汴京的,最少知道地圖這么一回事。
陳元用手在后面搗了一下龐喜,意思有門了。然后繼續說道:“只是看宋大人進展不順利,幫他一下,殺人,是為了刺殺更像真的一些。至于你說我們不該殺人,可以等回到汴京之后在皇帝面前告我龐喜,現在我希望我們不要內訌。”
龐喜一股做氣翻譯成手語,翻譯完了之后頓時有些惱怒:“為什么你不說告你陳世美!”
陳元一匝嘴巴:“我陳世美算老幾呀?不是在汴京沒有你名聲響亮么?”
龐喜雖然生氣,可是話也不能回頭再改了,眼睛轉過去看著那楊義。楊義想了一會,終于點頭了,向龐喜又打出一番手勢,然后起身離開。
陳元問道:“他怎么說?”
龐喜嘆氣:“他說,他的直覺告訴他不應該揭我們,所以才來找我們談談。我們的理由很牽強,不過以后他會看我們的行動,現在可以替我們保密,如果他離開之前覺我們騙他,他會讓我們付出代價的。”
陳元苦苦一笑;“奶奶的,麻煩越來越多了。如果我們不能讓他滿意,不管是他臨走的時候向遼國皇帝揭,還是回去之后跟我們的皇帝告狀,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都是你啊,當時為什么留下一個活口?”
龐喜盯著陳元:“我真沒想到我蒙著臉他也認出來!”
龐喜當時偽裝的真的很好,不過他碰到的是一個有過人的第六感的人,楊義就是憑借自己的感覺認出了他。
第二天一早,陳元馬上做了一件讓整個燕京都為之震動的事情,招工。
別的商家招工只是在門口掛個牌子,就算一些大一點的商行招伙計,頂多也是打一陣鑼鼓。但是陳元不一樣,他在十條最主要的街道上,派伙計先是像傻子一樣在街邊站著,來往的燕京居民看到這一情況,大多駐足圍觀。
卯時一到,十個招工點馬上都放起了鞭炮,這動靜一下鬧的更多人被吸引了過來,然后伙計們搬出桌椅,敲起鑼鼓,把用紅紙寫好的招工啟示也抬了出來。
那些不管是想找事情做的,還是來看熱鬧的,大多過來看看紙上寫的什么。
陳元考慮的非常周全,每個點上還請了一名書生,專門負責登記,而旁邊有識字的伙計負責一遍又一遍的念讀那招工的啟示。
優厚的條件頓時讓人群產生了轟動,雖然心中還有些疑慮,但是大多數正需要工作的人還是排著隊報名。
就算那些不需要工作的人,也在相互談論著是哪個商家在鬧出的這前所未有的手筆。總之,只用了一個早上的時間,陳元那商號的名字“南北碼頭”,就已經傳遍了燕京的大街小巷。
在大宋這個時代,從來沒有商家如他這樣,還沒開業就產生了轟動效應的。
陳元也很忙,一方面各個招工點來回的跑,另一方面還要組織人手把宅院和倉庫蓋起來,一個人當做兩個人用,一下下來,總是感覺腰酸背疼,屁股更痛。
他屁股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這也是這幾天他不用去陪耶律洪基讀書的原因。
陳元希望一些重要的問題能在自己離開之前解決了,既然現在還不能融資,只有等自己回來以后再說,離開的這段時間龐喜和胡靜的任務就是保證不會因為生意上事情把自己底子給漏了。
可是遼興宗留給他的時間并不是很多,五天之后,宮里的一個太監來告訴陳元,讓陳元馬上進見遼興宗,估計是要走了。
陳元心中有些傷感,真的有些傷感。想想自己馬上就要去面對那些敢打老虎的生女真,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如果這一次自己沒辦法回來,會不會就是永別呢?
胡靜也是淚眼婆娑,她想陳元一起去,可那是軍隊,遼國的軍隊。
陳元深深吸了一口氣,最終拍拍龐喜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龐兄,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帶胡靜和伙計們先走,不要管我們,我有辦法的。”
聲音很小,卻說的龐喜有些感動,他知道這樣的話從陳元嘴里說出來是很不容易的!
當下也小聲說道:“我雖然不是好人,可是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我會等你回來,也會照顧好胡姑娘,你放心好了。”
說完忽然笑了一下:“其實咱倆一樣,如果這次事情沒辦好,我一樣回不去。”
陳元不再多說什么,跟著那來宣旨的太監走了。胡靜雖然扒在門口倚門而望,陳元一路卻沒有回頭。
走到皇宮里面的時候,太監先帶他去找耶律洪基,然后一起等待遼興宗的召見。
耶律洪基的房間里面已經坐了五個人,其中四個相熟,就是那天和他們一起去賭場的四名侍衛,還有一個人陌生。
陳元進來之后,耶律洪基顯得有些興奮:“陳世美,你也來了?太好了!”
那蕭護衛四人也是和陳元點頭頷,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陳元看著耶律洪基的眼神:“皇子現在是不是感覺有些興奮?”
耶律洪基說道:“是啊,這是我第一次領軍,來,我給介紹一下,這位是劉芳將軍,我這次就是帶他的一萬部隊出征。”
陳元沖那劉芳行禮:“見過將軍。”
劉芳忙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哎,應該是末將給諸位見禮才是,這一次出征皇上點了末將隨皇子出征,著實讓我受寵若驚。”
劉芳是漢人,在大遼這個少數民族的政權里面,漢將是很受排擠的。這不光是因為民族隔閡,主要還與遼軍的作戰有很大關系。
若是在宋朝,沒有十余日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派出一支萬人部隊,但是遼隊可以。甚至他們可以更快一些。
這與遼國的補給有很大的關系,雖然契丹人已經在極力的仿效大宋修改自己的體制,可是以戰養戰依然是他們獲得補給的主要渠道。這種方法有他的好處,就是靈活,機動。可以在短時間內迅的集結部隊。可也有他的壞處,那就是如果戰局進入僵持,他們就輸定了。
這也就是為什么遼國人屢次入侵大宋,一開始都是大獲全勝,最后卻每次都被迫撤退的原因。
包括后來的金朝滅亡北宋的戰役,如果不是宋欽宗過河拆橋,把主戰派全部趕出朝堂,還把各路勤王之師和義軍紛紛遣散,那些女真人就是再勇猛,也不可能打破汴京。
所以說做事情就是這樣,狼一樣對手不可怕,可怕的是豬一樣的隊友。特別是你還要聽這頭豬的話的時候,你就更危險了。
第137章公主的囑托 這一萬被遼興宗臨時召集起來的士兵,到底是不是豬呢?陳元看著那劉芳問道:“敢問將軍,您的部隊兵源情況如何?”
劉芳的臉上有著一絲尷尬:“這個,不滿諸位,我以前是在對宋朝作戰的戰場上的,這次回來不是帶的我自己的士兵,聽說這些士兵是皇上臨時從京州軍中抽調的,年紀全是二十上下的樣子,應該差不到哪里去。”
有個不離十!這些臨時招募的士兵絕對不可能精銳到哪里去的。
而耶律洪基卻是個從來沒經歷過風雨的孩子,無論見識還是經驗,都根本不足領軍。
陳元的心里涼了半截。
他知道遼興宗根本沒有指望耶律洪基能打贏,對耶律洪基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堅持到耶律涅咕嚕帶人來救援。
只是,讓耶律洪基這樣一個孩子領著并不精銳的士兵,真的能堅持到耶律涅咕嚕來么?陳元表示很懷疑。
耶律洪基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對陳元說道:“那些作亂的女真人不過兩千人,還算老人和孩子,其中壯年男子想來也就幾百,雖然說女真人兇悍,可是我們幾個打他一個總沒有問題吧?”
劉芳沒有說話,那四個侍衛也沒有說話。他們都上過戰場,知道打仗靠的并不是人多。
陳元抱拳對耶律洪基說道:“皇子英明。”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這些了,耶律洪基是帶隊的,有自信是好事,雖然他的自信有些過分了,但是總比連他都垂頭喪氣的好。
“小皇子,皇上召你們去演武場!”梁總管那尖銳的嗓音在前方響起。
耶律洪基第一個沖了出去,還回頭沖陳元等人招手:“快點,快點!”
他知道演武場在哪里,不等梁總管帶路,自己就跑了過去。那蕭侍衛等人趕忙追了上去,劉芳也不愿意落在其后。
只有陳元因為路不熟,怕自己跑迷路了,老老實實的跟著梁總管往前走。
梁總管沖他笑了一下:“才當了幾天陪讀,看樣子你馬上就要當官了,這在我們遼國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陳世美,當初我說你前途無量,看樣子果然沒錯。”
陳元諂媚的一笑:“全靠總管大人照應著,小人心里記得清楚。”
梁總管呵呵說道:“好了,不說廢話了,皇上讓你們去演武場,京州軍已經集合完畢,一會你和皇子一起檢驗軍隊,不準還要說兩句鼓舞士氣的話。”
京州軍,在遼國就是生活在遼地的漢人和渤海人組成的部隊,也算一線部隊了,不過是一線部隊中比較次的一支。他們的作戰風格和宋兵很相近,防守還可以,但是攻擊卻沒有那么得力。從這個安排就能看出,遼興宗的最高目標也就是保證耶律洪基能活著回來。
一路來到演武場,耶律洪基等人早就到了。陳元對軍隊是不是精銳沒有什么研究,不過一萬人站在一起,還是讓他感覺到一種排山倒海的氣勢,心中不由有了些底氣。
細看一下那些士兵,陳元的底氣馬上就消失了。這些士兵,完全不是劉芳估計的二十上下的樣子,就從自己能看清楚的幾個人判斷,平均年紀應該在四十左右。
雖然盔甲鮮明,卻沒有那些年輕士兵組成的隊伍的朝氣和銳氣。
陳元走到耶律洪基后面,就現耶律洪基的手腳都有些微微的抖,臉上的神色飄忽不定。他畢竟是個孩子,這次出征讓他有些興奮,可是真的來到這些士兵面前,還有流露出內心的恐懼。
遼興宗顯然并不是非常了解自己的這個兒子,一般的部隊出征都是主將做動員,可是這一次遼興宗卻替耶律洪基做了。
整個演武場上,那些士兵喊叫聲都顯得他們的中氣已經不足,或許他們每一個人的心底都在害怕,因為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年輕時那種一往無前的勇氣。
等遼興宗說完之后,才轉過頭來對耶律洪基說道:“這是你第一次領兵出征,朝堂之上有很多人對我這次安排有意見,他們說你不行。其實我也認為讓你領軍有些勉強,可是你長大了已經十五歲了,在我們契丹,像你這個年紀應該出去闖蕩一下。”
這話說的還行,不過后面的話顯然就有些打擊耶律洪基了:“其實,這一次任務很安全,這些士兵雖然不是精銳,可是他們久經戰陣能活到現在,自然有他們的過人之處。我沒想過你能打贏,你帶著他們,保命不成問題。一旦你遇到危險,我馬上會讓你九哥去幫你。”
陳元的心里暗暗的想到,也難怪耶律洪基本人如此的不自信,剛才他的表情中有恐懼是很正常的,任何一個孩子面對這一萬兵馬的時候都會如此。
更何況耶律洪基還有一點渴望和興奮,如果是陳元,會把他的興奮激出來,讓他心中的那點渴望更強烈一些。可是遼興宗這翻話,卻扼殺了耶律洪基的興奮,泯滅了他的渴望,讓他心中還沒出征就堅信一個道理——自己不行。
耶律洪基的頭比剛才更低了,小聲說道:“是。”
遼興宗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最后指指跟在他身后的那四個侍衛:“上次你就是帶他們出去打架的吧?”
耶律洪基點點頭。
遼興宗轉過頭來看看那四個侍衛:“明日,你們和皇子一起出征,若是皇子不能平安回來,你們四個也就別回來了!”
四個侍衛馬上跪下:“是!”
陳元注意到耶律洪基的頭更低了,遼興宗這樣的做法雖然是出于對耶律洪基的保護,卻在無形中傷害了他的自尊,讓他那本來就所剩不多的自信更是蕩然無存。
這種情況真的很要命,不管怎么樣,他是統帥,如果他沒有斗志的話,能平安回來的希望真的非常渺茫。
明天就要走了?度夠快的,陳元有些更是害怕。陳元這人有些奇怪,他越是怕,腦子就轉的平時要快上一些,特別是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一個念頭馬上從腦海冒了出來。
那四個侍衛也是惶恐之極,遼人都知道女真人的勇猛,遼興宗的命令顯然已經斷絕了他們四個人的退路。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不由的想到,若是耶律洪基出了事,自己也不會回來了,干脆留在那長白山里面也當一個野人算了。
遼興宗不知道眾人的想法,用他的關心把耶律洪基的那點興奮和自信完全抹殺之后,遼興宗走了。
耶律洪基這時已經完全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摸樣,對那劉芳說道:“劉將軍,你看看部隊吧。陳世美,蕭護衛,你們也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們就要走了。”
陳元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心情也好了許多。他相信他的辦法一定可以讓自己安全的回來,不光是自己,就連這一萬大軍,他也有把握把他們帶回來。
如果自己設想的計劃能得到眾人的同意,這一趟極其危險的征途,將變的如旅游一般輕松。
陳元正在得意的思索著自己的計劃,猛不防聽到身后有人喊道:“陳世美!”
回頭一看,耶律縷伶一身戎裝向自己這邊跑來。
陳元微微彎腰:“見過公主。”
耶律縷伶跑到他面前停下,喘了兩口氣后說道:“我剛才找過父皇了,他答應讓我帶一支部隊,也九哥一起救援洪基。”
陳元一愣:“公主,好像您沒有必要身陷險境吧?”
耶律縷伶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和九哥現在到底關系如何,反正在這件事情上我不相信他!在父皇的眼里,他和我們一樣,都是契丹皇族的子孫。可是我知道九哥的野心很大,膽子也很大。如果把救援洪基的任務全部交給他,洪基可能就回不來了!”
陳元被耶律縷伶這話一說,頓時恍然大悟!這種可能完全存在,現在耶律仁先那些人用洪基來擋耶律涅咕嚕的路,雖然遼興宗和耶律洪基本人都不愿意配合,可是如果耶律洪基死了,那耶律涅咕嚕的前方就是一片坦途,直到太子寶座。
耶律縷伶見陳元的神色,馬上說道:“我去找過九哥,事情和他明說了,我只有洪基這一個弟弟,不想讓他有任何危險,即便他不適合做太子,我也想讓他開心的活著。”
陳元有些被她的姐弟情深打動,說道:“公主,在下有一個辦法,”
耶律縷伶卻打斷他的說話:“你先聽我說!如果遇到危險的話,一萬士兵扼守險要應該能支撐的住。陳世美,這一次我也會和九哥一起領軍,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沒人去救你們!”
陳元的嘴巴動了一下:“公主,”
耶律縷伶擺手:“你聽我說完,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在山谷那一仗你布置的非常好,我請你幫忙,一定要把洪基帶回來!等到回來之后。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輔佐我九哥,成就一代霸業,我們大遼絕對不會虧待與你。”
陳元聽完之后抬頭問道:“公主,你這話說的讓我覺得有些像決別,是不是回來以后你就要嫁給李元昊了?”
第138章踏上征途 耶律縷伶有些傷感,點頭:“嗯。”
陳元想了一下,又問道:“若是大遼和黨項人開戰,那公主還用嫁過去么?”
耶律縷伶深深出了一口氣:“你不明白的,就算真的要和黨項人打,父皇也會把我嫁過去,以迷huo黨項人。”
陳元搖頭,很是不以為意:“那或許李元昊也是用娶你來迷huo陛下呢?公主不覺得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么?”
耶律縷伶忽然怒了,大吼一聲:“夠了!關你什么事!”
陳元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不關在下的事,只是,公主,這可關系到你一生的幸福,還請三思而行。”
耶律縷伶的眼眶紅了,嘴中喃喃說了一句:“我有什么辦法!”
陳元忽然覺得她其實也很可憐,表面上是高高在上公主,可是連抗拒自己命運的權利都沒有。
她不能像一般的契丹女子那樣在篝火旁和自己喜歡的男子跳舞,更不能打開她氈房的房門,讓她心儀的男子進去。她的一切,都是屬于這個國家。
耶律洪基呢?好像也是如此。
陳元有些覺得好笑,這皇宮內生活一點意思也沒有,卻有很多人擠破頭想進來謀取一席之地。
“公主,在下也不想去和女真人打仗,就如你不想嫁給李元昊一樣。”陳元的臉上帶著微笑說道。
耶律縷伶扭過頭去,眨了眨眼睛,把眼淚又壓了下去:“我知道,可是你回來之后,父皇馬上會讓你進入朝堂,九哥以后會把你當做左膀右臂,你也說過,我們總是要去一些我們不想做的事情。”
陳元朝她走進了一步,雙方的距離已經不到一尺。這個距離有些讓耶律縷伶心中忽然惶恐起來,想要向后躲開,可是轉念一想,卻直直的tǐng直了身板,眼光逼視著陳元,一副看你有多大膽子的架勢。
陳元小聲說道:“公主,我想了一個主意,如果我讓皇子帶著部隊在叛亂邊緣相對安全地區駐扎下來,然后回信給皇上我們遭到了包圍,請求支援,你說會是什么結果?”
耶律縷伶臉色大變:“陳世美!你這樣會害洪基被父皇責罰的!而且是最重的責罰!”
陳元卻一點沒有驚慌,反問了一句:“最重的責罰是什么?”
耶律縷伶剛要出口,卻現那話堵在自己嘴巴里,說不出來了。最重的責罰,莫過于剝奪耶律洪基當太子的資格,這樣不是正好么?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團和氣。洪基也沒有危險,耶律涅咕嚕也稱心如意,耶律仁先那些人也會徹底沒有話說。
想明白之后,耶律縷伶忽然笑了:“這個辦法你也想的出來?看來九哥和父皇看重你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陳元呵呵笑道:“我想,皇上如果知道,也不會怪我這次欺君之罪的吧?”
耶律縷伶點頭:“一切由洪基來扛著,當然跟你沒關系,父皇也會因為你的辦法沒有讓洪基涉險,更加寵信你。不過那劉芳就要倒霉了,按照我們大遼的軍紀,他要被革職甚至下獄的。”
陳元說:“一個人倒霉,總比一萬多人去冒險要好,你也知道那些士兵是什么樣子。再說,我現在正想找一個幫手,幫我打通大遼邊關的所有關節,如果到時候劉芳將軍愿意,我會聘請他。”
接著陳元話鋒一轉:“公主,我這樣的事情都有辦法,我想,只要你肯,總會有辦法不用嫁給李元昊的。”
耶律縷伶整身軀震動了一下,陳元抱拳行禮:“在下告辭。”
其實有的時候事情就這么簡單,所有的人都知道欺君是死罪,所以沒有人敢往這上面想。但是現在對于陳元來說,這條路卻是最寬敞的。欺君的罪名由耶律洪基來擔著,于他毫無關系。
第二天,掛帥出征的耶律洪基帶著一萬已經老弱的不算精銳的士兵,踏上了前往長白山的征途。
當然,長白山是一個泛指,也就是他們這次軍事行動的大致位置而已。再說的大致一些,就是他們要去的是遼國的女直部落。
前線傳來的消息是,女真人這次叛亂的規模非常大,那些生女真人從深山老林里面殺出來,從綠洲一直殺到通州,短短一個月功夫叛軍推進了近千里,回拔部整個部落淪陷,那些熟女真也被裹挾其中,讓叛亂越演越烈,黃龍府,遼陽府同時告急。
聽起來嚇人,其實叛軍的規模一開始就是一千多人,裹挾了熟女真之后也不過兩三千的樣子。至于被他們那些所謂被攻陷的地方,大多渺無人煙,一千里路上能有兩三千人就不錯了。回拔部的遷移更是簡單,他們一般稍微大一點的一個部落才兩百多人,說走就走,帶上牲口還不滿一千呢。
“劉芳將軍,我們還行幾日才能到黃龍府?”走了半日之后,陳元的屁股實在有些受不了了,他的傷口還沒有好,這半日的顛簸下來,感覺到錐心的痛。
那蕭護衛看著陳元滿頭的汗水,呵呵笑道:“我說要給你弄輛馬車來,你還逞強,現在知道厲害吧?”
陳元真的知道厲害了,四下看看:“還能弄到馬車么?”
耶律洪基對陳元確實不錯,望了一下身后的輜重隊:“不行我卸一車馬料下來,先讓你將就一下,等到了前面的集鎮,再讓人給你弄馬車就是了。”
陳元的屁股實在受不了了,點頭:“好,那多謝諸位照顧了。”
下了一車馬料,然后在車底鋪上厚厚的稻草,往上面一趴,屁股上痛楚馬上減輕了許多。
隊伍繼續前進,陳元開始琢磨起怎么把自己的那項計劃付諸實施。想來如果自己說出來的話,耶律洪基是很好勸說的,他本來就沒有什么主見。蕭護衛他們四個想來也會贊成,唯一的麻煩就是那劉芳。
公主說的很對,這件事情之后,劉芳可能是唯一一個要付出代價的人,事關他的前途,想來他不會輕易同意。
思索片刻,陳元決定先和四個侍衛說,如果他們同意了,在一起去說服耶律洪基。
最后剩下一個劉芳,先去商量一下,軟語相求,若是答應最好,談不攏就讓耶律洪基去壓他!再不行就找個理由踢開他,實在不行,讓蕭護衛他們四個來硬的,干脆把這小子干掉算了,就當他剿匪殉職。
心下拿定主意,今天晚上先去探探蕭護衛他們的口風。
楊文廣提著一把刀跟在陳元的馬車旁邊,阿木大跟在另一邊,兩個人倒是有些保鏢的氣概。
陳元回頭沖楊文廣微微一笑:“小文,你想過你有一天會和遼國的這些勇士一起出征么?”
楊文廣搖頭:“確實不曾想過,我聽說那些女人真都異常的悍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旁邊一個騎兵聽了這話,馬上說道:“兄弟以前是在南方的吧?”
小文呵呵一笑:“是,我在南京招討司。”
那騎士嗯了一聲:“那就難怪了,我跟你說,我以前去過一次長白山,那次我們一共一千多兄弟,把兩百多個生女真給堵在一處懸崖邊上,我們都以為他們這下完了。”
那騎士的眼神忽然流露出恐懼的神色,連聲音也變了腔調:“結果他們沖下來了。我們一千多人,他們兩百,一直打了兩個時辰。我身邊的兄弟一個又一個的死在被那些人用木bang或者石頭砸死,剛開始我們還殺了他們幾個,可是后來,”
后來可能太殘酷,那騎士猶豫了很長時間沒有說出具體的經過,他在愣,在一種恐懼的回憶中沉寂著。
等到現眾人的目光都看著他,他才咧嘴笑了一下,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后來,我躲在死人堆里面,才有命活著回來。”
楊文廣整個眼神變得異常熾熱!遼國人的野戰能力是他非常了解的,而那些女真人能在處于地形極度不利的野戰中以兩百人打敗一千遼兵,足見強悍!
其他的遼兵就沒有楊文廣這般好斗了,他們大多已經成家立業,在身后都有牽掛,聽那騎士這樣說來,都有些擔心自己的命運。心中都在算計,這兩百女真人能打敗一千遼兵,那對方有兩千人的時候,這一萬人的隊伍能擋的住么?
有一個騎士也是說道:“都說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原來這不是吹噓。”
陳元看著他們這有些懼戰的情緒,心中想道,若是那四個侍衛也是如此,想來說服他們是很容易的事情。
隊伍一日行進了一百五十多里,在一座小集鎮邊上扎下營盤,派幾個人去采購一些物品,其他人則生起了篝火準備休息。
說是采購,其實每一支遼國的部隊都秉承著他們的優良傳統。所以小鎮上的人看見有軍隊來這里,比看到馬匪還要害怕,早就遠遠的躲了起來。
馬匪搶東西大多還不會殺人,可是這些軍隊不同,稍有反抗就會帶來殺戮,事后連個伸冤的地方都找不到。
所以采購進行的并不順利,倒是找來一輛四輪馬車,好像是專門為陳元準備的一樣。
第139章女真人 晚上,陳元去看了一下耶律洪基。耶律洪基的軍帳在整個軍營的正中間,四個護衛有兩個陪他睡在軍帳里面,剩下兩個守在門口,不管是誰要進去,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這是規矩,也關系到這四個侍衛的身家性命。
“陳兄,實在對不住了,兄弟履行公事。”蕭護衛雖然說的很客氣,但是手已經攀上了陳元的衣服。
里面傳來耶律洪基的聲音:“你們干什么?連劉將軍和陳世美都相信么?”
蕭護衛的手停在陳元的身上,臉上頗有一些尷尬。
陳元呵呵一笑:“蕭護衛但搜無妨,為了皇子的安全,也為了我們的安全,這些都是必須要做的。”
蕭護衛點點頭,手象征性的在陳元身上拍打了幾下,嘴里說道:“多謝陳兄體諒,這一趟真的馬虎不得。”
陳元放小了聲音,在他耳邊說道:“那是自然,若是里面這位出了事,我們可以留在長白山當野人,家人可就遭殃了。”
蕭護衛大嘆遇到了知己,點頭,無奈的笑了一下:“陳兄不是南方人么?怎么也有家人在燕京?”
陳元說:“我是替你想的,其實我比你更怕,我在燕京的生意剛剛開張,這要是出了事,我可就血本無歸了。”
陳元的買賣在燕京鬧的厲害,蕭護衛是早有耳聞,用眼神射來目光表示理解:“唉,都一樣,陳兄進去吧。”
陳元就像賭氣一般說道:“若是能想辦法不去長白山就好了。”
蕭護衛也就當他是撒上胸中一口悶氣,也跟著說道:“可不是么,若是有辦法,鬼才愿意跑這趟差事呢。”
陳元聽到這個回答,邁步走進耶律洪基的大帳,掀開門簾一看,耶律洪基正在和劉芳趴在桌案看著地圖,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陳世美,你看的懂地圖么?”
這句話讓陳元感覺受到了藐視!他什么圖看不懂?世界地圖都看過!二十一世紀專業的軍事地圖也看過。
當下把頭湊了過去,看了一會就明白過來,這是長白山附近的地形圖。上面有許多小點點,應該就是那些女真人的聚集地點,而周圍已經畫了一個圈的地方,應該就是淪陷的地方了。
耶律洪基臉色有些緊張:“陳世美,你看我們這一仗敢如何打才好?”
陳元搖頭:“我又不是將軍,打仗的事情,還是請劉芳將軍做主的好,那是他擅長的事情。我的任務一路照顧皇子的安全,打仗么,我想管也管不了。對了皇子,那些叛軍由那些部落組成的,領叫什么知道么?”
耶律洪基說道:“這我倒是知道一些,女真族有十萬多人,南起鴨綠江、長白山一帶,北至黑龍江中游,東抵海岸。居于咸州東北至束沫江之間,以輝河流域為中心的稱之為“回跋”,這些女真人大都已經認同我們,所以我們叫他們熟女真;居于松花江以北、寧江州東北,直至黑龍江中下游的稱之為“生女真”;居烏蘇里江以東而近東海的稱之為東海女真。”
陳元看看耶律洪基,耶律洪基以為陳元不相信,臉上頓時有些惶恐,他最害怕的就是別人懷疑他,如果陳元問上一句:“你又沒來過,你怎么知道的?”
那耶律洪基馬上就會認為,這些可能真的都是錯的。
可是陳元卻沒這么說,看了耶律洪基一會,張口說了一句:“皇子你真是太bang了!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的?”
這句話顯然給了耶律洪基莫大的鼓勵,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沒有解釋,卻繼續說道:“這次作亂的就是長白山一帶的生女真,我們對女真族的政策,是實行“分而治之”。把他們的強宗大姓用各種手段遷至遼東半島,編入契丹國籍,讓他們成為熟女真。但是遷移的過程很不順利,所以有許多女真人并不愿意遷移,這也是這次暴亂生的原因。”
陳元對他豎起了大拇指:“皇子,我真對你刮目相看了,那你知道這次作亂部族是哪個么?”
耶律洪基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主要是烏塔部,奧屯部,和烏谷倫部落。”
這不是非常難以刺探的軍士機密,作為領軍的主帥,耶律洪基是肯定知道的。
但是陳元引著他一個一個的說出來,讓他那心中被掩埋的自信和斗志,又露出了一點苗頭。
看著耶律洪基那神色,陳元不知道幫他樹立起自信對日后遼宋兩國的爭端有什么影響,也不去管這些。
他現在只是覺得,這樣一個孩子,不應該沒有自信,不應該過早的就被打入“廢物”那個行列。
陳元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們等到了黃龍府,看看形勢我們在做決定。我的意思是,如果形勢真的很不樂觀,皇子,咱們再一起想其他的辦法,好不好?”
他問了一句好不好的時候,耶律洪基飛快的點頭。從小到大,陳元是第一個跟耶律洪基說:“我們一起相辦法”的人。
陳元真的只是隨口一說,目的就是為了讓日后的責任不是由自己來承擔,根本沒有想到,這句話比任何一句都能打動耶律洪基那還并不成熟的內心世界。
他的眼睛看了一下旁邊的侍衛,當他眼神掃過的時候,那兩名侍衛也是不由的點點頭,陳元心中一笑,萬事俱備,就差那女真人來嚇唬一下了。
千里之外的白山黑土之間,一場殺戮剛剛結束。
幾百具遼兵的尸體倒在地上,一群身披獸皮,手拿鐵叉的家伙正在把那些遼兵的衣服拔下來,套在自己身上看看合不合身。
若是大了就勒緊一點,若是小了也沒有關系,把中間撕開,當馬甲穿就是了。他們好像根本想不起來把自己穿不上的衣服拿去給同伴試試,看同伴手中的衣服他們自己能不能穿上。
一個遼人打扮的中年人在這群中迅的行走著,邊走邊喊:“你們把吃的穿的都拿走,那些不能吃不能穿給我,我給你們換酒!”
不時的有一些人把大塊小塊的金銀送到他的手里,一大塊銀子,只能換一大壇子酒。
那人忙的臉上都是笑容。
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將他輕輕提了起來。那人大是慌張,回頭一看,忙的說道:“烏塔別古頭人,你又干什么?”
大手把他放在地上,兩只銅鈴一樣大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遼國的皇太子真的來了?”
那人點頭:“不是皇太子,是皇子!”
烏塔別古嘿嘿一笑:“都一樣,想來很值錢吧?如果我把他抓了,你們遼國皇帝會不會答應我的要求?”
那人鄙視的看了這個頭人一眼:“你要是把抓了,別說要一百車糧食過冬,就是要一個黃龍府也不成問題!”
一聽這話,旁邊的女真人馬上都圍了過來,他們現在還沒有想過要打下遼國的江山,作亂也只是為了從遼國搶一些糧食,讓自己這個冬天在山上能渡過。
今年的天氣很冷,現在雖然還沒有到寒冬,可是想打到獵物已經很難了。女真人一向都是這么生活的,有獵物的時候打獵,沒獵物的時候去打遼國人。
就如同遼國人沒吃的就去打大宋一樣。
這種方法一直持續到完顏阿骨打這位雄才大略的女真人看清楚反正都是搶,不如一次搶光這個道理之后才改變。
聽說遼國的皇子能換一個黃龍府,這更是讓這些女真人眼睛冒出金光來,一個個摩拳擦掌。
那遼國商人繼續說道:“先跟你們說清楚了,這皇子雖然帶的士兵是一幫老弱,但是他身后還跟著英勇善戰的遼國公主和九王子的兩萬人馬。你們可要小心一些。”
烏塔別古根本沒有聽到什么英勇善戰,他只是注意到遼國公主和九王子這兩個詞匯:“怎么?還有公主和王子?那太好了!兄弟們,這下我們要財了!”
一群人高聲的喊叫著,那遼人微微搖頭:“頭人,你還是不明白我意思,那遼國公主和九王子才是真正來剿滅你們的!”
烏塔別古哈哈一笑:“你真當我傻瓜么?我是一只老虎,你們皇帝又不敢進長白山打我。于是就派那皇子來當誘餌,把我引出去,然后讓后面的獵人來收拾我,對不對?”
那商人點頭:“嗯,對,是這個意思。”
烏塔別古看看周圍的人:“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打獵的行家,諸位,你們告訴我,當獵人守在陷阱邊上被狼現的時候,狼會不會去吃陷阱里的獵物?”
旁邊一個大漢說道:“當然不會!狡猾的狼一定會先把獵人吃掉!”
烏塔別古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是的!獵物在陷阱里面了,想吃什么時候都可以!我們先去把獵人干掉!”
那遼國商人一搖頭:“成,他們兩萬人呢,你們去試試吧。先說好了,若是打到好東西,先賣給我!”
烏塔別古說道:“放心,若是抓了那公主和王子,再抓了皇子,金銀都是你的!”
他仿佛就像看見了自己已經抓住這幾只肥羊一樣,兩只眼睛里閃爍著光芒:“溫迪罕魯姆。”
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在遠處應了一聲:“我在這里!”
烏塔別古招手讓他過來。這是一條山路,路上崎嶇不平,可溫迪罕魯姆卻如履平地一般,轉眼就來到跟前:“別古頭人,有什么事情讓我們做么?”
烏塔別古笑了:“我給你兩百人,你去攻擊敵人送給我們誘餌,告訴他們,我們已經上鉤了。”
魯姆的臉上有些不快:“別古頭人,我認為我手下人是最勇猛的,所以您應該帶我們去殺獵人,而不是去看著已經到手的獵物。那樣的活更適合阿爾塔他們去做!”
旁邊一個同樣年輕的人馬上跳了出來:“魯姆!我要和你生死決斗!”
魯姆毫不示弱,脫下自己身上那并不合身的遼軍軍服:“來呀!我會把你像昨天晚上的那只野狗一樣按在地上打死!用我的拳頭就夠了!”
烏塔別古大聲喝道:“好了!魯姆,我告訴你這是我的命令!這一次我們要的不是戰利品,是贖金!如果能抓住那幾個人,我給你們部落三十車稻谷,夠了么?”
魯姆滿意了,他的整個部落只有一百多人,三十車稻谷對他們來說是不敢想象的財富。
烏塔別古說道:“帶著你的七十個男人,我再給你一百五十人,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他們肯定要在黃龍府歇腳的,那一帶適合我們作戰。”
魯姆點頭:“放心吧頭人,只要他們敢走出黃龍府,我就讓他們一步路都走不動!”
烏塔別古身后忽然閃出一個一十二歲的孩子出來,孩子的臉上還能看出稚嫩,可手里卻拿著一把鐵叉,鐵叉上鮮血淋漓。
他躥到魯姆的身邊:“哥哥,我剛才殺了一個遼人。”
魯姆哈哈大笑:“好樣的!哥哥還要去打遼人,你和我一起去么?”
那孩子點頭點的飛快。對于宋人來說,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上戰場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在女真人中間確是相當普遍。
他們的生存環境相當的惡劣,體力下降之后直接面臨著生存的危機,要么是打不到獵物被活活餓死,要么就是被獵物咬死。能活過四十五歲的人已經是極少數,五十以上的老者更是找不出來。
所以他們的孩子只要稍微有了一些力氣,就必須跟大人一起上山鍛煉打獵的本領。許多孩子都是還沒有練出本領就死掉了,活下來的,都是最好的獵手,無論是獵動物還是獵敵人。
當他們二十多歲的時候,正是身體條件最好,戰斗力最強的時候。陳元也不知道,自己的前面已經有兩百多這樣的最出色的女真獵手在等著他了。
一萬大軍開進黃龍府之后,稍作休整。
遼國的居民一向有躲避自己軍隊的習慣,加上這里本來就是戰亂地帶,所以居民早就zou光了。
第14o章黃龍府 黃龍府日后會是女真人打下的第一個府地,他們將在這里建立他們的政權,把這里作為老巢,然后依托這片白山黑水,將遼國和北宋送入歷史的記憶。
但是現在的黃龍府只是一個破敗不堪的小集鎮,甚至連城墻都沒有。陳元到了這里之后,馬上建議耶律洪基取土筑墻。
他的宗旨一向是不管能不能打贏別人,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再說。短短時間之內取土筑墻有用么?不知道,即便那土墻不抵擋敵人,可是看在眼里最少能讓陳元多上幾分安全感。
在那個破敗的府衙里面,桌子剛剛擺好,耶律洪基就馬上問道:“女真人的主力在哪里?”
那劉芳搖頭,把手掌按在黃龍府一帶:“就在我們前方這一片,具體位置我們不清楚。”
陳元的眉頭皺了起來:“那有些麻煩了。”
劉芳說道:“我的意思是,由我先帶三千精兵先行,皇子帶著七千人馬駐扎在黃龍府,一旦我找到女真人的蹤跡,馬上通知皇子帶兵前來圍剿。”
耶律洪基沒有意見,他曾經也對整個戰役做過設想,可是出征前遼興宗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那話讓耶律洪基相信自己就是一個廢物,一個廢物的想法會有用么?
雖然陳元的鼓勵讓他有了一點自信,但這自信不并足以讓他在這樣的軍事大事上面反對一個將軍的意見。
陳元看了一眼劉芳,心中有些懷疑。帶三千精兵先行?這一萬人中挑的出精兵么!不過他愿意自己戰死沙場最好不過了,省的自己動手給日后帶來麻煩。
當下也沒有說什么,倒是那蕭護衛問道:“如果我們周圍沒有找到那些女真人呢?”
劉芳的計劃顯然在他的頭腦中醞釀的十分周詳:“若是周圍沒有女真人的動靜,我帶三千人一路殺向長白山,逼近他們的老巢,迫使這些女真人和我們決戰,皇子帶部隊于我保持一百里的路程,這樣可確保萬無一失,我唯一擔心的是,皇子身邊沒有領軍的將來,若是有緊急情況的時候,怕你們應付不來。”
陳元聽他說完,眼珠一轉說道:“將軍之計大妙,那些女真人聽說自己的老巢被攻擊,定然回回去的。到時候我們也不用做別的,等他們和將軍廝殺的時候,從旁邊包抄就是。這些事情想來蕭護衛等人還能做好。”
劉芳見陳元領略了他的意圖,馬上笑了:“陳兄不必夸獎我,畢竟我們現在對那些女真人的動向還不知道。一切都只是我初步的設想,這樣吧,我回去再想想還有什么不周詳的地方,明日給太子一個比較穩妥的方案。”
耶律洪基點點頭:“好,打仗我們都不行,就有勞劉將軍了。”
劉芳離開之后,耶律洪基問陳元:“陳世美,你說我們能打贏么?如果劉將軍的計劃順利,我們可以前后夾攻,這樣我覺得還是有希望的。”
陳元笑了,看看四個護衛,又看看耶律洪基:“皇子,請恕我直言,那劉將軍想來是在南方和宋朝打習慣了,這辦法對付宋軍有用,可是對付那些女真人就不行了。”
耶律洪基馬上問道:“怎么說?”
旁邊的四個侍衛也是豎起耳朵,眼睛看著陳元,等他繼續說下去。
陳元說道:“打仗我不行,可是我知道那些女真人在長白山的家是什么樣子。我聽人說,他們大多住在山洞和樹叢里面,條件稍微好一點的,能搭幾間草棚。王子想想,這樣家,有什么值得回來維護的?”
蕭護衛聽了之后覺得頗為在理,馬上接到:“劉將軍定是把長白山當做宋朝的城池了。只是,你剛才為什么不提醒他?”
陳元這幾天和他們感情聯絡的也差不多了,覺得是說實話的時候了,當下看看五個人的眼睛,特別是那四個護衛,慢慢的說道:“因為,皇上答應回去以后讓我做官,所以我想活著回去。”
蕭護衛看看自己身邊的同伴,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樣,把頭慢慢的湊過來:“我們四個家里還有一家人等著我們,我也想活著回去,陳兄不妨直言。”
陳元看看耶律洪基,露出親和的笑容:“皇子,我這里有公主的一封信,請您過目。”
耶律縷伶在信上把陳元的計劃說的清楚,并且明白無誤的告訴了耶律洪基,這是他活下去的最好的辦法。也是對這一萬根本沒有能力再和女真的作戰的遼國士兵最好的安排。
耶律洪基看完信件之后,臉色有些難看。他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誘餌,可是沒有想到最后居然連做誘餌的資格都喪失了。
耶律洪基的嘴角抖動了兩下,眼睛看著陳元和蕭護衛,輕聲問了一句:“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陳元還沒有說什么,那蕭護衛馬上說道:“皇子,如果你能帶著外面這些打不動的士兵活下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在他們的心目中都是至高無上的神。相反,如果你讓他們死了,即便你取得了勝利,等你凱旋的時候他們的親人也會咒罵你的。”
陳元點頭:“嗯,更何況,皇子你也清楚,你根本不可能取得勝利。”
耶律洪基點頭:“好,就這么辦吧。只是,劉芳將軍怎么辦?我想他不會同意我們的計劃的。”
陳元和蕭護衛相互看了一眼,現對方的眼神中閃爍出的都是一絲奸詐。欺君之罪有耶律洪基扛著,但是讓耶律洪基一個人來扛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既然劉芳想去,就讓他去吧,只要這七千人不出城,劉芳就輸定了。他活著回來,就是他指揮失誤。他死了更好,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推到他頭上。
劉芳一直在南方打仗,況且他是漢人,在遼國平素都要夾著尾巴做人,對這些爾虞我詐的技巧絲毫看不透。
陳元他們已經亮出了刀子的時候,他依舊渾然未覺。一面在抽調跟隨他一起出征的三千士兵,一面還在想著怎么完成陳元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配合的計劃。
兩天之后,劉芳的終于要離開這里去直搗長白山了,耶律洪基不愿意出來送他,因為耶律洪基總是感覺自己無法面對劉芳那純真的眼神。于是陳元代替耶律洪基,為劉芳的三千士兵送行。
說實話,陳元也感覺欺騙一個像劉芳這樣的人有些不道德,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官場上就是這樣不講道德,你太純了,就只能做別人的墊腳石。
當那三千士兵走出黃龍府新堆砌的土墻的時候,陳元知道,他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心中有種罪惡感壓抑著陳元的內心,他長長出了一口氣。站在他旁邊的蕭護衛確實滿面的net風:“陳兄,下面我們該做什么?難道就在這黃龍府里面呆著不成?”
陳元拋去心頭雜念,擠出笑容說道:“我們馬上向后方求援,讓九王子和公主帶兵前來剿匪,咱們兄弟呆在這里,有吃有喝還不用吹風,有何不好?若是蕭護衛嫌悶的話,咱們不妨推上兩手,如何?”
蕭護衛哈哈大笑:“那好!聽說陳兄生意做的不錯,今晚就你坐莊,讓兄弟們也贏點喜錢。”
陳元也不客氣:“好,現在就讓人把桌子擺上,早賭早贏錢!”
這個場合陳元敢賭,因為這個這些當兵的賭錢和賭場不一樣,大多不帶作假,全憑手氣好壞。
于是陳元拉上耶律洪基一起坐莊,在那破敗的衙門里面擺上兩張大桌子,眾人開始吆喝了起來。
當兵的大多好賭,兩把骰子撒過,整個屋里已經擠了滿滿的人,桌邊的人頭攢動,那些賭注也開始五花八門起來,有押金銀的,也有押銅錢的。
不時有一些人輸光了之后垂頭喪氣的出去,但是更多的人又從外面擠了進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耶律洪基面前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血液充斥在耶律洪基的臉上,讓他感覺面頰有些燙,就連聲音也開始嘶啞了起來,不過興致卻是越來越高。
陳元倒是沒忘記最重要的事情,看著一個軍官摸樣的人問道:“你們安排好崗哨了沒有?”
那軍官點頭:“放心吧,安排好了,不會誤事的。”
陳元也不再擔心其他,反正求援的書信已經出去了,自己就在這還算安全的地方呆著,等耶律涅咕嚕和耶律縷伶他們帶兵來剿匪就是,放心說道:“那好,繼續下注!”
黃龍府府衙里面整整一個晚上都賭的熱火朝天,外面的劉芳卻連第一個晚上都沒能熬過去。
傍晚的時候,他現一小股女真人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馬上前去絞殺。
那幾十個女人真頓時四散逃入樹林之中,劉芳沒有多想,只想要抓一個活口回來問清楚女真人的大隊在哪了。
于是派幾百士兵分散追入密林,命令他們一定要抓住一個活口。
幾百士兵入林之后,右側山林馬上響起了打斗之聲。劉芳倒也沒有貿然進去,等打斗平息之后,幾個渾身是血的遼國士兵站在密林邊上大聲喊道:“將軍!這里有三十多人,還有他們的一些fù孺,正在往里面跑呢!”
第141章有敵來襲 劉芳聞言不疑有他,帶著部隊追了進去。然后,他就沒能再出來。
一片密林之中,魯姆的眼睛看著那幾個把劉芳騙入密林的遼國士兵。
女真人的兇悍已經讓這些人喪失的膽氣,在剛才的較量中,女真人利用那樹上的藤蔓在密林間飛翔,一根竹槍絕對能把一名遼人釘死在地面上。
但是遼人的弓箭對他們簡直沒有任何作用。
劉芳曾經想跑出密林,可是女真人布置的陷阱讓他沒有絲毫的逃生機會。最終,他被一根繩索套住,高高的掛了起來。
等到那些女真人把所有的遼兵都殺光的時候,劉芳看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手拿竹槍向他走來,臉上還帶著那天真的笑容,笑的很燦爛。
那孩子把劉芳的頭抓住,然后從身后抽出一把斧頭,一下砍在劉芳的脖子上。
那把斧頭不快,所以孩子一共砍了七下才把人頭從那脖子上拿了下來。
整個過程他始終在笑著,仿佛他宰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牲畜一般。
殺戮已經讓那些活著的遼兵膽寒了,魯姆看著他們打顫的雙腿,嘴角飄起輕蔑的笑容,然后問道:“說,遼國皇子在哪里?”
那些遼兵哪里還敢不說?
“在,黃龍府。”
魯姆點頭:“他身邊還有多少人?”
有遼兵說道:“還有七千人,頭人想知道什么,小人必然全說了,求頭人放我等一條生路。”
魯姆笑了:“好吧,如果你們能跑出這片林子,我就放你們一條活路。”
那幾個遼兵的臉上頓時就沒有了人色,在山林里面,女真人就如同那獵豹一般,想躲過他們追殺根本不可能!
就在他們猶豫是不是可以在祈求一下的時候,魯姆忽然說道:“開始!”
一排竹槍從半空飛了下來,將這十幾人全部釘死在地上,沒有一個人跑掉的。
魯姆拍拍自己弟弟的腦袋:“阿朵,你要記住,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要指望別人能施舍你一條活路。”
那孩子點頭:“我記得了。”
魯姆打了一聲口哨,兩百多健壯的女真人從高高的樹上跳了下來。
魯姆說道:“勇士們,我們可能有些麻煩了,那遼國的皇子帶著七千只怕死的豬玀在黃龍府里面不敢出來,那里是一片平地,他們以為躲開樹林就安全了,現在我要帶著你們去告訴他們,在山林里面我們老虎,在平原上,我們是最兇猛的獵豹!”
兩百人齊聲嚎叫著,卻有一個人大聲喊了一句:“可是別古頭人只是讓我們看住獵物!”
魯姆馬上回頭:“山塔!你在質疑我的決定么?”
那山塔幾步走了過來:“我只是想提醒你,打獵的時候,要知道配合!”
魯姆看著山塔的眼睛,山塔也和他對視著,過了片刻,魯姆點頭:“好吧,你是對的山塔。但是我們總該做些事情讓獵物知道我們來了,這樣他們的援軍才會出現!”
山塔點頭:“這我完全同意。”
兩百多人很順利的摸到了黃龍府的邊上,看著一圈剛剛堆起來的土圍墻,山塔和魯姆二人對視一眼,都猜不透守軍這是什么意思。
兩百多人在離圍墻一百多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魯姆猶豫了很久不能確定下一步到底該怎么做。
山塔也看了很長時間,最后對魯姆說道:“這個圍墻,我一跳就過去了,那些遼兵不會指望著東西能擋住我們吧?”
魯姆搖頭:“哪里用跳?我敢保證,只要我用力一推就能推倒。我想,可能他們在后面還有什么陷阱。”
山塔四周看了一下:“那我怎么辦?這外面也沒有哨兵,若是有哨兵的話,我們殺兩個就可以讓他們知道我們來了,可現在怎么辦?”
魯姆狠下心腸來:“我們帶兩個人進去,不管有什么陷阱,也要殺他們幾人再說。”
山塔點頭:“好!”
四個人的身手都極為矯健,兩人高的圍墻,也沒看他們有什么多余的動作,一下就蹭上來了,從圍墻上跳到地上,居然絲毫沒有聲音,比之大宋的武林高手毫不遜色。
走過一條街道之后,魯姆更是感覺很不對勁,為什么這七千人駐守的地方,自己走了這么長時間,居然一個人也沒有碰到?
也是這些遼兵命大,連日來的辛苦的奔波早就讓他們疲憊不堪,再加上把土墻堆砌起來著實有些累人,都是三四十歲的人了,精力再不是年輕時的狀態。
長官們都去賭錢之后,更是沒有約束,除了在門口放了幾個靠著墻睡覺的,剩下的全部都在軍營里面。
這讓魯姆四人一路暢通無阻。
耶律洪基面前的小山也慢慢的小了下去,眾人都已經賭的眼睛紅,哪里還有人想起來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蕭護衛的手氣開始順了起來,這一把全部都壓在小的上面,看著耶律洪基還把骰子放在碗里面使勁的搖,心中不由著急,也忘記了耶律洪基的身份,張口就說道:“我說你們倒是開呀!就是再搖也搖不出四顆骰子來!”
陳元沖他一吼:“你急什么?莊家都不急!”
耶律洪基把碗往桌子上猛的一放:“我看你是等不及要輸了,陳世美,今天我們就吃他的!”
說完一下掀開蓋子,看著點數喊道:“四四三,十一點大!”
蕭護衛頓時像一個泄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也不叫了。陳元把壓在小上面的錢物一把都攬入自己面前,然后說道:“壓大的都別動,看錢賠錢了!”
買大的興高采烈的等著,陳元把上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數著,忽然現一個mao絨絨的,圓圓的物品也壓在大的那邊,頓時有些生氣:“你們怎么盡壓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怎么算錢?”
說著去把那東西提了起來,放在眼前一看,順口說道:“這是誰押的人頭?!”
眾人這時候都愣了一下,陳元的意識忽然從賭博的興奮中清醒了過來,臉色頓時大變,手一抖又把那人頭抖在桌子上面。
耶律洪基大聲喊道:“有刺客!”
那人頭是剛才還和他們一起賭錢的一個軍官的腦袋,眾人也都清醒了過來,忙的抽出刀來,奔出房門查看。
只見外面還躺著幾個軍官的尸體。這些人大多是輸光了之后準備回去睡覺的,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這一次賭錢不光是輸了身上的錢,最終連命都輸掉了。
蕭護衛等人馬上吹起了號角,所有的士兵都從營房中奔跑出來,滿城搜索刺客的蹤跡。
可是現在整個黃龍府連一個平民百姓都找不到。
不過還是有收獲的,經過仔細的盤查,他們找到了對方進入和逃跑的路線。
耶律洪基現在有些后怕,若是對方沉住氣的話,定然有殺了他的機會。陳元也是臉色蒼白,他知道,防務絕對不能這樣松懈了,那些女真人真的是膽子太大了,重兵集中的軍營他們都敢進來殺人。
還好女真人可能也是弄不清楚虛實,所以沒敢來太多,不然,估計自己等不到耶律涅咕嚕來剿匪了。
陳元看看周圍的將領和士兵,在耶律洪基的耳邊說道:“皇子,明日,要加強防務才可以,巡邏隊,外圍警戒,還有暗哨,一個都不能少,每條街道,每個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有有人盯著。”
耶律洪基和蕭護衛等人對此深以為然。
不過耶律洪基還是很不放心:“圍墻既然攔不住他們,那我們要把守的地方好像太多了吧?”
陳元忽然想到了后世警戒經常使用的一個辦法,馬上心中有了主意:“土圍墻不行的話,我們用木柵欄!”
第二天,躲在城外的魯姆和山塔對昨天晚上的行動非常滿意,只是感覺美中不足的是,倆個人好像還沒過癮一般。
山塔不無遺憾的說道:“我敢肯定,那個帶著他們賭錢的人就是他們的皇子!如果不是要顧及別古頭人的計劃,我們昨天就能把那個皇子干掉了!”
魯姆嘆了口氣,眼光看著頭頂的太陽:“你說,今天晚上我們要不要再去嚇唬他們一下?”
山塔搖頭:“他們今天晚上肯定有防備了。”
魯姆輕蔑的笑道:“就他們那一道圍墻?這樣吧,我們派人去看看他們有什么動靜,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再去一次。這一次把我們在后面殺死的那個將軍的腦袋給他們。我想,這一定會讓他們更害怕的。”
山塔點頭,喊過一個女真人來,讓他去前面查看黃龍府里的遼軍有什么動靜。
不過片刻之后那人回來了,神色間一片迷茫:“他們在城外扎木欄!”
魯姆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木欄?土墻都擋不住我們,他們還扎木欄?”
魯姆親自帶人去查看,果然看見一隊隊遼兵正在扎著木欄。說木欄都是好聽的,其實就是一根根很簡單的木頭樁子,相互的距離還非常遠,中間用草繩綁上,草繩上面還掛著一些東西,看不清楚是什么。
他想了一下,嘴角慢慢的笑了:“哈哈,這些遼兵當真是草包的很,這些木樁和繩子怎么能擋住我們?山塔,今天晚上我們再進去一趟,給他們一點更厲害的嘗嘗!”
第142章 山塔也絲毫沒有把這些木樁草繩放在心上,哈哈一笑:“沒問題,我們一定要把他們的膽子嚇破。”
轉眼也就到了晚上,天色剛黑的時候,遼兵正好把周圍的木樁全部打好。
蕭護衛顯然對這木樁和草繩也沒有絲毫的信任,在他看來,這些東西除了起到讓士兵們鍛煉一天身體的作用,對于黃龍府的安全絲毫沒有保障。
耶律洪基也是質疑起來:“陳世美,這個真的有用么?”
陳元很自信的手指前方最遠的那一排木樁:“皇子你看,那里,正好是我們的一箭之地,今天晚上若是那些女真人還敢來,我保證能替我們昨日死去的兄弟報仇!”
看看天色,陳元馬上說道:“好了,現在城外一共有三千個木樁,天也快黑了,讓三千人打著火把出去,把火把綁在木樁上,再套上風套。”
雖然有些懷疑,可是陳元說的話,耶律洪基還是照樣去做了。
當第一排火把全部被綁上的時候,蕭護衛的臉上忽然笑了,那些士兵的臉上也都笑了起來!
他們看見,前方已經是一片燈火通明,只要火把不熄滅,任何人靠近黃龍府都不可能不被現的。
一共十排木樁,每一個木樁上都綁了火把之后,城外雖然不能說像是白天一樣,可只要眼睛不近視不老花,也是一眼就能看清楚所有的情況。
陳元笑道:“好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土墻上放些人,哪里的鐵桶響了,哪里的火把滅了,就往哪里射箭,不用看有沒有人,呵呵。”
而那魯姆在火把亮起來之后,果然沒有死心,想先派人弄滅一片火把,然后悄悄的潛入。
結果被遼兵一陣弓箭殺回,不光是損失了十余人,他自己的胳膊還被射了一箭。
等到女真人退去之后,一千多遼兵步行出來,排著整齊的防御隊形,把那些剛才被弄倒的木樁再次扶了起來,火把的又點上。
魯姆帶著一幫如幽靈一般的女真人,在這簡單的木樁和火把面前,居然再也找不到偷襲的機會了。
兩次射殺了想來偷襲的敵人之后,黃龍府里面再次熱鬧了起來,眾人對陳元的計策贊不絕口,耶律洪基還專門擺了慶功宴。
當然,慶功之后,眾人放下了盤繞在心頭的噩夢,又把那賭桌給擺了起來。那些軍隊的將官們現在也明白了耶律洪基的意思,在這里守著,直到后面的援軍來就是了。
幾個將官聯合上了一份奏折,在上面寫道:遼軍在黃龍府附近現了女真人的蹤影,在雙方第一次的交鋒中,遼兵有幾個軍官英勇的戰死,女真人也付出了百余人的代價,由于劉芳帶領的另一路人馬現在下落不明,他們不敢采取貿然的行動,所以只能向后方求援。
這份奏折配上耶律洪基的奏折,有著充足的說服力能讓別人相信,他們確實是遇到了敵人,并且戰沒有吃虧,只是那劉芳擅自行動,給部隊帶來了麻煩。
然后,就是在這里等援軍了。
快馬把戰報送到燕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遼興宗正在蕭韃里的寢宮里面。蕭韃里畢竟是皇后,是遼興宗的原配夫人。他和她唯一的兒子出征了,蕭韃里這段時間一直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遼興宗于是放下身邊那些年輕的嬪妃,守在蕭韃里的身邊,安慰她,盡一個丈夫的責任。
從內心來說,遼興宗總是覺得自己虧欠了蕭韃里很多。當年自己能登上皇帝的寶座,能從母后手中把權力奪過來,蕭韃里都是功不可沒的。可是自己給了她什么?
好像除了一個皇后的名分以外就沒有了。
最讓遼興宗感動的是,蕭韃里一直沒有抱怨,包括當自己說出不打算讓洪基做太子的時候,蕭韃里還是沒說什么。
這在他看來,蕭韃里和那些喜歡爭奪權力和寵愛的嬪妃完全不同。
梁總管把求援的急信送到遼興宗的手中,他不由的一陣苦笑:“我早想到他肯定會求援,只是沒有想到這么快!這才幾天的功夫?想來他們也是剛剛到黃龍府沒有多長時間。”
蕭韃里的神色顯得很是焦急:“皇上,是不是洪基有危險了?您早就知道他不是打仗的材料,為什么還要他去呢?”
遼興宗寬慰道:“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已經讓縷伶和九兒準備好兵馬了,明日就可以出征。”
蕭韃里卻一下跪在遼興宗面前:“皇上,我求您了,現在就讓他們出征,讓他們用最快的度趕去,那些女直人真的很兇悍的,我想洪基現在肯定被嚇壞了。”
說著,眼眶一下就紅了,那淚水頓時噙滿眼眶。
遼興宗一見她這副摸樣,馬上點頭:“好好,皇后不要著急,我現在就去讓九兒和公主來見我。”
說著披上衣服,對那梁總管說道:“你現在去叫耶律涅咕嚕和公主來見我,我在書房等他們。”
梁總管彎腰說道:“是。”
遼興宗回頭看看哭的異常傷心的蕭韃里,安慰了一句:“皇后盡可放心休息,萬事有我,洪基會平安回來的。”
蕭韃里的哭聲還是未止,不過也微微一曲膝:“多謝皇上!”
遼興宗走了,蕭韃里的臉上馬上換了一副神色,剛才那楚楚可憐的摸樣瞬間消失,一絲冷笑掛在她的嘴邊,有些得意。過了片刻之后,蕭韃里又做出心焦的摸樣,輕聲喊了一句:“來人。”
一個宮女馬上跑了進來:“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蕭韃里在皇宮基本上沒有親信,身邊的宮女和太監都是遼興宗為她安排的。這也是遼興宗非常信任她的原因之一,一般的宮娥嬪妃,都百般拉攏身邊的宮女為自己辦事,可是蕭韃里沒有。
因為,她不是一般的宮娥嬪妃。
“我心里有些亂,你去讓外面通報一聲,叫國舅來見我。”當一個女子心煩意亂的時候,找自己的兄弟來傾訴一下,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就算遼興宗知道了,也不會懷疑什么。
宮女應了一聲之后就去了,蕭韃里再次沉思了起來。現在,她已經有七成的把握能找到讓耶律洪基和耶律涅咕嚕抗衡的機會。只要有機會,她相信沒有人能擋住耶律洪基登上王位,因為他是她的兒子。
為什么說只有七成的把握?剩下的三成,要看耶律洪基自己的表現,蕭韃里雖然為耶律洪基爭取了這個機會,可是她心中唯一不放心的,也就是耶律洪基。
女人,有的時候真的很會騙人,很會演戲。
蕭韃里很輕松的騙過了遼興宗,騙過了耶律仁先和耶律宗元。等到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將是無法挽回。
雖然是半夜召見,可是耶律涅咕嚕絲毫不敢怠慢,也絲毫不愿意怠慢。他現在為遼興宗做一切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現在幫遼興宗做的,其實就是解決自己未來的難題。
麾下的精銳騎兵早已經準備妥當,得到號令之后沒到一盞茶的功夫就集結完畢。
一萬人,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音,仿佛和周圍這寂靜的黑夜融為一體。
耶律縷伶的公主衛隊趕來之后,兩股兵馬匯成一道洪流向城外開去,萬馬奔騰的場面頓時如同地裂山崩一般,劃破寂靜的黑夜,將那些熟睡中的人驚喜過來。
他們安靜的時候讓人覺察不到,他們動起來的時候有撼動山岳的氣勢,這就是精銳。
耶律縷伶和耶律涅咕嚕二人并排前行,一起跑出了城門,耶律縷伶說道:“九哥,從這里到黃龍府最少要十多天的時間,按照快馬來回的度推算,洪基最少已經被包圍半個月了,我們是不是要把度方快一些?”
她雖然知道陳元的計劃,可是陳元和耶律洪基遠在兩千多里之外,就是她手下的輕騎也要跑上十多天才能到。眼睛看不到,心中總是有些牽掛。
耶律涅咕嚕也是點頭:“嗯,我已經派出最精銳的探馬先行打探情報,皇妹,我知道你擔心什么,為兄不想解釋太多。這樣和你說吧,若是我這次就不出來洪基,我也沒臉回來見皇伯父了。”
耶律涅咕嚕現在真的沒有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因為現在如果耶律洪基出事,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那軍報上說他們殺了一百多女真人,耶律捏咕嚕估計是假的。若真是雙方面對面的交鋒,又怎么會那么巧,遼兵這邊死的幾個全是將官?
還有,劉芳是耶律洪基身邊指揮軍隊的指揮官,為什么會忽然就下落不明了呢?這一切信息都讓耶律涅咕嚕猜測,耶律洪基現在的處境應該非常危險。
“哈哈哈,豹子!通殺!”
耶律洪基今天晚上的手氣特別順,半個多月過去了,離開了皇宮之后,他忽然現其實自己沒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最少今天晚上很威風,居然擲出三把豹子,將蕭護衛等人口袋里的錢全部摟了過來。
蕭護衛已經輸光了所有的賭本,神情很是沮喪,看著耶律洪基的得意模樣,心中一狠,從脖子上去下一塊玉佩來:“我押這個!”
耶律洪基不識貨,看看那玉佩:“這個值多少錢?”
蕭護衛早已經忘記了和耶律洪基的身份關系,如同市井一般的說道:“你睜大眼睛給我看清楚了,這是先皇賜給我父親的,算少點也能抵個三千貫!”
耶律洪基看看坐在天門的陳元:“陳世美,你幫我看看值不值錢?”
陳元對這些還有點研究,拿過來一看說道:“嗯,值三千貫。”
耶律洪基笑了:“好,你說你壓多少?”
蕭護衛想了一下:“就押五百貫吧,要是贏了,我這幾天輸的就都回來了。”
耶律洪基也不廢話,看看身邊為自己看堆的那個將官:“怎么樣,我們這臺面上夠么?”
那將官說道:“夠,吃他一千貫也夠!”
耶律洪基把骰子往碗里一放:“好,大家下注了!”
陳元看見,那蕭護衛的額頭上都是汗水,臉上還有矛盾和恐懼的神情,心知這塊玉佩可能對他很是重要。
沒過兩把,蕭護衛這塊玉佩被耶律洪基收了過去,雖然找給他兩千貫,可是蕭護衛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和蒼白了。
那玉佩是他父親用一條胳膊救了皇帝的命才換來的,也是父親臨死之前留給他的唯一一件遺物。
賭徒就是這樣,當那玉佩被拿走的時候他很是內疚,可是在賭桌上紅了眼睛,恨不得把老爹從墳堆里面挖出來押上。
看了看那玉佩被耶律洪基很無所謂的揣入懷中,蕭護衛的嘴角動了兩下,最終什么也沒有說,把那將官找給他的兩千貫往懷里一方,從賭桌上起來:“今天手氣不順,明天再來。”
周圍馬上有人擠入他的位置坐了下來,還有人喊道:“那你出去巡查一下,看看執勤的士兵有沒有人偷懶。”
蕭護衛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眼睛卻又看了耶律洪基一眼,然后轉身走了。
陳元把這一切看在眼里,什么都沒說,繼續賭他的錢。今天晚上陳元也贏了一些。其實賭錢就是這樣,像這種沒人作弊的場合,一是憑借運氣,二就是憑借底氣。
陳元的運氣一向不錯,況且本身錢就多,底氣也足,所以耶律洪基贏了一晚上,卻沒有贏到他的錢。
直到子時三刻,賭桌上輸光的人越來越多了,耶律洪基興致也差不多了,眾人這才散了去。
耶律洪基的臉上都是笑容,那種標準的賭徒贏錢之后的笑容。陳元幫他把錢收好,幾個士兵進來想把桌子收掉,耶律洪基忙得阻止:“別動,都別動這些。今天晚上我手氣順了一晚上,這桌子你們千萬別動,明天說不定我還能如此。”
陳元呵呵一笑:“皇子,你若是天天如此,我恐怕這些人都要乞討回家了。”
耶律洪基不以為意:“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討飯回去的,若是那樣,我又風光到哪里去?我剛才也看見蕭護衛那副摸樣,心中著實痛快,不過那玉佩我是不要的,你說我是現在還給他,還是咱們等兩天?讓他再心痛兩天的?”
陳元忽然愣了一下,他正想著把玉佩買來還給那蕭護衛,卻沒想到耶律洪基也是這般打算,這個孩子,是真的長大了一些,還是他本來就不是那么不堪呢?
第143章馬斃 陳元說道:“若是他明日手氣好,自己贏回去了,這個人情可就做不得了。”
耶律洪基點頭:“好,我們一起去吧。”
蕭護衛的門房就在耶律洪基的旁邊,相隔還不到十米。耶律洪基剛到門口,就看見窗戶上映著一個落寞的身影。
二人敲門,蕭護衛打開房門之后愣了一下,然后馬上問道:“皇子,這么晚了有什么吩咐沒有?”
賭桌上血氣一沖他不認識耶律洪基,下了桌子可是能分清楚身份的。
耶律洪基看看他臉上,還掛著那沮喪,當即笑道:“來看你睡了沒有?”
蕭護衛彎腰站向一旁,把耶律洪基和陳元讓了進來:“剛剛準備休息,只是洗腳水還沒有打來。”
耶律洪基把那玉佩從懷中拿出:“這個,還給你。”
蕭護衛先是一愣,接著臉上露出了喜色,但卻沒有接過,而是有些不甘的說道:“這是皇子贏的,現在已經不是在我的了。”
耶律洪基笑著把那玉佩硬塞進他的懷里:“這是我祖父當那賞給你父親的吧?今天就當我又賞給你了。拿著吧。”
蕭護衛愣在那里愣了一會,臉上的表情很是復雜,有尷尬,有驚喜。片刻之后才說道:“哦,那屬下把那兩千貫還給皇子就是了。”
耶律洪基一擺手:“唉,你不是賭本輸光了么?那錢算我借你的,回燕京你再還我就是,這些天若是你因為沒有賭本不上桌子來和我對賭,豈不是掃了我的興致?”
蕭護衛心中頓時感激不已,抱拳說道:“多謝皇子!皇子放心就是,明日,我定然把輸掉的全部贏回來!”
陳元和耶律洪基哈哈大笑,真的,耶律洪基最少這件事情做的非常漂亮,連陳元都不得不承認。
出了房門之后,陳元馬上說道:“皇子,在燕京的時候他們都說你不懂事,可是這件事情您做的非常好,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想起來這樣做的?”
耶律洪基很不在意:“這事做的好么?我沒有多想什么,這一堆東西我也是沒用。當時在賭桌上拿來,也只是因為賭的開心。況且那時候我不拿,他反而說我瞧不起他。其他人也是如此,若是有人真的輸光了,等我們要走的時候,我再還給他們一些就是了。”
陳元上前小聲說道:“那樣不好,不如和那蕭護衛一樣,你借賭本給他們就是。”
賭徒最在乎就是自己還有沒有賭本,所以陳元敢說,耶律洪基若是這樣做,絕對比臨走了給那些人一些路費要好的多。
耶律洪基是無所謂了,錢這個東西在他的腦海中根本就沒有什么概念,吃喝住行都不用他操心,要這么一堆回去,也確實無用。
當即點頭說道:“成,只是,我如果輸光了怎么辦?他們會還給我么”
這個問題當真問的有些弱智,陳元看看耶律洪基,很是奇怪,這個孩子,到底是真的有點傻,還是只是缺少經驗和磨練呢?
耶律洪基也沒有追問,片刻后忽然問道:“陳世美,我們的求援信出去半個月了,姐姐她們什么時候能到?”
陳元粗略的算了一下:“再過十多天吧,等他們來了,我們象征性的呆上兩天就可以走了,這次回去,估計皇上要狠狠的責罰你了。”
耶律洪基滿不在乎的說道:“沒事,我也習慣了,反正那太子也遲早是九哥的,況且他對我確實不錯,無所謂了,只要這七千兄弟能平安回去,比什么都強。”
耶律洪基說這話的時候,身后正好有一隊巡邏的士兵經過,那幾個人當時就愣住了。在他們這幾日看來,耶律洪基這幾日的表現真的有些丟臉,他們心里已經給這個整天賭錢的皇子打上了膽小的烙印,可聽耶律洪基這樣說之后,他們忽然在心中泛起了漣漪。
十天之后,耶律縷伶和耶律涅咕嚕的大軍已經到了黃龍府境內。距離陳元他們不過兩百里的距離了,只要一日夜定然能夠趕來。
看著士兵們疲憊的神色,耶律涅咕嚕說道:“皇妹,探馬已經探查清楚,黃龍府周圍雖然有女真人活動的跡象,可是我們七千兵馬還在,想來洪基無恙。不如我們在這里休息一陣,讓士兵和馬匹都養好精神,畢竟前面隨時都可能遭遇到敵人了。”
耶律縷伶也是打過仗的,知道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小心,若是強行趕路,是對士兵很不負責任的行為。當下點頭:“一切全憑九哥做主,只是這里靠近山林,好像不適合安營扎寨。”
耶律捏咕嚕笑了一下:“這一片的地形都是如此,只有前方不遠有一條小河,兩邊地勢還算平坦,我們慢行片刻就可以到達,在那里背水扎營,應該是安全的。”
大軍又是前行一個時辰左右,果然看見一片地勢相對平坦的地方,小河一條不算太深,卻足以保證身后的安全,耶律涅咕嚕馬上下令全軍在這里扎營休息。
他扎的營寨很是講究,兩萬大軍被他分成八個營盤,河流和兩邊各兩個大營,每個大營里面六千人。這樣能夠保證假如遇到對方的突然打擊,不至于全軍一起陷入被動之中。
每個大營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小營,小營中安下一千士兵,作為保護大營的前沿崗哨。
還有四千人馬分做兩部,一部往前行走五里路,在一處山口扎營,一部往后五里扎營。保證自己無論是往那邊走,都有部隊接應。
五里路程不遠,打斗的聲音如果激烈一些,不用求援信號他們也能現,騎兵轉眼就能沖過去。
耶律縷伶看著耶律涅咕嚕把陣營扎好,心中很是佩服的說道:“難怪九哥幾次出戰都無往不利,我以前還有些不服,現在看到九哥這般精通兵陣,小妹真的無話可說了。”
耶律涅咕嚕倒是沒有謙虛,笑著說道:“兵陣布置的好只是其中一個環節,最主要的是警戒的士兵一定要選好位置,還有,真的遇到情況了,還是要靠將士用命才可以的。”
說完看看四周,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說真的,這里并不是一個適合扎營的地方,只是一條路上,這里算最好的了。
耶律涅咕嚕讓軍士們安營休息之后,自己卻在想著以后該怎么走。他不是耶律洪基,雖然他的人還沒有到黃龍府,卻已經打聽清楚一些情況。
探馬告訴他,黃龍府周圍確實有女真人出沒,可是沒有現女真人有攻打黃龍府的打算。
唯一的一處戰斗的痕跡被現在黃龍府南面一百多里的一處茂林之中。探馬在那里現了進三千具遼兵的尸體。
耶律涅咕嚕估計這三千人應該就是劉芳帶走的那三千人了。這讓他有很多事情都無法想通!
女真人地兵力應該有三千人了,他們如果吃掉了劉芳的兵馬,這么長時間完全有能力在平原上和耶律洪基率領的七千士兵堂堂正正的打一場,贏面絕對是女真人占大。
可女真人為什么沒有這樣做呢?
還有,耶律洪基的表現也很是奇怪。他們在黃龍府到底在做什么?耶律涅咕嚕感覺事情好像有些復雜。
大多數士兵都睡下之后,耶律涅咕嚕還在思考著自己下一步究竟該怎么走。
耶律縷伶說他打仗打的好,耶律涅咕嚕知道,那不是因為自己聰明,只是因為自己提前想了很多,做了很多,所以才能在和對手的較量之中顯得準備的充分一些。
只是這一次,他遇到了比他準備的更充分的人。
半夜,耶律涅咕嚕剛剛準備睡下的時候,門外卻出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將官甚至連敲門的都忘記了,直接沖開門口護衛的阻攔:“將軍大人,不好了!”
耶律涅咕嚕從netg上一下又坐了起來,批上自己的外套:“怎么回事?”
那將官的臉色蒼白:“我們的馬,我們的馬全部中毒了!”
耶律涅咕嚕的臉色當時就變了。騎兵,是契丹軍隊最有力的攻擊武器,無論是在面對宋朝步兵,還是面對這些生女真的野人的時候,他們主要依靠的都是騎兵的力量。就算面對同樣靠騎兵縱橫的黨項人,遼國的騎兵也占有很大的優勢。
如果馬匹真的出了問題,那不光騎兵要變成步兵的問題了,整個部隊的士氣和攻擊力都將受到嚴重的影響。
耶律涅咕嚕大怒:“怎么中毒的?馬倌們都干什么去了!”
那將官回道:“我們提前檢查過水源了,沒有現任何問題,周圍的草地也都檢查過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現在所有的戰馬都在嘔吐,有些已經站不起來了!”
耶律涅咕嚕也不再多問,急忙沖了出去。剛掀開門簾,耶律縷伶卻正好在門口,兩個人差點撞到一起,同時愣了片刻之后,耶律縷伶神態焦急的說道:“九哥,不好了,我們衛隊的戰馬都出現的問題,馬倌們沒有一點辦法,現在已經死了九匹馬了!”
耶律涅咕嚕沒有解釋,只是說了一句:“跟我來!”
兩人來到馬棚,遠遠的就聽到那戰馬痛苦的低聲嘶鳴著,馬棚的附近燈火通明,所有的馬倌都已經起來了,可是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們卻是束手無策。
耶律涅咕嚕臉色鐵青的看著一匹又一匹的戰馬開始倒下。
第144章重磅意外 耶律涅咕嚕牙關緊咬,惡狠狠的說道:“你們愣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去查查是哪里出了問題!”
主管馬倌的將領馬上跑了過來:“回將軍的話,我們都已經查過了,戰馬吃的草料,河中的水流,還有這草地上都查了一遍,沒有現不當之處,只是打開死馬的胸腔,無一全部都是黑的,末將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耶律涅咕嚕一把拔出寶刀,猛地將那將官砍死在地上:“既然救不了馬,我要你何用?”
說完之后,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些噤若寒蟬的馬倌們:“你們給我聽好了,如果有人把馬救活,賞黃金千兩!若是馬都死了,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馬倌們根本就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更不知道該怎么救馬。千兩黃金對他們來說是一個自己沒福氣去享受的東西,這條命卻是要想盡辦法保住的。
稍微愣了片刻之后,他們馬上忙碌了起來,用各種方法做著試驗,可是都無濟于事,馬匹還是一匹接一匹的死去,度越來越快。
耶律涅咕嚕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可腦袋中卻沒有絲毫的混亂,沒過多長時間,他忽然喊道:“快去通知前后兩個小營,讓他們現在放棄營盤,向我們這里靠攏!快!”
命令剛剛下達,忽然聽到遠處慘叫聲不斷的傳來,位置正是他布置的那兩個營地。
耶律涅咕嚕臉上的肌肉抖動著,耶律縷伶問道:“九哥,快些派兵去救他們呀!”
耶律涅咕嚕半天沒有說話,最終搖搖頭:“不行,救不了了。”
沒有戰馬,遼國的士兵在這平原上根本不是女真人的對手!更何況現在是黑夜,周圍的山地對女真人極其有利,若是派兵去救,很可能連援軍都搭進去。
遠處那不斷出來的慘叫聲,耳邊那戰馬的一聲聲的臨死前的嘶鳴,讓所有的士兵都感覺到一陣膽寒。
等到最后一匹戰馬倒在地上的時候,耶律涅咕嚕看看那些馬倌,嘴net間吐出一個字:“殺。”
耶律縷伶好像說什么,可最終沒有開口。
耶律涅咕嚕只是掃了她一眼,然后說道:“讓士兵可以休息了,晚上敵人不會來沖擊大營的,明日,我們集中所有力量沖出這里,只要到了黃龍府,就有辦法了。那里最少還有七千匹戰馬。”
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己本來是來救耶律洪基的,可是現在卻要去找耶律洪基幫忙,要問耶律洪基去借戰馬。
他更感覺到一種恐懼,那些女真人,真的能讓自己的兩條腿走入黃龍府里面么?
他忽然嘆了口氣,問了耶律縷伶一句:“皇妹,你明白洪基為什么能活到現在了么?因為洪基不是對方要抓的獵物,那些女真人的目標是我們。”
耶律縷伶想了一會,有些不敢相信:“皇兄,我們有兩萬人!”
耶律涅咕嚕苦苦一笑:“這只是第一個陷阱,我們就損失了兩個營盤和所有的戰馬,前面還有兩百多里,我不知道那些女真人還有多少個陷阱等著我們。”
耶律縷伶一咬牙說道:“明日,我們不再休息,讓士兵強行,爭取一天的時間跑到黃龍府!”
耶律涅咕嚕的眼神也放出兇惡的光芒,如同一只陷入陷阱之中的野獸一般。其實他現在就是一只野獸,若是后退,他就什么都沒有了。他想要的一切都在前方,即便知道前方是重重陷阱,他也只能義無反顧的沖過去,為了自己,也為了大遼。
耶律洪基終于第一次巡查城池的安全情況了。這項工作他從來沒有做過,這兩天之所以來做一下,是因為他心中暗暗算計援軍快來了。
即便姐姐知道真相,為了應付一下耶律涅咕嚕,他也要做出自己真的是再指揮戰斗的樣子。哪怕這個樣子所有人都不會相信。
土墻上那些軍官對耶律洪基的態度已經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們覺得這個皇子雖然有些不懂事,可為人還算仗義。最主要的事,當劉芳的人頭被那些女真人扔進來的時候,他們都有些慶幸死掉的人不是自己。
耶律洪基轉了兩圈之后,對跟在自己身后的軍官們說道:“這巡查真的無趣,我是第一次上來已經覺得很悶,想來這些士兵更是辛苦。這樣吧,反正援軍也快來了,今天晚上多燒些好吃的,算是犒勞一下諸位。”
周圍的士兵聞言大喜:“多謝將軍!”
耶律洪基倒也很是隨意,說道:“以前我不知道諸位兄弟辛苦,怠慢之處還請不要見怪,這里條件簡陋,等到回了燕京,我請大家好好吃一頓,陳世美,就借你那個倉庫用一下,不然沒地方坐七千人。”
陳元一愣:“皇子,您要請七千人吃飯?”
旁邊一個將官馬上說道:“不用這樣的皇子,您有這份心我們就滿足了,就算那些打勝仗將軍請客,也就是讓伙房里面多燒些飯菜而已。頂多給兄弟們幾文錢,讓我們自己去吃。”
耶律洪基搖頭:“那可不行,這是我第一次帶兵,也是最后一次了。咱們一起出來一趟,頗有緣分。若是能一起平安回去,當然要慶祝一下,飯我一定會請,至于錢么,我也會照,你們放心就是。”
士兵們聽到之后忙得跪下謝道:“多謝皇子!多謝將軍!”
耶律洪基正想說既然沒什么事情,我們就下去再推兩手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人影從出現在視野之中,那人影跌跌撞撞的向土墻這邊走來,雖然很遠,可從衣著形態上一眼就看出是個遼兵。
眾人當即一愣,還是陳元反應最快,知道這外面隱藏著不少女真人,這人能走到這里已經算是幸運了,若不出去接應,怕是他沒命進城。
當下急忙讓蕭護衛帶著五百人出去。他們現在已經養成習慣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出黃龍府,最少五百人一起走,而起絕對不走出土墻上士兵的視線。
那人越走越近,眾人的眼睛都看的清楚,一身軍服上滿是鮮血,一張蒼白憔悴的臉龐上寫滿了驚慌。等蕭護衛一行人接近他身邊的時候,他居然二話不說,一刀砍了上來。
蕭護衛知道這定然是他的意識已經模糊,把自己當敵人了,當下忙得躲開,招呼周圍的軍士一起上:“快按住他,別傷了他!”
那人本來就已經重傷了,旁邊幾個士兵很輕松的將他制服,然后架起來跑了回來。
蕭護衛把人放下的時候,現這遼兵已經氣若游絲了。耶律洪基的眉頭一皺:“還能活么?”
陳元把手放在那人脖子上的動脈處,幾乎寂靜感覺不到跳動了,搖頭說道:“估計不行了,”
說完之后,陳元開始掐那人地人中,他知道這個士兵肯定有什么話要說,或許是帶來了什么口信。
所以陳元想試試看能不能讓他最后清醒一下,把該說的說出來。
一會,那士兵的眼睛果然睜開了,看看周圍,聲音很虛弱的問道:“這是哪里?”
陳元說道:“這是黃龍府,兄弟有什么事情么?”
那士兵忽然聲音放大了:“快,快,我找耶律洪基皇子,我有要事!”
耶律洪基馬上在他身邊蹲下:“我就是耶律洪基,有什么事說吧。”
士兵的胸口起伏著,顯然已經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只聽他說道:“往西,一百里,九王子和公主被女真人圍困,命在旦夕,請皇子出兵救援!”
這句話說出來之后,他脖子一歪死了。
他死人,可是整個土墻頭上所有人都驚呆了!這人的話猶如一枚重磅炸彈,在這七千人都認為自己即將遠離戰場的時候,炸毀了他們的希望。
耶律洪基愣了好長時間之后,忽然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服:“你還沒告訴我地點呢!在哪里?對方有多少人?”
那士兵哪里還能回答?
陳元定了定神,說道:“皇子,他已經死了。”
這士兵死了,他說的話讓眾人都無法接受。他們是在等九王子來救他們的,可是現在這個人說,九王子和公主被圍困了,等著他們去救命!就算是玩笑,好像也不用一下開的這么大吧?
耶律洪基沒有說話,陳元只看到他臉上一會變一個顏色。
蕭護衛忽然問道:“這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九王子和公主身邊帶的可都是我大遼的精銳部隊。”
旁邊馬上有個聲音接道:“我看不像真的,若是真的被包圍,這人又是這么出來的?”
“對,再說他身上沒有兵符,沒有信件,僅僅就憑一身衣服,我們就認定他是自己人,好像有些太馬虎了。”
“連個具體的地址都沒有,只告訴我們往西,就是我們想去救援,也不一定找的到呀。”
“我看這人八成是女真人收買的,那些女真人在這里奈何不了我們,想把我們弄出去。”
“我看也是如此,”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其實想說的就是一句話,為的只是一個目的,就是不出去。
第145章沒人能幫你 這一段時間他們過的很開心,就算有點不開心,最少也都還活著。
本來還能指望那些精兵來救援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勇氣去和女真人打,現在那些精兵都這樣了,讓他們去救援?
耶律洪基的牙關打顫,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跑下了墻頭。
眾人非常錯愕,蕭護衛等人正待追趕,陳元卻攔住他們四個:“讓皇子一個人做決定吧,這個時候,咱們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蕭護衛和一眾將官一想也確實如此,去,還是不去,仿佛都不能由旁人來替耶律洪基決定。
一個時辰之后,耶律洪基還沒有從房間里面出來,這讓眾人等待的有些著急。
蕭護衛馬上說道:“陳兄,你進去看看皇子吧,我們收拾一下東西,不管去和不去,這黃龍府是呆不住了,咱們總是要走的。”
陳元也受不了這種等待的煎熬了,當下點頭:“好,我去進去看看。”
敲了兩下房門,里面的耶律洪基沒有出聲,陳元輕輕推門進來,看見他正坐在netg頭,身邊放著已經準備好的包裹,雙手緊緊抱著頭,眼神呆滯的看著地面,面頰上都是淚水。
陳元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遞給他:“給。”
耶律洪基沒有拿,也沒有抬頭,只是嘴net輕輕的啟動:“我想回家。”
陳元很平靜的說道:“那就回家吧。”
耶律洪基臉上的肌肉急的抖動著:“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姐姐和九哥護著我的。”
陳元沒有說話,說真的,他很想勸說耶律洪基跑路,卻怎么也張不開這個嘴。
人生就是如此,對于耶律洪基來說,現在面臨的就是一個選擇,如果他去救人,很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如果他不去,這輩子他就完了,真的完了,以后他不可能再有勇氣抬起自己的頭來。
耶律洪基繼續說道:“如果不是萬分緊急,如果他們還有一點點辦法,九哥是不會來找我幫忙的。他來找我,我如果不去,他和姐姐肯定都回不去了。”
陳元小聲的問道:“你想去救他們。”
耶律洪基抬起頭看著陳元,忽然壓抑的抽泣了起來,拼命的點頭:“我想!可是我不敢,我怕非但救不了他們,連我自己也回不去了。你教教我,陳世美,你教教我我該怎么做?”
陳元猶豫了一會,最后慢慢地也坐在netg邊。耶律洪基居然一下保住他,把頭埋在陳元懷里,一邊哭著一邊說道:“你教教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么做。”
陳元拍拍他的后背,聲音很輕的說道:“皇子,我真的不能教你什么。”
耶律洪基哭泣道:“你胡說!你的點子那么多,為什么不能幫我想一個?”
陳元抬起他的頭來,讓他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眼睛:“皇子,我的點子是我的!而你現在面對的問題必須由你自己來決定。我知道你很害怕,害怕去了會死,害怕不去的話你就會失去姐姐。但是我們這一生就是如此,有時候必須做出抉擇,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救人,還是以后永遠帶著負罪的心情活下去,沒人可以幫你做決定!”
耶律洪基還在抽泣,陳元搖搖他的肩膀:“皇子,沒人能幫你,其實這也是一場賭局,是大是小沒人知道,但是買大買小完全由你!相信我,有時候看起來很困難的事情,其實就是因為我們缺乏勇氣。”
耶律洪基好像有了一點神智,哭泣聲慢慢地停止了。
他想了很長時間,期間不時的望向陳元兩眼,希望陳元能給他一些意見,可陳元只是微笑的看著他。
對于陳元來說,不管耶律洪基買大還是買小,自己的賠率都是一樣的。如果耶律洪基出事了,自己完蛋。如果耶律涅咕嚕和公主出事了,自己一樣損失慘重,他買的豹子。
外面的一眾將官已經做好了準備,隊伍都集合好了,他們現在在等命令,到底是逃走,還是去救人,他們的心中也非常忐忑,相互間竊竊私語的議論著。
耶律洪基在這些人的議論聲之中打開門走了出來,眾人現耶律洪基的眼神和平日大不一樣!那是一種堅定,一種無可動搖的堅定!
耶律洪基用這種眼神掃視了一下四周,眾人紛紛閉上了自己的嘴巴。耶律洪基最后一鞠躬:“拜托諸位,幫我把姐姐救出來。”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片刻之后,蕭護衛猛地跪了下來:“小人愿意為皇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他這一表態,眾人馬上跪了下來:“愿追隨皇子,至死不渝!”
事情已經要去了做了,可是怎么做卻還有待商議。
如果說這支部隊的士兵只能算是二線士兵的話,那么他們的統帥耶律洪基根本就是一個不入流的統帥,至于臨時被耶律洪基任命為軍師的陳元,用狗頭軍師來形容好像非常恰當。
現在面對的問題有很多,比如,周圍定然有人監視,若是就這樣沖出去,可能很快就和九王子他們一樣了。
而且士兵的戰斗力確實不行,想要打一場堂堂正正戰役,可能做不到。又缺乏領軍的人。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敵情不明。他們連戰場在哪里,對方有多少人,現在戰局如何,一點都不知道。
陳元拿出一張紙來,把這幾個主要的問題一個一個的寫上。然后和蕭護衛還有幾個將官一起探討起來,希望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別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這話一點都沒錯。
眾人判斷,九王子和公主帶了兩萬人,女真人定然不可能是用人數的優勢堂堂正正的包圍他們,利用地形作戰一向是女真人地長處,只要找到適合女真人作戰的地形,就應該能把位置確定下來了。
女真人肯定是選擇山林,這附近的山林雖然多如牛mao,可九王子他們來的時候走的必然是平原,必然經過往西兩百多里的翠峰谷,從這兩百里的路程去找,應該容易很多。
至于統兵將軍的問題,最終眾人決定讓耶律洪基來承擔。這也是沒辦法中最好的辦法了。大家都不行,還不如用耶律洪基的名號來做,最少能起到一個鼓舞士氣的作用。
最后,無法解決的問題是,就算他們利用騎兵的度能擺脫附近監視黃龍府的女真人,就算他們能找到戰場,憑借這些士兵的戰斗力,真的能救出人來么?
陳元也不知道,他現在只能期待老天這一把開的豹子,希望女真人因為兵力的問題,無法應付他們這七千人馬。
商議妥當之后,大家各自去做著各自的準備。
陳元對耶律洪基說道:“皇子,我現在回去一下,我的仆人中有一個稍微懂一些軍陣,我去請教一下他我們行軍的時候該注意什么問題。”
耶律洪基聽后卻急忙說道:“你那里有人懂軍陣?為什么不早說?”語氣頗有一些責怪。
陳元心中苦苦一笑,早說和現在說沒什么區別,楊文廣愿意幫這些遼人么?
耶律洪基卻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我們一起去吧,世美說他懂,他必然是懂的,我想自己去問問。”
陳元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帶他一起來了。陳元知道楊文廣一定可以,只是,他愿意么?
當陳元和耶律洪基把他們的計劃全部告訴了楊文廣的時候,楊文廣到真的沒有拒絕幫他們,只是用很鄙夷的眼神看看他們兩個:“你們沒打過仗吧?”
耶律洪基非常尊重這個陳元說的略懂戰陣的人,很老實的點點頭。陳元卻是反問一句:“我打過馬匪算不算?”
楊文廣呵呵一笑:“這我知道,掌柜的不用顯擺。這樣吧,你現在不是有兩個難題么?我都幫你解決了。”
陳元很是驚奇:“怎么解決?快說來聽聽。”
楊文廣說道:“把士兵分為兩隊,一隊六千人先行,往西去。那些在外面監視的人必然馬上跟上去,然后通知前面作戰的女真人。女真人是不會讓你們兩股人馬合二為一的,因為他們人數本來就少,一旦你們會合,他們就擋不住了。所以對他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地方先把你們干掉,這樣勢必造成他們兵力的再次分散。”
耶律洪基聽到這里點點頭:“嗯,很有道理。”
楊文廣喝了口水:“我說話的時候你們別插嘴,我還沒有說完呢。”
耶律洪基趕忙抱拳:“失禮了,大哥繼續。”
楊文廣想了一下:“這六千人記住一點就可以了,死不入山林!一旦遭到女真人的攻擊,馬上就地防守,一直堅持到援軍趕來。”
耶律洪基有些糊涂:“哪里還來的援軍?”
楊文廣這次卻很是得意的說道:“問的好,現在是沒有援軍,不過等后面那一千人把被困的部隊救出來,援軍不就有了么?到時候不光大部隊能獲救,說不定還能把女真人包圍起來,這樣就算剿匪成功了。”
耶律洪基有些猶豫,遲疑道:“可是女真人異常彪悍,若是只有一千人馬,就算他們的兵力分散了,想把人救出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劉芳可就是前車之鑒。”
楊文廣匝了一下嘴巴:“你要是還讓劉芳那樣的將領來領隊別說一千人,就是你七千人都去也是白白給人家送去的!”
耶律洪基忽然站了起來,走動楊文廣面前抱拳作揖:“小弟手下真的再無戰將,大哥如此精通戰陣,還請祝小弟一臂之力。”
說完就把身上的令牌拿了出來,雙手遞給楊文廣:“懇請大哥領軍出戰!”
楊文廣和陳元都愣住了,楊文廣是沒想到耶律洪基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說真的,讓他帶著遼兵作戰,心里還真的很不舒服,楊文廣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
陳元卻是驚訝于耶律洪基的表現,這對一個皇子來說,也算是禮賢下士了吧?
陳元心中這樣一想,不由又看了這個孩子一眼,他好像真的忽然就長大了,度快得讓一直待在他身邊的陳元都有些意外,從他在土墻頭上聽見那個遼兵求救之后,耶律洪基好像不再是以前的耶律洪基了。
楊文廣看看陳元,他一方面不想管遼國的事情,不愿意幫遼國人解決危機,最少他不想直接出手。另一方面卻有按捺不住心中那戰斗的渴望。
陳元沖楊文廣微微一笑,那意思很明白了,做不做由他,陳元絕對不給任何意見。
正在這個時候,耶律洪基忽然跪了下來,雙手捧著那令牌,幾步前行到楊文廣面前:“請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楊文廣扶起耶律洪基,想了一會說道:“好,這樣吧,皇子您親自統帥那一千人馬,我做你的助手。”
一切和楊文廣想的一樣,當蕭護衛和陳元他們帶著六千人跨上戰馬,飛快的沿著并不寬敞的大道向西急行的時候,兩旁的樹林中傳來陣陣的異響,時不時有些人影還出現在眾人的眼里。
蕭護衛不想離開耶律洪基的,陳元更不想來做這個誘餌,可是耶律洪基卻堅持讓他們一起領軍。耶律洪基說,只要這六千人能堅持足夠的時間,他就絕對安全。
六千人馬行進了半日之后,果然就遭到了對方的襲擊,從兩旁的樹林中開始有一些弩箭飛槍不時射出來,一些正在馬上疾奔的遼國士兵還沒有察覺敵人在哪里,就被奪去了性命。
周圍同伴的倒下給這支并不算精銳的隊伍帶來極度的恐慌,包括蕭護衛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陳兄,這些人總是偷襲我們,這該如何是好?不如我們派兵沿著兩邊搜索一下,保證一點安全如何?”
陳元也很怕,剛才有一支箭就是沖他來的,若不是阿木大盡職,自己現在已經倒在地上了。
盡管如此,陳元卻堅信打仗這個問題楊文廣要比自己強的多,所以他堅決執行楊文廣的策略,不管傷亡,閉著眼睛向前沖去,做出尋找耶律涅咕嚕等人的姿態,直到遭遇女真人大軍為止。
當即對蕭護衛說道:“不行!我們繼續沿著路跑!”
蕭護衛奮力打飛一桿朝他投來的投槍:“再跑一會,我們就沒人了!已經死傷一百多兄弟了!”
蕭護衛不知道,打仗楊文廣卻是很在行,現在這六千人是恨難受,他們用死亡的代價前進著,可是烏塔別古卻比他們還要難受。
第146章救援援軍 那兩萬失去馬匹的遼兵被他們圍在山峽里面,進退不得,糧食已經吃光,眼看著再圍困幾天,耶律涅咕嚕和耶律縷伶就完了。可是這時候前面的那個什么王子卻帶著人馬沖出來了,這讓烏塔別古很是煩惱。
有一點情況陳元他們根本不知道,烏塔別古為了打贏這一仗,還搬來了完顏部落的兩千多人,他現在身邊有五千女真!還都是生女真!
不然就算有陷阱,有地形,他也沒有把握困住耶律涅咕嚕的一萬七千多精銳的士兵。
多了這兩千人之后,烏塔別古很輕松的靠著這片山峽讓失去了機動能力的耶律涅咕嚕陷入困境。
遼兵曾經起了很多次沖鋒,想從這里沖出去,可是面對從小就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這些近乎野人的家伙,他們除了丟下同伴的尸體逃回來之外,好像只能讓自己也變成尸體。
如果還有一點辦法,耶律涅咕嚕真的不會去找耶律洪基幫忙的。
這附近沒有其他的遼兵隊伍,回去再搬救兵也等不急了,遼人的作戰物資一向很少,幾天的圍困就已經讓輜重車變成了空車。
烏塔別故馬上就可以成功了,只要再有兩天的時間。
對于身后的耶律洪基出來救援,烏塔別古也是早有準備的,他專門準備了五百人的隊伍,一路sao擾,偷襲。
按照他的想法,那些遼兵遭受到打擊之后,定然會逃回去,或者選擇一處地方堅守。可事情的展卻讓他很意外,那些遼人居然還在不停的前進。
“別故頭人!遼人的軍地距離我的身后只有四十多里了,而且他們是騎兵,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到的!”完顏如如鹿穿著一身白老虎的虎皮出現在烏塔別故旁邊。
不是每一個女真人都有虎皮穿的。他穿著虎皮,意味著他打死過白老虎!這是一種勇猛的象征。
烏塔別故很客氣的說道:“如如鹿頭人,事情確實和我想的不一樣,不過沒有多少問題,在你們后面二十里的地方,很適合埋伏。我們分出一千人來,把那些遼兵給困在那里。”
如如鹿說道:“何必如此費事?你這里先緩一緩,我帶著我的兩千過去,把那些遼人干掉就是了!”
烏塔別古想了一下:“嗯,也可以,反正那些遼兵也比我們眼前的這些還要不堪,加上我們一路襲擊,早已經喪失了膽氣。我想頭人完全能打敗他們的。”
完顏如如鹿哈哈一笑:“我只是擔心如果我帶走兩千人,你這里能不能頂得住?”
烏塔別古的臉上有些不快:“頭人!你是在侮辱我們烏塔部落的勇士么?”
完顏如如鹿并不解釋:“那好吧,我一個晚上就能把那些遼人干掉,明天早上我定然回來,晚上他們應該不敢突圍的,別古頭人,那我走了。”
他帶著完顏部落的兩千人離開了之后,阿爾塔站到了烏塔別古的身旁,很不服氣的說道:“頭人,他在侮辱我們,等他回來,我要和他決斗!”
烏塔別古點頭:“好吧,但是現在不行。”
陳元終于遭到了強有力的攻擊,也就是忽然之間吧,四周的山林里面冒出大批的女真人來,弓弩和投槍的密度猛然增大了許多,還能聽見那些人狼一般的嚎叫聲。
陳元記住楊文廣的話,盡管道路狹窄,可是死不入山林!一見沖不動了,當即就地結陣,抵抗了起來。
要說這些士兵的年紀確實大了一些,可正因為如此,他們保命的經驗是相當的豐富,而且不管對戰陣的領悟如何,最少在組成陣型的時候,度是相當的快。
那些女真人也不著急,在樹林中不停的射殺。而遼軍的弓箭手卻無法傷害到隱藏在樹上的女真人,完全處于一種挨打的位置。
陳元看了一會,覺得這樣打下去實在是窩囊,當即想鼓舞一下士氣,慢慢的從一群人中站起身來。
這一站起來,頓時讓他成為女真人地主要目標,很多弓箭和投槍都朝他飛了過了。
陳元對此渾然不覺,大聲說道:“諸位兄弟,有道是生死有命,”
話還沒說完,阿木大猛地拉了陳元一把,將他拽了下來:“你干什么!”
陳元只感覺頭頂上的呼呼幾陣勁風吹過,也沒在意,對阿木大說道:“這天快黑了,他們不一定看的見我,我說兩句鼓舞一下士氣。”
阿木大順手把陳元的頭盔摘下來,往他眼前一放:“自己看看。”
陳元一看,臉上頓時就白了!頭盔上端的那個尖尖東西已經不在了。阿木大冷冷一笑:“再說兩句你腦袋就穿了!”
陳元當即不再多說什么,老老實實的爬在眾人中間,真的生死有命,就看誰的運氣背了。
天黑之后,那些女真的弓箭和投槍失去了一點準頭之后,陳元和蕭護衛忙得組織士兵,冒死修筑一些簡單的工事,讓女真人不能很輕松的沖下來偷襲他們。
工事的修筑并不順利,往往是付出慘重的代價才修好一些土堆和木欄之后,就有女真人從山林中殺出來,將這些障礙物全部毀掉,幾千遼兵始終處于一種無險可守的境地。
看到這樣的情況,陳元非但沒有害怕,心中反而有了一絲竊喜。他一面吩咐遼國將士開挖地道,躲進地道內,以避開山上的偷襲。
另一面心中卻是想到,雖然現在形勢極度不利,可那些女真人依然不想下來和這幾千遼軍廝殺,足以說明他們可能覺得沒有必勝的把握,還想著把遼兵逼入山林之中。
那自己就不進去!如楊文廣所說,死都死在這里。
況且女真人的戰略物資更是有限,箭矢和投槍的密度現在已經大不如前。
這些女真人可能真的沒有想到遼兵居然愿意承受這么大的損失也不進入山林躲避,他們想的戰決,可能來的時候就期待遼兵一遇到的打擊馬上進入山林,然后他們可以利用熟悉的作戰方式,迅的擊垮遼兵的心理防線,讓這幾千遼兵在恐慌中成為他們的獵物!這些女真人根本就沒有做好在這片官道上和他們打一仗的準備!
現在陳元想要做的,就是把戰斗繼續拖延下去。并且盡管布置一些陷阱和障礙,為即將到來的肉搏戰創造一點點有利于自己的條件。
陳元的想法是完全正確的,完顏如如鹿在投完最后一支投槍之后,他知道只能沖下去解決戰斗了。
旁邊一個女真人頗有一些頭腦,見完顏如如鹿要沖下來,馬上勸阻道:“頭人,若是剛才沖下去我們定然能打贏這些遼兵,可是現在天色已經黑了,遼兵還布置了障礙,他們心中最恐懼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下去必然是一場血戰,死傷肯定很大!請頭人三思啊!”
完顏如如鹿一點都不聽勸告,他心中只想著自己在烏塔部落面前夸下的海口,這如果明天早上自己回不去的話,豈不是讓那些烏塔部落的人笑掉了大牙?
陳元見到女真人的弓箭停止了之后,馬上小聲傳令:“大家做好準備!敵人可能馬上就要下來了,全體往中間收縮,保持隊伍的密集!弓箭手集中到中間來,被射到現在,也該我們出出氣了!”
部隊最恐慌的時候真的已經過去了,這命令馬上被小聲的傳到每一個士兵耳朵里面。
剛才他們一共挖出了兩道壕溝,現在讓出第一道來,所有還活著的遼國士兵,都集中到第二道壕溝前沿,端著自己手里的兵器,等著和對方拼命。
一炷香的功夫過后,果然不出陳元的預料,女真人把手中的弓箭和投槍全部傾瀉下來,都落在靠近第一道壕溝的地方。由于遼兵已經收縮,并沒有造成損失。
這讓士兵們開始有些相信陳元的話了。
等那些女真人嚎叫著沖向第一道壕溝的時候,陳元沉住氣,一聲不吭。
第一批女真人跳入壕溝中,沒有現一個遼兵,頓時有些錯愕,還沒來得及出言提醒,后面的女真人就也沖了過來,并且跨過壕溝,向遼兵集中的縱深殺來。
陳元明顯感覺自己的呼吸聲很粗了,聽著那些女真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終于大聲喊道:“放箭!”
如果是楊文廣,一定會再等一會。陳元也知道越近的話對對方殺傷力越強,可是心中那一股壓抑的感覺,讓他這個命令下的有些早了。
遼兵的弓箭紛紛射出,對面傳來女真人的慘叫聲。不過那些女真人當真兇悍的很,冒著一波箭雨,依然有一些人沖了過來。
黑夜之中,遼兵的密集陣型占了很大的便宜,一見有敵人沖了過來,眾遼兵也不看人數和方向,按照平時訓練的方法,兩排長槍猛地向前刺出,許多勇猛的女真人就這樣被遼兵穿死。
弓箭手依然沒有停止射擊,這保證了沖過了的女真人隊形的零散,而森林中有一句名言就是,再勇猛的老虎,也不要去挑戰狼群的權威。現在,那些女真人仿佛就是一只只勇猛的老虎,一只又一只的沖向由遼國士兵組成的這個狼群,結果卻只能是被狼群吞噬。
第第一場雪 楊文廣率五百遼兵直接殺了下去,給耶律洪基留了五百人。
耶律洪基站在山頂看著遼兵追擊那些女真敗兵,即便地形已經進入了女真人最擅長的山林,可是敵人沒有回頭抵抗的勇氣,進入山林之后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跑得快些,讓遼兵追不到。
耶律洪基忽然明白一個道理,陳元說的很對,有些看起來很困難的事情,只要你勇敢的去面對,其實沒那么可怕。
身后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耶律洪基馬上調轉馬頭迎了過去,身邊四五個騎士為他打著火把。
下面傳來耶律縷伶的聲音:“洪基!”
耶律洪基趕忙下馬,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看見耶律縷伶和耶律涅咕嚕二人并肩正往這里走來,他很想像以前一樣撲入耶律縷伶的懷里,哭上一場。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耶律洪基跑了幾步之后忽然停了下來,看著耶律縷伶和耶律涅咕嚕,微微的笑了一下,很平靜的說道:“姐姐,九哥,我打贏了。”
耶律縷伶面帶笑容,點頭:“好樣的洪基!”
耶律涅咕嚕卻在耶律洪基這平靜的臉色面前,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會合之后,大軍馬上殺向陳元那里。
完顏如如鹿兩千人馬已經被陳元耗的筋疲力盡了,耶律洪基帶著上萬大軍殺來之后,這些人根本跑都沒跑掉,一千多人被殺死,三百人被俘虜,就連完顏如如鹿本人也被那蕭護衛生擒。
遼兵這一仗大勝,五千叛軍被殲滅三千兩百人,四百一十七個女真人被俘虜,那烏塔別古僅僅帶著幾百殘兵逃走,已經失去了威脅遼國后方安全的能力。
遼兵還在繼續搜索那些零星的敵人,同時追查那烏塔別古的蹤跡,希望能把他也抓住。一路上時而會現死在密林中的女真人的尸體。耶律涅咕嚕下令部隊不封刀,一直往長白山殺去,很多不能辨別的人也被斬殺了。
直到長白山腳下的時候,總共又殺了千余人,當然其中有很多是冤死的平民。
可是老天似乎真的不想讓女真人被殺絕一樣,就在耶律涅咕嚕準備進軍長白山的時候,鵝mao大雪從天空飄落下來,這是陳元穿越之后的第一場雪。遼兵的補給出現了問題,只能放棄入山圍剿的計劃。
陳元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大雪,在二十一世紀,他從來沒有想過雪可以大到這種程度。
剛開始的幾天他有些興奮,甚至還和幾個將官玩起了堆雪人打雪仗的游戲。可是沒過幾天,問題就來了。
部隊的糧食開始吃緊了。為了保證大家都能活著挨到大雪停止的時候,耶律涅咕嚕實行的配給制,每人每天只能吃一頓飯。
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吃不飽飯的話熱量根本就不夠,有些士兵忍受不住,去雪地里找些能吃的草根和樹皮來充饑。
陳元沒有出去,他呆在軍營的柵欄里面看著外面的皚皚白雪,腦子里面卻想著自己來到這個時空以后生的事情。
想著菱花,想著胡靜,還想著白玉堂那些人。還有陳世美在鄉下的父母,那是陳世美的父母,和自己的沒什么區別,因為現在陳世美就是陳元,陳元也就是陳世美。
為什么會這樣?陳元也不知道。陳世美的靈魂會不會是附在了二十一世紀那個陳元的身上?如果是,他現在在做什么呢?
陳元忽然想笑出來,因為他覺得要真是如此的話,陳世美定然看到《鍘美案》了,他心里會怎么想?
“陳世美,這么冷的天氣,你站在這里做什么?”身后是耶律縷伶的聲音。
陳元回頭,微微彎腰:“見過公主。”
耶律縷伶的臉上有點紅,是被寒風吹的。她走到陳元的面前站好,然后問道:“我剛才看到你的臉上掛著笑容,很奇怪在這樣的天氣里面有什么事情值得你開心的?能說出來讓我聽聽么?”
陳元當然不會說實話:“我只是想起了以前我在大宋的時候生的一件事情。”
耶律縷伶很有興致:“說來聽聽。”
陳元想了一下,然后說道:“去年這個時候吧,也是下雪的一天,我正準備去汴京趕考,因為很窮,所以即便是冬天,為了省點錢我只能住在一間破廟里面。后來,破廟里面又進來一個人,我已經睡下了,他進來之后我感覺很冷,就對他說:‘風大,請把門給關上。’你猜他怎么說的?”
耶律縷伶搖頭:“不知道。”
陳元又笑了:“他當時問了我一句:‘你以為我把門關上,外面就不冷了么?’”
耶律縷伶聽的莞爾一笑:“你胡說,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陳元豎起了大拇指:“公主真是聰明,一下就猜出我在胡說。”
耶律縷伶收起笑容,嘆口氣道:“這雪可能還要下上幾天,陳世美,你有沒有辦法解決我們的糧食問題?”
陳元苦笑:“公主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若是能解決糧食的問題,現在就不用餓著肚子和你講笑話了。”
耶律縷伶看著陳元,眼睛里好像閃爍著什么東西,一閃就沒有了,陳元沒能把握的住。
她很認真的說道:“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你知道么,洪基變了。”
陳元說:“沒有,他還是耶律洪基,還是你弟弟。只是,他長大了。”
耶律縷伶沒有和他分辨:“就算是長大了,也是你讓他長大的。我在軍營現一樣東西。”
陳元頗有興致的看著她:“你現什么了?”
他也不再稱呼耶律縷伶為公主,而這個稱呼絲毫沒有引起耶律縷伶的不快,她繼續說道:“九哥很難過,很矛盾,很生氣,你懂的。”
陳元當然知道這一段時間耶律涅咕嚕就是這樣的心情。如果說一開始見到耶律洪基的時候,他還安慰自己說,耶律洪基打贏那一仗是運氣好的話,那么現在耶律洪基身上,耶律涅咕嚕已經看到隱隱的一絲威脅。
在整個軍營里面,士兵們佩服耶律涅咕嚕的戰績,同時畏懼他的賞罰分明。但是耶律洪基不一樣,他憑借這自己的親和,憑借著這一仗讓所有士兵都活下來的事實,贏得了士兵們的尊敬和愛戴。
耶律涅咕嚕明顯的感覺到,在那些士兵的心中,耶律洪基已經和他站在一個水平線上了。
旁人對他威脅再大他也不怕,因為有遼興宗站在他那一邊的時候,他堅信沒有人挑戰自己的位置。
可是現在耶律洪基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如芒在背的恐懼。
耶律縷伶見陳元不說話,忽然放低了聲音說道:“我想,你一定有辦法讓他們的關系回復到以前一樣,對不對?”
陳元真的有些無奈了,她為什么這么相信自己?難道自己在她心里現在已經處在無所不能的神的位置上了么?如果真的這樣的話,晚上神召喚她,她會不會來呢?
現在好像還不會來的,因為她還沒有虔誠到那個地步。
不行,自己要露兩手出來顯示一下神的力量,這樣才能讓她更虔誠一些。
陳元眼珠一轉說道:“公主,你太看得起我了。九王子和皇子之間的事情急不得,否則反而會弄巧成拙。”
耶律縷伶點頭:“嗯,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他們兩個對你都很信任。”
陳元笑了:“那這樣吧,我們先去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來。”
耶律縷伶很是驚訝:“你真的有辦法找到吃的?”
陳元也沒有把握能找到食物,不過他上一輩子最佩服人就是那個喜歡折磨自己的變態老外貝爾,格里爾斯。
荒野求生的全集一集沒落都看過好幾遍,人家光著屁股都能在冰天雪地生存下去,自己找到些吃的應該沒有問題吧?
當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腦子中對自己說了一遍貝爾常說的話:“冷靜,觀察環境!雖然環境將我們置于死地,但也會給我們留下一條生路,讓我們找到它!”
自己現在比貝爾強多了,最少環境不是那么惡劣,最少周圍還有兩萬士兵,萬一有危險,他們可以幫助自己。
陳元回憶起那貝爾好像是在冬眠動物貯存過冬食物的洞穴里面找到吃的的,當下決定效仿一下。
這個實在有些拿不準,若是讓軍隊全體去找,找不到別人會笑話自己。
況且陳元的心中非常明白,即便他很走運的能找到一些食物,顯示了一點神的力量,估計也只夠兩個人打打牙祭而已,指望那個讓兩萬士兵活下去?
打打牙祭就行了。這樣的天氣,和耶律縷伶兩個人單獨去找食物,爾后來個野炊,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假如再碰到什么意外情況,被困在一個山洞之類的地方,生點什么故事,那就太完美了!
陳元當即說道:“辦法是有,不過不知道行不行,公主如果愿意的話,我們一起先去試試?”
耶律縷伶很是好奇,馬上說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去。”
忽然之間,陳元又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了,好像是在說胡靜?胡靜在燕京呢,菱花在汴京呢,秦香蓮還在老家呢,先別提她們行不行?你們不知道畫餅充饑只能越充越饑么?
這個公主自己吃定了!只要能找到一點可口的食物,然后造就一個合適的氛圍,她飛不掉的!
上天仿佛真的很眷顧陳元,兩個人出了軍營之后一直往東走,沒過多長時間,陳元馬上注意到雪地上有動物蹄子的印記,看那印記的大小和深度,應該是中小類的哺rǔ動物留下來的。
這個現讓耶律縷伶很是興奮,二人追著那腳印一路前行,越往前腳印就越是清晰。
來到一處山洼里,陳元現真的有一個小小的洞口,頗似那貝爾說的中等體型的野生動物們冬天藏身的巢穴。
那足印在洞口不遠處消失,這非常符合動物們自我保護的特性。陳元看看那入口,自己應該能進的去吧?
當下趴下身子,點燃一根火把,慢慢的先伸進去。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保證洞里面沒有那些大型的食肉動物。因為冬天那些大型動物一樣需要尋找食物,若是它們已經把這里霸占了,自己一頭鉆進去,那正好,一百多斤都它們吃上幾天了。
火把伸進去晃了兩下,沒有感覺到動靜,陳元這才伸頭進入看看。這一看陳元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洞口雖然小,里面的洞好像很大的樣子,根本看不到盡頭。
陳元想了一下,當即把頭縮回來:“這里面太深,不知道有什么東西,而且入口很小,萬一出了意外根本跑不掉,我看我們還是再找其他的吧。”
耶律縷伶卻一把奪過火把來:“我看看!”
陳元心中甚是得意,他知道自己這樣說,她肯定會進去的。
耶律縷伶說著學陳元剛才那個樣子,先把火把伸進去晃動兩下,然后伸入腦袋:“不對,這應該是個出風口,真正的洞口可能不在這里。”
陳元看著她趴在地上,那屁股一扭一扭的,能顯示出輪廓來,當下饒有興致的看著,嘴中隨意應道:“哦。”
耶律縷伶也沒回頭看他,整個人往前一躥,居然從那里進去了。聲音從里面傳來:“你來不來?”
那還等什么?外面天冷,軍營里人多,這個山洞實在出現的太恰當了!陳元哪有不進去的道理?
借著火把的光芒一看,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巖洞,想是天然形成的,洞里面還不時的傳來水滴的聲音。前方的路好像很長,不知道一直通到什么地方。
耶律縷伶很是好奇:“走,我們去前面看看。”
陳元跟在她的身后,一邊踩著耶律縷伶的腳步往前走,一邊想到,這樣的山洞大多應該有一些獵物躲避寒冬的,等到找到了食物,在這里做一次燒烤,然后一邊吃一邊講幾個嚇人的鬼故事,會不會把她嚇到自己懷里來呢?
二人正在走著,忽然耶律縷伶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一下熄滅手中的火把,一把將陳元拉了過去。
陳元只感覺眼前一黑,接著就和耶律縷伶撞在一起,心中大為詫異:“莫不成她比自己還要心急?居然如此主動?”
兩個人幾乎就是貼在一起。可惜現在是冬天,身上衣服太多缺少那么一點感覺,陳元的身體又往前壓了一下。
耶律縷伶沒有注意到陳元的這個動作,小聲說道:“前面有人!”
第149章她是我的女人 陳元的一只手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摟住她的肩膀:“怎么會有人呢?”
耶律縷伶輕聲說道:“我們去看看。”
兩個人貓著腰,小心的往前走去,沒走幾步,果然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再轉過一個彎來,看見前方居然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寬敞的洞穴,洞穴的四周的插著火把,里面坐著密密麻麻的人!足有好幾百之多。
二人大吃一驚,同時把頭縮了回來,陳元馬上反應過來:“女真人!”
耶律縷伶點頭:“應該是他們沒錯了,九哥找了這么多天,沒想到他們居然躲在這個地方。”
然后她忽然問道:“你很害怕么?”
陳元真的很怕,可是他不愿意說出來,嘴上很硬氣的說道:“笑話,我怕什么?”
耶律縷伶嗯了一聲:“那就好,拜托你的手不要放在我肩膀上抖。”
陳元這才現,自己那只去吃豆腐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死死的抓住了耶律縷伶的肩膀,而且有些微微的抖動。
他忙得把手拿開:“我想幫你把衣服上的灰塵打掉而已。”
耶律縷伶沒有說話,眼睛看看下面的那群女真人。里面有老人,也有孩子,還有很多受傷的人。這些人肯定就是遼兵這些日子尋找的目標!
耶律縷伶感覺陳元有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也沒回頭,冷笑一聲:“他們還真會躲,如果不是我們今天誤打誤撞來到這里,還真找不到他們。”
肩膀上又被陳元拍了一下,耶律縷伶有些煩了:“我說你一個大男人,你膽子大一點行不行?一會咱們偷偷回去,叫兵馬來剿滅他們!”
陳元這次不拍她肩膀了,只是說道:“你說什么!外面那些遼兵咱們又不認識,你何苦去幫他們?再說了,你看看里面的這些英雄,哪一個不是英明神武,一看就知道是世間少有的猛男,就算那些遼兵真的來了,也只會敗在這些英雄的手下!”
耶律縷伶猛地回頭:“陳世美!”
頭一轉過來,才現陳世美的脖子上架著一把鐵叉,而還有幾個彪悍的女真人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自己。
耶律縷伶愣住了,陳元強笑一聲:“嘿嘿,各位大哥,我們只是路過這里,想找些吃的,無意中闖了進來,希望諸位大哥放過我們。”
身后那拿鐵叉的人說道:“大雪下了好幾天了,你無意中路過?你當我白癡啊!”
說完一腳踢在陳元的屁股上:“進去!”
耶律縷伶還想拔刀,幾把鐵叉或者木槍馬上指在她的身上。那帶頭的女真人上前把耶律縷伶身上的佩刀拿了下去,然后也狠狠的一推:“進去吧!”
兩個人一被推進來,火光之下那合體的遼軍軍服充分說明了兩個人的身份,那些巖洞中的女真人馬上就情緒激動了起來,一個個端著武器向他們兩個沖來,眼看陳元和耶律縷伶就要被打死的時候,忽然聽到洪鐘般的聲音喊道:“住手!還有沒有規矩了?”
那些女真人馬上這才停在半路,陳元睜開眼睛,現最近的一桿木槍已經抵在自己的心口上了。
一個身材魁梧的女真人1uo露著肩膀,擠開眾人來到他們兩個面前,先是看看陳元,然后又看看耶律縷伶,忽然笑了,輕聲問了一句:“遼人?”
耶律縷伶的臉上一副決然的神色,陳元卻是趕忙說道:“我們是宋人!”
聲音剛落,旁邊馬上有人喊道:“別古頭人,這人不老實,他身上還穿著遼軍的衣服呢!”
陳元當真很郁悶,想想自己也太大意了,這出來行走,怎么忘記換衣服了呢?
烏塔別古哼了一聲:“想死還是想活?”
陳元忙得說道:“想活,想活!”
耶律縷伶卻是瞪了陳元一眼:“你有點骨氣好不好?他們會讓我們活著么?”
陳元知道活著的可能性不大,可他就是這樣,只要有一點機會,他都不會放棄生地希望。
烏塔別古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看著耶律縷伶:“這么說你想死了!”
耶律縷伶一抬腦袋:“給一刀吧!”
烏塔別古哈哈大笑:“給你一刀?那太便宜你們了!你們殺了我們那么多族人,我今天要把你們兩個烤熟了,飽餐一頓!你們放心,我連骨頭都不會給你們剩下的。”
陳元焦急的喊道:“頭人,我可沒說想死啊!”
烏塔別古點頭:“我知道,所以我給你一條生路。”
陳元忙得問道:“請頭人明示!”
烏塔別古說:“我把你們放在火堆上烤,一個時辰以后如果你還活著,我就放過你。”
巖洞里面所有的女真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他們看著陳元和耶律縷伶,就像是看著一頓美餐一樣。那眼神,讓陳元有些恐懼。
一堆干柴現成的,正在燃燒著。有幾個女真人已經沖了過來,七手八腳的把陳元也耶律縷伶綁好,準備架上去燒。
陳元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本來是想進這個山洞來一次浪漫的燒烤的,現在居然要被人家燒烤了。
情急之下,陳元忽然看見扭頭看了耶律縷伶一眼,忽然現她的臉色也白了,那恐懼的神態真的是楚楚可憐。
“等等!”陳元提起自己胸口所有的丹田之氣喊了一聲,那些女真人真的一愣,然后手上都停了下來。
烏塔別古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陳元的腦筋急轉:“別古頭人,是不是不管我們付出什么代價,你都不能讓我們活著走出去?”
烏塔別古點頭:“是的!你們殺了我們那么多人,想活著出去?門也沒有!”
肯說話就好,肯說話,陳元就會開條件。陳元一向認為,只要價錢合適,這天下沒有談不妥的買賣。
“難道我們愿意付出糧食,幫你們渡過這個冬天也不行么?”這個條件對女真人來說確實很誘人,因為他們廝殺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能活過這個冬天。
可是烏塔別古只是稍微一猶豫:“不行!”
陳元馬上接著說道:“再加上外面那些遼兵的命呢?我幫你們把他們引過來,讓你們報仇!”
這一次,烏塔別古沒有拒絕,而是和周圍幾個人相互看看。
陳元不會給他們交流意見的機會,馬上又說道:“如果我幫你們打敗他們,讓你們能為親人報仇,還讓你們能搶到他們的食物渡過這個東天呢?”
還是沒有回答,不過烏塔別古的眼神卻是告訴所有的人,他心動了。
陳元接著說:“還不夠?那好,再加上一個黃龍府如何?黃龍府現在有多少遼兵我一清二楚!”
烏塔別古終于開口:“你是什么人?”
陳元聽他這樣一問,心中暗暗松了口氣,不管如何,自己的空頭支票總算是打動這些人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這些人相信,自己這張支票是能兌現的。
“他叫陳世美,是當今遼國皇子的陪讀,雖然沒有什么的權勢,不過在燕京的生意做的很大,遼國的皇子和九王子對他都很不錯。”一個遼人模樣的人從旁邊躥了出來,陳元愣了一下,這人怎么對自己這樣清楚?
烏塔別古顯然很信任這個遼人,當下點頭:“他真的能做到剛才他說的那些事么?”
那遼人呵呵一笑:“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認為,頭人這樣殺了他,實在太可惜了。不說別的,他家財豐厚,若是頭人要他的家人送幾百車糧食來,應該不是問題吧?”
說著那人已經走到陳元的身邊,又問了一句:“陳掌柜的,我說的對么?”
陳元點頭:“沒問題,我在燕京開了最大的貨行,只要頭人放過我,別說幾百車糧食,上千車我也給!”
上千車!這個數字讓烏塔別古眼神中的殺意慢慢消融,他看著陳元:“你用什么辦法,讓我們可以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陳元呵呵一笑:“我對遼兵的一切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我敢保證,只要你們布置好陷阱,我讓這位姑娘回去把遼兵引過來!”
烏塔別古點點頭,這個誘餌很香,讓他無法抗拒。只是,他現在還不敢下決定。
看看耶律縷伶,烏塔別古問道:“她是誰?”
陳元馬上說道:“是我的女人!”
烏塔別古一想也是,如果不是陳元的女人,兩個人怎么會鉆入這個山洞中來,可是心中還不是很放心:“我怎么知道真的假的?她出去會不會不管你的死活,不按照我們說的去做?”
陳元猛地一扭身體,轉向那耶律縷伶,說道:“她的家人現在都靠我吃飯,如果我不回去,她也沒有任何好處!”
說完忽然把頭沖了過來,一下將嘴net貼在耶律縷伶的嘴上。
耶律縷伶腦袋中頓時一片空白,竟然沒有去躲閃。這片刻的親ěn讓烏塔別古相信了他們的關系,陳元感覺差不多了才抬起頭來說道:“乖乖照著頭人說的去做,聽話。”
耶律縷伶問了一句:“那你呢?”
陳元一笑:“我沒事,放心。”
第15o章黨項,李元昊 烏塔別古這時候一聲冷笑:“好吧,我相信你一次!現在你先把那些遼兵的情況告訴我,等我殺了這些遼兵為我死去的族人報仇之后,只要你付足了贖金,我馬上放你離開!如果我現你敢耍什么花樣,我也不烤熟了你,直接就把你生吃了!”
一個時辰之后,烏塔別古想好了設伏的地點和方式,耶律縷伶被這些女真人押了出去。陳元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忽然有些失落,有些沮喪,心中不禁責怪自己起來。
直接把耶律縷伶是公主的事情告訴這些人不就行了,用她的命來換自己的命不是更妥當么?
現在好了,她走了,想來是肯定不會按照那個計劃犧牲幾萬遼兵來救自己的。等到這些女真人現自己在騙他們,估計真的能把自己生吃了。
以后她嫁給李元昊的時候,想起來自己也頂多就是一陣惋惜罷了。好端端的玩什么英雄救美!現在美人出去了,自己咋辦?
陳元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心中用很堅定的聲音說了兩句:“冷靜!冷靜!他們沒把自己的嘴堵上就行,這張嘴能說服他們放了耶律縷伶,就能說服他們再把自己給放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把從進洞之后的情況全部都回憶了一遍,盡量想起剛才生的每一個細節。
忽然他覺得有些奇怪,那個遼國人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能認出自己是陳世美,怎么不認識公主呢?
難道說自己的表現太突出了?在燕京這短短的月把時間已經蓋過了公主的鋒芒?這不可能呀!他僅僅就是一個生意人?只對自己熟悉,對公主什么的根本就沒見過?也說不通啊。
想到這里,陳元的眼睛看著那個遼人,卻現他躲閃著自己目光,心中更是確定,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只要有一線希望,陳元還是想把拯救性命的機會把握在自己手里,指望公主回去搬來救兵,他有點不放心。
想了很長時間,也沒想出辦法來,不知道為什么,陳元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次和菱花被困在地窖之中的情形。
不知道菱花現在怎么樣了,生意做的好不好?宋遼和西夏之間的外交戰爭到底打到什么程度了?自己如果能出去,還留給自己多少時間?
此時的燕京,形勢正在生戲劇性的轉變。
宋祁本來是占據絕對的優勢的,龐喜的那次刺殺幫了宋祁很大的忙,張元和吳昊二人已經被遼興宗重點看護了起來,每日去見什么人,都要經過遼興宗的批準,這無形中給黨項人增加了許多障礙。
宋祁這段時間的進展頗為順利,那些遼國人對刺殺事情心中也很是不滿。許多原先搖擺不定的官員在經過宋祁的多次拜訪之后,態度都有所轉變。
這天宋祁拜訪過遼國的重臣耶律韓八之后,心情頗為愉快。雖然耶律韓八沒有什么明確的表態,可是他態度的曖昧本身就是一種進展。要知道,耶律韓八是主張先對大宋用兵的主要人物,其人在軍隊中影響非常的大。
現在連他的態度也開始轉變了,這讓宋祁覺得,自己的使命可能很快就要完美的完成了。一切仿佛如夢境一般,先前是艱難險阻,可一場噩夢般的刺殺過后,所有的事情居然慢慢的都好了起來,真的有些讓人沒有想到。
坐在轎子里面,宋祁想著今日耶律韓八的態度,又計劃著明日該怎么做,是不是可以直接上奏遼興宗,就兩國的關系做一個明確的闡述了?在黨項人的問題上雙方如果聯手,那么具體的細則該如何商談呢?
正在沉思的時候,周圍傳來了嘈雜的聲響,打斷了宋祁的思路,讓他無法靜下心來。
宋祁掀開轎簾:“生什么事了?”
護衛忙得說道:“稟報大人,沒有什么事情,只是這里有一個商號在買貨,所以噪雜了一些。”
宋祁的眉頭皺了起來,抬眼一看,正好看見一塊大大的牌子:“南北碼頭。”
他知道這是那個陳世美開的商鋪,這些日子陳世美雖然不在,可是生意卻非常的興隆。宋祁當然猜不透其中的原因,他也沒有興趣去猜測陳元為什么能賺錢。
這是一個符合很多人需要的新生事物,陳元的宣傳也做的到位,而且兩個合作伙伴也是非常的給力,蕭蘇里在燕京經營多年,王倫在南來北往的商隊中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這就保證了即便陳元不在,生意開張之后依然興旺。
龐喜每日來回的運貨,不用像陳元說的那樣裝模作樣,就是真正來買貨賣貨的,都夠龐喜忙得腳不沾地,這個情景可能是連陳元自己也沒有想到的。
這一趟的貨物很多,路卻又不是很寬敞,宋祁的小轎在前面慢慢悠悠的走著,龐喜和李鐵槍押著貨物跟在后面照實有些著急。
龐喜大聲喊道:“宋大人,您往邊上讓一點可以么?”
宋祁回頭看了龐喜一眼,沒有吭聲,繼續走自己的。他心里對龐喜這樣的人很是反感,只要沾到龐太師的龐字,在宋祁的心中就不是好人。
李鐵槍咧嘴一笑:“總管,這里不是太師府,他不理你。”
龐喜也不生氣:“我跟你說,要是在汴京他不讓路,我就縱馬沖過去,直接把他的轎子給掀翻了!”
李鐵槍點頭:“這我相信,龐太師的名聲在下早就聽說了,我們掌柜的說,這個南北碼頭南有龐太師,北有蕭蘇里和耶律涅咕嚕,想不賺錢都難。”
龐喜很玩味的看了李鐵槍一眼:“鐵槍,其實我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你們掌柜的明明也是大才,為什么甘愿做買賣?”
李鐵槍臉上出現笑容:“陳掌柜不也是如此么?”
龐喜沒有再問,他知道陳元做買賣那是興趣所在,可是王倫的興趣好像沒有陳元那么單純。
就在這個時候,街口忽然出現一騎快馬,飛快的向這里沖來,目標很明顯,就是宋祁的轎子。
龐喜看的大驚:“唉!還真有人敢來這里掀轎子,我們先看看是誰!”
馬上騎士連臉都沒有蒙上,一身黨項人的裝束,手中也沒有拿兵器,整個人張得非常英武,人還沒到跟前,就大聲喊道:“宋祁,我來殺了你!”
龐喜忽然覺得這個人很男人!雖然只是一個人一匹馬,但是那股霸氣彰顯無遺!在自己見過的人之中,只有文同的狄青身上有這種氣概,就連展昭都差了少許。
宋朝的護衛忙的圍了上去,抽出兵器砍那人和馬。
那人整個身體在空中彈起,絲毫沒有把宋朝的幾個護衛放在眼里,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整個人落入那些侍衛的包圍圈之后。
侍衛們也是訓練有素的,配合著圍殺起來。
可是那人空著雙手,卻把一圈侍衛打的東倒西歪,每過多久,就全部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那人站在地上,嘴角泛起了嘲笑之意,然后邁步向宋祁的小轎走去:“宋大人,我如果要殺你,你躲得掉么?”
龐喜已經知道這人絕對不會殺宋祁的,因為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下殺手。不過陳元說的很對,宋祁是大宋的使者,就算他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也不能讓黨項人羞辱與他!
當下就準備出手。
沒想到他還沒動,身旁那李鐵槍大喊一聲,猛地抄起一桿宋朝護衛留在地上的長槍就沖了上去。
李鐵槍的槍很快,很猛,不過龐喜知道,李鐵槍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果然,兩個照面下來,那桿長槍就被那黨項人折斷,那人對宋朝的護衛手下留情,對李鐵槍卻是痛下殺手,搶過半截槍頭朝著李鐵槍的胸口扎了下去!
眼看李鐵槍就要被刺殺的時候,龐喜飛身撲了過去。
那人和龐喜連續硬碰硬的打了十多拳,最后一槍頭扎在龐喜的胸膛之上,將龐喜擊退七八步之多。
看龐喜硬挨一槍,居然沒有受傷,而且還能繼續上前,那人先是一愣,接著忽然笑道:“鐵布衫!原來是太師府的龐總管。”
龐喜將身上的衣服一脫,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胸口還有剛才扎出的那個小白眼異常顯眼:“閣下是誰?”
那人雙手一背,高傲的抬著頭:“黨項,李元昊。”
周圍的遼兵也趕了過來,李元昊非常悠閑的看著把自己團團包圍的遼國士兵,對龐喜說道:“龐總管一身鐵布衫刀槍不入,今日在下就不領教了,至于今天的事情,”
他慢慢的走回去騎上那匹和他一起來的戰馬:“請稟報遼國皇帝,就說黨項李元昊不請自來,現在在使團中靜候遼國皇帝召見。”
說完,慢慢的走了,一隊遼兵沒有一個上去阻攔他一下。
龐喜的眉頭皺了起來,李元昊現在來燕京,這意味著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他選擇用突襲宋祁的方式出場,著實讓龐喜猜不透李元昊的用意,他不禁心中有些打鼓,期盼著陳元快點回來。
因為龐喜明白,自己不是李元昊的對手,武力不行,智力可能更不行。
“你,這是怎么弄的?”陳元閑著沒事,和烏塔別古兩個賭猜bang子。這是一種二十一世紀很多人都會玩的騙人的把戲,就是把兩個木棍放在手中,用一根線套上去,讓對方猜自己套的是哪根。
只要最后解開纏繞棍子的繩子的時候,稍微換一下,就能讓對方永遠也猜不中。
那些女真人卻很是好奇,一個個圍了過來,都不明白自己明明看見陳元套的是細的這根,怎么繩子一去掉卻是套在粗的那根上面呢?
陳元招招手,烏塔別古馬上把頭湊過來,陳元小聲說道:“現在人多,等下我教你。”
烏塔別古笑了,點點頭坐在陳元身邊:“你是不是真的很有錢?”
陳元這時候知道自己已經完成了第一步。
他現在是什么?在陳元設定的角色之中,他現在就是一個人質,而這么多女真人都是劫匪。想要安全的活著,一方面要等著警察來救自己,但是警察來了之后,劫匪的情緒往往容易失控。
特別是這些遼兵遠沒有二十一世紀的警察專業。
就算耶律縷伶又來了,她也絕對不會按照烏塔別古給她規定的路線來的,自己一樣要死。
自己這一次又買到豹子上面去了,開大開小都是輸,那些遼兵來不來自己都麻煩。
所以,自救,是必須要進行的,他必須盡力搖一個豹子出來。
第151章脫出險境 自救的第一步,必須要拉近雙方的距離,讓劫匪不能感覺到自己是站在他們對立面的。現在好像已經成功了,那么自己要實行第二步計劃,就是找到一些女真人能產生共鳴的話題,讓他們對自己的話產生一些信任度。
說起來容易,要真的面對綁匪的時候能說好,卻很是困難。先必須摸清楚女真人,特別是烏塔別古現在心中在想什么,如果自己的話激起了他們的憤怒,那事情就糟糕了。
所以面對烏塔別古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陳元的腦海中也是轉了好幾遍才說道:“不瞞頭人,我現在手里是有很多錢。頭人,你知道我要用來做什么么?”
烏塔別古笑道:“那還能做什么?買吃買喝唄!吃不完的吃的,喝不完的好酒!”
陳元點頭:“嗯,頭人和我想的一樣,我想,我們以前的生活也應該是一樣的,不怕頭人笑話,我家里很窮,我一直讀書的最大愿望,就是能考上一個功名,讓我的家人可以以后不用再受苦,就像你說的那樣,吃不完的好吃的,喝不完的好酒。”
烏塔別古說道:“你窮?你們宋人能窮到哪里去?我們女真人才是真正的窮人,我們甚至窮得連命都沒有了。”
這是一個很傷感的話題,他必須要說未來,說希望!在烏塔別古這個傷感話題的基礎上說。
“頭人試過家人病了的時候,連買藥錢都沒有么?”陳元小聲問道。
烏塔別古沒有回答,但是那眼神已經告訴陳元,他試過。
陳元笑了:“所以我才不去考狀元,我要做買賣賺錢,賺很多很多錢,讓我親人和朋友全部都能活著,這就夠了。”
烏塔別古看看陳元,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但是轉眼就沒有了。陳元接著說:“現在我做到了,可是,頭人你告訴我,我還能回去見我的家人么?”
烏塔別古腮邊的肉抖了兩下:“那要看那個女人怎么做了,我向你保證,只要她把遼兵帶來讓我報了仇,再給我們一些贖金,我就放你回去,保證不傷害你就是了。”
陳元馬上問道:“頭人,其實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長白山的人參,靈芝,鹿茸,賣到大宋都是天價,為什么你們會這樣窮呢?”
陳元心中知道答案,這些東西賣出去的價格雖然高,可是路上的成本也是相當嚇人,而且不能大批量的買賣,更是讓一些商人止步。這就出現了有貨的時候沒有商人,有商人的時候可能又沒貨,直接導致價錢不高。
他問這個目的是看烏塔別古的反應,如果烏塔別古說話了,那就說明自己已經有了一點點的主動,最少在談話上面,他已經開始主導局面了。
以后,可以讓對方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下去,這很重要!
只有這樣他才能根據烏塔別古說的話中間流露出來的那一點點信息,來迅的判斷烏塔別古現在對自己的態度,決定下一步該說什么!
和這些彪悍的女真人相比,陳元論體力,論環境的熟悉都不如他們,所以他唯一的希望,也就在自己這張嘴上面了。
果然,陳元的問題讓烏塔別古滔滔不絕的起了牢sao來,從遼國到宋國罵了一個遍,包括商人,官吏,和那些士兵。
烏塔別古認為,是這些人斷絕了自己的生路。斷絕了所有女真人的活路。他牢sao的期間,陳元耐心的傾聽著,并且時不時說上兩句,讓烏塔別古感覺特別的知己。
又是說了很長時間,直到烏塔別古把心中的不滿全部泄的出來的時候,陳元知道,自己實行最后一步的時間到了。
那就是站在女真人的立場上,給自己謀求一條活路!真正考驗自己嘴上功夫的時候到了。
“我本來以為當個頭人很風光,聽您這樣一說,原來要管著整個部落的吃喝當真有些吃力。”陳元的聲音很輕,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而烏塔別古這時候也是一聲嘆息:“外面的敵人還好些,只是自己部落里面,還總有些人不理解我。”
陳元笑了:“當然不理解了,如果不是頭人今天和我說這么多,我也不會相信你有這些困難。我這次回去以后,一定勸勸皇帝,在邊境開市,讓女真人的貨物可以順暢的買賣!”
如果真的開一個邊市,對烏塔別古這些女真人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他不由有些興奮:“你真的能做到?”
陳元這時候卻沒有在打包票:“不知道,我想試試。”
烏塔別古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說話,陳元知道他還有待自己進一步勸說,當下繼續說道:“如果邊市真的開了,我一定來你們這里設一個貨行,就請你們女真人給我當伙計,我工錢給你們,真有那一天的話,頭人還請多多支持。”
烏塔別古這時候也順著陳元的暢想開始暢想起來:“要真是那樣,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這話一開頭,陳元心中大為歡喜,只要他同意自己的想法,那就好說!
可就在烏塔別古剛開始暢想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女真人的喊聲:“頭人!頭人不好了!那些遼兵沒有走我們布置陷阱的路線,從另一條路上包抄上來了!”
這話頓時讓陳元心底的希望一下熄滅,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冰窖之中一般!
周圍很多剛才已經很友善的眼神又射出仇恨的光芒來。陳元心中大恨,要說女人就不可靠,你遲來一會的話,我可能憑著這張嘴就說出去了!
現在好了,一切都完了!這些女真人絕對會在那些遼兵沖進啦之前把自己干掉的。
心中恨恨的念了一句:“耶律縷伶!”
山塔抽出鋼叉來:“我先殺了這個家伙!”
陳元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臉色慘白的躺在地上,心中很是不甘,難不成流芳百世的陳世美,就要被自己結束在這白山黑水之間了么?
“等等!”烏塔別古忽然喊住山塔,然后轉身過來,眼睛看著陳元:“你是個好人,我見過的遼人和宋人之中,很少有你這樣的。我殺了你一個也沒用,所以我放了你,來人,把他眼睛蒙起來,不要讓他看見我們是從哪里走的。”
陳元愣住了,他沒有想到事情最后居然是這樣的結局,看著幾個遼人過來捆綁自己也沒有掙扎,陳元說道:“頭人,我能不能說服皇帝我不知道,可是等我回到燕京,一定會讓人送批糧食過來!到時候請頭人來這個山洞取糧就是了!”
沒有人說話了,身邊只剩下一串雜亂的腳步聲。
過了良久之后,又是一陣腳步從遠而近,中間還不有人不斷的喊著:“快些!快些!別讓他們跑了。”
陳元知道了遼兵來了,急忙挪動著身軀,讓自己的喉嚨也出一些聲響來。
“陳大人!快,解開他!”陳天聽見了那蕭達的聲音,這聲音現在對陳元來說就是天籟。
身上的繩索被去掉,蒙眼的黑布也被摘了下去,眼前的世界又出現了光明,陳元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張口說了一句:“這世界太美好了!”
蕭達上前查看了一下:“陳大人,您沒事吧?”
陳元搖頭:“沒事。”
蕭達又問:“那些女真人往哪里跑了?”
陳元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剛才那樣子,像是能看清楚他們往哪里跑得么?”
蕭達歉意的笑了一下,對身后的士兵說道:“帶陳大人出去休息!”
出了洞口,耶律縷伶帶著耶律涅咕嚕和耶律洪基正站在外面焦急的等著消息,陳元露頭之后,耶律洪基立刻歡喜的一下撲上來抱住陳元的肩膀:“陳世美,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的!”
這一刻,陳元真的感覺到了耶律洪基的真情。為什么是耶律洪基,卻不是他姐姐呢?偷眼看去,耶律縷伶站在一旁,臉上也是洋溢著笑容,眼中居然還泛著一點透明的淚光。
耶律涅咕嚕也是走了過來,拍拍陳元的肩膀:“陳兄,我剛才還在想,如果女真人用你的性命要挾我,我該怎么辦?說實話,我真的有些為難,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陳元呵呵笑道:“他們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有把我的嘴堵上,我是憑借嘴上功夫活下來的。”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一邊的耶律縷伶聽見陳元說起嘴上功夫,不由的想到了出洞之前兩個人那一次親密的接觸,臉上騰的一下就紅透了。陳元的余光瞧見,心中暗暗想到,剛才你差點把我害死,回頭定要讓你好好領教一下我的嘴上功夫。
女真人對這一片的地形顯然是相當的熟悉,沒過多長時間,搜索的士兵就來回報,后山現許多的腳印,根據腳印被風雪覆蓋的程度來看,女真人應該已經走遠了。
耶律涅咕嚕嘆了口氣:“我們也收兵吧,在這叢山里面,就是他們留下腳印,我們也追不上的。”
耶律洪基點頭:“嗯,我們的糧食也不多了,我看等路稍微能走一點,我們也就可以回家去了,九哥認為呢?”
耶律涅咕嚕現在面對耶律洪基的時候,心頭有種很壓抑的感覺,特別是這種壓抑還無從泄,這更讓他難受,他也想走,離開這個,再找一個機會向別人證明自己確實比耶律洪基要強出許多來。
這次戰斗出人預料的經過在遼國的朝堂上掀起了一番軒然o,以耶律仁先為的那些人在遼興宗派耶律涅咕嚕去救援耶律洪基的時候,就已經完全看透遼興宗的意圖,可是他們對此無能無力。
正當他們為無法再阻止耶律涅咕嚕登上太子寶座而苦惱的時候,老天給她們送來了大禮,耶律涅咕嚕輸掉了。
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女真人多次叛亂,遼國派兵圍剿也經常遭遇敗績,可稀奇的是,那個一向被他們看做是廢物的耶律洪基居然奇跡般的力挽狂瀾,不光救出了耶律涅咕嚕和九王子,還把女真人的有生力量斃于一役,這簡直就是奇跡!
而此時的蕭達里對這樣的結果也是非常滿意,聽著蕭蘇里向她講述戰斗的經過,蕭達里十分的滿意,臉上時不時露出了笑容來。
蕭蘇里說完之后,也是感嘆一句:“姐姐,洪基這次表現的非常出色,我們很多計劃都沒來得及用,他居然一仗就打贏了!我想,我們是不是趁熱打鐵,讓皇上對洪基也改變一下態度呢?”
仿佛嫌自己說的不太明白,蕭蘇里馬上解釋道:“我的人現在就在那些女真人身邊,他們現在只有幾百殘兵了,要是把這個信息透露給洪基的話,豈不是又是大功一件?”
第152章瘋狂的公主 蕭達里看著自己的弟弟,沒有直接回答,卻問了一句:“你那個貨行做的怎么樣了?”
蕭蘇里不明白這個時候姐姐問這話是什么意思,如實的回答道:“生意非常好,這一個月純利就好幾萬,看來,不用半年的時間,本錢就能回來了。”
蕭達里笑的很美,別的女人一般是用表情來表述自己的心情,可蕭達里現在已經能用表情來掩藏自己心中的想法,她不想把所有的打算都告訴蕭蘇里,即便他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行,在這個權利的漩渦之中,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自己。
“看來,那個陳世美做生意真的不錯,輔佐皇子也很盡心。”
蕭蘇里眼珠急轉,也不明白這話的意思,試探性的問道:“那,等他回來我們是不是可以提拔他一下?讓他對我們感恩戴德呢?”
蕭達里微微搖頭:“從現在開始,什么都不要做了。有些事情,會有人替我們做的。既然別人愿意幫忙,咱們又何必出手呢?”
蕭蘇里好像領悟了一下:“可是姐姐,憑耶律仁先他們,好像不足讓洪基登上太子的位置。”
蕭達里點頭:“洪基剛剛出頭,他年紀還小。皇上的看了耶律涅咕嚕這么多年了,不可能因為這一件事情就改變主意的,慢慢來,不要急。”
蕭蘇里點頭:“是,我明白了。”
女人有的時候真的很可怕,她們比男人更有耐性,更能忍。最重要的,平時男人都會把另一個男人看做對手,卻不會注意那些躲在一邊的女人。
蕭達里悄悄的出手,又悄悄的把手縮了回來。沒人注意到這個讓遼國朝堂如此震動的事件的背后居然是她在搗鬼。
現在,耶律仁先和耶律宗元正在朝堂上斗的你死我活,他們根本不知道,蕭達里這時候已經開始走第二步計劃了。
耶律涅咕嚕在遼興宗心目中的地位還不能撼動,可是他當太子的事情注定要再次拖延下去。現在自己是該幫幫耶律仁先呢?還是該幫幫耶律宗元?
蕭達里知道,要想讓自己的兒子當上太子,那朝堂就必須為耶律涅咕嚕繼續爭吵下去,等到大家都吵煩了,都覺得耶律涅咕嚕其實就是一個提起來就會讓人吵架的家伙的時候,耶律洪基的太子就當定了。
“李元昊來了?”蕭達里輕聲的問了一句。
蕭蘇里點頭:“嗯,他來的第一天就在街上和宋祁的侍衛打了一架,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上次刺殺的事情還沒完,這次他又來!”
蕭達里說道:“你不懂的,他這一手玩的非常高明,皇上上次生氣的不是黨項人刺殺宋朝使者,而是他們居然把刺殺的事情往大遼身上推。李元昊這次明目張膽的鬧事,就是告訴所有人,上次刺殺不管是不是黨項人做的,他把這事情給扛了。”
蕭蘇里還是不明白:“他不怕皇上怪罪他么?”
“皇上要是怪罪的話,早就把他的使臣都殺了,豈會留到現在?皇上現在自己都還沒想清楚到底該怎么辦呢。對了,李元昊這次是不是打著求親的旗號來的?”
“是,還帶來許多聘禮。”
蕭達里的眼睛亮了:“那宋祁是如何應對的?”
蕭蘇里微微搖頭:“他這兩天在告狀,希望皇上能處置李元昊,若是殺了李元昊最好不過了。”
蕭達里輕聲嘆息:“唉,他越是告狀,豈不是越助長了李元昊的名聲?宋朝這次可能有難了。”
李元昊敢來燕京,就是看準了遼興宗現在還沒有想明白到底該怎么做。遼興宗沒想明白之前,是不會對他下手的。
所以他來了,而且一來就亮了很漂亮的一個造型。
遼國人是崇尚武力的,這幾天李元昊一個人打倒宋朝十多個護衛,把宋祁嚇的躲在轎子里面說不出話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而對于他敢一個人來燕京,遼國人在心里是佩服不已。
最少在民間,在那些普通的遼國士兵之中,李元昊已經是一個勇敢的代名詞,他們不想和這樣的人作戰。宋祁的表現更是讓他們覺得宋人懦弱好欺負,因此,在不知不覺之間,黨項人本來已經陷入困境的外交局面,被李元昊用拳腳打開了。
陳元還不知道這一切變化,他正在想著自己該如何著手贏得這場游戲的勝利。
回去之后,遼興宗就會在朝堂給自己安排一個官職,想來不會太大。不過沒關系,只要能接觸到遼國的核心人物就可以了。
耶律涅咕嚕也是主張先對黨項用兵的,而且從目前來看,和自己的關系還不錯,應該能幫上一些忙。
耶律縷伶呢?黨項人和遼國人都想用她來加強關系,反過來想,如果從她身上下手,挑撥遼國和黨項之間的關系也是可行的。她身上應該是有文章可做的。當然,先的條件是,她必須聽自己的話,配合自己才可以。
還有,如果自己的融資再順利一些,讓遼國的那些大人物們能聽自己說上兩句的話,事情好像不是很難解決一樣。
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連續開了兩把豹子之后,自己手上已經有了一些賭本,回到燕京的時候眼力放準一點,運氣再好一點,完全可以的!
前途一片光明,現在他必須先擺平耶律縷伶。
從個人需求,到民族大義,在回到燕京之前,自己都必須把這個女人放倒!
“陳世美。”門口傳來耶律縷伶的聲音。
陳元早就知道她一定會來的,所以從回來到現在一直沒有去找她。聽到聲音已經到了門口,陳元從netg邊起身把房門打開,然后微微側身,臉上帶著迷人的笑容:“公主,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么?”
耶律縷伶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陳元閃身讓開門:“公主如果不介意我這里有幾件沒洗的衣服,就進來坐吧。”
耶律縷伶點頭,聲音很輕的嗯了一聲,走進屋里來,也沒有坐下,只是站在桌子旁邊。
陳元關上門,臉上還是那種與人無害的笑容:“公主,如果你是因為白天的事情來說什么客氣話的,就不必了。”
耶律縷伶的頭輕輕抬起:“我,我想跟你道歉的。”
陳元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是不是你覺得不管我的生死,帶兵去剿滅女真人,心中很過意不去?”
耶律縷伶點頭:“是,當時那種情況下,你居然能說服那些人放了我,我真的很意外。因為在我想來,你這樣膽小,不把我的身份說出來就很不錯了,卻沒想到你會那樣做。”
陳元嘆息一聲:“公主,你還是不了解我,我這個雖然膽子小一些,而且有時候為了活命什么都做,可是,也并非公主想的那么不堪。”
耶律縷伶馬上接道:“我知道,是我不堪!我想讓九哥他們先救你的,可是九哥不愿意,他非要剿滅女真人,我也沒辦法。”
陳元知道,耶律涅咕嚕從被洪基救出來之后,就一直在尋找著可以打一場比耶律洪基那次更精彩的殲滅戰,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讓他知道女真人在哪里,不要說被抓的是自己,就算是他老子,他一樣會棄之不顧。
耶律縷伶繼續說:“你把我救出來,我還將你陷入險境,是我不堪。知道么,九哥下了命令的時候,我非常恨他,真的!當時我都想帶著部隊自己去救你,可是洪基也不讓,洪基說你一定能平安回來的。”
陳元哈哈一笑:“你也不用恨九王子,如果我是他,我也會這樣做的。還是洪基了解我,知道我嘴上功夫厲害,只要是活人,一般我都能說服他們。”
耶律縷伶的臉忽然又紅了,陳元上前一步,兩步,讓兩個人的距離更近一些,用很輕的聲音問道:“你怎么了?”
耶律縷伶頭低下來,搖了一下:“沒什么。”
陳元看她這表情,心中甚是得意暗想,還說沒什么?你飛不掉了!嘴上說道:“公主認為在下的嘴上功夫如何?”
耶律縷伶說不出話來,腳步居然向旁邊躲閃了一下,為什么要躲閃一下?她也不知道,只是心中有些慌,她很怕陳元有什么過分的舉動,因為陳元這話問的就有些過分了。可是為什么自己沒有義正言辭的要治他不敬之罪呢?為什么還有那么一點點的期待呢?
正在矛盾的時候,陳元忽然轉身往后走了一步,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公主喝茶么?”
這泡妞就像釣魚,魚兒咬鉤了,想把她拉上來還是有技巧的,要懂得收放的道理。一股用力,線就斷了,若是放得太松,魚就跑了。
這忽然間放松的氣氛讓耶律縷伶長出了一口氣,可是接著卻現,有一股失望的情緒慢慢的滋生出來。
陳元把一杯茶水倒好,放在她面前:“公主,你知道么,當我說服他們把你放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自己一定能活著離開。”
耶律縷伶很機械性的點點頭:“嗯。”
聽那語氣,看那表情,她現在應該已經六神無主了。陳元微微一笑:“這里也沒有酒,不然,為我們兩個都能平安的回來,當真值得慶賀一下,對了,你回去之后打算怎么辦?”
耶律縷伶一愣:“什么怎么辦?”
陳元好像很隨意一樣問道:“你真的要嫁給李元昊么?”
耶律縷伶心頭涌起一股悲傷,陳元的話勾起了她心中的傷感,自己回去還是要嫁給李元昊的,有些事情注定是無法選擇的。
正在想著,陳元的身體卻又慢慢的靠了上來,這一次,耶律縷伶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那種慌張,沒有向一旁躲避。
陳元的眼睛很深情的看著她:“告訴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耶律縷伶問道:“什么?”
陳元的手好像是不經意的擺動,無意觸碰了耶律縷伶的手一下,碰過也就松開了,耶律縷伶還是看著陳元,好像這個小動作沒有生。
陳元問道:“現在,你是耶律縷伶,還是公主?”
耶律縷伶嘴角一撇:“耶律縷伶就是公主。”
陳元搖頭那手慢慢上去,抓住耶律縷伶的手,她沒有掙脫,眼睛里含著一種叫意亂情迷的神色看著陳元。
行了,是魚的話可以拉上來放到魚簍里面了。是女人可以抱過來放倒在netbsp;陳元的身體又往前一些,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了:“耶律縷伶是我的朋友,公主是屬于大遼的,你是哪一個?”
耶律縷伶的聲音開始粗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告訴我,我可以選么?”
陳元的另一只手輕輕挑起她的頭:“只要你愿意就可以,至少今天可以。”
耶律縷伶看著陳元那慢慢接近的嘴net,喘著濃重的呼吸,閉上眼睛把頭抬了起來,雙net輕輕的張開,含糊的說了一句:“我是李元昊的。”
陳元在她的嘴net上輕輕點了一下,然后把她的頭抱在懷中,輕輕的含著耶律縷伶的耳垂,小聲說道:“公主是李元昊的,你是我的。”
耶律縷伶的雙手忽然攀了上來,緊緊的抱住陳元的脖子,那小口主動貼了上來,開始瘋狂地索求。
陳元一時居然沒有抵擋的住,整個人被她推著向后退去,一下倒在netg上。耶律縷伶跟著壓了上來,雙手開始撕扯衣服。
陳元著實被她這樣的行為嚇住了,同時心中也是大喜:“夠瘋狂!我喜歡!”
第153章凱旋而歸 大雪停止兩天之后,路上開始結冰,已經能讓人馬通行了。雖然走起來還是有些困難,可是大軍的糧食真的支撐不住了。
因此,陳元和耶律縷伶只是快活了三個晚上,這三個晚上不光讓耶律縷伶忘記了一切,也讓陳元有些沉迷。
這個女人真是極品,身材火辣,性格開放,不管陳元說什么姿勢,她都愿意來嘗試一下,包括那快感度過五星級的一字馬。
在耶律縷伶想來,這三天自己是陳元的女人,等回去之后,她就要去做她的公主了,她就要去嫁給那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李元昊了。這是她無法抗拒的命運。
但是在陳元的計劃中,這只是開頭的第一步。耶律縷伶認為命運無可抗拒,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想去抗拒過。只要自己下足功夫,讓她舍不得離開自己,讓她有勇氣去抗拒命運,那么會很大程度的離間遼國和黨項人之間的關系。
是不是有些無恥了?為了一個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任務,利用一個女人的感情?
算了吧,也就是順帶利用一下,反正就算沒這檔子事,自己一樣要把她推到,以后還是一樣要分開。陳元要回到大宋,那里有自己的家人,朋友,還有菱花在等著自己。她是公主,不可能跟著自己一起回去做買賣的。
當兩萬部隊回到燕京的時候,受到了隆重的歡迎。說實話這一仗如果按照人數來計算的話,遼國前后出了三萬大軍,只回來不到兩萬人。而女真人總共只有五千人馬,還逃掉不少,可以說遼國贏得并不漂亮。
特別是兩萬匹戰馬,莫名其妙的就中了對方的著,耶律涅咕嚕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后來通過審問那完顏如如鹿才明白,女真人用的是一種叫做藍蝶花的野草。
這種野草是沒有毒的,所以那些馬倌們都沒有檢查出來。可是這種草一旦和糖水混合在一起,馬上會變成劇毒藥物。女真人早就猜測出耶律涅咕嚕會在那個地方扎營,所以他們提前在兩岸種上藍蝶花,等到遼國大軍一到,在從上游往河里撒糖,讓河水變成糖水,就這么簡單。
這一仗遼國人唯一的亮點也就是楊文廣帶著一千遼兵在那山頭將女真人一千多人擊敗的戰斗了。
這場戰斗就是掛在耶律洪基名下的。因為陳元告訴楊文廣,一定要低調,低調,再低調。
誰都可以露頭,只有這位小侯爺不行。
陳元他們路上就收到了消息,遼興宗會親自帶百官在城外迎接他們凱旋而歸,這種規格的禮遇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享受過了。
上一次還是宋遼大戰的時候,遼國人金沙灘一戰勝利之后的事情。
陳元對遼國的歷史所知不多,不知道這一戰是不是改變了什么呢?歷史上這一次平亂遼國人到底打贏了沒有?
歷史改變沒改變他不知道,反正公主是被自己改變了。兩個人雖然沒有走在一個隊伍里面,可是公主的眼神時不時就飄了過來,陳元也總找機會暗送幾次秋波,不需要說話,這時候眼神的交流就足夠了。
看著越來越近的燕京城墻,陳元已經能看到遼國人迎接的隊伍。
自己離開這么長時間,局勢到底展成什么樣子了?有沒有一些自己沒有料到的變數出現呢?
隊伍停了下來,耶律涅咕嚕看著重新調整一下隊形。馬上要見遼興宗了,一切都要有個章法才可以。楊文廣帶的那一千人必須走在最前面,因為他們是最大的功臣!他們打出了整個戰役之中遼國人唯一值得夸耀的地方。
耶律洪基騎馬站在最前面,看著佇立在陳元身后的楊文廣,忽然跑過來說道:“龐文大哥,應該由你帶隊才是,這一仗是你帶我們打贏的。”
楊文廣微微一笑,雖然他不喜歡遼國人,可是對耶律洪基卻是個例外。這個遼國的皇子仿佛沒有心機一樣,那么的單純,讓人想恨都不知道從哪里去恨他:“皇子,還是你自己去吧,我對當官真的沒什么興趣。”
耶律洪基撓撓頭,看看陳元,又看看楊文廣:“你們宋人是不是都像你們一樣,對當官沒興趣?”
陳元和楊文廣相視一笑,那耶律涅咕嚕在前面喊道:“洪基,快來領隊!”
耶律洪基也不多說了,縱馬跑了過去。
耶律洪基的身后,才是耶律涅咕嚕的隊伍。他從沒有排在最后過,可是按照遼人的規矩,這一次他的隊伍真的要排在后面了,這讓耶律涅咕嚕的臉上很不好看。
耶律涅咕嚕在中間,陳元在左邊,耶律縷伶在右邊。雖然中間隔著一個人,陳元偶爾扭頭,就能看見耶律縷伶正在用一種癡迷的眼神盯著自己,火辣辣的。
隊伍擺好之后,眾將士押著完顏如如鹿那幾百被俘虜的女真人,邁開大步,非常神氣的向燕京城內走去。
士兵們可不管自己排在前面還是后面,神情都是一樣的興奮。對于他們來說,能活著回來就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耶律洪基的馬快到遼興宗面前的時候,他從馬背上跳下來,高聲喊了道:“父皇!孩兒回來了。”
遼興宗臉上掛著笑容,微微點點頭。一旁的耶律仁先卻跟著說道:“皇子這一趟凱旋而歸,將那些平日以勇猛著稱的女真人打敗,彰顯我大軍威武,從此之后,這諸王子之中,第一將這個位置應該換換人了吧?”
耶律宗元臉色一寒,正待出言反駁,卻聽耶律洪基說道:“回稟父皇,諸位王叔,這一仗著實不是我的功勞。若不是九哥將女真人吸引住,若不是眾位軍士賣命廝殺,洪基哪里能打的贏?”
遼興宗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起來:“好!非常好!洪基,你要什么賞賜?盡管說來!”
耶律洪基猶豫了一下:“孩兒要的,可能有點多了,不過還是懇請父皇恩準。”
遼興宗看了他一眼:“說!”
耶律洪基手指身后的人馬:“這次我遼國有上萬勇士埋骨那長白山下,他們都是家有妻兒之人,還請父皇下旨予以撫恤。”
遼興宗雙目放出一道精光來,看著耶律洪基。撫恤,這在宋朝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在遼國,因為受財力的限制,很少有過。除非一些戰功卓著的將領,或者戰場山極其勇猛的個別人士兵,死了之后家人才能得到一點點象征性的撫恤。
因此,當耶律洪基說出這話的時候,很過遼國的將領們都面面相視,這個口子一旦開了,那日后就是很大的一筆花銷,對于遼國來說,肯能無法承受。沒有人說話。
耶律洪基忽然跪了下來,給遼興宗連續磕了幾個響頭:“請父皇恩準!”
遼興宗還沒有說話,耶律洪基身后的幾個士兵忽然跪了下來,跟著耶律洪基一起磕頭:“請皇上恩準!”
接著,是更多人的跪下。
遼興宗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頭:“好,這一次,朕準了。”
士兵們馬上歡騰了起來,耶律洪基也是面帶笑容,起身回頭沖身后揮手,然后又說道:“父皇,第二個要求是,我想請客,請所有和我一起出征的將士們喝酒!我答應過的。”
耶律涅咕嚕的臉色有些難看,陳元知道他現在一定非常的氣悶,當下小聲說道:“九王子,洪基畢竟還是小孩子,如果他真的有心地話,就不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做給你看了。”
耶律涅咕嚕心知陳元說的是實話。耶律洪基要是真的想和自己搶什么,就不會做這么明顯了。
陳元剛剛說完,就看著耶律縷伶投來一種感激的眼神,謝謝陳元開導耶律涅咕嚕和洪基之間的關系。
陳元眼睛一眨,沖她一笑,那意思很明白了:“咱兩誰跟誰呀,別客氣。”
兩個人正在眉目傳情,忽然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黨項人站了出來,大步向這邊走了過來。
陳元不禁愣了一下,這黨項人怎么這樣就過來了?難道遼興宗已經和她們談妥了?轉頭看見宋祁,現宋祁的臉色確實不好。
那黨項人顯得很英武,張得也不錯,很有男兒氣概。只見他幾步走到耶律縷伶的馬前,抱拳說道:“在下黨項李元昊,見過公主殿下。”
說話的時候不緊不慢,不卑不亢,讓人聽上去對他就能產生好感。陳元一聽他報出名字來,心里頓時吃驚,他怎么都沒有想到,創造了一個西夏王朝的李元昊,居然長的也是這般帥氣,雖然不如狄青,可是看上去總比陳世美多了那幾分男兒氣概。
李元昊帶著一種很具有男人魅力的眼神看著耶律縷伶,耶律縷伶顯然也對這個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李元昊很是震驚:“你,就是黨項大王?”
李元昊在她馬頭前微微一鞠躬:“正是在下,不知道在下能不能為公主殿下牽馬?”
耶律縷伶沒有說話,眼神掃過陳元這里,看向前面的遼興宗。遼興宗沒有說什么,耶律縷伶自然也就沒有說話。
那李元昊卻自顧拉起韁繩來:“公主坐好。”
陳元真的想大聲的喊出來,告訴李元昊耶律縷伶還沒答應讓他牽馬呢!可是好像包括耶律縷伶和遼興宗在內,都沒人對這個舉動提出意見來,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耶律縷伶被李元昊牽入城中去。
陳元忽然感覺很難受,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帶著一種獵艷的心情,和耶律縷伶玩一場夾雜了很多目的的游戲而已。可是,當李元昊把耶律縷伶帶走的時候,他的心情忽然變的很不好,有一種語言難說的感覺堵在自己胸口。
這幾日的柔情過后,陳元以為自己已經有了充足的把握掌握耶律縷伶,現在李元昊把她拉走了,她頭也沒有回一次,難道在她的心里,這也只是一場游戲而已么?
看著前面的背影,陳元輕聲的哼上兩句歌詞:“你把我的女人帶走,你也不會快樂很久!”
第154章北樞密院契丹通事 李元昊能快樂多久陳元不知道,反正,現在他的心情很不快樂。即便不快樂,他還是要跟著隊伍繼續走下去,這就是想當官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若只是做買賣的話,看你不爽我惹不起最少躲得起。可是在官場不一樣,你不光躲不起,還不能讓別人看出來你對他不爽。
走入燕京,鞭炮就開始放了起來,那些女真人的情緒有些恐懼,街道兩旁不時有些爛菜葉或者爛蘋果向他們砸來,怒罵聲不絕于耳,讓完顏如如鹿這樣的人都有些惶恐。
他不怕死,女真人沒有怕死的,因為從他們生下來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死亡線上掙扎著。可是他們害怕這些遼人如果情緒一激動,沖過來給自己弄一個半死不活,那就慘了。
陳元顯然注意到了這一情況,馬上分出兩隊士兵來,隔開兩邊的人群,保證那些遼人除了可以遠距離的攻擊怒罵之外,不會沖上來鬧出什么血案。
現在在陳元的心里還是秉承著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的觀念,這個觀念從他上輩子出生的時候就被灌輸了,根深蒂固。
陳元的舉動讓那些女真俘虜的心中暗生感激之情,耶律涅咕嚕看的微微一笑:“陳兄當真是宅心仁厚,我敢和你保證,如果我們落在女真人的手里,絕對會比死更慘。”
陳元不以為意:“你說的那個是你,我落在女真人手里,不是好端端的出來了么?”
耶律涅咕嚕哈哈一笑:“當真這樣,我差點忘記了。對了陳兄,你不會怪我不去救你吧?”
陳元說道:“九王子說哪里話?當時你若是按照女真人說的去做,現在我們才真的很麻煩呢。對了九王子,我怎么沒看到那個耶律舒寶?按道理這樣的場合他不該不出現的?”
耶律涅咕嚕臉上一陣冷笑:“如果我打贏了,他肯定就來了。只是這一仗我沒打好,那家伙想是又在給我準備什么能讓我驚喜的禮物去了!”
陳元看著耶律涅咕嚕的臉色,慢慢說道:“如果是這樣,他就是自討沒趣了。洪基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忽然長大了一點,他們就想在洪基身上做文章,這根本不可能。”
耶律涅咕嚕轉過頭來:“陳兄,你不是和洪基的關系很好么?難道你不想讓他坐上太子的位置?”
陳元搖頭:“我和洪基的關系好,可是對于王子你我也是仰慕。洪基現在根本沒有那個能力,怕就怕他太小,受不了一些人的蠱huo,做出有損你們之間兄弟情義的事情來,那只會便宜了旁人。”
耶律涅咕嚕的臉色舒展了一些:“陳兄所言極是,其實,如果洪基可以,我也不會與他相爭,現在我心中的顧慮和陳兄一樣,只是有些話,不好和洪基明說。”
后半句是真的,但是前半句就明顯有些言不由衷了。陳元當然不會和他探討前半句了,聽耶律涅咕嚕說完之后,陳元馬上說道:“皇子對我還有幾分信任,我會從旁邊說項的,只是我也不敢保證一定能讓他怎么樣,九王子知道,那些蠱huo的話,總是比真話要好聽一些。”
耶律涅咕嚕點頭:“如此,還要多多勞煩陳兄才是。馬上入宮之后,皇上一定會讓你入朝為官,依照陳兄的才華,想來日后定是我遼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陳元笑道:“如果可以的話,在下也希望日后能和九王子多多合作,還請王子提攜才是。”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宮殿外面。所有的有功將領都在這里等著遼興宗召見,那蕭護衛四人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之情,已經在一旁商議著晚上該到上面地方去慶賀一下了。
商議很長時間之后,蕭護衛向陳元這里走了過來:“陳大人,”
陳元抱拳回禮:“蕭護衛,有什么事情?”
那蕭護衛的臉上泛起一絲有些詭異的笑容來:“陳大人,兄弟們在外面跑了很多天了,今天晚上想找個地方樂上一樂,不知道陳大人愿不愿意同去?”
陳元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是擺明來打秋風的,當下笑道:“若是諸位相邀,在下自然要去的。這樣吧,等從朝堂下來之后,幾位在這里等我片刻,如何?”
蕭護衛等人笑的非常開心:“哈哈,當然,當然。”
他們在這里非常開心的說笑著,那邊完顏如如鹿等一眾女真人頭領卻為自己未知的命運有些惶恐。說真的,如果他是烏塔別古,到了這個地步也就認了,造反么,被殺了也沒什么話說。
關鍵他們是來幫忙的,這打劫的跑掉了,放風的卻被抓了起來。遼國人會不會拿自己來開刀?
完顏如如鹿看著身邊的幾個部落頭領,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這一次本來想來占個便宜,卻沒想到把整個部落都搭上了。
梁總管的那尖尖的嗓音終于響了起來,遼興宗宣旨讓所有有功將領覲見。眾人馬上排好隊伍,按照現在的官職大小,一個接一個的走了進去。
朝堂之上,一眾遼國重臣分立兩旁,耶律涅咕嚕進來的時候,看見兩旁的大臣們臉上神態不一,有的洋洋得意,有的垂頭喪氣。
而耶律洪基和耶律縷伶已經站在了遼興宗龍椅的下方,在他們兩個的對面,是李元昊和宋祁。
一眾將領進屋之后馬上拜倒,給遼興宗行了大禮。
遼興宗等眾人禮畢,才揮手讓大伙起來,開始一個個的宣布獎勵和任命。
雖然這個獎勵帶了很多遼興宗的主觀想法在里面,并不是十分的公平,可是總的來說,這一趟出征的將領都得到了提拔,所以也沒有人說什么。
直到最后,遼興宗看看陳元:“陳世美,上前聽封!”
陳元邁步往前走了兩步,遼興宗看著他,微微一笑:“朕,現在任命陳世美為北樞密院契丹通事。”
陳元正想謝恩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萬歲!老臣以為,這樣重用一個宋人,頗有不妥!”
陳元扭頭一看,卻是侯曬站了出來,反對遼興宗的決定。
侯曬這一出面,馬上又有許多人同聲附和。
遼國的北樞密院契丹通事,相當于現在的國務院副總理辦公室的秘書,也不是一個很有實權的位置。只是,這個位置按照慣例都是由契丹人來擔任的。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張礪就曾經擔任過這個職位。那也是在張礪完全取得了契丹人的信任之后的事情。
現在遼興宗把這樣一個官職一下安在陳元的頭上,不光是對陳元的看重,最重要的還是想借此來挑戰一下所謂的“祖宗家法!”
果然不出遼興宗所料一樣,這個一向由耶律家和蕭家把握的位置被自己安在陳元的頭上之后,整個朝堂頓時一片嘩然。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反對這一決定,以耶律宗元為的一群改革派的大臣,在這個時候是力tǐng陳元。
表面上兩幫人為了陳元能不能當上這個樞密院副使而爭吵,實際上,最根本的爭端是現在遼國的官制變還是不變。
改革派和保守派在朝堂爭吵很多次了,注定是沒有結果的。陳元默默站在大堂中間,他成了眾人口中的矛,或者盾,被雙方不斷的抬出來,用以攻擊對手,或者保護自己。
耶律仁先等人支持遼興宗獎勵耶律洪基手下的這些有功之臣,因為這是對耶律涅咕嚕的打擊。可當遼興宗說出對陳元的任命之后,他們馬上站出來反對。
而改革派一方面希望遼興宗在太子的問題上繼續力tǐng耶律涅咕嚕,另一方面堅決支持這個乎常規的任命,希望以此來打破現有的官制,打破這一段時間雙方的僵持局面。
這就是官場,即便陳元什么都沒做,還是被推倒了風口浪尖之上。更險惡的是,他好像根本沒有任何能力來抗爭一樣,只能隨著波濤前行,至于是被送入地獄還是被推上天堂,那要看別人的爭斗結果。
有話語權的遼國重臣全部都參與進來了,朝堂上越來越熱鬧,陳元偷眼望了一下,整個大殿上挑起這場爭斗的遼興宗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面的群臣吵鬧。
李元昊和宋祁這兩個被邀請來的貴賓也沒有說話,李元昊的臉上始終是那樣自信的微笑著,當陳元的眼光掃過他的時候,現李元昊也正在看著自己。
“陳世美,你為什么不說話?”遼興宗最終把皮球踢到了陳元的身邊,他試探別人反應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爭吵是無法分出是非對錯的,自然不能無休止的進行下去。
陳元早已經想好了措辭,聞言馬上說道:“回皇上,草民以為,諸位大人之所以反對皇上的提案,也并非全無道理。想草民剛來大遼,雖然承蒙皇上錯愛,卻著實難當重任,還望皇上三思而行。”
遼興宗的眼睛里露出了笑容,他對陳元這番推辭之言很是滿意。因為陳元的推辭中給所有人都留了一個臺階,包括自己。現在,遼興宗準備順著這個臺階下來了,想來這朝堂上也沒有不識相的傻子。
遼興宗點頭:“好吧,只是朕一向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自是不會更改。這樣吧,讓陳世美暫行北樞密院契丹通事的職務,先觀察一陣,若是合格,自當重用。若是不合格,再另行安排。”
第155章宋朝歌女 這樣的話,陳元雖然可以擁有北樞密院通事的權利,卻沒有得到正是的任命,也算給雙方都留了余地,等于是把現在的矛盾,往后面推了一推。
侯曬還想說什么,一旁的耶律仁先卻趕忙使了一個眼色,抱拳應道:“圣上英明!”
封賞結束之后,那一群軍官拉著陳元一起去酒樓里面喝酒。從他們那表情之中陳元就已經知道,今天晚上,自己注定是一只要被他們宰殺的肥羊。
汴京最好的酒樓就是“第一家”,環境,飯菜,都算的上是翹。可是這些人不喜歡去哪里。在他們的眼中,“第一家”這樣的酒樓是用來款待國賓和貴客的,面子上雖然好看,可是遠沒有那些可以大聲吆喝的小酒鋪里吃的痛快。
他們選擇的這間酒鋪的環境還算可以,有四個比較清靜的雅間,而且飯菜可口,當蕭護衛帶頭走進來的時候,老板居然能喊出好幾個人的姓名,顯然他們都是常客了。
雖然這幫人說是為了慶祝陳元升官才來的,可是酒過三巡之后,各人便都放開了,恭維的話再也不說,只圖自己喝個痛快。
男人在一起喝酒的時候,話題總是離不開女人的。也不知道是誰先挑起來的了,眾人居然開始比誰碰過的女人要多一些,當然,妓女不算。
那蕭護衛說自己一共有過十個女人,從旁人聽后那羨慕的眼光之中,陳元知道在現在沒有網絡,通訊也不夠達的年代,這個數字足以讓眾人羨慕不已。
蕭護衛說完之后也是頗為得意:“這些女子,大多是有家室的,不便和諸位說出姓名了,還請見諒則是。”
另一個護衛馬上說道:“你不說出姓名來,我們怎么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蕭護衛瞪了他一眼,轉頭看看陳元:“陳大人,該你說了吧?人家都說宋朝的女子水靈,不知道陳大人現在碰過幾個了?”
陳元輕輕搖搖頭說道:“這各地的女子受風俗的影響,體態性格各有不同。宋朝的女子雖然婉約一些,但是北國女子的豪放同樣讓人癡迷。”
一人馬上站了起來:“陳大人,您不會已經嘗過我們北國女子的豪放了吧?快快說來聽聽!”
陳元暗暗想到,如果我說我把你們公主給上了,你們會相信么?也不搭理那人,繼續說道:“不滿諸位,我的那個數字,絕對在蕭護衛之上了。”
蕭護衛點頭:“這我相信,憑借陳大人的口才和外貌,想來必然很受那些喜歡詩文宋朝女子歡迎,我想,我們這里面也該數陳大人最多了吧?”
陳元正要得意之時,只聽旁邊那蕭達說道:“嘿嘿,不好意思諸位,我到現在沒說,目的就是想看看,你們加在一起,有沒有我睡過的女人多!”
好多人聽了這話之后,表情很是不屑,在他們想來蕭達肯定是在吹牛,這人要外貌沒有外貌,要錢沒錢,論官職還是一個最末流的將軍。
蕭達也不在意眾人看他的眼神,一口烈酒下肚之后,站起來說道:“不瞞諸位,我在宋朝邊境打仗多年,這平日里哪有那么多仗來打?那些宋軍大多縮在城池里面,我們這些兄弟經常是悄悄的過去,選一些比較偏遠的集鎮突襲一下,每次得手之后,女人,錢財,是定然少不了的!最多的一次,我抓住了一個戲班子,里面十多個宋朝女子,一個比一個水靈,我把它們帶回軍營,一直享用了半年多!”
眾人聽的哈哈大笑,羨慕不已。
在這些人的笑聲之中,陳元忽然感覺到一種錐心的痛,他眼前好像浮現出那些百姓被遼兵抓住之后的場景,陳元的手手緊緊的握著酒杯,眼睛看著那得意洋洋的蕭達,有一種把酒杯砸過去的沖動!
小二在這時候敲門進來,很諂媚的問道:“諸位軍爺,這外面來了兩個唱曲的,要不要叫她們進來給你們唱上兩段?”
蕭護衛忙的放下手中激腿:“哪里來的唱曲的?別是我們這里長的矮一點的女子冒充宋人吧?”
小二點頭:“蕭爺放心,地道的宋朝女子,若是有假,你把我這腦袋扭下來。”
陳元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可是這些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眼睛都在看著門外,看進來的是什么樣的宋朝女子。
陳元明白這一屋子都是什么人,而且他們已經喝了不少酒,若是那兩個女子真的進來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如果他們真的對那兩個女子做出越禮的事情,自己該怎么做?他忽然現自己有些懼怕面對這個問題,內心中祈望著兩個女子不要進來,千萬不要進來。
門簾外的走廊響起環佩之聲,接著香風撲鼻而來,兩名懷抱琵琶頗有姿色的年輕女郎,帶著有些惶恐的笑臉走了過來。
屋子里面所有人都仿佛一瞬間來了精神一般,有兩個居然跑了上去,要把那兩名女子拉入席位之間。
那兩名女子顯然有些驚慌,忙的說道:“諸位大爺,我們是來唱曲的,幾位大爺想聽什么曲子,我們在旁邊彈唱就是了。”
蕭達沒有說謊,他對付宋朝女子的經驗比眾人要豐富許多,因為他知道對宋朝女子其實不必有什么經驗,比其他人更直接一些,一把將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拉入懷中,硬是按在自己腿上:“你會唱什么曲?一曲一曲先說給大爺聽聽!”說著,那手就很不規矩的在女子身上摸索起來。
陳元胸囗郁滿了忿怨難平之氣,輕輕敲了兩下桌子:“諸位,我們先聽他們唱兩曲,大家都是男人不錯,可也用不著像那畜牲一般見了母的就硬上吧?”
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忽然冒出這么一句,顯然很不合時。
蕭達的臉色馬上也變了,手也停了下來,眼睛看著陳元不說話,氣氛很是尷尬。
蕭護衛好像明白了什么,當下站起來拍了一下蕭達的肩膀:“你也是的!兄弟們好好的想聽個曲,你就像沒見過女人一樣,干什么?還不把人放開!”
蕭達可以仗著自己是契丹人不鳥陳元,但是現在蕭護衛說話了,而且一屋子的人也都明白過來,不管怎么說陳元也是宋人,當著陳元的面做這樣的舉動出來,著實不太妥當,紛紛勸阻蕭達。
蕭達最終放開那女子訕訕一笑道:“好,好,今日我酒喝多了,打擾諸位酒興過意不去,我先自罰一杯。”
那歌女呆了一呆,終抬起頭來看了陳元一眼,雙眸盡是感激的神色。
還沒有開始唱,那小二又是敲門進來:“諸位大爺,實在不好意思,旁邊的客人要這兩位姑娘過去一下,諸位大爺看,是不是可以先…”
話沒說完,那蕭達一腳踢了過去,把小二整個人踢的痛苦的圈成一團。他心中本就悶氣,這時候正好找到一個撒氣的地方。
小二再也說不出話來,蕭達還想跟上去再打,蕭護衛一拍桌子:“蕭達!夠了沒有?酒喝多了你就滾回家去,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蕭達這才住手,狠狠罵了一句:“你娘的!叫她們來的是你,讓她們走的也是你,耍我是么?”
小二雖然還在痛苦之中,卻強忍著揮揮手:“小人不敢。”
蕭達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這才回來坐下。蕭護衛看著那兩個女子:“行了,沒你們什么事情了,旁邊的客人叫你們,現在過去吧。”
兩個女子也不愿意在這里多呆,聞言忙的退了出去,去旁邊的屋里唱曲去了。
蕭護衛等她們走了之后,手指蕭達:“現在你要喝酒就坐在那里喝酒,不喝給我滾蛋,要是再鬧什么事,別怪我不客氣。”
旁邊眾人忙的勸他坐下,蕭達到也不敢還口,默默的坐了下來。蕭護衛最后說了一句:“tǐng好的心情,兄弟們都高興,別找那些沒趣的事情出來。”
那兩個歌女平安離開之后,陳元心頭也放下了一塊負擔,想了一下,自己要在遼國把事情做好,少惹敵人,多交朋友還是很重要的。當下端起酒杯來:“剛才也是我太掃興了,這樣吧,都不提了,咱們喝酒,來蕭達,我來敬你一碗。”
蕭達很是尷尬,站起來端起酒碗:“哪里,該我向陳大人陪不是才對,剛才我確實沒有想到…”
陳元手指一指,打斷他的說話:“剛才什么?說好不提了的,剛才什么事情也沒有,喝酒!”
蕭達一搖頭:“得,是我小氣了,喝!”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旁邊傳來那兩個女子的尖叫聲,聲音很大,顯然她們的安全正在受到威脅。
陳元的手在嘴邊停了下來,本來已經緩和的神色再次嚴峻起來。
他心中很是懊悔剛才沒有把事情處理好,這樣兩個女子在這個場合賣唱,被人欺負不奇怪,不被人欺負才是怪事呢!剛才自己就該給她們一些錢,讓她們離開這里才是。
在這個房間自己說話還管用,旁邊那屋子里面呢?
不管么?陳元感覺那叫聲非常的刺耳,每一聲都喊道自己心窩里面一樣。
最終,他一口把酒喝光,然后推開椅子:“對不住了諸位,我過去看看,一會就回來。”
第156章民族之防 蕭護衛沒有多說什么,屋里里面的人都沒有動,陳元自己走了出去。
推開隔壁的房門,里面正有一個家伙把那兩名女子壓在桌子上,旁邊還站著兩個人旁觀的,像是隨從的樣子。
門被推開的時候,那兩個隨從忙的跑了過來,陳元卻已經沖到那桌子邊上,一把將那人拽了起來,推到一邊去。
兩名女子忙的起身,整理好自己已經很是凌亂的衣服,被推開那人這時候抬起頭來,和陳元的目光相遇在一起,兩個人都很是錯愕。
那人正是耶律舒寶!
耶律舒寶顯然也沒有想到在這里遇到陳元,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關門。”
那兩個隨從反身把房門給關上了,將陳元也關在屋子里面。
這個時候陳元并絲毫的害怕,他相信只要自己嘴巴能動,就能把耶律舒寶給嚇唬住,畢竟在這個酒店里面對兩個女子做出這種事情并不光彩,傳出去的話不光是耶律舒寶,就連他老子耶律仁先的臉上也一樣無光。
當下抱拳:“原來是舒寶公子,在下這廂有禮了。”
讓陳元意外的是,自己的禮貌并沒有得到回應。耶律舒寶先舒了一口氣,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也好,我先活動活動筋骨,一會和這兩個賤人玩的更開心一些,陳世美,你進來就是自找的,怨不得我。”
陳元一聽這話,心里馬上有些害怕了,像他這樣靠嘴皮子混世的人,最怕的就是對方根本不聽自己說什么。現在耶律舒寶好像就打算這樣做了,他站好身子之后,把衣袖擼了起來,眼睛看著陳元,帶著一種輕蔑的嘲笑:“準備好了?”
陳元真的沒想到他連一點說話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四下看看,整個房間只有一扇窗戶還打開著,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女子:“從窗戶跳下去,去南北碼頭!快!”
兩個女子馬上意識過來,轉身用自己最快的度沖向那窗戶,可是她們最快的度也并不是很快,耶律舒寶的一個隨從看出她們的意圖,居然一個閃身就沖了過來。
若是窗戶被他堵上,大家都出不去。關鍵時候,后面的那個女子猛的沖向那人,用自己的身體將那人撞的后退半步,另一個馬上跨到窗戶上,回頭喊道:“小雪!”
“快走啊姐姐!”
另一個隨從已經沖了過來,那姐姐也顧不了許多,一個縱身從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
隨從想去追趕,耶律舒寶卻說道:“別追了!”
說完看著陳元:“陳世美,你管這些閑事做什么?你好好的做你的買賣多好?非要幫那耶律涅咕嚕和我作對,我看現在誰能救的了你!”
陳元正想搭話,耶律舒寶卻隨著話音就出手了,一拳打在陳元的胃部,陳元一聲慘叫,只感覺心口之中一陣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剛剛吃下去的東西一下就吐了出來。
污穢之物差一點噴到耶律舒寶的身上,這讓他更是惱火,反手一肘打在陳元的臉頰上,打出一蓬血霧出來。
這兩下就把陳元打趴下了,動靜已經驚動了隔壁的蕭護衛等人,眾人的眼光紛紛看著蕭護衛:“蕭大哥,我們去么?”
蕭護衛喝了一杯酒:“去干什么?”
旁人馬上說道:“咱們一起來的,難不成就這樣看著陳大人吃虧?”
蕭護衛冷笑一聲:“小二能從旁邊來我們這里喊人,人家的來頭肯定比我們大,若是什么大官,你們去了出手幫忙么?”
眾人心想這倒是真的,如果對方很有來頭,還真不好出手。
蕭護衛又問了一句:“你們不出手,難不成去看陳世美怎么挨打的?”
這話說的眾人紛紛點頭,蕭護衛接著說道:“剛才我是給他面子,他也該受點教訓,既然當了我們遼國的官,就不要想著為宋人出頭!不要管他,死不了就行,來,我們把動靜鬧大點,明日就說沒聽到。”
旁邊屋子里面的酒令聲傳入陳元的耳朵,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救了,耶律舒寶不會放過自己,那些人更不會過來幫忙的。
現在,自己被打成什么樣完全取決于耶律舒寶的心情,他第一次開始狠陳世美為什么不是俠客,為什么要是一個手無縛激之力的書生!
幾口鮮血被打出來之后,陳元已經軟軟的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耶律舒寶抬起陳元的腦袋,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我知道在那山谷是你放了我,現在是不是有點后悔了?嗯?!”
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陳元臉上,陳元也被打出了兇氣,喘了兩口氣之后才能說話,卻沒有想著再去說什么求饒的話,雙眼死死的盯著耶律舒寶:“你最好今天打死我,不然,總有一天我讓你死的很難看!”
耶律舒寶呵呵一笑:“嚇唬我啊?你憑什么嚇唬我!”
又是一巴掌,陳元感覺到自己牙齒已經松動,渾身上下哪里都痛,這次他沒有叫喊出來,因為他心中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他不想喊給旁邊的那些人聽到。
陳元扭頭看著耶律舒寶:“有種你打死我!”
耶律舒寶現在還真的不敢打死陳元,他知道陳元現在在朝堂上有一個位置了,這個位置他雖然不放在眼里,可是如果自己打死陳元授人口實,那有些太劃不來了。
耶律舒寶一把將他提了起來,按在桌子上:“打死你?你想的美!你不是想救人么?我現在讓你看著,看看你怎么救!”
說完喊他的兩個隨從:“你們兩個過來!按住他!”
兩個隨從過來按住陳元,耶律舒寶卻一把拉過那叫小雪的女子,就按倒在陳元的身邊,伸手就去撕扯小雪的衣服。
小雪沒有掙扎,只是眼睛看著陳元,陳元知道她想讓自己不要看,讓自己為她保留最后一點點的尊嚴。
于是,陳元閉上了眼睛,他感覺自己的眼眶已經全部都濕了,很多年沒有哭過了,這一次,他也不想在耶律舒寶面前掉眼淚,可是那淚水抑制不住的從緊閉的眼皮里擠了出來。
“把他眼撐開!”耶律舒寶一邊在小雪的身上使著力氣,讓小雪的臉上充滿了痛苦的反應,一邊讓兩個隨從強制性的逼迫陳元做一個觀眾。
陳元的眼皮被撐開了,他猛的大喊一聲:“耶律舒寶!有種你現在打死我!”
耶律舒寶哈哈大笑。
整個過程之中,陳元始終看著小雪的臉,他沒有再喊叫,小雪也沒有。兩個人都咬著牙齒,默默的忍受著這痛苦和羞辱。
小雪的眼淚成行的流了下來,耶律舒寶泄完了以后,起身對那兩個隨從說:“給你們也嘗嘗,這宋人女子真他媽不錯!”
一股血跡從小雪的嘴里流了出來,那個正在運動著的禽獸打開小雪的嘴巴,有些錯愕:“爺,她咬舌自殺了。”
陳元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包括聽到小雪已經死了這個事實之后。耶律舒寶顯然還沒有盡興一樣:“自殺了就不能玩了么?”
那隨從呵呵一笑,繼續。
耶律舒寶過來看著陳元的眼睛:“怎么樣陳世美?還管閑事么?你管的了么?”
陳元沒有吭聲。
耶律舒寶拍拍陳元的頭:“我是契丹皇族!你不過是一只宋豬!看在你在那山谷放我一次的份上,我給你一個警告,滾出燕京,回你的豬圈呆著去!”
說完之后,他頗有一些留戀的看著桌子上已經成為一具尸體的小雪,用手在小雪1uo露的身軀上抹了幾下:“可惜了,可惜爺還沒玩夠!走了!”
說完,帶著兩個隨從一晃一晃的走了,好長時間之后,小二才敢從外面進來。
看看那已經死了的小雪,又湊過來把手放在陳元的鼻子上,一探,還有呼吸,當下小聲問道:“這位爺,您沒事吧?”
陳元的眼珠終于轉動了一下,忍住身上的疼痛,撐著站了起來,身體卻是一個搖晃。
小二趕忙上來扶住:“爺,您真的沒事吧?不行我去給您喊郎中。”
陳元搖頭,他現在傷的不是身體。來到宋朝以后,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樣的沒用,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
耶律舒寶打他一頓,還有旁邊那依然在不斷傳入耳朵中的行酒令,還有剛才蕭達說起自己曾經經歷那種得意的眼神,讓陳元忽然之間明白了,為什么像呂夷簡這樣一個小人,像龐吉這樣一個壞人,都極力想給遼國帶來不穩定。
他顫抖的用手掏出一袋錢來,遞給那小二:“告訴旁邊的客人,酒帳我已經結了,再告訴他們,我喝多了,先走了。”
陳元不想再呆下去,更不會回去質問蕭護衛他們什么。這些人讓他明白,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這是一千年以后的事情。
陳元擦干自己鼻孔血,扶著墻走出了客棧,也就是在他站起來的時候,他不再把呂夷簡交代的事情當做一個任務來做了。
從今以后,那是自己目標,讓遼國亂,越亂越好。讓遼國和黨項人開戰,打的越激烈越好!因為,自己也是他們口中的“宋豬”。
第157章主動出擊 從房間走到酒鋪門口,不過平時的幾十步路,陳元卻有好幾次差點摔倒。等他晃晃悠悠的出了酒鋪,龐喜等人就來了。
胡靜借著酒店的燈光已經看清楚了陳元的摸樣,心中大是著急,飛奔過來扶住陳元:“大哥,你沒事吧?”
接下來是楊文廣,這小子一頭火都上來了:“誰干的?人到哪里去了!”
陳元沖他們擺手:“走了,我們回去。”
楊文廣卻直往酒鋪里面沖:“我去問問那姓蕭的,他干什么去了!”
陳元大聲喝道:“回來!”
楊文廣停下腳步,很是不甘的看著陳元,陳元深深的喘著粗氣,忍著身上的傷痛,輕輕的說了一句:“屋里那姑娘死了,去收了她的尸體,買一副上好的棺材。”
話音剛落,忽然聽見一人倒地的聲音,只見剛才跳窗而走的那個女子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陳元沒有多說什么,扶著胡靜的肩膀:“阿木大,你幫那尸體收斂了,我們先走一步。”
如果說這一行人中間陳元不相信誰的話,那就是阿木大了,他畢竟是異族人。所以在需要商量一些事情的時候,他總是想辦法把阿木大先支開。
這一次也是一樣,阿木大獨自去買棺材,陳元等人先回到那已經修葺好的大宅子里面。
宅子修的不錯,從外面看就能看出主人的闊氣,陳元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進屋之后,胡靜的臉上還掛著悲傷:“小侯爺要和你一起去,你還非讓他先回來,若是他去了,哪里會有這樣的事情生?”
陳元拍拍她的手:“不要傷心了,對了,我的生意怎么樣?這一段時間是賺錢還是賠錢?”
胡靜頗有一些責怪:“現在你還想著生意?”
陳元嘴邊一笑:“當然想著,只有生意做好了,我才能讓那些遼人相信我。你知道我剛才想的是什么?”
胡靜搖頭。
陳元強笑一聲:“以前我們爭吵過,我說,守衛國家不是我該做的事情,我認為只要我按章納稅,大宋如果不能保護我的安全,就是她的無能。”
胡靜對這番爭吵還記憶猶新,在她的心里,甚至隱約的感覺到陳元當時說的有幾分道理。
陳元之所以說出那樣的話,是因為從來沒有遇到今天遇到的這樣的事情!國家如果破了,所有人都會像小雪那樣,被人家隨意的欺凌!那個時候,還有機會去追究誰的責任么?
他現在懂了,是耶律舒寶的拳頭,還有蕭護衛他們冷漠行酒令讓自己明白了!
陳元沒有再說什么,閉上眼睛喘著粗氣,可是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出來,這里每一個人都明白。
胡靜輕輕握住陳元的手,微微的笑了一下。
陳元好一會才把胸中那股悶氣給壓了下去,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已經變的非常堅定:“想挑起遼國黨項人之間的爭斗,本來我還在想該從什么地方下手來解決問題,可就在剛才我決定了,我們先干掉耶律仁先!”
陳元相信這個決定一定會受到耶律宗元那些人歡迎的,因為從現在的形勢來看,耶律仁先是改革派的最大阻力。
可是真的干掉他改革就能成功么?當然不是。
如果耶律仁先死之前有所預兆的話,那一切都沒有問題,可是如果他突然就倒了,那么遼國朝堂之上必然會掀起一番爭斗來,不光是那些改革派會乘機大肆進攻保守派,就連改革派的內部,也必然會為重新洗牌的事情鬧起來的。
就像一個人挑著兩個水桶一樣,若是兩邊都慢慢的加重,那么不會出什么問題。可是如果其中一個桶忽然失衡了,毀掉的絕對不會只是兩只水桶,那個挑水的人也會摔倒。
陳元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遼國的朝堂忽然失衡。
龐喜在一旁提醒道:“這些,是不是等宋祁走了之后再做?看現在的局勢,他撐不住多長時間了。等他走了,一切功勞都是我們的。”
陳元看了龐喜一下:“我心中有數。對了龐兄,這段時間你幫我準備兩百輛大車,我答應給一些人送點糧食過去。”
龐喜有點吃驚:“這個恐怕不好辦,大車是有,但是兩百車糧食實在是拿不出手。”
陳元一笑:“車準備好就可以了,糧食,我來想辦法。”
第二天,陳元一早就來到了耶律涅咕嚕的府前,門房知道這是九王子的好友,也沒有阻攔他。
耶律涅咕嚕見到陳元之后,看著陳元臉上的傷痕,微微嘆息一聲:“陳兄,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以后我定然為你出這口惡氣。”
陳元仰頭抬起一張紅腫的臉:“叔父大人在不在?”
耶律涅咕嚕說道:“陳兄,我父王剛剛起來,只是你現在就算找他,也出不了這口氣的。我勸陳兄還是忍耐一下的好。”
陳元搖頭:“我來找你們商量一下,我要殺了耶律仁先。”
耶律涅咕嚕對這話顯然非常吃驚:“陳兄,這個可能現在辦不到,說實話我也很想。但是依照目前的形式來看,耶律仁先一時還倒不了。”
陳元笑了一下,臉上有點扭曲:“九王子,我只是有一個辦法,想和你們商討一下,至于行不行,你把叔父大人喊來,等我說完之后再下定論不遲。”
耶律涅咕嚕盯著陳元看了一會:“好,陳兄少坐,我這就去喊。”
耶律宗元來的非常快,從他的度可以看出,他對扳倒耶律仁先確實非常有興趣。
這就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耶律宗元一心想干掉這個自己朝堂上最大的對手,所以他這些年一直想的是耶律仁先死后自己將怎么樣大權獨攬,根本沒有想過朝堂的權利一旦失衡,會給遼國造成什么樣的嚴重后果。
耶律宗元進來之后馬上問道:“陳世美,你有辦法干掉耶律仁先?”
陳元點頭:“有,雖然還只是初步的想法,可是,我最少有六成的把握。”
耶律宗元拿過一把椅子在陳元對面坐下,耶律涅咕嚕卻和陳元并排站著,替他父親說道:“陳兄,先說來聽聽。”
陳元看看耶律涅咕嚕:“九王子,在下先問你一句,這一場敗仗,你吃的是不是覺得有些冤枉?”
耶律涅咕嚕點頭:“嗯,我也想過很多次了,那些女真人在面對你們的時候,好像就知道你們不是精銳士兵一樣,他們好像一開始就知道我們還會再派部隊過去,所以一直把你們放在黃龍府。”
陳元那張很燦爛的臉上再次露出笑容:“九王子以為,如果有人向女真人透漏軍機,這個人會是誰呢?”
耶律涅咕嚕聽后搖頭:“我知道,我也懷疑耶律仁先,畢竟如果我輸了,他最為高興,甚至他會期盼我死了最好。可是我沒有證據,奈何不了他。”
陳元的眼睛看向耶律宗元:“這世界上有一種罪名,叫莫須有。也就是說,當所有的人都說是他做的之后,就連皇上也會認為,或者是他做的。”
耶律宗元的眼睛亮了一下:“對別人或許有用,但是對耶律仁先,皇上一定不會這么武斷的。即便懷疑他,還是需要證據,可是我們拿不出來。”
陳元的臉色很是平靜:“拿不出來是因為沒有去找,想找總是能找到的,就算找不到,不是還可以捏造么?再說了,如果耶律仁先自己無法解釋清楚呢?”
耶律宗元盯著陳元看了好長時間,然后問道:“你這么想讓耶律仁先死么?”
陳元狠狠的說道:“昨天晚上,我對耶律舒寶說過,只要我不死,他就會死的很難看。”
耶律宗元搖頭:“你知不知道這事情并不容易?耶律仁先在遼國耳目眾多,勢力龐大,你想瞞著他做一些小動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陳元抬起眼光看著耶律宗元:“叔父大人不愿意做么?”
耶律宗元沒有回答他,想了很長時間之后說道:“你可以去試一試,我只能幫你在朝堂上牽制一下耶律仁先的注意力。至于以后么,我要看看事情的展再說。”
這個結果完全在自己的預料之中,耶律宗元不是不肯幫忙,而是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會成功。這樣最好,他越是準備的不充分,等到機會忽然來的時候,他就越是手忙腳亂,遼國朝堂不穩定的因素就越多。
陳元笑了:“好,那小侄先告辭了,請叔父大人靜候佳音。”
出了耶律宗元的府邸之后,陳元用那已經被耶律舒寶打腫的眼睛看看天上的太陽。
陽光有些刺眼,陳元還要去找一個人,那就是蕭蘇里,找他,是為了自己的融資計劃快點實施。這個難度系數很高的動作如果能做好,會為自己在各個方面都加分的。
不要小看一個小小融資詐騙,二十一世紀的政fǔ對這項行為的嚴厲打擊不是沒有道理的。
如果搞的上規模一些,第一可以在先期幫助自己取得一些重臣的支持,那些融資的詐騙團伙最后總是能拉出一批的官員,就是因為只要你上了船,想下去是非常困難的。
第二就是自己成功之后,把這一大筆錢財一卷而走,足以讓整個燕京的經濟面臨崩潰!那時候遼國就不用考慮是去打黨項還是打大宋了,他們能保證不挨打就不錯了。
陳元走的很慢,因為他身上確實很痛。每一處疼痛都在提醒著陳元昨天晚上生的事情,那小雪死后眼睛里流出的淚水讓陳元看的很清楚,他知道,這只是大宋百姓千百萬眼淚中的一滴。
記得以前上中學的時候老師曾經說過,北宋滅亡的主要原因就是那個和金朝的海上之盟。
當時那歷史老師還跟班上的同學分析,說如果留著遼國,讓契丹人和女真人打個你死我活,對于宋朝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陳元以前對這話很是贊同,但是他現在知道了,歷史老師說的都是后人忘記傷痛之后的馬后炮。
宋遼的仇怨實在太深了,深到連現在的龐太師,日后的童貫高俅那樣的歷史上出名的奸賊在滅遼的問題上都是一樣的堅決。
宋朝曾經想過和平,每年幾十萬的貨幣,換來的卻是對方越來越大的胃口,是那些遼兵仗著自己馬快,一次又一次對宋朝腹地的洗劫!是一滴又一滴可以匯流成河的小雪那樣的眼淚!
所以對于宋朝來說,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面臨什么樣的后果,只要能把契丹人給滅了,都是值得的!
現在陳元也是這樣想的,昨天晚上,他不光丟掉了人格,還丟了國格,想要把這些找回來,只有去找拿走它們的人!
以前他還想著能用一個比較溫和的方式來完成呂夷簡交給自己的任務,可是現在,連他這樣一個自認為人格和國格都不是非常高尚的人都明白了,溫和的方式,是不存在于遼宋之間的。
他被耶律舒寶打的事情顯然傳的非常快,蕭蘇里雖然對陳元的摸樣做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但是陳元看的出來,他早已經知道了。
既然他裝作不知道,那自己就沒必要說什么。所以當蕭蘇里問陳元是怎么回事的時候,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走路不小心摔的。”
蕭蘇里心里肯定在笑,嘴上帶有一點嘲弄的味道說了:“哎呀,陳兄怎么如此不小心?”
陳元漫不經心的說道:“人有失足么,對了蕭大人,上個月的分紅給您送過來了吧?”
蕭蘇里點頭:“嗯,我知道那貨行肯定很賺錢,卻真的沒有想到能賺這么多。陳掌柜,現在你也入朝為官了,這買賣上的事情你不會耽誤了吧?”
陳元坐正身體說道:“我來找您就是為了這事,您也知道,這段時間我們的貨倉已經快滿了,特別是鮮貨貨倉,目前整個遼國只有我們一家設有冰窖的,所以基本上每天都是滿的,有些商隊把貨拉來卻沒地方放,導致貨物在外面全部壞掉,或者只能低價拋售,對我們意見很大。我看,有必要在擴大一點規模。”
第158章積極籌備 蕭蘇里是個生意人,這種情況他早已經看到了,正想著陳元回來的時候商量解決一下,現在陳元說出來,他自然非常贊同:“我也是這樣想的,擴建是必須的,只是不知道陳掌柜是打算從我們的盈利之中再投錢進去,還是讓我們繼續按先前比例出錢呢?”
陳元搖頭:“都不是,蕭大人,這買賣如果做大了,咱們就一家獨吃肯定不行,我怕樹大招風,到時候不光是賺不到錢,就連老本也會丟掉。”
蕭蘇里很是滿意的笑了:“不滿掌柜的,這兩個問題都是我正想和你說的,真沒想到你一來就都看出來了,那是最好不錯。我這段時間聽到有些人的眼紅之詞,現在他們只是眼紅,若是我們再做大一點,難保不會有人出手暗算我們。你有什么打算就說出來。”
陳元說道:“我在燕京畢竟不熟,想請蕭大人出面,聯絡一些對我們生意有幫助的官員和其他商號,如果他們愿意和我們一起賺錢的話,可以投錢進來,我可以給他們每月一成的利息。”
蕭蘇里馬上倒吸了一口氣:“每月一成利息?這是不是太多了一點?陳兄,那樣的話,我們可就是幫人家賺錢了。”
陳元點頭:“沒錯,就是他們把錢給我們,我們幫他們賺錢。而我們落下的是平安,還能方便那些商隊,樹立信用,我認為這樣做完全值得。”
蕭蘇里雖然是生意場上的老手,可是對于融資這個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事情非常的陌生,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融資之后的種種后果。他只是從目前的角度來看,陳元一招就解決了現在面臨的最重要的兩個問題,心中不由想到:“這宋人做生意當真是有一套,也難怪他們能把生意做到遙遠的地方去。”
他也覺得陳元說的很有道理,自己已經把大頭賺了,弄些小錢來打那些眼紅的人不是不可以。當下點頭:“好吧,這事情我出面來說項,馬上我就讓準備請帖,明天晚上,在我府上請客,把那些該請的人都請過來,與其一個一個去勸說,不如咱們一次來個痛快,陳掌柜以為如何?”
陳元點頭:“如此甚好,那就這么說定了,明天晚上我和王倫一起過來,生意是咱們三個人做的,有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撇下。”
融資最難的就是你必須讓別人信任你才可以。陳元現在場子拉的很大,看上去很氣派。生意也很好,每日車馬興隆。再有了蕭蘇里這個當地的名人出頭牽線,他知道最難的已經過去了。
剩下的事情就造輿論,告訴別人,誰誰在自己這里放錢,一個月收入多少利息,然后就等著魚兒一條條的上鉤了。
談好了蕭蘇里,他還要去一個地方,皇宮。
他要去找一下耶律縷伶和耶律洪基,因為想要把屎盆子扣在耶律仁先的腦袋上,這次一起領軍的這兩個人自然也要按照自己的思路說話才可以。
耶律涅咕嚕說了,在軍隊中撒布謠言的事情可以由他來做,而說服這姐弟兩個,顯然陳元是最合適的人選。
因為耶律涅咕嚕畢竟是這件事情的主要當事人,他的話在這倆姐弟的面前,缺乏一定的公正立場。
對于把公主和洪基引到自己給他們設定的那條思路上面去,陳元還是很有把握的。
耶律縷伶聽說陳元求見,飛快就跑回來了。
其實女人就是這樣,一旦你在精神上和肉體上都征服了她,她就是你的一個仆人,隨傳隨到。
耶律縷伶進門的時候穩住了自己的腳步,畢竟不能讓宮女和太監看見自己的欣喜之色。
她想表現的很正常,可是看到陳元臉上的傷之后,耶律縷伶忽然臉色鐵青,不顧一切沖過來,雙手捧起陳元的頭:“誰打的?”
陳元注意到,耶律縷伶這個舉動已經讓那些太監和宮女們有些驚訝的神色,不過遼人也不會太在意這些,因為她們的風氣并不是大宋那樣嚴謹,養面的事情經常生在皇宮之中,曾經權傾一時的蕭太后也不例外。
看著那些人的神色,他心中就明白,他們一定是把自己當成公主的面了。
陳元頗為尷尬的往后退了一步:“臣昨日不小心摔的。”
耶律縷伶怒吼:“你胡說!告訴我誰打的!”
陳元苦苦一笑:“公主,真的是臣摔的。”
一聲公主讓耶律縷伶有了一點理智,寒臉對身邊宮女說道:“都退下吧!”
宮女太監們紛紛退去之后,耶律縷伶上前,很溫柔的摸著陳元臉上的傷:“疼么?”
陳元點頭:“嗯。昨天晚上傷的,現在當然有些疼。”
耶律縷伶的眼睛紅了:“我以為回來之后,你就不會來找我了。”
臉上的表情讓陳元看的有些感動,輕輕的摟住她的腰來:“昨天看著你被李元昊拉走,我心里好難受,我有一種想和他拼命的沖動。”
耶律縷伶搖頭:“何苦呢?”
陳元用手在她臉上摸了一下:“那你又是何苦問我誰打我的?”
耶律縷伶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我不能看著你被人欺負,看你受傷,我很難受。”
一邊說著,一邊緊緊的抱著陳元,讓兩個人的身體貼的更緊一些。
不想卻觸到陳元身上的傷,痛的陳元一下輕聲叫了出來。耶律縷伶趕忙松手,伸手既要解開陳元的衣服:“給我看看!”
陳元用手捂了一下:“沒事,不用看了。”
耶律縷伶忽然臉色一變:“你放手!讓我看看!”
陳元把手松開,她輕輕的解去陳元的衣帶,一件件的脫去衣服,最終露出了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來。
耶律縷伶看的清楚,對方下手很重。如果不是冬天衣服穿的多,陳元必定逃不過要骨折的命運,可能性命都將難保。
她更是覺得一股怒火沖上腦袋來:“告訴我,誰做的。”
陳元自己穿上衣服,嘆了口氣:“我自己會處理的。這一次我來找你,只是我心里對這次我軍被埋伏有些疑問,想和你探討一下。”
耶律縷伶看著陳元的眼睛:“你真的不告訴我是誰打你的?”
陳元微微一笑,笑的很有自信:“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
耶律縷伶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著陳元。
陳元那腫起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你是的女人,應該聽話一些才是。這件事情你不要再問了好么?我來找你真的有正經事情商量,我覺得,咱們這次在長白山,好像被人從背后捅了一刀一樣。”
耶律縷伶最終沒有再追問是誰打的陳元,輕輕的,小心的又上來抱住陳元:“說來給我聽聽,其實我也覺得有些不對,那些女真人怎么會這么聰明?他們好像連我們提前要去多少人馬都一清二楚一樣。”
那柔軟的胸部在陳元的胸口摩擦著,讓陳元心中升起一股玉火,陳元心中暗嘆可惜,如果現在自己沒有傷的話,在遼國的皇宮,在她的房間把她放倒,一定別有一番刺激。
可惜自己現在只要稍微動一下,渾身都疼的要命,只能占一些手上的便宜了!對耶律舒寶更是平添了一股恨意,說過話一定要算數。昨天耶律舒寶沒有打死自己,那是他最大的失誤!
陳元慢慢的說道:“我懷疑耶律仁先…”
tǐng著一身的傷,把該找的人都找了,該做的事情走做完之后,居然已經是天黑了,中午飯都沒有吃上。
胡靜居然一天都站在門口等著他回來。遠遠的看見陳元的身影之后,胡靜急忙跑過來攙扶著他的胳膊:“我說讓你做馬車去,你非常自己來回的走,你這一身傷,哪里還能受得了這樣苦?”
陳元笑了一下:“走走好,一邊走,我一邊能把一些事情想的更清楚一些。”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這次受傷居然顯得如此的堅強,若是換做以前,早就躺在netbsp;胡靜顯得很是心痛:“等傷好了再辦事情不行么?”
陳元搖頭,手摟著胡靜的肩膀借來一點力氣:“我幾時吃過這么大的虧?昨天晚上我就對自己說過,在我傷好之前,要讓耶律舒寶趴下!”
胡靜眼睛看著陳元,陳元很詫異的問道:“怎么?這樣看著我做什么?”
胡靜笑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的那句話很有江湖味道?”
陳元真的沒意識到自己說的有多江湖:“是么?可能是和女俠在一起時間長了吧,人家都說近墨者黑么。”
胡靜薄怒:“你怎么不說近朱者赤?”
陳元哈哈一笑:“不說這個了,我中午飯還沒吃呢,這兩個月沒回家家,tǐng想你下的面條的,給我下一碗來。”
胡靜站在那里沒動,陳元眼珠一轉又來了一句:“當然,更想你了。”
胡靜這才轉身去給他下面條,陳元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暗笑,人家都說女人是要哄的,這話果然不錯,連一碗面條都要自己哄哄她才愿意去下。
下一步在該做什么了?陳元現在已經是主動想去挑起遼國的內亂,挑起他們和黨項人之間的戰爭,所以只要一閑下來,他總是來思考這個問題。
今天之后,自己必須安靜一些。耶律宗元說的沒錯,耶律仁先的勢力很大,萬萬不能讓他覺察出一點動靜。
自己面對的是一個看起來非常龐大的堡壘,要想擊垮他,先就是要保證出其不意!其次么,最好能從這個堡壘的內部找到一個突破口。最后,就是盡量增強自己的力量。
所以下一步最緊要的事情,就是讓蕭蘇里快一點融資,越快越好。
第159章蕭府宴會 蕭蘇里這時候正在皇宮里面,把陳元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告訴蕭韃里。他不明白,姐姐為什么會對這樣一個小人物感興趣。
蕭韃里的心中也正在計劃著她的第二步,非常巧合的是,她的第二步也是讓遼國現在的朝堂勢力打破平衡。這些年她一直在韜光養晦,現在蕭韃里現在手中可用的人非常的少。
張礪是個得力的助手,但是對于蕭韃里來說,張礪是一個朋友,一個非常能幫忙的朋友。她現在不光需要朋友,更需要幫手。
所以蕭韃里需要打破朝堂的平衡,尋找那些可以幫助自己的人,讓這些人掌握足夠的權利,為日后耶律洪基登上太子之位做準備。
當耶律洪基回來向她轉述了陳元一趟的表現之后,她就對這個即將被遼興宗提拔的宋人特別感興趣。
在她看來,陳元最大的缺陷就是他是一個宋人,也正是因為陳元是個宋人,燕京也沒有什么根基,相對比較容易掌控。而且由于民族的關系,還可以保證日后陳元不會反叛。
更讓蕭韃里看中的一點是,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話,自己棄車保帥也沒有任何的麻煩!
聽蕭蘇里說完他們的對話之后,蕭韃里輕輕笑了一下:“他被打了?我想,現在如果我們出面安慰他一下,是不是就可以讓他和我們走的近一些?”
那蕭蘇里馬上說道:“昨日他被打了之后甚至連在朝堂上告狀的勇氣都沒有,那些和他同去的人沒有來幫他,他居然還幫人家把帳給結了,姐姐,我看他和那些懦弱的宋人沒有什么區別。”
蕭韃里看著蕭蘇里一眼:“知道了,事情我會有分寸,你在外面幫著他一點,當然只是幫他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他說的那個什么,什么,”
蕭蘇里忙的接口:“融資。”
蕭韃里嗯了一聲:“嗯,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你如果覺得合適就快些去做。日后,我會讓你帶他來見我的。”
胡靜下的面條還是那樣的好吃,而且胡靜知道陳元的牙齦有些受傷,特意把面條煮的時間長了一些,然后又等面湯溫了一些才給他端來,這樣細致的照顧讓陳元感覺到了幸福。
這種幸福,是需要去守護的,陳元吃完之后,輕輕的拉住胡靜的手:“妹子,以后沒人的時候,我就你娘子可以么?”
胡靜的臉上有些含羞,語氣中有些驚喜,卻無可奈何的說道:“大哥,我們說好的,你等我兩年不行么?”
陳元把她的一把拽到自己胸口來:“我等你一百年都沒問題,只是,我怕我自己等不了那么長時間。你說兩年,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做可以和我說說么?或許我能幫你。”
胡靜的眼神中有些迷茫的神色,她也想放下仇恨和陳元就這樣生活在一起,可是從自己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是為了家族的仇恨而活著的,她生下來好像就是為了找龐吉報仇的。
當初在汴京,她還不了解陳元,更不知道龐吉的能力到底有多大。所以才答應和菱花一起嫁給陳元。
可是這一路下來,她對陳元的感情與日俱增,從龐喜的身上,她也知道原來自己一直賴以依靠的那些朝堂上的大人物,根本就不是龐吉的對手。
所以她更害怕會牽連陳元。
猶豫了片刻之后,胡靜最后還是微微一笑,把手從陳元的手掌里面抽了出來,微微一笑:“陳大哥,你早些休息吧,好好的養傷,等你傷好了再說。”
這是推脫之詞,陳元真的不想再喊她胡靜,他知道這是一個假名字,她的真名應該是那天龐喜說的什么瑞珠,不過現在她自己既然不說,陳元也不愿意硬逼她說出來。
逼出來的真誠一點意思都沒有。
陳元伸了一個懶腰:“那就這樣吧,我也確實有些累了,對了,你讓龐喜他們去找一下王倫,明天下午,我要和他一起去蕭蘇里家談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第二天,陳元真的哪里也沒去,一直在netg上躺倒下午王倫來了之后,兩個人一起坐著馬車去蕭蘇里的府上。
今天晚上的這場酒宴的結果如何,直接關系到陳元計劃進展的進度快慢,所以陳元心中早已經打好了草稿,對那些人可能提出的各種質疑,都做了很充足的準備。
王倫坐在陳元的旁邊,盯著陳元看了半天,卻總不開口說話,這讓陳元多少覺得有些奇怪。
說實話,陳元覺得王倫這個人本身就非常的奇怪,他們都是做買賣的,可是王倫卻有一種視錢財如糞土的氣質。而且兩個曾經對過詩詞,王倫胸中居然也是精通文墨,這讓陳元對這個人真的很有興趣,越是接觸的深了,他越是覺得王倫就是一個謎題,一個讓人猜不透,看不透的謎題。
王倫顯然也是這樣看陳元的,特別是昨日的事情生之后,王倫覺得雙方有必要進行一次溝通。
看著陳元扭過那被打的已經變形的臉看向自己,王倫笑了一下,心中決定把事情挑開:“陳兄,咱們的買賣合作的越來越愉快了,兄弟心中真的很想以后繼續這樣愉快下去,所以,我想和陳兄談一談。”
陳元嗯了一聲:“王大哥想談什么?”
王倫想了一會,陳元也沒有催他,好一會王倫才慢慢說道:“陳兄,其實也就是在下的一些看懂的地方罷了。你來燕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陳元心中馬上咯噔一下,他真不知道王倫怎么看出來的。
雖然他的臉上已經變形的看不出表情來,可王倫還是從陳元的反應中判斷出自己想法是完全正確的。當即急忙擺手:“陳兄不要誤會,不管你來做什么的,我只是想多賺一些錢回去,在下只是希望,如果有什么變故的話,陳兄能提前和我們知會一聲,畢竟大家都是宋人,以后還要見面的。”
陳元把身子往王倫面前一挪:“王大哥,兄弟哪里讓你看出來不是來做買賣的了?”
王倫輕輕笑道:“你來做買賣,為什么要做遼國的官?憑陳兄的才華機智,要想當官在大宋就可以了。”
陳元一攤雙手,正想把那光明正大的措辭說出來,王倫卻先一步說道:“不要跟我說別人逼你的,從文同你帶上那耶律涅咕嚕開始,我就知道是你自己在找事情!如果當時你怕麻煩,大可把貨物轉給其他的商隊。”
陳元的措辭被憋在牙齒邊上,他看看王倫,終于話又咽了回去:“王大哥既然知道我不光做買賣的,為什么又答應和我攪在一起呢?”
王倫拍拍陳元的肩膀:“很簡單,就因為你幫宋祁打了那一架。我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不會是壞事,而且,在下心中也能猜出一個。”
他說完之后,手放在陳元肩膀上沒有離開,另一個手伸出大拇指:“昨日你救那兩名女子的事情我聽說之后,心中對陳兄更是佩服,所以今天才來和你把話說明。我希望以后我們能交個朋友,還有,如果陳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
陳元知道,王倫沒有理由騙他,現在他也確實需要幫手。可是,王倫那份神秘始終讓陳元有點不敢過于接近,現在既然他主動來把關系說明,那自己也不妨直言問上一句:“王大哥,你又為什么不去當官呢?”
王倫呵呵一笑:“不滿陳兄,論文才,我中過皇榜第四十一名。論武藝,我是六年前的武舉,若是想當官,不管走那條路我都上去過去。至于為什么不想,陳兄是想聽我的敷衍之詞,還是真話?”
陳元笑了:“當然聽真話。”
王倫說道:“真話是,我看不慣官場上的作風,不肖于那些平庸之輩為伍。”
陳元呵呵一笑:“這倒像是敷衍之詞。”
王倫沒有分辨什么,而是盯著陳元:“陳兄,能言之語我已經都說了,如同陳兄一般,有些事情,咱們還是各做各的好。能結識陳兄這樣的朋友,兄弟這一趟也沒有白來,日后陳兄若是有什么差遣,盡管讓人捎個話過來。”
這是陳元第一次見到一個如此機智的人。王倫肯定已經猜透了陳元的目的,只是他不說而已。同樣,他那句敷衍之詞也是說出了他為什么不當官真正原因,只是陳元裝糊涂而已。
像王倫說的一樣,有些事情,把能言之語說出來就行了。說的太透,對大家沒什么好處。
陳元不得不承認,王倫的理想比自己要遠大的多。這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是,他的理想更不切實際一些。
馬車到了蕭蘇里家的門前,兩個人從馬車上跳下來之后,身后的李鐵槍和阿木大也騎馬跟了過來,分別護在左右兩側。
王倫掃了一眼一排停在蕭蘇里家外面的馬車:“呵呵,這老蕭看樣子請了不少人,光馬車就有二十多輛了。”
陳元算了一下:“應該有四十多人吧,走,我們也進去吧,今天晚上我來的目的就是讓這四十多人掏錢出來。”
王倫微微一笑,跟在陳元的身旁一起走進了蕭韃里家的大門。
門口的門房已經認識他們了,見他們進來也沒有攔阻,彎腰說道:“陳爺和王爺來了?里面請,我們老爺一直在等著你們呢。”
陳元沖那門房點頭:“辛苦了,今天晚上都來的是那些人?”
門房一拍自己的額頭:“您瞧我這記性!我們老爺還讓我把名冊先拿給二位爺看看呢,我倒是給忘記了。”
陳元笑道:“現在拿來也不急。”
門房手往自己的那間小屋里面一指:“委屈二位了,先來小人屋里一趟,這里人來人往的,說話不是很方便。”
轉身帶著陳元和王倫進了門口的那間小房子,果然有一份名冊擺在桌子上,那門房拿起來對陳元說道:“二位爺請看,一共五十八人,今天蕭爺擺的是大席,其中四十三個是我們老爺打上紅點的,讓陳爺多留些一些。還有十五個人主要是來湊熱鬧的。”
第16o章初步勝利 陳元把名冊接過來,念了上面的第一個名字:“蕭遠風,”
門房馬上說道:“此人是主管燕京貯備倉庫的官員,凡是進出燕京的物資,他都有權去盤查。我們老爺讓我和您說一聲,這個人是耶律仁先大人的妻侄,如果陳老爺不想和他多接觸,我們老爺可以出面,擺的平他的,只是您別開罪他就是了。”
陳元那張紅腫的臉又扭曲了一下,然后一個一個的看下去,有些名字自己好像見過,有些卻看起來十分的陌生。
最后是沒打紅點的那十五個人,陳元赫然現,宋祁的名字居然也在其上,眉頭馬上皺了起來,手指宋祁的名字問那門房:“你們老爺請他來做什么?”
門房賠笑道:“這個人是自己要來的,我們老爺沒請。老爺讓我和您解釋一下,這個宋人最近活動的很是厲害,凡是有聚會的場合,他基本上都硬來參加,我們老爺真的沒請他,不過若是拒絕,也不太合適。”
陳元看了王倫一眼,王倫的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笑容,輕聲說道:“這個草包!”
顯然,宋祁已經感覺自己被李元昊逼上絕路了,特別是那天在城門口,李元昊親自上去將耶律縷伶拉入城中之后,等于是向所有的人宣布他要娶這位遼國的公主,而且他的舉動及其合適的滿足了契丹人的虛榮心。
李元昊在街上明目張膽的襲擊宋祁之后,契丹人雖然佩服他的膽氣,卻也覺得這個舉動有些藐視遼國了。這幾天經常有些所謂的高手去找李元昊挑戰,結果都是被打了一個落花流水。
在遼國的男人們正為自己無法挽回顏面而感覺下不來臺的時候,看著李元昊這樣英武的人為他們的公主牽馬,心里多少是舒服了不少。
同樣,李元昊為耶律縷伶牽馬的時候那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也改變了他在遼人心中野蠻的形象。
宋祁的所有戰果被李元昊一招一式的化解于無形,宋祁明白,如果他不能阻止這場婚事的話,那么遼國和黨項人結盟將成為鐵板釘釘的事實。
陳元放下名冊,他已經能記住上面所有的名字了,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人都到齊了么?”
門房回道:“沒有,這還沒有時候呢,兩位爺來的不遲。”
陳元點頭,拉過王倫:“王大哥,我們一起進去吧。今天咱們也算半個主人,不能等別人都到了我們再進去。”
屋子里面已經坐了好多人,大概有三十個吧,陳元剛剛進門,蕭蘇里就很熱情的迎了上來:“陳掌柜,王掌柜,二位來的正好,來來,我來介紹幾位朋友給你們認識一下,這位是我們燕京最大的米鋪掌柜的蕭戶,蕭掌柜的。”
一個體型很胖的家伙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的橫肉笑了一下:“二位掌柜的,幸會幸會,不滿二位,你們的貨行開張之后,我就對二位非常的敬仰,只是一直無緣相見,今日蕭老板請客,當真是圓了在下的心愿,今日定要多喝兩杯才行。”
陳元和王倫也還了一禮,然后又隨蕭蘇里走到下一個位置上面,那里做的確是一個中年人,看起來不像做買賣的樣子。
那人的兩道眼光深邃的打量著陳元,嘴角掛起一絲仿佛很機械性的笑容,蕭蘇里還沒有介紹,他自己的站了起來:“在下張礪,只是來蕭老板這里湊個熱鬧而已,二位做買賣的事情就不必和在下說了,若是回頭還有哪里能白吃白喝,不妨將在下帶上。”
原來他是張礪,在遼國官做的最大的漢人官員。陳元的目光努力射透紅腫的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抱拳說道:“原來是張大人,下官陳世美,兩次在朝堂上都沒有看到張大人的身影,失禮之處還請大人勿怪。”
張礪一擺手說:“不必這樣說,今日我只是一個食客而已。”
蕭蘇里呵呵一笑:“張大人若是沒有飯吃,盡可天天來我府上吃飯,我這里絕對不會有問題,只是怕別人嫉妒在下,半路將大人奪了過去。”
說完之后向張礪告罪,又帶著陳元來到下一個席位上。
這個席位不用介紹了,是滿面愁容的宋祁。宋祁臉上的表情已經充分的說明他現在的困境,陳元和他禮貌性的打了一個招呼,還對站在宋祁背后的那聾啞侍衛楊義點了一下頭。
說句公道的話,宋祁這個人確實有些聰明,可是他的手段太正了,一直想著在遼國朝堂之上擊敗黨項人,這可能就是因為他一直堅持所謂的君子之道的后果吧。
李元昊卻是不同,一上來就不安常理出牌,先打擊宋祁的名聲,然后借著公主拉近黨項和契丹的關系。可以這樣說,李元昊把他所有的優勢都全部揮了,而宋祁依然在君子之道上堅持著,他們之間較量其實已經分出了勝負,剩下的也就是宋祁還能呆幾天的問題而已。
宋祁坐在張礪旁邊,其目的不言而喻,可是看著張礪的眼神卻總躲閃著宋祁。
站在宋祁身后的,是那聾啞侍衛楊義。對這個人陳元還是很有好感的,陳元抬起頭看了楊義一下,微微的點點頭。楊義笑了一下,兩個人算是也打了一個招呼。
蕭蘇里也沒有在宋祁面前多做停留,很快陳元和王倫引入下一桌:“陳掌柜,這位是大遼輜重庫的主管將軍,蕭遠風蕭大人,日后,我們要仰仗蕭大人的地方還有很多。”
陳元正要行禮的時候,那蕭遠風呵呵一笑:“這位就是陳通事吧?其實也不用誰來介紹了,你這張臉現在在燕京就是一張招牌,誰不知道有個被舒寶打成豬頭的通事呢?哈哈哈。”
蕭蘇里的嘴角動了兩下,正想說一些為陳元解圍的話,卻沒有想到陳元自己說了:“前日和舒寶公子起了一些沖突,這一點在下并不避諱,蕭大人若是取笑在下也是無妨,但請等到正事說過之后,畢竟這里面大多人是來求財的,在下也是一樣。”
說完陳元看著周圍一圈:“諸位,我們做買賣的講究一個和氣生財,所以,如果還有誰想調笑在下兩句,我這里絕對沒有意見,只是希望能把這份心情放在我們談好事情之后,不然就不是和在下過不去了,是和錢過不去。”
話一說完,那蕭遠風到也真的沒有再說什么,蕭戶卻哈哈一笑:“陳掌柜這話說的太對了,咱們和誰過不去都行,就是不能和錢過不去!哈哈,這樣吧,既然陳掌柜把話說道這里,大伙該來的也差不多了,咱們不妨現在就把事情說清楚。”
蕭蘇里微微一笑,搖頭說道:“你怎么還是這般心急?等一會邊喝邊說難道不行么?”
蕭戶一擺手:“誰沒喝過酒啊?跟你們說實話,我來就是看著你們賺錢了,我想也賺上一份!陳掌柜,你既然請我們過來,就應該有個說法了,現在說吧。”
旁邊馬上有很多人跟著附和起來,讓陳元他們現在把事情說清楚。看到這些人著急的摸樣,陳元的心里笑了一下,對自己的融資計劃更有把握了。
蕭蘇里見陳元沒有出聲,知道這是在等他來說明,因為燕京,蕭蘇里說話的可信度要遠遠大于陳元。
他轉身喝了口茶,清理一下嗓子說道:“好吧,既然諸位等不急了,咱們現在就說。這個買賣是我,王掌柜和陳掌柜三個人做的。不滿諸位,一開始的時候我們也沒有想到能賺這么多錢,所以沒和諸位打招呼,得罪之處,今日請酒賠罪,還望諸位包涵則是。”
那蕭戶一拍大腿:“你別婆婆媽媽的好不好?別說以前了,你就說說以后你們打算這么辦!這么大的場子,你們是不是打算一直獨霸著?”
蕭蘇里說道:“諸位放心,咱們都是生意人,有財一起,有錢一起賺,這個規矩我們還是懂的。”
這句話讓那些人的情緒平息了一些,既然人家已經準備分蛋糕了,那就耐心等著就是,分多分少的問題可以慢慢商量。
蕭蘇里思索了一下:“我們想過讓出一部分市面給其他的商家來做,可是轉眼一想很是不妥,因為那樣雖然不是我們一家獨吃,可在座的一樣有很多人分不到利潤,所以,最后我們三個一致認為,還是讓各位掏錢出來,這樣相對公平一些。”
旁邊一個商人馬上站了起來:“我們入伙的話,這以后分成怎么算?”
蕭蘇里看看陳元,那意思很明白,現在該陳元說話了。
陳元往中間站了一步:“諸位,我初步想法是用兩種方式分成,一種是按利潤來提,每半年結算一次,按照出資的比例分去紅利,如果我賺的多,你們自然分的多。假如我的生意賠了,你們也要跟著賠錢。當然了,我相信我是不會賠錢的,最少從這一個多月的情況來看,這錢賺的穩當的很。假如諸位不放心,還有第二種方法,你們可以把錢借給我,我每月給你們一成利息。賠了賺了跟你們沒有關系。兩種方式隨便你們選擇。”
這話說完之后,眾人開始和自己旁邊的商討了起來。陳元分出的蛋糕顯然別他們預想的要多一些,第一種方式是那些生意人最喜歡選擇的,雖然有風險,可是利潤也大。
這一陣子他們早就對貨行的mao利進行過預測,如果以后生意能保持現在的水準,每個月收入絕對不止一成利潤。
而第二種方式顯然是為那些有權勢的官員準備的,每月一成的利潤,如果放在陳元這里不動的話,過上七個月就能翻上一翻了,陳元做的確實比這些人心中想的更大方一些。
他們商量的時候陳元也不說話,只是和蕭蘇里交換了幾個眼神。片刻之后,終于有人說道:“陳掌柜這樣做我們還有什么話好說?在下愿意出資入伙,風險共擔,只是不知道這門檻有多高?”
陳元伸出一根手指:“入伙,最少一萬貫,投錢進來則不限制。少了我們也能收下,多了也撐不死我們的貨行。”
那蕭戶還想再說什么,陳元馬上沖他揮揮手,示意自己還有話說:“凡是入伙的朋友,都可以隨時去我們貨行查貨,翻開賬本。還能對我們經營上面的問題提出建議,當然,采納不采納是我們的事情。”
蕭戶一搖頭:“行了,那我們就放心了,只是你們不會做一本假賬來糊弄我們吧?”
這話說的蕭蘇里很不開心,鬧了半天他在燕京混了這么多年,連這點聲譽都沒有?正想斥責那蕭戶兩句,陳元卻先說道:“進貨,出貨,絕對有帳可查。但是所謂親兄弟明算帳,為了大家日后不起紛爭,蕭掌柜擔心的事情我們早已經預料到了,所以我的賬房里面不止一把椅子。除了我們自己的賬房先生之外,諸位也可以請人進去,只是,那些人的工錢我們可是不管的。”
蕭戶哈哈一笑:“如此最好!本來我還以為今日要吵上一場,卻沒有想到幾位如此仗義,倒顯得我們小氣了許多。這樣吧,回來喝酒的時候,我定要和陳掌柜多喝兩杯,權當我賠罪了。大伙還有什么說的就快說!這心里面事情一了,胃口還就開了,真覺得有些餓了。”
陳元心中一口長氣出來,融資的事情已經有了一個順利的開頭,雖然說那些入伙的說明是半年結賬。可是陳元打算下個月就算賬給他們,讓他們能馬上看見回報,讓那些還沒有入伙的人眼睛馬上紅起來!
一個月一成利息很嚇人么?一個月一成,七個月才能把本錢拿回去。可是最多兩三個月之后,他們想要拿錢就得去大宋找自己了!
今晚上你們盡情的開心去吧,有你們哭的時候。
陳元的眼睛掃了一圈表情都異常興奮的人,最后落到了那蕭遠風的身上。
蕭遠風這時候顯然是在沉思著什么一樣。這種表情陳元經常見到,就是那種看著錢從自己眼前飛過,卻沒有能力去把握的那種遺憾。
第161章忍氣吞聲 他微微的笑了一下,走到蕭遠風身邊一抱拳:“蕭大人,為什么悶悶不樂?”
蕭遠風面對陳元那張很友善的豬頭臉,頗有一些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在陳元身邊小聲問了一句:“陳掌柜的,這個如果我想投錢進去,有沒有時間上限制?”
陳元呵呵一笑,拉著他的手臂很親熱的并肩坐了下來:“大人是不是最近手頭不太方便?”
蕭遠風猶豫了一下,最終很是難堪的點了點頭。
陳元看看周圍,然后放低聲音說道:“這樣吧,你什么時候方便什么時候來都行。要是手頭確實挪不開的話,來和兄弟說一下,我給你想想辦法。”
蕭遠風聽的心中大喜,一臉的感激之色:“哎呦,那太謝謝陳兄了!你看我剛才那話說的,真是有點過了,這樣吧,改日我請客,給陳兄賠罪。”
陳元還沒說什么,蕭蘇里就在后面一拍二人肩膀,對蕭遠風說道:“賠罪就不必了,我早就跟你說過陳掌柜是一個可以結交的朋友,你剛才還當我說的是假的不成?”
蕭遠風晃晃腦袋:“這不是一向對宋人都這樣么,真沒想到宋人之中還有像陳兄這樣豪爽之人,真是得罪了。”
說罷就和蕭蘇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陳元也笑了,這個結果早在他的預料之中。錢這個東西真的很萬惡,能讓人喪失理智,喪失立場,甚至喪失人格。
就像現在的蕭遠風一樣,自己把賺錢的機會一下給他,他馬上把什么名族界限,還有對自己的蔑視全部都拋在腦后了。
是人就有玉望,有玉望就能被征服。陳元心中已經決定要征服這個立場并不堅定的蕭遠風,他是耶律仁先的妻侄,還掌管著燕京的補給倉庫,有足夠的文章可以做。
就在蕭遠山和陳元冰釋前嫌的時候,門房忽然通報,耶律舒寶和那李元昊一起來了,正在外面求見。
蕭蘇里聽的一愣:“他們兩個來做什么?”
陳元眼珠一轉,心中頓時明白,那耶律舒寶多半是沖著自己來的。他很可能是前天晚上真的沒有過癮,現在想來再羞辱自己一次。
蕭遠風顯然提前知道耶律舒寶要來,眼神頗為同情看了陳元一眼:“陳兄,要不你先回避一下吧?這舒寶公子性格怪癖,咱們都勸不住他的。”
蕭蘇里卻是冷冷一笑:“別人怕他,我還真沒把他放在眼里,陳兄放心,我現在就去讓人趕他走。”
說完對門口的門房說道:“跟他們說,桌子已經滿了,如果他們想來喝酒,改日我再單獨請他們就是。”
門房應了一聲,正要回去復命,陳元卻出聲攔阻道:“蕭老板不必如此,既然他來了,就讓他進來就是了。說不定他真的也是想來和我們一起做買賣的呢?”
蕭蘇里看了陳元一眼,他現在特別的疑huo,陳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真的看不透。從做生意的手段上,陳元處處透漏出精明能干,可是為什么被耶律舒寶一頓拳頭打的連吭都不吭一聲呢?
現在耶律舒寶擺明就是來找麻煩的,自己愿意替他擋著,可是他為什么還不領情?心中暗暗想道,既然陳元自己自討沒趣,他也就不攔著了。不過現在好歹陳元是他的合作伙伴,這里又是他的府邸,要是耶律舒寶太過分的話,還真要給這小子幾分顏色看看才行。
當下讓門房去請耶律舒寶和那李元昊進來。
耶律舒寶人還沒有進入宴席,就在門口哈哈笑道:“我聽說今晚上這里有人請客,好像是有只宋豬要替咱們遼人賺錢,所以特意來看看,我是不是也能分上一塊豬肉。”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陳元,伴隨著耶律舒寶的話音說完,他的人也就進來了,掃眼一圈現目標,看著陳元的那張臉說道:“哎呀,這不是北院的陳通事么?怎么變成這樣了?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前天晚上我出手重了一些,沒傷著你吧?”
蕭蘇里手一指旁邊的空位:“舒寶,坐下再說吧。”
耶律舒寶卻不理會,走到陳元的面前扶住陳元肩膀:“陳通事,他們說的那只宋豬,不會就是你吧?”
陳元看著他,很平靜的說道:“讓舒寶公子見笑了,今日確實是我與諸位商議一下如何賺錢,如果公子又興趣,在下也可以為你賺錢。我是買賣認,有錢大家賺這個道理,是讓我們今天坐在一起的原因。”
一旁的那蕭遠風輕聲喊了一句:“舒寶,過來坐下。”
耶律舒寶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看四周:“我真的不明白,你們為什么對一只豬這樣?想吃豬肉么?宰殺了不就行了?你們看上他那個貨行就把貨行搶過來!有什么好怕的?”
那蕭戶一拍桌子說道:“想要什么就搶什么?這里是燕京,既然人家來做買賣,交足的稅錢,咱們就要讓人家做下去。今天搶了一個,明天就沒人來了!那時候我們吃什么,喝什么?再回到以前那種游牧的生活中么?不瞞諸位,我已經三十年沒上過馬了。”
耶律舒寶忽然手指蕭戶:“就是你們這種人讓我們大遼喪失了銳氣,想當年我們契丹鐵騎縱馬入中原的時候何等威風?就是你們這些人,把祖先的英勇全部忘記了,眼中只看到宋人的奢侈生活!現在居然還有人要效仿宋朝,呵呵,可笑!”
蕭蘇里聽不下去了:“舒寶,你如果也是想來賺錢的,我們歡迎。如果你是來喝酒的,我也歡迎。要是有其他的事情,請你注意一下,我家不是你談論國事的地方。”
耶律舒寶顯然就是來找陳元鬧事的,聽了蕭蘇里話之后,看看陳元:“好,我是來喝酒的,今日我就看上這個位置了,我就要坐在這里。”
手指指向陳元:“起來,滾蛋。”
陳元應聲站了起來,看著耶律舒寶:“公子讓我走,我自然會走。從私而言,在下是買賣人,講一個和氣生財。就朝堂而言,我這個北院通事,還要在令尊手下討一口飯吃。”
這兩句話說的耶律舒寶很不舒服,特別是最后一句,仿佛是他仗著他爹才欺壓陳元一般。當即就要作,可是看看一旁蕭蘇里那緊盯著自己的眼神,他到也真的不敢太過放肆。
陳元收拾好自己桌子上的碗筷,往對面席位挪了過去,那耶律舒寶卻還不甘心,好像不把事情挑起來他決不罷休一樣,又看向王倫:“你也滾。”
王倫輕輕搖頭一笑:“好,這里讓給你們了。”
也把席位挪了過來,又在陳元旁邊坐下,坐下之后就小聲說道:“你到底要怎么樣?”
陳元看了王倫一眼:“我又打不過他,我能怎么樣?”
王倫盯著陳元:“你如果不收拾他,我明天也會收拾他。”
陳元心中大驚,忙的把頭湊過來小聲說道:“王掌柜的,您可千萬別把事情給弄壞了,現在你要是收拾了耶律舒寶,那耶律仁先就驚了!”
王倫偷偷用手指點了一下陳元:“早該和我說實話了,別的不說什么,有什么要我做的盡管開口,到時候我非要把這小子給剝了!”
對于陳元來說,這一席酒菜之上雖然耶律舒寶多次刁難,可是他并不在乎。忍受兩次屈辱怕什么?如果自己死了,屈辱就屈辱吧。如果自己能活下去,也沒有必要和一個快死的人計較。
耶律舒寶叫囂的越厲害,陳元越是不怕他。倒是那個李元昊,從進來之后到現在基本上沒說過什么話,只是一個勁的挨個敬酒。
等輪到宋祁的時候,陳元本以為李元昊不會和宋祁喝酒,誰知道不光端起來杯子,還站起身來對宋祁說道:“宋大人,你我雖然立場不同,但是在下非常仰慕宋大人的才華,借東主的一杯酒,聊表一下在下的仰慕之情,還望宋大人賞臉則是。”
宋祁到也沒有輸人,聞言也是站了起來,遙遙舉起酒杯:“李公子請!”
李元昊的姓是唐朝的時候皇上賜給他祖先的,現在他自己要建立西夏王朝了,正準備把這個李字去掉,就叫元昊,徹底擺脫漢人的印記。宋祁這樣稱呼他,顯然是想提醒著什么。
李元昊并不在意,微微一笑,把酒喝光。
陳元知道,像李元昊這樣能把心思深埋在內心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要想擊敗這樣敵人,必須想辦法先迷亂他的心智才可以。
耶律舒寶的多次挑釁都被陳元忍下去之后,自己也覺得很是無趣,當真一心喝起酒來,知道酒席結束的時候想再尋陳元一次晦氣,卻現陳元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
而和陳元一起離開酒席的,居然是蕭遠風。
蕭遠風這人貪財,好色,戀權。這本沒有什么過錯,是男人十個有八個如此。可錯就錯在他貪財,卻沒有賺錢的本事。好色,卻沒有英俊的外貌。戀權,又缺少足夠的魄力和手段。所以混到今天依然是靠耶律仁先對前妻的懷念才施舍一碗剩飯給他吃。
吃人家施舍的東西,味道總是不香的。所以當陳元把一條賺錢的路子擺在眾人眼前的時候,蕭遠風頓時以為這對自己是自己改變命運的機會。他從來沒有想過陳元設置的其實就是一個騙局,不光是他,就連那些精明的商人也沒有一個看的出來。
這要感謝蕭蘇里,蕭蘇里在燕京的名聲幫了陳元很大的忙,當然,還有那日益興隆的貨行,這些都是陳元能取得這些精明人信任的重要條件。
第162章游戲開始 蕭遠風平日就看耶律仁先父子的臉色看管了,知道這耶律舒寶定然不會就此罷休。若是他真把陳元怎么樣了,那自己的未來豈不是泡湯了?
于是不等宴席結束,悄悄的把陳元拉了出來說道:“陳兄,你還是先回去吧,舒寶那個性我清楚的很,酒一旦喝多了,等會出了這個大門難保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陳元聽了這話笑了一下:“多謝蕭大人提醒,在下感激不盡。對了蕭大人,剛才在里面人多,說話很不方便。現在在下斗膽問上一句,蕭大人手上是不是真的很不方便?”
蕭遠風點頭:“哎,本來還存了千多貫,可是最近認識了勾欄里的一個叫倚翠的姑娘,那點錢都花到她身上去了。陳兄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等太長時間的。”
陳元一拍他的肩膀:“蕭大人誤會我的意思了,你沒錢也不要緊的,我給你一份干股就是了。”
蕭遠風當然知道干股是什么意思,當初南北碼頭買賣興隆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想過去訛詐一筆,可是打聽清楚這貨行背后有九王子和蕭蘇里撐腰之后,這個念頭馬上就放棄了。
現在陳元這樣說,真的讓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那,那如何使得?”
陳元呵呵一笑:“干股不多,不過每月肯定比你那俸祿要經花一些,蕭大人只要能在日后給在下多行一些方便之路,在下就感激不盡了。”
蕭遠風雙手在一起搓著,臉上露出笑容來,他知道,其實這個貨行的貨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去查,這邊自己查了,那邊耶律涅咕嚕說上一句話又要放出來,何苦呢?所以這個方便對他來說就是真的順手的方便而已,心中暗暗竊喜:“那是自然,陳兄放心就是了。”
陳元低下頭,好像有什么猶豫的事情,那蕭遠風馬上問道:“陳兄,還有什么在下能做的,你盡管說來!”
陳元嘆了口氣:“蕭大人,您也耶律仁先大人身邊的人,這樣和你說吧,兄弟做個買賣只想求財,攀上那九王子也是為了多一條路,只是無意中擋住了舒寶公子,這中間的誤會,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在下只是希望,以后蕭大人如果有機會的話,能替我在舒寶公子面前說項一下,我只想做一個買賣而已。”
蕭遠風點頭:“好,陳兄放心就是。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去,我怕舒寶真的在外面做什么手腳。”
陳元推辭道:“還是我送蕭大人先回府吧,我有車,哈哈。”他真的感覺這句話非常好笑。所以說道最后,自己先笑了出來。
回到自己家的時候,王倫居然還等在那里,龐喜等人也是坐在大堂之中。王倫一見陳元回來頓時責怪道:“陳世美,你到哪里去了?咱們一起出去的,你去什么地方最少該說上一聲吧?我這一扭頭現你沒了,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情了呢。”
陳元這才明白眾人在一起原來是出于對他的關心,心中頓時有了一絲暖暖的感覺:“多謝諸位了,我剛才送那個蕭遠風回家去了。”
剛剛坐下,一個女子聲音在他身后響起:“老爺喝茶!”
說完一杯茶水就端了過來,陳元扭頭一看,卻是那小雪的姐姐,這時候居然穿著一身下人的衣服,當即問道:“誰讓她穿這身衣服的?”
那女子聞言一下跪了下來:“老爺,小女子來一家人都遼兵強搶來燕京,所有的親人都死去了,只有我一人還活著,已經無處可去,是太太看我可憐才收留了我,若是老爺趕我出去,我只有死路一條!求老爺開恩!”
一旁也傳來胡靜的聲音:“是我讓她留下的。”
陳元看看胡靜:“你讓她留下我沒意見,只是沒有必要讓她做一個下人吧?”
這是陳元肺腑之言,從來到大宋到現在,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找一個女傭人來,因為在陳元看來,家務事讓老婆做就可以了。吃老婆做的飯,穿老婆為你燙平的衣服,是一種幸福。
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找個老媽子或者小媽子來伺候自己。可是這話聽在別人的耳朵里面,卻產生了很嚴重的誤會。
宋朝是個女子地位比較低下的年代,一個這樣的女孩能在大戶人家當個丫鬟,那算是福氣了。陳元居然不想讓她當丫鬟?這中間有些問題就很值得推敲了。
眾人的眼睛看看陳元,忽然想到像這么膽小怕事的人那天晚上突然那么富有正義感,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把目光從陳元的身上又挪到那女子的身上,只見那女子雖然是粗布衣衫,可是眉目只見甚至清秀,那身段也是透著柔美,也算的上是上等姿色,眾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
阿木大嘿嘿一笑:“我說的吧,剛才你們給這姑娘衣服的時候我就讓你們等等,你們還不聽我的!掌柜的,我現在去替這位姑娘收拾一下房間?”
陳元一愣:“收拾什么房間?”
旁人還沒有接話,胡靜猛的站了起來:“是我多事,我怎么就沒有想到陳掌柜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早就謀劃好的,幾時輪到我來安排。”說完就氣沖沖的走出那房間去了。
陳元看看眾人的神色,最后看看那女子居然也是低頭含羞的站在那里,心中頓時明白過來他們誤會什么了,忙的伸手去拉胡靜:“喂,你等等,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胡靜一把甩開他的手:“你沒必要想我解釋什么。”
陳元沒有抓住她,整個人倒在桌子上,碰到傷口,一下痛的叫了出來。那姑娘趕忙上前攙扶:“老爺,您沒事吧?”
胡靜本來聽到陳元的叫聲已經回頭了,可是一看那女子已經上來攙扶,頭一扭,又走了。
陳元好半天才喘過氣來,伸手推開那女子:“姑娘,我沒事,你別再添亂了我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我告訴你我這里不需要仆人,這樣吧,你識字么?”
那姑娘點點頭:“小女子出生書香門第,不光識字,詩詞歌賦也是精通,還有,”
陳元伸斷:“行了,這就夠了。明天你教阿木大認字,對了,你的工錢從阿木大的工錢里面扣。”
阿木大一聽叫了:“掌柜的,這憑什么?”
陳元看看他:“投資你懂么?這叫投資啊!你以后跟我回了大宋,我要讓你做燒烤店老板的,你一個大字不認識,怎么算賬啊?”
說完不再搭理開始琢磨投資是什么意思的阿木大,讓那女子先下去,等她的身影消失之后,才開始說些正事,看著王倫說道:“王大哥,你真的愿意幫兄弟一把么?”
王倫點頭:“陳兄,我今日話說的也是很明白了,如果諸位不相信我的話,可以當王倫沒有來過。”
陳元忙的道歉:“我真不是那意思,王大哥你誤會了。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一說話就讓你們誤會。這樣吧,我說直接一點,王兄,我們這一趟的任務很危險,至于其中的詳情知道的人非常少,包括阿木大我都沒有告訴他。”
陳元說著,讓阿木大坐在自己身邊:“你們可以說我太不信任你們了,怎么說都行。但是我希望從今天開始,你們每一個人都要幫忙,包括王大哥在內。因為,游戲要開始了。”
王倫沒有問什么游戲,而是直接問道:“你打算從哪里開始?”
陳元輕聲說道:“耶律涅咕嚕的辦事效率還是不錯的,現在軍中謠言以起,都說這次耶律涅咕嚕兵敗,是耶律仁先在其中作梗。我想,這個謠言用不了幾天就能傳入遼興宗的耳朵里去。”
王倫搖頭:“這絕對不夠,遼興宗也只會把這當做一個謠言。”
陳元笑了:“到時候會有人在朝堂告他的,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讓皇上相信這個謠言。”
不待眾人再問,陳元拿過一個茶杯過來:“遼國將軍蕭圜丘,現在帶著部隊就駐扎在燕京以北兩百多里的地方,隨時等著遼國皇帝為文同之戰的事情召見他。這個人幫著耶律仁先做了不少事情,耶律仁先有許多不能告訴別人的事,他都知道。你們說,如果他忽然失蹤了,耶律仁先會怎么想?又會怎么做?”
龐喜說道:“耶律仁先肯定會慌了手腳,生怕蕭圜丘是被他的對手給抓了去,如果吐出了什么秘密,那他就麻煩了。可是陳兄,蕭圜丘在軍營里面,有幾千遼兵護衛著,本身武藝又是不錯,你這個主意可不好做。”
陳元那張臉正處在腫的最厲害的時候,哪怕是面部表情動一下都非常的痛。聽了龐喜的話之后,陳元還是有些得意:“嘿嘿,所以說打仗之前要知己知彼。蕭圜丘的家就在燕京,大后天,是他兒子的生辰。他娶了十房小妾,直到四十歲才得了這一個兒子,我想,他會回來的。”
龐喜這才放心下來:“好,只要他敢回來,我保證讓他失蹤就是了。”
陳元卻沖龐喜搖頭:“你去不行,第一誰都知道你龐總管的武藝高強,若是有些破綻,人家很容易懷疑到我們身上。這件事情,我想拜托王倫大哥。”
王倫絲毫沒有猶豫:“成,那蕭圜丘的家在哪里?我明天就去探查一下。”
陳元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和王倫說過之后,又對龐喜說道:“龐兄,明天,麻煩你去一下一個叫月暈摟的地方,找一位名字叫倚翠的青樓姑娘,幫她贖身。”
游戲真的開始了,至少在陳元這里是這樣。他只打算從蕭圜丘和蕭遠風這兩個人的身上入手。因為棋子動的多了,耶律仁先就可能會察覺的。
陳元不希望現在驚動這個敵人,能讓敵人多睡一會,自己的把握就會更大一些。
第163章擦藥 正想著問問眾人還有什么意見沒有的時候,那門房就進來說道:“老爺,公主來看您來了。”
陳元一愣,耶律縷伶來看他不稀奇,關鍵是這么晚了還來,莫不是晚上不想走了?現在可不行,自己的傷口還沒有好,經不起她的瘋狂。再說,在陳元的計劃中,這個公主自己要留下來,在關鍵時候打擊李元昊用的,現在如果讓接觸太多被李元昊察覺,到時候就沒有那番效果了。
可是又不能趕公主,眼睛四下掃了一圈,周圍諸人紛紛明白過來,馬上離開這里。
不過一會,耶律縷伶邁著她那矯健的步子從外面進來,到門口的時候就開始說了:“陳世美,我知道是誰打你的了。你放心,我估計他現在正在挨揍呢。”
這句話把陳元說的頓時跳了起來,他現在想著辦法讓耶律舒寶看不起自己,這姑奶奶不會明目張膽的替自己出過頭了吧?當下一下從椅子上起來:“什么?你打他了?你怎么這么冒失呢!”
耶律縷伶很是隨意的說道:“又不是我打的,你對我喊什么?”
陳元焦急的轉了兩圈,然后走到耶律縷伶面前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說說,來來,坐下來慢慢說。”
耶律縷伶笑的很開心:“說實話,洪基真的變的,我從來沒見過他像今天這樣生氣。”
耶律洪基這時候正帶著蕭護衛,還有那簫達等人站在耶律舒寶家的門前的巷子口處,他就這樣站著,也不說話。
蕭護衛等人這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這位皇子現在心中想的是什么,這么冷的天,夜色已經黑了,為什么還在這里吹著寒風?耶律舒寶是有備而來,身上皮衣皮帽戴了一個嚴實,蕭護衛等人卻是臨時聽到皇子的命令趕來的,衣服穿的并不是很多,現在被寒風吹的有些受不了了,已經一個時辰過去,耶律洪基還是站在這里,也不告訴他們要做什么。
壯壯膽子,蕭護衛上前一步問道:“皇子,這天太冷了,您要是沒什么急事,先讓個兄弟回去給我們拿兩件棉衣來行不?”
耶律洪基笑了:“你冷了?放心,一會讓你們活動一下,肯定就不冷了。”
蕭護衛還想再說什么,耶律洪基卻把眼睛一閉,靠在一棵樹上靠著。見他這副摸樣,那些人也只能把肚子里的話又咽了回去,就這樣忍著吧,反正死不了人就行。
又過了一會,一輛馬車從前方過來,耶律洪基的眼睛忽然睜開,大喊一聲:“攔住他!”
蕭達眼快,位置站的也好,聽了耶律洪基這一聲命令,當即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來,猛的向那車夫投擲過去。車夫一聲慘叫從馬車上栽了下來,耶律洪基大步向前走去。
這時候蕭護衛等人哪里還用吩咐,紛紛從四周圍了上來,把那馬車攔住。
車上忽然冒出一個人來,一腳踢向蕭護衛,蕭護衛本想低檔,卻不料那人出腳實在太快,這一下被踢中胸口,整個人倒飛出去,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眾人正待圍攻,卻聽耶律洪基又喊一聲:“住手!”
車上那人也沒有追擊,站在車轅上看著耶律洪基:“你是誰?”
耶律洪基拿過一盞風燈照在自己的臉上:“李元昊,是我。”
那出腳之人正是李元昊,他一看襲擊自己的是遼國的皇子,心中頓時一驚,到不是害怕耶律洪基,而是害怕事情又有了什么新的變化。正在想的時候,只聽耶律洪基說道:“我是來找舒寶的,跟你沒什么關系。你如果要替他出頭,盡可把我打倒。”
李元昊聽他這樣一說,心下這才放心,原來是人家自己家的兄弟恩怨,那他好像真的不便出手。于是有些為難的說道:“皇子,舒寶公子已經醉了,你看是不是可以等他醒來再說?”
耶律洪基沒有吭聲,只是搖搖頭。
李元昊沉思片刻,最終從車轅上跳了下來:“那,還請皇子留些分寸。”
他下來了,可是蕭護衛等人卻猶豫起來了,他們不敢上去動手,真的不敢。現在他們幾個已經明白耶律洪基到底要干什么了。看看耶律洪基帶來的人,全部都是那天晚上和陳元一起喝酒的,一個沒拉下。
耶律洪基眼睛掃了一圈:“接下來該做什么還用我再說么?我不想在這里看著你們打架,只是有一句話告訴你們,明天早上,耶律舒寶如果還能起netg,你們就永遠躺下吧。”
眾人被這話震驚的時候,耶律洪基轉身走了,他們相互看看,最后蕭達嘆了聲氣:“哥幾個,打吧!”
幾個都不想自己永遠躺下,反正這事情是耶律洪基出頭的,有什么事情往他身上推就是了!當下沖了上去,把已經醉臥在馬車里面的耶律舒寶給拖了出來,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拳腳。
聽耶律縷伶說耶律洪基帶著蕭護衛他們幾個去打耶律舒寶,這個消息著實讓陳元很是吃驚,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耶律洪基居然現在有這個膽子,更沒有想到,這個孩子心里面自己還有一點位置。
耶律縷伶看著陳元那一副吃驚的摸樣,呵呵笑道:“我聽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和你現在的摸樣一般。世美,洪基真的長大了,若是從前,他斷然不會這般果斷,也絕對沒有勇氣去打耶律舒寶,哪怕被打的人是他自己。”
看著耶律縷伶那一副非常高興的摸樣,陳元的神情有些呆滯了。
他現在真的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耶律舒寶肯定要被打了,至于他被打之后會有什么意外生,陳元很難控制的。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耶律仁先絕對不會去尋洪基的麻煩,若是有氣,他們定然還是撒在自己身上。
看著陳元的神色不對,耶律縷伶上前輕聲問道:“怎么了?洪基這樣做你不高興么?”
陳元那張紅腫的臉顫抖了兩下:“高興,我太高興了。”
耶律縷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哦對了,差點把正事給忘記了,我是來給你送藥的。”
說著從身上的背包里面拿出許多大瓶小瓶來:“這是最好的療傷藥了,你擦上一些,過幾天傷口就會好的。”
陳元拿過來一瓶一瓶的看了一下:“上次那個野人參tǐng管用的,你還有沒有?”
耶律縷伶看了他一下:“上次那是外傷,用人參能生肌造血。你現在渾身都是淤血,用那個你死定了!這點都不懂,你當初是怎么把九哥救活的?”
陳元呵呵一笑:“你別跟九王子說哦,我能救活他,那是他自己命大。”
耶律縷伶聽的笑了,從懷里拿出一件東西來:“這是何烏,去淤血的,早就為你準備好了。”
陳元接過那何烏一看,居然有些netg人形了,定是稀世珍品。這東西自己現在用貌似有些可惜了。不過既然耶律縷伶拿來了,也不能再讓她拿回去,人家家里不缺這個,留著以后吧,說不定什么時候能拿來救急呢。
找個公主做馬子就是好。
看著陳元把藥收起來,公主忽然一把奪過,又把那幾個小瓶子一個一個擺好,同時回頭看了陳元一眼,很是溫柔的說道:“你躺好了,我來幫你擦藥。”
陳元一愣,隨即心中大喜,她幫自己擦藥?那簡直太好了!要知道這丫頭可是遼國的公主,想來沒有伺候過別人吧?這個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當下整個人飛快的躺好,然后解開自己的衣帶,眼神看著那耶律縷伶高挑的身影在那幾個小瓶子前左右晃著,一種心理上滿足的成就感猶然升起。
沒過一會,耶律縷伶拿起其中的一個小瓶款款走來,在netg沿坐下說道:“這一瓶是消腫的,今天晚上我幫你擦,明天你找別人吧。記住,每天早晚各擦一次直到浮腫全部消失為止。”
陳元笑著,點點頭:“是,遵公主懿旨。”
耶律縷伶輕輕的拍打了他的肩頭一下:“少貧嘴了!這藥有些痛,會有一種火燒的感覺,你要忍著點。”
那柔軟的手指在陳元的傷口處慢慢的,輕輕的肉搓著,雖然那藥確實如耶律縷伶說的一樣,給陳元一種火燒皮膚的疼痛,但是他居然沒有感覺到有多難受。
眼睛看著那耶律縷伶的臉龐,面部始終掛著那種微笑,雖然由于臉上已經變形無法表達自己的意思,可是耶律縷伶還是從陳元的眼神中讀懂了什么,燈光的照耀下,耶律縷伶也臉上也泛起了一絲紅暈之色:“你看什么?沒看過啊?”
陳元搖頭:“沒有,沒有看過這么漂亮的公主,知道么,你今天特別漂亮。”
耶律縷伶很是高興,抬起頭來:“以前我不漂亮么?”
陳元笑了:“以前也漂亮,不過,你今天不像一位公主,倒是很像尋常人家的小娘子。”
耶律縷伶的眼神閃動了一下,沒有說什么,轉身去拿另一瓶藥來:“這瓶是止血的,今天擦一次就可以止住出血了,明天自己自己看看傷口,如果已經不出血,就不用再擦了。”
陳元拿過那瓶子看了一眼,忽然說道:“能不能讓我慢點好啊?”
耶律縷伶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就和別人不一樣呢?身上掛著傷有什么舒服的地方么?”
陳元輕輕握住她的手:“身上掛著傷很痛,可是如果我傷了以后你天天能來看我,那我寧愿天天傷著。”
耶律縷伶嘴角一抿,笑了出來:“你這張嘴就是會哄人,那耶律舒寶干嗎不把你的嘴也打壞了?”
陳元笑道:“打壞了你舍得么?來,先親一個。”
耶律縷伶輕微的掙扎了一下:“你還沒好呢!碰到你傷口你會很痛的。”
陳元卻不管那么多,一只手環腰摟過,另一只已經按在耶律縷伶胸前最飽滿的地方:“沒關系,就親一下。”
耶律縷伶眼神泛出媚色:“怕了你了!”
說著,慢慢的低下頭,兩張嘴向一起湊了過去。
“咯吱,”門,忽然被打開了。
耶律縷伶一聽有人進來,忙的起身,陳元也一只手還在她的衣服里面,也是匆忙的抽了出來,一不小心把耶律縷伶的內衣也給拉下來一截。
陳元正想怒,不知道誰這么沒有眼色,這個時候進來壞了氣氛!眼睛往門口一看,之見胡靜和剛才那個姑娘二人站在門口,臉上也是一片錯愕之色。
胡靜的手指指耶律縷伶,又指了一下陳元,然后又從陳元的身上移到耶律縷伶身上,才問了兩個字:“你們?”
耶律縷伶干咳了一聲:“哦,我在幫他擦藥。”
第164章兩女爭鋒 胡靜慢慢走進來,眼睛看著耶律縷伶:“擦藥?擦藥用的著把衣服脫成這樣么?”
耶律縷伶幾時被別人搶白過?將被陳元拽出來的那截內衣又塞回去,扛起頭來說道:“不把衣服脫了不就擦在衣服上了么?”
胡靜臉上一陣嘲笑:“那用的著你趴在他身上么?你是公主啊!你馬上要嫁給李元昊了,你認為這樣做合適么?”
陳元從netg上已經起來,拉了胡靜一下:“行了,你先出去一下,等會我和你解釋。”
胡靜一甩手,手指指向外面那姑娘:“喬月和我說,我誤會你了,我是來跟你道歉的。看樣子我不該來!我先回去了。”
說完轉過身去,眼睛看了耶律縷伶,搖搖頭,很輕蔑的笑了一下。
胡靜的這個笑容非常容易解釋,就是那種女人們面對自己丈夫在外面的情人的時候普遍的笑容。這個表情對于另一個女人來說,往往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耶律縷伶是公主,被搶白了一句就已經生氣了,她哪里受過這樣的眼色?被胡靜一眼掃的心神大怒:“你這樣看我是什么意思?”
胡靜猛的回頭:“你說我是什么意思!”
兩個人都是不吃虧的脾氣,一句話不投機,耶律縷伶抽出腰間的馬鞭,一鞭子朝胡靜打了過去!
胡靜也是一口氣憋在心里,一見耶律縷伶動手,敏捷的躲閃過去,拔出短劍來:“想打架是么?”
陳元的眼睛還沒看過來,桌子上茶壺茶杯就一陣脆響全部都碎了!心中大是著急:“別打呀!別打架好不好!”
沒人理他,陳元沖出門口想喊人來幫忙拉開:“龐喜!小文!阿木大!快來幫忙!”
阿木大聽到陳元喊他,急忙起身準備過去,楊文廣的腳卻一下攔住他的去路:“干什么去?”
阿木大手指陳元的房間:“我去看看掌柜的喊我做什么?”
楊文廣呵呵一笑:“人家兩個老婆打架,你去拉哪個?”
阿木大一想也是,轉身又坐了下來。
眼見沒有人來幫忙,屋里的兩個女人已經越打越兇,看這局面如果讓她們繼續打下去,定然是以你死我活的結局收場。
陳元一咬牙,現在也只能拼一把了,希望她們兩個都能收住手吧!當下把眼睛一閉,朝著兩個女人打斗的戰場中間就沖了過去:“別打了!”
“啊!”
“大哥!”
“世美!”
鞭子在陳元的左肩膀狠狠的打了一下,那短劍也是從背后插入左肩的肉中。也好在胡靜和耶律縷伶收手快,若是慢上一點,陳元這胳膊肯定是廢了。
兩個女人終于住手了,她們的眼睛看著陳元,目光里的關切之情表露無疑,可是卻沒有一個先開口說話的。
陳元忍住疼痛,抬起頭來說道:“千錯萬錯,都是我陳世美的錯,我求你們了,不要再打了!如果你們感覺很生氣的話,那就打我好了!”
耶律縷伶終于先收起鞭子:“好,今天我不和她一般計較,我先走了!”
胡靜看著耶律縷伶轉身離開,也是收起了短劍。本來想安慰陳元兩句的,可是她忽然感覺自己還是很生氣。誠心誠意過來為剛才的事情向陳元道歉,卻沒有撞到這翻局面!
陳元看著,雖然肩膀上那被插的傷口正在流血,卻依然強笑:“妹子,幫哥上點藥好不好?”
胡靜的嘴net抖動兩下,手往桌子上一指:“你的公主不是給你送的有藥么?放心,我剛才插的不深!自己抹一點吧。”
說完就寒著臉走了。
陳元跟在后面沖出房間,大聲喊道:“妹子,妹子,后面我夠不到!”
胡靜卻頭也不回,根本不理他的叫喊。那叫喬月的姑娘這時候上前來扶住陳元:“老爺你受傷了?我來幫你擦了藥你再追夫人吧?”
陳元忙的伸出另一只還能動的手:“你別過來!我問你,是不是你叫她來的?”
喬月怯生生點頭,很是惶恐的說道:“我,我也只是想和夫人說清楚,怕你們之間因為我而產生誤會。”
陳元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你現在去休息吧。”
喬月還是很關切的說道:“老爺,我先幫你上藥吧?”
陳元把右手平舉:“別!我和你上輩子估計有仇,你離我遠點,以后我的事情你不要管,我求你了行不行?”
自己和胡靜的誤會是因為她而引起的,事情也是因為她和胡靜說清楚了而讓自己無法說清楚的,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和自己有仇?
陳元看著喬月,慢慢的向門口退去,他寧愿自己去上藥。
喬月又是喊道:“老爺,”
陳元手一指:“什么都別說!回去睡覺,我們盡量保持距離!”
“噗通!”
陳元還有那句“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還沒說出來,整個人就摔倒在地上,那渾身的傷口被再次觸動。這次真的好痛,痛的讓他甚至叫都叫不出來了!
喬月怯生生說道:“我想告訴你,后面到門檻了…”
耶律縷伶送來的藥確實是好藥,龐喜給陳元擦了兩天之后,身上的那些浴血的地方逐漸消除,臉部的扭曲也慢慢的變了回來,當然,這個過程是極其痛苦的。
龐喜的手太重了,他打人的時候手重的就像鐵錘,給陳元擦藥的時候那手就像在打人一樣,經常是一遍擦過之后,陳元已經滿身大汗了。
又擦到了陳元腰間的部位,那里被耶律舒寶踢了很重的兩腳,所以淤血最多。當龐喜的手一下按上去之后,陳元大叫一聲:“啊!你輕點!”
龐喜卻又加一把力氣:“怎么?嫌我手重了?外面有手輕的,人家不愿意幫你擦。”
咬著牙挨了一會之后,陳元這才能說出話來:“怎么樣?是不是快好了?”
龐喜嗯了一聲:“差不多了,估計再有個兩天就消腫了,想完全好的話,沒有一兩個月恐怕不行。”
陳元點頭:“成,能動就行了,也不要好的太快。我說過,要在我傷全好之前,讓耶律舒寶趴下的。”
龐喜終于擦好了,轉手遞給陳元mao巾:“擦擦汗吧,說實話,你真不像個爺們。你看當初耶律涅咕嚕傷成什么樣子?我拿刀去挖他肉,人家連吭都不吭一聲。”
陳元看看他,嘿嘿一笑:“爺們?你連個女人都沒碰過,知道什么是爺們么?”
龐喜嘴角一咧:“我看耶律舒寶打你打輕了,如果是我,我打死你!”
陳元嘴上功夫是絕對輸人的:“你又不是沒打過?結果我現在不還是好端端的在這里?別吹牛了行不行?你若是真厲害,為何當初那展昭一出來就被嚇的不敢出手?”
龐喜大怒:“要不要我們再試一次?”
陳元站起身來走了兩步:“成,能走了。等我改天練會絕世武功,定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現在先放過你,對了,那個倚翠姑娘怎么樣了?”
龐喜也知道自己斗嘴永遠不是陳元對手,既然陳元不說了,他是絕對不會去挑起嘴上戰爭的:“按照你說的,我在郊外買了一座小宅院,還購置了十畝良田,雖然不多,養活個把人不成問題了。”
陳元點頭:“辦的不錯,那蕭遠風只是一個沒過財的小官,這樣對他足夠了。”
龐喜問道:“我很奇怪,既然他是個小人物,你打算從他身上做什么文章?”
陳元笑了一下:“如果你能猜透我的想法,那這一趟龐太師還讓我來做什么?你一個人來就行了。咱們兩個的任務是我動腦子你出手,順便問你一句,老龐有沒有對你說,如果事情沒辦好,就把我殺了滅口?”
他猛的冒出這一句話來,真的讓龐喜吃了一驚,還沒反應過來該怎么回答,陳元哈哈笑道:“哈哈,開句玩笑,龐總管不要介意,這氣氛實在有些緊張了,我自己放松一下。”
龐喜的反應其實已經讓陳元明白了什么,龐太師肯定沒有下這樣命令。龐太師沒有下這樣的命令并不能讓陳元輕松多少,因為這不意味著如果失敗自己可以活著,相反,如果這次失敗,可能這一行所有的人都要死,包括龐喜。
這也是陳元沒有堅決的甩開楊文廣的原因。當時他已經想到了最壞的后果,所以有這位小侯爺跟著,回去之后很多事情都會讓龐吉顧忌。
但是現在不用想那么多了,因為現在他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不是在完成一個任務。這件事情如果做不好,不用龐吉動手,自己根本不可能離開燕京。
門房高聲喊道:“老爺,黨爺給你送了兩口大箱子來!”
黨爺,就是王倫手下的黨君子了。陳元和龐喜對視一眼,兩個都知道,這兩口箱子運來之后,意味著整個計劃動了第一步。
陳元對龐喜說:“把箱子抬進來。”
龐喜點頭,跑到門口和黨君子一起把那兩口箱子給抬到了陳元的房間里面,然后揮退所有的閑雜人。
黨君子在陳元耳邊說道:“陳掌柜,貨來了,我們當家的說,晚上把客人給你請來。”
陳元點頭,對龐喜使了一個眼色。龐喜會意,上前把兩口箱子打開,只見里面裝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契丹少fù,還有一個七八歲左右的男孩。
第165章趁夜擄人 蕭圜丘帶著三十名心腹軍士從軍營趕了回來,就像陳元說的一樣,他娶了十房小妾才生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對蕭圜丘來說就是命根子。
他為了保證自己兒子幸福平安,為孩子和他的母親,也就是他的第八房小妾,在燕京專門購置了一套住宅,他害怕其他房的女人們會因為財產的問題謀害自己的兒子。
可以說他多疑了,他自己也認為自己想的多了一些。可是為了兒子,多想一些總是沒錯的。
今天是孩子的生辰,孩子八歲了,除了兩個生辰因為戰事吃緊他沒有回來之外,每一次他都會來和兒子一起慶賀。每一次過后,想著兒子又長大了一歲,他的心里總是特別的開心。
走在燕京的街上,看著前方那亮著燈火的自家宅院,蕭圜丘控制不住的笑了出來。那小妾知道自己定然會回來的,所以門口風燈掛的高高的。
馬上就能看見兒子了,這小家伙該又長高了吧?再過兩年,自己就可以帶著他上馬了,教他射箭,教他打仗,讓他也成為契丹人最勇猛的騎士!
身后的士兵也是跟了蕭圜丘很多年心腹,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三十人同時勒馬停了下來。
蕭圜丘每次回家他們都只送到這里,他從來不讓手下的士兵靠近自己的家門。這一次旁邊有個心腹卻是多問了一句:“將軍,最近局勢不是很好,您看是不是留兩個兄弟在門口?”
蕭圜丘的眼睛卻看著旁邊的一家酒店,神色很是疑huo。
心腹知道他在想什么,馬上說道:“將軍,我們上次回來的時候,這里沒有酒鋪。”
蕭圜丘從馬上走了下來,沒有回家,而是往那酒鋪走了過去。
酒鋪很小,擺設的桌椅都是半新的,里面坐著寥寥幾個酒客,小二懶洋洋的靠在門邊,而掌柜的爬在那柜臺上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摸樣。幾個人走過來的時候,那小二才強打起精神來:“哎呦,幾位軍爺來了?辛苦辛苦,里面請。”
蕭圜丘進門之后四下掃了一圈,然后問道:“才開的鋪子?”
小二彎著腰,很恭敬的說道:“回軍爺的話,也不算才開,這都干了三個月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身著契丹牧人衣服的酒客大聲叫喊起來:“我說老李,你也往爐子里多放些柴火,這冰天雪地,你還開著門,想凍死人呀?”
那掌柜的呵呵一笑:“好好,馬上添,馬上添。”
說完抱著一把柴火放了進去,然后走過來對蕭圜丘等人說道:“軍爺,你們別站在門口好不好?進來暖和暖和吧。”
蕭圜丘看著他:“你是宋人?”
那掌柜的點頭,哈著腰說道:“小人是宋人,不過以后打算就在這里了,我妹妹嫁到遼國的,所以我才跟來了。軍爺,進來喝一杯吧?”
酒鋪里面還有其他幾個酒客正在喝酒,更讓蕭圜丘覺得這里面沒有什么問題。
想想自己現在提放的是耶律宗元那股人馬,宋人,應該是安全的吧?當下回頭對隨行的三十多名契丹軍士說道:“外面天冷,你們就在這里喝兩杯吧,把門打開,能看到我家門口,里面有什么動靜也能聽到。”
這當然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那些契丹軍士也是非常高興,紛紛找桌子坐了下來,雖然不放下門簾總有那寒風灌入酒鋪之中,可是相比站在外面,卻是要快活多了。當那掌柜的把酒壇子剛拿上來,軍士們迫不及待的先喝上兩口,驅趕身上的寒氣。
蕭圜丘獨自一人向家里走去,在房門前停了下來,借著門上掛著的風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想用最完美的形象出現在他兒子的面前,從頭,到腳,都仔細的打量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之后,他才開始叩響房門。
以前,每次叩響房門之后,里面都會傳出兒子那歡快的叫聲,可是這一次,讓蕭圜丘有些意外的是,房內居然靜悄悄的。
他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心中不由想到:“怎么回事?會不會是自己回來的太遲了,孩子已經睡了?”
想想也不可能,孩子他媽媽會讓兒子等到自己回來的。心中有些疑huo,手上卻再次叩動了門環。
一個腳步聲從里面傳來,由遠而近。蕭圜丘聽的清楚,這是一個男人的腳步聲,很輕,很快。
他的手不由的握在了自己的刀柄之上。
房門打開,一個很儒雅的中年人站在蕭圜丘的面前,非常的禮貌的抱拳說道:“蕭將軍,在下等你多時了。”
蕭圜丘沒有進門,他不知道里面生了什么事情的時候,絕對不會把腳步邁進去的。看看身后不遠處的酒鋪里面,那里坐著三十個自己帶回來的軍士,這讓他有了一些膽氣:“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家里?我的兒子呢?”
那人笑了一下:“看樣子蕭將軍是不打算進門了,這樣吧,在下請蕭將軍去一個地方,到了那里,你的三個問題都會有人替你解答的。”
蕭圜丘向后退了兩步:“你到底是誰?”
他往后一退,那些正在喝酒的士兵馬上覺將軍那里有情況!其中一個抽出刀來:“不好,將軍遇到麻煩了!”
三十人立刻拿起自己身邊的武器,就要出去幫忙,可是剛剛把武器拿到手里,卻忽然覺得自己頭重腳輕,用盡渾身力氣也站不起來了!
酒鋪那掌柜的哈哈一笑:“動手!”
只見那店小二從身后抽出一把短刀,先前的幾位酒客也都站了起來,一個個目露兇光的看看那些契丹人。
這三十名契丹士兵是跟著蕭圜丘征戰多年的精銳,可是再精銳現在都沒有用了,當他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面對對方砍下來的屠刀,只能徒勞的用手中兵器去招架一下。
慘叫之聲連連響起,蕭圜丘臉色大變,一把抽出自己的腰刀來,照著門口那人就砍了過去。
這一刀來的又快又猛,那人不由贊道:“好刀法!”
不知道他從身上什么地方也摸了一把刀出來,一下架住了蕭圜丘的腰刀,還把蕭圜丘整個人劈的往后退了兩步。
那人并沒有追擊,而是橫刀立在門口:“刀法雖好,卻未得精髓。可惜了,你是個遼人,不然在下可以指點你一下。”
蕭圜丘一個照面之后已經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也不戀戰,馬上向一旁逃去,正待張嘴疾呼,酒鋪中一道人影已經向他飛奔而來:“想跑么!”
蕭圜丘聽到強烈的破空之聲,知道來人的武藝不在自己之下,想要突破那人的攔截絕非易事!心下一寒,揮刀架住刺來的長槍,回頭一看,又有兩道身影向自己撲來,包括門前的那個武藝本就高過自己的家伙。
他頓時明白,今日的是早有人給自己布了陷阱,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當下兇性打,也不顧什么防守了,一刀向擋住自己去路的那人砍去,只求一個同歸于盡。
那人手中長槍也是同時刺來,身后傳來一陣疾呼:“鐵槍!活的!”
蕭圜丘的刀到底比那長槍短了一截,那長槍穿透他的肩膀之后,他手上的力氣漸漸消失。手中的刀被那人很輕松的抓住,再也砍不下去。
身后一根繩索隨即套在脖子上,勒得他連氣都喘不過來,耳邊只聽那使槍的人呵呵笑道:“呵呵,大哥放心,我曉得。”
這里動手的人就是王倫,李鐵槍,郭邈山和張海四個,還有他們的幾個貼心的伙計正在酒鋪里面割下那些遼兵的頭顱。
張海就是那個扮作小二的人,這時候趕著一輛馬車從前方駛到王倫面前:“大哥,你們上車,這里我來收拾。”
王倫顯然對張海很是放心,連一句交代的話都沒有,一把就將那蕭圜丘給提上了馬車,郭邈山也跟了進去。李鐵搶坐在車轅上,把自己的長槍藏在馬車底下,然后趕著馬車離去。
張海不慌不忙的去把蕭圜丘的家門從里面關上,然后自己翻墻出來。再指揮幾個伙計把那鋪子里面的血跡什么的打掃干凈,尸體抬到后院埋了。
桌椅收了起來,加了幾節柜臺,然后擺上布料。門口的招牌一換,酒鋪瞬時間就變成了布莊。
點上幾盤檀香去去血腥之氣,張海四下先打量了一番,覺得沒有破綻之后才帶人準備離開。
一個伙計忽然提醒到:“海哥,這街上還有血跡,是不是明天早上早點來打掃一下?”
張元微微一笑:“不用了,留點血跡也好,讓追查的人知道這里出事了。”
第二天,沒有人注意到蕭圜丘的失蹤。軍營里面的人以為他在燕京,而燕京的人以為他在軍營。所以估計事情要等到四五天之后,才會被人覺。
陳元已經能行走如常了,臉上的浮腫基本上消去,只剩下一些淤青還在提醒著別人這張臉前幾天的悲慘。
融資的事情做的非常順利,短短幾天的時間,陳元居然收到了七萬貫的現錢。這只是一個開頭,以后還會慢慢多起來的,特別是自己出第一筆利潤之后,相信會有很多人托關系找著門路來把錢送給自己,包括某些朝堂上的大人物們。
第166章大宋細作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陳元的計劃一步一步的展著,只有耶律舒寶被打著一件事情出乎了預料。
出乎陳元的預料,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耶律舒寶現在還能起netg,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哪個家伙不小心,一腳踢在了耶律舒寶的腳踝上,現在他整個左腿都都能動彈。
耶律仁先不會來找陳元的,他是大人物,不可能放下身架來跟陳元尋晦氣。他如果來了,贏了不光彩,輸了更是丟人。況且遼興宗聽說事情的始末之后,讓耶律仁先不要去管孩子之間的事情。
所以,在耶律舒寶自己能走之前,陳元認為自己是絕對安全的。只要自己明地里低頭做人,暗地里狠著出手,挨上一段,估計蕭圜丘失蹤的事情,和那關于耶律仁先私通女真人的謠言都該鬧開了。
現在陳元要做的就是悄悄做好準備,讓馬上就要到來的狂風暴雨刮的更猛烈一些。
就在他靜靜的等待著事情的展的時候,楊義來了。
這是楊義第二次主動來找陳元,陳元很喜歡楊義這個人,他已經打聽過了楊義的底細,他也知道了這個家伙為什么不去告自己。
因為楊義認得楊文廣。所以,他告自己最少也是回到宋朝之后的事情,在遼國把事情鬧出來,不光自己完蛋,楊文廣一樣完蛋。
楊義和楊文廣算的上是世交了,他的祖父楊信,和楊家將兩代人的交情都非常好。所以那一次楊義沒有說出龐喜,并不是像他表述的那樣給自己機會證明,而是他相信楊文廣。
屋里面只有陳元和楊義兩個,楊義拿起桌子上的紙筆,寫了一會遞給陳元來看。
“請幫我救一個人,宋人。”字跡寫的非常工整,就連陳世美這樣的狀元之才看過之后,也是心中大家贊賞。
陳元抬頭看去,之間楊義的眼睛里面流落出一種急迫的神色,顯然這個人對楊義來說十分的重要。
陳元現在真的不想惹出一點點的麻煩,所以思考一下之后,決定回絕楊義。他同樣用寫字的方法回道:“我在遼國沒有什么根基,我想你要我救的人肯定是個很重要的人物,不一定能幫上忙,抱歉。”
紙條又遞回了楊義的手中。楊義的眉頭皺了起來,一會又寫好了自己要說的話:“我知道這樣來很是唐突,但是請你一定要幫我,這件事情關系到大宋邊疆的安危。”
陳元看過笑了一下,寫道:“我現在在遼國為官,楊護衛這樣和我說話,是不是有些事情誤會了?”
楊義等他寫完,自己動手拿過來一看,馬上沖陳元做了一個怪異的臉色,奮筆寫下:“別人用眼睛和耳朵在看事情,聽事情,我用的是心。陳兄騙過了別人的眼睛,卻瞞不過我的心。我知道你是來做宋大人做不好的事情的,我相信你可以,所以我沒有找宋大人,而是來找你。”
陳元看著這紙條愣了一下,他真的越來越喜歡這個不會說話家伙了,當下拿過另一張紙來:“說吧,把事情都告訴我,我盡量幫忙就是。只是,如果我沒有做到,你不要怪我。”
楊義看過,沖陳元先是抱拳行禮,然后又寫道:“他叫張匡正,四十歲,身材不高,有些微胖。是我們大宋在遼國的細作。這些年一直在遼國各地,負責繪制遼國的地圖。”
他寫這些的時候,陳元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后,心中不由一陣錯愕,怎么又是地圖?
只見楊義繼續寫道:“前些日子因為不慎,被遼國人看押起來,宋祁大人不愿意為這樣一個細作惹的遼國不快,就沒有提他的事情,但是有人讓我一定要把他帶回去,”
寫道這里,陳元忽然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一下,然后陳元問了一個問題:“那個人是誰?”
楊義看看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最終在紙上寫了:“包大人。也是包大人告訴我的,如果宋祁不愿意做,就來找你!”
陳元心中暗道,原來包拯這樣看得起自己?雖然他很害怕見到包拯,可是從自己和包拯的幾次接觸,還有旁人的評價來看,那是一個很值得尊敬的角色。陳元決定去試試看,怕包拯是一回事,尊敬包拯是另外一回事,有機會幫包拯辦事,陳元不會拒絕的。
楊義繼續寫道:“過幾天李元昊下了聘禮之后,我就要隨宋大人離開燕京,營救張匡正的事情拜托陳兄多多費心。人現在關在南院府的大牢里面,請陳兄先去看看是否無恙,切忌,一定要平安帶回。”
陳元點點頭,寫了四個字:“全力而為。”
聽說人關在耶律宗元的大牢里面,陳元多少有了一些把握。因為這最少說明兩件事情,第一,這個人可能還沒有定罪,不然早就交給遼興宗了。第二,這個人至少目前還是安全的。耶律宗元可能并不知道此人的重要性。
說實話陳元也不知道這個張匡正到底重要在什么地方,不過看著包拯都托人救他,若不是十分重要,定然就是和包拯是親戚了。貌似自己把人救出來,讓老包欠自己一個人情也沒什么不好。
耶律宗元和自己還有些關系,正好明天要去看看一樣被看押在南院大牢里面的完顏如如鹿,順便看看這個張匡正。
楊義見陳元答應了下來,也就起身告辭了,陳元一直把他送到門口這才回來。
龐喜已經出來了,說實話,龐喜對楊義這個人有些害怕,生怕這小子回去在仁宗面前真的告自己一狀。仁宗對楊義的信任就如同趙匡和趙光義對楊信的信任一般。
楊信也是聾啞人,可是他很牛氣。這一點陳元也是通過楊文廣才知道的。楊信創造了宋朝軍隊中最完善的手語,讓那些突襲敵人的士兵不用說話也能和旁邊的隊友密切的配合。如果這還不算牛的話,那么楊信根據手語的方式,制定出了大宋海軍第一套完整的旗語,這個夠牛了吧?
所以說老天是很公平的,他拿走你一樣東西的時候,總會把另一樣東西賜給你,只要你能找到,你能努力的學習,總會有證明自己與眾不同的一天。
陳元決定去看看那個張匡正到底是何許人物,想救人就先要知道自己要救的是什么人。如果只是一個一般的重要人物,大可花些錢財來打點一下,想著憑借自己現在和耶律涅咕嚕父子的關系,應該可以成功。
如果是不重要的,只是包拯一遠房親戚,那么就更簡單了,可能連錢都省了。
而且現在也是去看看完顏如如鹿那些俘虜的時候了,他們也是自己手上一個重要的棋子,說服他們,是扳倒耶律仁先最重要的一環。
耶律涅咕嚕對陳元的到來顯然非常高興:“陳兄,快請屋里坐。”
陳元當然不會站在門口和他說事情,腳步很輕快的走了進去。看著陳元走路的姿態,耶律涅咕嚕笑道:“看樣子陳兄好的差不多了,這些日子我有些忙,沒有去看望,還望陳兄不要見怪才是。”
陳元笑了一下:“九王子客氣了,我這次來,想和九王子說一下上次我來說過的事情。”
耶律涅咕嚕理解錯了陳元的意思,以為他現在是現耶律仁先很難對付,而且一口氣已經出了,所以來打退堂鼓的:“陳兄,我早就說過,要扳倒耶律仁先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況且洪基已經替你出了一口氣,你大可安心等候,日后我們接掌了權利之后,再收拾他也不遲,你們宋人不是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么?”
陳元臉上的笑容變了,眼睛看著耶律涅咕嚕的臉色:“九王子誤會了,我不會君子,報仇等不了十年!我來是告訴你,昨天晚上,我把蕭圜丘給抓起來了。”
耶律涅咕嚕大為吃驚:“你說什么?你抓了蕭圜丘?我怎么不知道?”
陳元微微笑道:“現在燕京沒有人知道,九王子是我第一個通知的人。我想,過幾天耶律仁先現蕭圜丘失蹤之后,必然會采取行動。咱們該提前想好應對之策才行。”
耶律涅咕嚕呆呆的看著陳元,他一直以為陳元那天來說的不過是一時的氣憤之話,為的只是在心里尋求一點平衡。他真的沒有想到,陳元這么快就動手了。
蕭圜丘是耶律仁先的親信,他的失蹤必然會引起耶律仁先的恐慌,甚至引起整個北院的動蕩。加上這幾天外面的流言越傳越厲害,兩件事情綜合到一起,絕對是對耶律仁先那個集團的一次強有力的沖擊!
只要把握住這次機會,可能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問題是,耶律涅咕嚕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陳元動作這么快,所以也沒有完全準備好。
陳元從他臉色上面就看出了答案,心中一笑,耶律宗元他們準備的越不充分,扳倒耶律仁先之后遼國的朝堂動蕩的就越是厲害,這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想去見見那完顏如如鹿,有些話,他說出來比我們說出來更有說服力。”陳元很小聲的說道。
耶律涅咕嚕的心情有些亂,因為他確實沒有想到陳元下手這樣的快,再他想來,就算有什么動作,也是陳元傷好了以后的事情。他更明白陳元說的很對,如果能說服那完顏如如鹿配合自己的話,耶律仁先這一次就麻煩了。
長久以來一直期待扳倒耶律仁先的玉望讓耶律涅咕嚕的心里有些激動:“好,我帶你去大牢。”
陳元卻伸手攔住:“九王子不可,有些事情你必須出面,比如日后在朝堂和耶律仁先對質爭鋒,可是有些事情,還是我去做的好。您不要和完顏如如鹿見面的好。”
耶律涅咕嚕聞言之后,馬上醒悟過來:“多謝陳兄提醒,你看我這腦袋,連這么簡單的問題都沒有想到,當真是有些激動了。這樣吧,我給你令牌,陳兄現在就可前去。”
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來:“陳兄拿著這個,可以在我南院的大牢里面自由的進出,不會有人阻攔你的,如果需要的話,我派兩個人和你一起去如何?”
陳元想了一下:“好吧,畢竟我和牢頭不熟,九王子再派兩個人來幫我最好不過了。”
耶律涅咕嚕點頭,沖后面喊了一聲:“必如,開清,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從旁邊的廂房馬上跑出兩個看上去很精神的小伙子,幾步就跑到耶律涅咕嚕跟前:“王子,什么事情?”
耶律涅咕嚕指著陳元說道:“你們這兩天聽陳大人吩咐,他要去牢里辦些事情,你們負責協助他。”
那兩人忙的對陳元行禮:“耶律必如(耶律開清),見過陳大人。”
陳元點頭:“那好,就這樣吧。我現在就去一趟,事情宜早不宜遲,現在耶律仁先隨時可能現事情不對,我們必須快些才是。”
辭別耶律涅咕嚕,陳元帶著兩個耶律必如和耶律開清來到了南院的大牢。
遼國在很多地方都效仿大宋了,那些所謂的“祖宗之法”已經變了許多,包括他們監獄就是這樣。
在以前,每一位有權勢的人都有自己的監獄,他們對那些冒犯他們權威的人有生殺予奪的大權。直到蕭太后那個時候事情才有所改變,規定只有南北院和朝廷所屬的各地衙門才可以設立監獄。
監獄的性能也是各有不同,南北院主要關押一些戰場上抓來的戰俘,還有懷疑對遼隊不利的人。也就是說,凡是軍人抓來的人,大多關在南北院的監獄里面。而那些觸犯遼國刑罰,被捕快或者禁軍抓住的,大多關在朝廷的監獄里面。
第167章南院大牢 完顏如如鹿在耶律宗元的牢房里面已經呆了快十天了,這十天來,沒有一天他不在為自己的部落擔憂著。他很不甘心,想想上一任頭人把部落交給自己的時候,完顏部是女真人中數一數二的大部落。
僅僅這一仗,部隊的族人死傷殆盡,活著的也都被遼人關了起來,他不怕死,但如果因為自己的失誤而讓整個部落滅絕,那是完顏如如鹿很難接受的。
現在自己不能接受又能如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哪里還有抗爭的余地?看著族人在牢房之中津津有味吃著對他們來說算是很難求的牢飯,完顏如如鹿的心情很是糾結。
一個人影在他的牢房前停了下來,完顏如如鹿轉頭看了一下,看到陳元那張還有很多淤青的臉。
他認識陳元,當初那一仗如果不是這個宋人堅決不入樹林,那么現在自己可能正逍遙的在白山黑水間縱橫呢。
他的眼神有些敵視,接著馬上又黯淡了下來。女真人都是勇士,作為勇士的最基本的條件不是不能輸,是你不能輸不起。人家是在戰場上規規矩矩打敗自己的,這樣輸了就不能記恨,當然,如果有機會報復的話卻是可以的。
陳元把一壇子好酒放在牢房門口:“頭人,來喝一杯如何?”
如如鹿沒有客氣,戴著鐵鐐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忽然渾身鐵鏈一抖,同時嘴里出大聲的咆哮:“啊!”
陳元被嚇的往后急退兩步,那耶律必如和耶律開清也是急忙netbsp;如如鹿停下吼叫,看著很是緊張的耶律必如和耶律開清,又看看臉色已經有些蒼白的陳元,哈哈笑了一聲。從那牢房底下的小門伸手把酒壇子提了進去,拍開封泥,倒過來往自己嘴里猛灌。
陳元的神色慢慢回復了正常,又走到那門口:“頭人,光喝酒很傷身的,這里有些鹵肉給頭人下酒。”說完把兩個木頭盤子也放在地上。
那如如鹿沒有說話,彎腰把菜拿了進去,然后端到一邊去吃去了。陳元也未說什么,就站在一邊等他吃完。同時在走廊上來回的走了兩遍,打量著牢房里面的每一位犯人,想尋找一下有沒有楊義說的四十多歲,個子矮矮的,有些胖的男子。
走到最陰暗的一個角落里面,忽然現了自己的目標。那人和楊義說的一樣,身上還穿著標準的宋人衣服,想來就是那個張匡正了。
陳元在他的牢門前停留了一下,多打量片刻。那張匡正卻對陳元視若無睹,好像門口站著一個人絲毫沒有引起他的興趣一樣,正在地上用草紙畫著什么東西。
一陣微風從外面吹了進來,把其中一張草紙從他身邊吹起,朝陳元的腳下飄落下來。張匡正急忙想用手按住,可惜還是慢了一步,草紙穿過牢房的木欄,落在陳元的腳下。
陳元伸手去撿起來,只聽張匡正大聲喊道:“大東海!我的大東海!”
陳元沒有理他,拿起來看了一下,草紙上面畫著一個一個的不成規則的圖形,想想應該是地圖之類的。陳元看著那幾個圖形的摸樣,覺得甚是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這到底是哪里的地形。
張匡正已經狀若瘋狂:“快還給我!還給我!”
守衛從大牢的另一頭飛奔過來,拿著一根粗粗的棍子敲打張匡正伸出牢門的手臂,可是張匡正仿佛那手臂不是自己的一般,不顧疼痛的繼續向陳元抓來:“給我!”
陳元揮手制止那守衛,然后把那張草紙遞給張匡正,只見他仿佛又拿到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一樣,馬上跑回里面,把那草紙和其他張一起擺放好。
守衛有些惶恐的問道:“陳大人,沒驚著您吧?這人就是一個瘋子。”
陳元看著張匡正的背影,搖搖頭,示意守衛不要再說了。他始終覺得剛才那草紙上的幾個圖形貌似自己以前在地圖上見過,卻一時真的想不起來。
他不想讓別人注意他關注張匡正,確定這個人現在還活著,并且沒有被打上鐐銬之后,他就轉身離開走向完顏如如鹿那里。
陳元帶來的吃的顯然比牢飯要好吃多了,只是離開這么一會,如如鹿的面前就只剩下幾根骨頭了。
他仿佛沒有吃好,把十個手指頭放在嘴里,貪婪的shǔn吸著上面的油漬。陳元看的微微一笑:“頭人如果還想吃,日后我還會給你送來。”
如如鹿聽了這話,把手指從嘴里拿了出來:“你不殺我?”
陳元說道:“我和頭人無冤無仇,為什么要殺你。”
如如鹿聽完之后,哈哈大笑起來,顯得甚至開心:“我還以為剛才那頓是斷頭飯呢。鬧了半天,我都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些用處。”
陳元在牢門外面豎起了大拇指:“頭人聰明,在下就是來和頭人商量一件事情的。”
如如鹿倒也是痛快:“說吧!能不能讓我活著,能不能讓我的部落的人都活著!”
陳元想了一下:“你的性命我不敢說,還有你們這些青壯,我也不會向你們承諾什么。但是你們部落的這些老人,fù女,孩子,我可以讓他們活下去。”
如如鹿沒有給陳元答復,卻大聲對對面一個牢房里面的兩個人喊道:“鐵安里,蘇圖,你們兩個認為我該怎么做?
對面牢房里面關著兩個年輕人,陳元回頭看了一下,那兩個年輕人已經跑到了木欄邊上,讓自己和如如鹿的距離更近一些:“頭人,答應他吧,只要孩子還在,我們完顏部落就還在!我們沒有資格講條件!”
被抓住的女真人只有幾百人,刨去那些青壯之后,老弱的總數不過一百多人,其中孩子只是二三十。
可是這二三十個孩子就是他們未來的希望,只要這些孩子能平安的回去,那完顏部落就還能繼續在白山黑水間存在下去。
另一個卻是問了陳元一句:“請問,你真的能放了我們的孩子和女人么?”
陳元非常痛快的說道:“當然。”
那人的眼神非常堅定的看著陳元:“好,你先放了我們的女人和孩子,等到我們確定他們安全了,你要我們做什么都可以。”
女真人就是這樣,為了活下去他們可以付出一切。為了整個部落的希望可以繼續存在,如如鹿和幾個頭領愿意配合陳元,哪怕是最后無法挽回他們自己的生命。
前提是陳元必須先把他們的女人和孩子放出來,直到他們確信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安全了為止。
他們被遼人騙過很多次了,在這可能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次賭注之中,他們希望自己參加的是一場相對公平的賭局。
這是他們底線,不可動搖的。
陳元從大牢出來之后,決定馬上再去一趟耶律宗元那里,一刻也不停留,請耶律宗元答應先把那些女人和孩子放了。
這件事情必須盡早的去做,因為雖然耶律宗元放人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讓那些女真人感覺到安全,卻需要足夠的時間。
蕭圜丘已經被自己抓起來的,時間還有多少陳元也不知道。北院和南院的斗爭隨時都有可能打響,遼興宗隨時可能會親自提審這些女真人。
陳元沒有想到的是,他再次回來的時候,耶律宗元居然已經在家里等他了,而且從耶律宗元的神色可以出來,他比自己更是焦急一些。
耶律涅咕嚕第一時間把事情告訴了耶律宗元,這個老奸巨猾的家伙馬上意識到,陳元選擇的下手點非常好!
當初陳元向他提出在軍中造謠言的時候,耶律宗元并不看好,因為在他看來,這種宋人常用的小伎倆根本不足以動搖耶律仁先的地位。莫須有的罪名也不可能把耶律仁先怎么樣的。
燕京是遼國的燕京,遼國的體制不像大宋,大宋是皇帝一個人說了算的。可遼國不同,南北院大王本身就擁有很強的勢力,如果真的那么容易,遼興宗也不會在改革朝政這件事情上一籌莫展了。
所以當初他只對陳元說:“可以試試。”
現在,謠言日甚一日,甚至傳的有鼻子有眼了。耶律宗元心中斷定這個謠言已經傳入耶律仁先的耳朵,遼興宗肯定也知道了。
如果說這些還不能引起耶律仁先的重視的話,那蕭圜丘的失蹤足以讓自己的對手方寸大亂!
朝堂博弈如同兩個高手對壘,當對手心神不寧的時候,就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
他決定在朝堂上先起攻擊,明天就開始,讓耶律仁先措手不及!現在他最大的優勢是,不管從什么地方攻擊,耶律仁先先都要考慮的是,耶律宗元到底有沒有從蕭圜丘那里得到情報!
所以他要見見陳元,他必須知道陳元接下來要走那些步子,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只要配合的好,很有可能這一次攻擊就能擊破對手那看似牢不可破的陣營!
陳元先說了一下自己這一趟去大牢中的收獲,耶律宗元聽后非常滿意:“好!非常好!只要那如如鹿愿意按照我們教他的話去說,這一次耶律仁先就麻煩了!陳世美,我兒子說你有經世之才,果然不假。你放心好了,只要我們這次能打到耶律仁先,你當居功!說,你想要什么?”
陳元嘴角往上一揚:“我只有一個要求,到時候收拾那耶律舒寶的時候,請大王準許我去出手。”
耶律宗元看著陳元那一副小人記仇的摸樣,慢慢的笑了:“若是真的可以,我當然會讓世美去做。只是,單憑那些女真人的一面之詞,還有一些無據可查的謠言,重創他是絕對可以,想讓皇上殺了耶律仁先恐怕不行。”
第168章未雨綢繆 陳元馬上說道:“大王放心,打蛇不死遺留后患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的。馬上,耶律仁先就會犯一個錯誤,一個讓所有契丹人都不能原諒他的錯誤。”
耶律宗元的眼睛放出光芒了:“他會么?”
陳元奸詐的一笑:“他不會,但是我會幫他做。”
耶律宗元想了一會:“好,事情我交給你去處理,以后,我們之間不要有太多聯系。以免被那耶律仁先抓住把柄。至于那些女真人的孩子和女人,現在不要放,你多去幾趟,顯出一副很賣力的摸樣,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感激你。”
不用他提醒,陳元也知道如果對方開出條件自己的就做到了,那就會讓對方想著能不能把價錢再提高一些。做了這么多年買賣,這點技巧還是懂的。
這就是為什么和女真人談判耶律涅咕嚕不能去的原因,如果是耶律涅咕嚕和女真人說條件,女真人會認為耶律涅咕嚕放了他們所有人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陳元去就不一樣了,他可以先給女真人一點希望,然后再讓他們覺得希望很渺茫,在女真人就要絕望的時候,再把他們的希望變成現實,這樣才能讓完顏如如鹿乖乖照著自己教他的話去說。
陳元還想和耶律宗元說一下那個張匡正的事情,可是轉念一想,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等到雙方的關系再密切一些,想來做起來會更輕松。
不過那張匡正畫的幾個圖形卻是有些眼熟,到底是哪里地形陳元到現在都沒有想起來。耶律宗元讓那個耶律必如這幾日就跟在陳元身邊,說是為了方便雙方的聯系,也為了讓陳元行使權利的時候更加方便一些,畢竟南院所有的人都知道,耶律必如是耶律宗元的門客。
這當然還有監視的意思,讓陳元的舉動不要出他的掌控。
陳元完全當然明白,謝過耶律宗元之后,帶著自己新的跟班去了第一家。
今天,他要在這里請客,請的只有一個人,蕭遠風。
耶律涅咕嚕親自把陳元送出了大門,說真的,九王子現在的心里也是非常的興奮,長久以來自己最大的絆腳石眼看就要被自己踢開了,那太子的寶座好像就在前面,已經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理想。
等自己坐上那個位置之后,定然會勵精圖治,讓遼國走向富強!自己還年輕,用十年的時間就可以完成這一切了,然后再用十年,平定黨項,征服大宋!創造契丹人從沒有創造過的宏圖霸業!
想想都覺得很是興奮,腳步不由的又是輕快了一些,走到客廳門前,卻看見耶律宗元還在椅子上坐著,仿佛是沉思著什么一樣。
耶律涅咕嚕當即收起臉上的笑意,很恭敬的走了進去:“父王,您在想什么?是不是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
耶律宗元抬頭看看他:“你覺得呢?”
耶律涅咕嚕說出自己心里話:“孩兒覺得,陳世美這個計劃完全可行!至少對我們來說有益無害,耶律仁先就算不死,也要脫掉一層皮!”
耶律宗元點頭:“嗯,確實如此,這計策很簡單,很陰險,很毒。最要命的是陳世美安排的非常巧妙,不是一下子所有的陷阱都砸上來,而是一環接著一環,慢慢的打擊著耶律仁先。讓他從渾然不覺,直到被勒死。等他覺之后,繩索就已經無法擺脫了,設身處地,如果有人這樣陷害我,我估計也是無法逃脫的。”
耶律涅咕嚕笑道:“那父王還在想什么?”
耶律宗元嘆口氣:“老九,你是你們這班人中最出色的一個,我想問問,你對那陳世美怎么看?”
耶律涅咕嚕先是一愣,然后問道:“父王的意思是?”
耶律宗元眼神中閃出殺機:“朝堂的斗爭總要先人一步才可以,在我們即將扳倒耶律仁先的時候,你就要想著你的下一個對手會是誰!你想過沒有?”
耶律涅咕嚕面色很是慚愧,低下頭來正待思考,耶律宗元卻說:“不用想了,你的下一個對手是洪基。是那個一直被我們瞧不起的耶律洪基,可是他現在已經變了!九兒,以前的耶律洪基絕對沒有膽子去帶兵救援你們,更不可能為了陳世美被打帶著人為他出頭!如果你還把他當做那個需要你保護的小弟弟,你就輸定了!”
耶律涅咕嚕的神色堅定了起來:“父王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耶律宗元搖頭:“你還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最擔心的不是洪基,只要你提起精神來,洪基不是你的對手。我擔心的是陳世美!這個宋人這次表現的太出色了,他和洪基的關系要比和你的關系好一些,最近還有傳言說他是耶律縷伶的面。九兒,如果你和洪基爭斗,他會站在你這一邊么?”
耶律涅咕嚕被耶律宗元說的呆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的潛意識一直把耶律仁先當做擋路的唯一路障,他一直認為,只要跨過這個路障,自己的前方就是一片坦途!
耶律洪基根本不行,就算他已經長大了,都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如果有陳元幫助耶律洪基,就像耶律宗元擔心的一樣,自己真的還有把握么?
耶律涅咕嚕的眼中也殺出殺機:“父王,我真的知道該怎么做了。”
耶律宗元這次笑了:“好,那就好。”
別人都說,一個人如果倒霉的話,喝涼水都和塞牙縫。這句蕭遠風覺得用在自己的身上非常合適。
先是陳元擺出一條財大路的時候,他沒錢跟上去。雖然陳元答應給他一份干股,但是蕭圜丘知道,干股是不可能太多的。
這還不算倒霉吧,有總比沒有要強得多,自己一個大錢沒拿,以后人家每月送錢來給自己花,倒也算撿了一個小便宜了。可是還沒想著去找老相好那個倚翠慶賀一下的時候,勾欄的老板卻告訴自己,倚翠被人贖身了,先再從良了,去了哪里老板也不知道。
這幾日他雖然又找了其他的姑娘,可是總覺得不如倚翠順心。
所以陳元請他來吃飯的時候,雖然他來了,可是那心中有些失落的心情卻讓他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
兩個人喝光一壺酒之后,蕭圜丘就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看著陳元說道:“陳兄,你是大財的人物,兄弟也沒別的想法,日后若是能跟在陳兄的身后接著你漏下來的幾個小錢,也就心滿意足了。”
陳元笑道:“蕭大人客氣了,這以后不管是官場還是生意場上,兄弟還都要你照應著。”
蕭圜丘搖頭:“陳兄,今年你看得起我,不!這個月你還看得起我,等下個月,說不定你在街上看見我就不認識了!兄弟我別的本事沒有,但是誰有能耐誰沒能耐,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陳元放下酒杯:“蕭兄這樣說話,是不是看不起我?我陳世美豈會是那種富貴忘了窮兄弟的人?”
蕭圜丘一聲嘆息,心中暗暗想道,這話聽起來再理,可問題是,自己連一個所謂的窮兄弟都算不上。
陳元小聲說道:“蕭兄,我真的拿你當朋友,說實話,我正有一件事情希望蕭兄幫忙。”
蕭圜丘很尷尬的笑了一下,他來的時候就知道,陳元肯定有事情找他,不然像陳元這樣本事就是通事,又有耶律涅咕嚕和蕭蘇里撐腰的人怎么會把自己一個小小的倉庫守備將軍看在眼里?
不過有事情就好說,只要你有事情找我辦,我就能和你講條件。
當下也放下了酒杯:“陳兄但說無妨,只要兄弟能辦到,絕無二話!”
陳元笑了:“這事情對于蕭兄來說,是易如反掌的。蕭兄,最近我有一批糧食送去北方,人家催的急,可是南方的貨還沒有到。能不能從您那倉庫里面周轉一點?不多,一百車就夠了!”
蕭圜丘做出很為難的架子,其實他心里沒有什么為難的,第一糧食他有,第二他不怕陳元跑了,第三他也不怕陳元賴賬。之所以為難,也只是想多要一些好處而已。
他不出聲,等著陳元再次開口。誰知道陳元居然非常干脆的說道:“蕭兄若是為難就算了,在下再想其他辦法就是。咱們兄弟歸兄弟,如果你真的不方便,也不要硬來幫我。”
蕭圜丘一聽陳元這樣說話,倒是十分的意外,這條財路可不能斷了,不過自己現在若是再硬送過去,仿佛也不是非常妥當。思索了一下才找到合適的措辭:“不瞞陳兄,是有些麻煩,我先回去看看再給你消息如何?”
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陳元呵呵一笑:“那煩勞蕭兄費心了,切忌,若是事情不好做,蕭兄不要為難就是。”
蕭圜丘點頭:“好,那陳元我先回去了,現在天色也晚了,我倒是無所謂,你是大忙人,怕耽誤了你賺錢。”
說完起身就要離開。陳元這時候卻也跟著站了起來:“蕭兄,今天晚上我有一處好去處,你可不能回去的這么早。”
蕭圜丘愣愣看著陳元:“什么好去處?”
陳元神秘的一笑:“上的馬車,我帶你去后你就知道了。”
第168章未雨綢繆 陳元馬上說道:“大王放心,打蛇不死遺留后患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的。馬上,耶律仁先就會犯一個錯誤,一個讓所有契丹人都不能原諒他的錯誤。”
耶律宗元的眼睛放出光芒了:“他會么?”
陳元奸詐的一笑:“他不會,但是我會幫他做。”
耶律宗元想了一會:“好,事情我交給你去處理,以后,我們之間不要有太多聯系。以免被那耶律仁先抓住把柄。至于那些女真人的孩子和女人,現在不要放,你多去幾趟,顯出一副很賣力的摸樣,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感激你。”
不用他提醒,陳元也知道如果對方開出條件自己的就做到了,那就會讓對方想著能不能把價錢再提高一些。做了這么多年買賣,這點技巧還是懂的。
這就是為什么和女真人談判耶律涅咕嚕不能去的原因,如果是耶律涅咕嚕和女真人說條件,女真人會認為耶律涅咕嚕放了他們所有人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陳元去就不一樣了,他可以先給女真人一點希望,然后再讓他們覺得希望很渺茫,在女真人就要絕望的時候,再把他們的希望變成現實,這樣才能讓完顏如如鹿乖乖照著自己教他的話去說。
陳元還想和耶律宗元說一下那個張匡正的事情,可是轉念一想,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等到雙方的關系再密切一些,想來做起來會更輕松。
不過那張匡正畫的幾個圖形卻是有些眼熟,到底是哪里地形陳元到現在都沒有想起來。耶律宗元讓那個耶律必如這幾日就跟在陳元身邊,說是為了方便雙方的聯系,也為了讓陳元行使權利的時候更加方便一些,畢竟南院所有的人都知道,耶律必如是耶律宗元的門客。
這當然還有監視的意思,讓陳元的舉動不要出他的掌控。
陳元完全當然明白,謝過耶律宗元之后,帶著自己新的跟班去了第一家。
今天,他要在這里請客,請的只有一個人,蕭遠風。
耶律涅咕嚕親自把陳元送出了大門,說真的,九王子現在的心里也是非常的興奮,長久以來自己最大的絆腳石眼看就要被自己踢開了,那太子的寶座好像就在前面,已經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理想。
等自己坐上那個位置之后,定然會勵精圖治,讓遼國走向富強!自己還年輕,用十年的時間就可以完成這一切了,然后再用十年,平定黨項,征服大宋!創造契丹人從沒有創造過的宏圖霸業!
想想都覺得很是興奮,腳步不由的又是輕快了一些,走到客廳門前,卻看見耶律宗元還在椅子上坐著,仿佛是沉思著什么一樣。
耶律涅咕嚕當即收起臉上的笑意,很恭敬的走了進去:“父王,您在想什么?是不是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
耶律宗元抬頭看看他:“你覺得呢?”
耶律涅咕嚕說出自己心里話:“孩兒覺得,陳世美這個計劃完全可行!至少對我們來說有益無害,耶律仁先就算不死,也要脫掉一層皮!”
耶律宗元點頭:“嗯,確實如此,這計策很簡單,很陰險,很毒。最要命的是陳世美安排的非常巧妙,不是一下子所有的陷阱都砸上來,而是一環接著一環,慢慢的打擊著耶律仁先。讓他從渾然不覺,直到被勒死。等他覺之后,繩索就已經無法擺脫了,設身處地,如果有人這樣陷害我,我估計也是無法逃脫的。”
耶律涅咕嚕笑道:“那父王還在想什么?”
耶律宗元嘆口氣:“老九,你是你們這班人中最出色的一個,我想問問,你對那陳世美怎么看?”
耶律涅咕嚕先是一愣,然后問道:“父王的意思是?”
耶律宗元眼神中閃出殺機:“朝堂的斗爭總要先人一步才可以,在我們即將扳倒耶律仁先的時候,你就要想著你的下一個對手會是誰!你想過沒有?”
耶律涅咕嚕面色很是慚愧,低下頭來正待思考,耶律宗元卻說:“不用想了,你的下一個對手是洪基。是那個一直被我們瞧不起的耶律洪基,可是他現在已經變了!九兒,以前的耶律洪基絕對沒有膽子去帶兵救援你們,更不可能為了陳世美被打帶著人為他出頭!如果你還把他當做那個需要你保護的小弟弟,你就輸定了!”
耶律涅咕嚕的神色堅定了起來:“父王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耶律宗元搖頭:“你還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最擔心的不是洪基,只要你提起精神來,洪基不是你的對手。我擔心的是陳世美!這個宋人這次表現的太出色了,他和洪基的關系要比和你的關系好一些,最近還有傳言說他是耶律縷伶的面。九兒,如果你和洪基爭斗,他會站在你這一邊么?”
耶律涅咕嚕被耶律宗元說的呆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的潛意識一直把耶律仁先當做擋路的唯一路障,他一直認為,只要跨過這個路障,自己的前方就是一片坦途!
耶律洪基根本不行,就算他已經長大了,都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如果有陳元幫助耶律洪基,就像耶律宗元擔心的一樣,自己真的還有把握么?
耶律涅咕嚕的眼中也殺出殺機:“父王,我真的知道該怎么做了。”
耶律宗元這次笑了:“好,那就好。”
別人都說,一個人如果倒霉的話,喝涼水都和塞牙縫。這句蕭遠風覺得用在自己的身上非常合適。
先是陳元擺出一條財大路的時候,他沒錢跟上去。雖然陳元答應給他一份干股,但是蕭圜丘知道,干股是不可能太多的。
這還不算倒霉吧,有總比沒有要強得多,自己一個大錢沒拿,以后人家每月送錢來給自己花,倒也算撿了一個小便宜了。可是還沒想著去找老相好那個倚翠慶賀一下的時候,勾欄的老板卻告訴自己,倚翠被人贖身了,先再從良了,去了哪里老板也不知道。
這幾日他雖然又找了其他的姑娘,可是總覺得不如倚翠順心。
所以陳元請他來吃飯的時候,雖然他來了,可是那心中有些失落的心情卻讓他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
兩個人喝光一壺酒之后,蕭圜丘就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看著陳元說道:“陳兄,你是大財的人物,兄弟也沒別的想法,日后若是能跟在陳兄的身后接著你漏下來的幾個小錢,也就心滿意足了。”
陳元笑道:“蕭大人客氣了,這以后不管是官場還是生意場上,兄弟還都要你照應著。”
蕭圜丘搖頭:“陳兄,今年你看得起我,不!這個月你還看得起我,等下個月,說不定你在街上看見我就不認識了!兄弟我別的本事沒有,但是誰有能耐誰沒能耐,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陳元放下酒杯:“蕭兄這樣說話,是不是看不起我?我陳世美豈會是那種富貴忘了窮兄弟的人?”
蕭圜丘一聲嘆息,心中暗暗想道,這話聽起來再理,可問題是,自己連一個所謂的窮兄弟都算不上。
陳元小聲說道:“蕭兄,我真的拿你當朋友,說實話,我正有一件事情希望蕭兄幫忙。”
蕭圜丘很尷尬的笑了一下,他來的時候就知道,陳元肯定有事情找他,不然像陳元這樣本事就是通事,又有耶律涅咕嚕和蕭蘇里撐腰的人怎么會把自己一個小小的倉庫守備將軍看在眼里?
不過有事情就好說,只要你有事情找我辦,我就能和你講條件。
當下也放下了酒杯:“陳兄但說無妨,只要兄弟能辦到,絕無二話!”
陳元笑了:“這事情對于蕭兄來說,是易如反掌的。蕭兄,最近我有一批糧食送去北方,人家催的急,可是南方的貨還沒有到。能不能從您那倉庫里面周轉一點?不多,一百車就夠了!”
蕭圜丘做出很為難的架子,其實他心里沒有什么為難的,第一糧食他有,第二他不怕陳元跑了,第三他也不怕陳元賴賬。之所以為難,也只是想多要一些好處而已。
他不出聲,等著陳元再次開口。誰知道陳元居然非常干脆的說道:“蕭兄若是為難就算了,在下再想其他辦法就是。咱們兄弟歸兄弟,如果你真的不方便,也不要硬來幫我。”
蕭圜丘一聽陳元這樣說話,倒是十分的意外,這條財路可不能斷了,不過自己現在若是再硬送過去,仿佛也不是非常妥當。思索了一下才找到合適的措辭:“不瞞陳兄,是有些麻煩,我先回去看看再給你消息如何?”
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陳元呵呵一笑:“那煩勞蕭兄費心了,切忌,若是事情不好做,蕭兄不要為難就是。”
蕭圜丘點頭:“好,那陳元我先回去了,現在天色也晚了,我倒是無所謂,你是大忙人,怕耽誤了你賺錢。”
說完起身就要離開。陳元這時候卻也跟著站了起來:“蕭兄,今天晚上我有一處好去處,你可不能回去的這么早。”
蕭圜丘愣愣看著陳元:“什么好去處?”
陳元神秘的一笑:“上的馬車,我帶你去后你就知道了。”
第169章皇后召見 燕京郊外五里之地有一個小村落,這個村子原本只有百十戶人家,都是遼國所謂的“耕民”,也就是遼興宗試行新法的時候,讓人從遠方牽來種地的人。
新法推行的并不順利,這些人要種的田地大多被一些達官貴人給兼并了,現在只能靠著給那些達官貴人種地,或者去燕京打一份苦工生活,所以大多很是貧苦。
就是前兩天吧,忽然來了一個人買下了這個村落相對比較好看的那兩間磚房,又稍微整修了一下,讓那房子在這一片看上去有些鶴立激群的感覺。
陳元的馬車就在這間房子前面停了下來。
門口兩盞風燈高高的掛著,蕭圜丘看著陳元,疑huo的問道:“陳兄,這是你宅院?”
陳元笑著輕輕的擺動了一下手指:“現在是我的,以后就不是了。蕭兄,敲門吧。”
蕭圜丘很是不解:“為何要我敲門?”
陳元沒有回答,只是孥了一下嘴巴,示意他快敲。
蕭圜丘輕輕扣動門環,沒過多長時間,里面傳來了拉動門閂的聲音。陳元抱拳說道:“蕭兄,在下告辭了。”
蕭圜丘更是錯愕:“陳兄,你怎么走了?這到底怎么回事?”
陳元已經轉身,像是沒有聽到蕭圜丘的問話一樣,頭也不回朝馬車上走去。蕭圜丘正待追趕,那門慢慢打開,里面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讓他頓時驚訝不已:“倚翠!”
門口那女子正是這幾日讓自己心情很不舒暢的倚翠姑娘,相比于在勾欄時候的濃妝艷抹,今天的倚翠沒有穿著那些鮮艷的服飾,只是一身淡淡的青綠外袍,臉上也僅撲了一點水粉而已,看上去和在勾欄的時候大不一樣,有了那么一種小家碧玉的感覺。
倚翠的眼神也變了,從前的那些放蕩全然不見,看著蕭圜丘站在門口,她臉上只是微微的笑著,眼中一片柔情。
蕭圜丘呆住了,呆呆的站在這里看著倚翠,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才好。
以前蕭圜丘在妓院門口猶豫的時候,她總是很直接拉起他的胳膊:“喲,爺又來了!”
可是今天,倚翠卻沒有這樣,只是站在門里笑著,見蕭圜丘還沒有反應,才邁了一步出門:“進屋吧。”
這三個字讓蕭圜丘有了一種家的感覺,忙的點頭:“唉。”
馬車上的陳元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他知道,蕭圜丘明天進城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找自己。
不能讓他找到,要先吊上他兩天再說。
明天自己還是去皇宮吧,好長時間沒去了,耶律洪基幫自己出手,不管是不是給自己添了麻煩,終歸是出于好意,自己該去感激一下。
最主要的是最近這些風言風語在皇宮里面到底起了多少作用,自己要去探聽一下才可以。
最最主要的是,那李元昊馬上就要提親了,耶律縷伶可能很快就會去西夏了。如果再不去見見她,可能真的沒有機會和她在皇宮里面偷情了!
總之,明天不管是出于公事還是私事,自己都有必須找個理由去皇宮一趟,就說是拜訪耶律洪基好了。
回到他自己的宅院里面,陳元徑直走向龐喜住的偏房。這間房子是最偏僻的一間,在整個院落的最深處。不管這里出什么樣的聲音,街面上都是聽不到了。
輕輕扣動房門三下,龐喜把門打開了。
張海和郭邈山二人也在,五花大綁的蕭圜丘被他們三個人看在墻腳。
張海和郭邈山見陳元進來,起身招呼道:“陳掌柜。”
陳元沖他們一抱拳:“謝謝二位了。”
張海和郭邈山笑了一下:“掌柜的客氣了,這樣的事情您就是再讓我們做幾次也沒有二話。”
那蕭圜丘顯然知道來人是這幾個人的頭目,馬上沖著陳元瞪大了眼睛,嘴中出異樣的喊聲。
陳元沖龐喜一揮手:“把他嘴里的布條拿掉。”
龐喜上前,一把將扯出已經有了一股很難聞的牙臭聞的布條來。蕭圜丘第一句話就問了兩個問題:“我兒子呢!你們是什么人?”
陳元看看龐喜:“怎么?你還沒讓蕭將軍看到他的公子么?”
龐喜搖頭:“沒有,這不是你沒說話么?”
陳元想了一下:“這樣吧,蕭將軍,您現在這副摸樣見令郎的話,會讓令郎害怕的。我看還是讓八夫人來看看你如何?”
蕭圜丘非常想看到自己的兒子,可是轉念一想陳元說的也對,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見了兒子不光會嚇著他,更會有損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當下問道:“你們沒把我兒子怎么樣吧?”
陳元點頭:“暫時,現在還沒有。”
蕭圜丘當然知道這個暫時,現在是什么意思,馬上說道:“好,讓我見見我家老八。”
他的第八房姨太太今年二十六了,在這個年代算來,已經步入了中年fù女的行列。可是由于生活的相當滋潤,為了能多留住蕭圜丘幾天,保養的也還算不錯。
這兩天的驚嚇已經讓這個女人失去了往常光鮮的顏色,整張連都是蒼白的。被楊文廣帶到這個屋子里來,一看見蕭圜丘,頓時就撲了上去:“老爺!老爺您可回來了!”
蕭圜丘現在著實有些心酸。自己被捆綁著,還受了傷,眼看著妻兒落入這些強人的手上,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種無助,是蕭圜丘這樣的男人不能接受的,他的眼淚差一點就下來了。
即便他現在這副摸樣,可是那女子看見他之后,仿佛就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放聲的哭了出來,宣泄著這幾天的恐懼和驚慌。
蕭圜丘強忍住自己的悲傷,喉結上下涌動了幾下,然后才問道:“你和孩子都還好吧?”
女人點點頭:“他們沒綁孩子。”
蕭圜丘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后把眼睛望向陳元:“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陳元微微一笑:“也沒什么,只是,我們要對付耶律仁先,需要蕭將軍幫我一點點小忙而已。比如,蕭將軍能不能告訴我們一些耶律仁先很怕被別人知道的事情?”
蕭圜丘看著陳元:“你是耶律宗元的人?”
陳元眨眨眼睛:“猜對一半,不過這個問題對你并不重要,因為我是誰都無法幫助將軍活下去。也無法幫助令公子活下去。能幫你們的只有將軍自己!將軍明白我的意思么?”
蕭圜丘哈哈一笑:“你們看錯人了!也打錯算盤了!我雖然視子如命,可是我為了北院大王,是什么都能舍得的!包括我兒子!哈哈哈。”
陳元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蕭圜丘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要殺就殺!給個痛快就行!”
陳元慢慢的走到他面前:“蕭將軍,我們打個賭如何?”
蕭圜丘冷笑一聲:“賭?你看我現在還有不敢賭的么?”
陳元點頭:“嗯,將軍忠心耿耿,讓在下十分欽佩。這樣吧,我們打賭,如果我關你一個月,你說耶律仁先是會想辦法救你,還是會做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陳元沒有明說,但是蕭圜丘的心中明白這指的是什么。蕭圜丘不愿意相信那耶律仁先會做其他的事情,可是他的心里卻是很明白,耶律仁先是個很果斷的人,如果自己的失蹤真的給他帶來的麻煩,那么他可能真會讓麻煩徹底的消失。
“不會的,大王一定去想辦法找到我,一定會的!”蕭圜丘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壓抑,有些焦慮。屋里所有的人都聽的出來,其實蕭圜丘自己根本就不相信這一點。
陳元蹲了下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如果是那樣的話,一個月以后我放了你。可是我敢保證,一個月之內,你家里的所有人都會死于非命,你的房子,你的軍隊,所有和你有關系的一切,都將會不復存在!我和你打這個賭!”
說完站了起來,對龐喜說道:“給我看好蕭將軍,一個月之后,要么我們送他出門。要么送他全家上路。”
龐喜陰陰一笑,把那塊已經很臭的布條再次塞如蕭圜丘的嘴中。而楊文廣也把那女人又押了回去。女人還想哭喊,楊文廣拔出短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蕭圜丘的眼神卻已經呆滯了。
陳元感覺自己的心情非常的緊張,因為他知道,即便自己計劃的如此周詳,可是事情的展絕對不會安全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他是一個人,不是神仙。
他只能計劃自己這里的步子,卻不能安排其他人完全按照自己的步子來行走。當對方察覺之后,就是那些可能自己根本沒有想到的變數出現的時候。
瞞不了多久了,慢一點兩三天,快的話可能是明天,也可能現在耶律仁先就已經覺察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不會坐以待斃的,他是遼國的北院大王,在燕京有著無數的爪牙,他的反擊必將是凌厲無比的。
陳元的心中真的有些害怕,他感覺自己渾身好像要抖起來才舒服一些一樣。這樣恐懼讓他今晚不愿意一個人睡覺,看著旁邊胡靜那還亮著燈光的房間,陳元走過去叩響了房門。
蕭韃里也不想一個人睡覺,但是她已經一個人睡了很長時間了,一年之中只有那么幾天可以摟著遼興宗入睡。前幾天洪基出征,遼興宗來陪了她幾日,那樣的時光到現在還讓她有些念念不忘。
昏暗的燈光照在她那依然驕人的曲線上,輕輕的閉上眼睛,摟著懷里的被子來打那份孤寂。眼角之處不由有些濕潤了。
她有的時候常常會想,如果她和遼興宗只是一對平常夫妻倒也是很幸福的事情。最少她可以完全擁有自己的丈夫。但是這一切只是如果,事實上的情況是,他的丈夫是遼國的皇帝,他的身邊有著無數的女人,只要他愿意,還可以擁有更多。
他從來沒有在意過她的想法,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一直這么低調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兒子。
他說自己賢良淑德,與世無爭。可是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與世無爭,早就被別人干掉了!
蕭韃里無法睡去,心頭太多的事情困擾著她。
最近有關耶律仁先的謠言滿天飛。蕭韃里知道,朝堂上已經有人盯上了耶律仁先,很快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就要刮起來了。
她知道耶律仁先是冤枉的,因為向女真人通風報信的不是耶律仁先,是她蕭韃里。但是她絕對不會出去說明。既然風暴要來了,那就讓他來吧,蕭韃里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在這場風暴之中撈到足夠的好處。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蕭韃里一下從被窩里面鉆了出來。這個時候還能來敲門的,除了遼興宗和那個梁總管以外,沒有其他的人了。她希望是遼興宗,可是門口響起的卻是梁總管那尖尖的嗓音:“娘娘,睡下了么?”
蕭韃里帶著一點失望打開房門,把梁總管讓了進來:“有什么事情么?”
梁總管小聲說道:“剛才張礪大人和國舅爺都來給老奴傳了一句話,老奴覺得很是重要,所以才斗膽打擾娘娘休息。”
蕭韃里起身看看門外,沒有現旁人之后才問道:“他們有什么消息么?”
梁總管說:“張大人說,蕭圜丘將軍一家都失蹤了。”
蕭韃里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那梁總管不待她問,馬上跟著說道:“不知道誰做的。”
蕭韃里的陷入了沉思之中,短暫的思考之后問第二個問題:“國舅說什么?”
梁總管回話:“國舅說,陳世美在郊外買了兩間房子,是送給蕭遠風的。”
蕭韃里慢慢的笑了:“有意思,行了,你下去吧。”
梁總管看了蕭韃里一眼,低聲說道:“是,老奴告退。”
蕭韃里卻又喊住了他:“等等,老梁,你去一趟國舅那里,讓他明天找個理由,叫陳世美進宮來見我一趟。是時候和這個宋人談談了。”
這也是梁總管愿意為這個女人賣命的原因,別人都喊他“梁總管”或者“梁公公”。只有這個女人在私下沒人的時候喊他老梁,這個稱呼很平常,但是對于身體有殘的梁總管來說,讓他很感動。
陳元沒有想到自己準備進宮的時候,蕭蘇里就來帶自己進宮了,更沒有想到是遼國皇后要見他。
“什么?皇后要見我?”陳元很是吃驚。
蕭蘇里點頭:“嗯,你趕快收拾一下,我們兩個一起去。”
陳元從沒有注意到這個叫蕭韃里的遼國皇后,因為她一向以不問政事而出名。不光她自己不問,也讓蕭蘇里不要過多的參與朝堂上的爭斗,這雖然為她贏得了很好口碑,但是也讓更多的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包括耶律仁先,耶律宗元,也包括陳元。
第17o章一身冷汗 現在這個皇后要見自己做什么?陳元的心中有些不太明白,試探性地問了蕭蘇里一句:“蕭大人,皇后娘娘叫我去有什么事情么?可不可以提前透露一下?”
蕭蘇里搖頭:“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跟我去就是了。”
陳元想了一下,反正怎么都要去了,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了。當下應道:“好,那等我換上件得體的衣服。”
去見皇后么,不管怎么樣是耶律縷伶她媽,不能太隨便很了。再說自己還打算有機會和耶律縷伶在皇宮來上那么一次,自然要打扮一下的。
陳元換上一件青布長衫,打扮了一會,可是臉上的淤青讓他始終無法恢復先前的俊俏面貌,看看勉強算不是很嚇人了,也就跟著蕭蘇里上了馬車,兩個人一起去皇宮了。
這是陳元第一次見到蕭韃里。如果不是蕭蘇里做介紹,他根本不相信這個女人是耶律縷伶的母親,說是姐姐還有個差不多!
只有細看那眼角無法掩飾的魚尾紋,才能現歲月在這個女人身上留下的痕跡。
“微臣見過皇后娘娘。”陳元很規矩的行禮。
蕭韃里上下打量了一番陳元,過了一會才說道:“行了,這里不是朝堂,沒有那么多規矩。陳世美,你可知道我找你來所為何事?”
陳元微微搖頭:“微臣愚鈍,不知道皇后有何懿旨?”
蕭韃里慢慢的站了起來,陳元偷偷打量了一番,身材高度和耶律縷伶差不多,只是更加豐滿了一些。
剛剛想到這里,他心中不由責備自己:“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想女人的身材?現在應該想的是她叫自己來到底有什么目的才對!真是狗不改吃屎!”
強行收回那眼神,只聽蕭韃里說道:“我想問問你,最近外面瘋傳北王私通女真人,這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陳元的心里咯噔一下,蕭韃里為什么要問自己這個問題?莫不是她看出了什么東西來?或者更糟糕一些,是遼興宗看出了破綻,讓她來問自己的?
一身冷汗頓時從后背冒了出來,這個回答能不能讓蕭韃里滿意,可能自己今天是不是可以活著走出皇宮去!
蕭韃里的眼睛還在盯著自己,那眼神充滿了一個成熟女子的魅huo,陳元現在卻已經無心欣賞這些了:“微臣也有疑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蕭韃里輕聲說道:“說吧。”
陳元的腦子一邊轉著一邊說道:“微臣以為,就算是空穴來風,也并不是全無道理。這次微臣也是隨軍出征了,一路上的蹊蹺實在讓人難以解釋。”
蕭韃里問了一句:“你也懷疑北院大王?”
陳元忙的抱拳:“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就事論事,覺得有些蹊蹺而已。”
這個回答模棱兩可,既沒有正面的回答什么,又從側面說了陳世美這個位置上該說的話。
蕭韃里往陳元面前走了一步:“陳世美,你很會說話。”
陳元的腰彎的更低了:“謝皇后夸獎。”
蕭韃里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來喝了一口,又緩緩說道:“那我再問你一個小問題可以么?”
陳元已經感覺自己的后背全被濕了,他有一種錯覺,自己現在正身處煉獄之中,而蕭韃里就是那個給自己施加刑罰的人!
“微臣知無不言。”心中必須快些想,腦子必須快些轉,因為嘴巴是絲毫慢不得的。
蕭韃里問道:“你,為什么要給蕭遠風買一座宅子?”
這話比剛才那話更為嚇人。因為從這句話之中,陳元知道了一個信息,蕭蘇里其實一直都在監視自己。
這件事情讓他非常的后怕,還好蕭圜丘的事情是讓王倫他們出手的,如果是自己這邊的楊文廣,阿木大和龐喜去做,想來必然會被覺。
用什么理由來回答這個問題呢?說自己需要糧食?騙別人可以,蕭蘇里就在旁邊站著呢,貨行每天賣多少買多少他一清二楚!
說自己害怕蕭遠風給自己小鞋穿?那更不可能了。
陳元的腦袋飛旋轉,忽然靈光一閃:“這個,皇后娘娘,其實也沒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在下想搭上北王的那條船而已。做買賣么,講究一個八面玲瓏。”
蕭韃里呵呵一笑:“你和耶律舒寶都鬧成這樣了,你認為還玲瓏的起來么?”
陳元說道:“皇后,不管怎么樣,留上一條線總是沒錯的,哪怕這條線只能傳一句話也可以。”
蕭韃里沒有再追問,陳元真的不知道這個理由是不是已經說服了她,反正這是自己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了。
蕭韃里沒有再問問題,而是說道:“對了,我還沒有謝謝你呢,這趟皇子出征回來,性格變了不少,這些聽說都是你的功勞。”
陳元心中喘了一口氣:“是皇子自己長大了,微臣為皇子效勞,是微臣的本份。”
蕭韃里點頭:“你真的很會說話。”
這是她今天晚上第二次這樣夸獎陳元了:“好了,其實我叫你來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主要就是替洪基謝謝你。知道么,洪基現在把你看成最好的朋友,肯為了你去了耶律舒寶打架,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我希望,你以后能多多幫助洪基,我自然不會虧待你的。”
這最后一句話才讓陳元聽出了一點意思,馬上回道:“皇后放心,微臣定當盡心輔佐皇子,已盡臣子的本份。”
從蕭韃里那里出來的時候,陳元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多少身冷汗了。他真的讓這個女人嚇了一跳!
現在的局勢如此緊張,陳元的神經本來就是高度的戒備狀態,在這場的游戲之中,他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的存在,蕭韃里忽然找他來說這一番話,這和平常走路的時候忽然有人從旁邊躥出來咋呼你一聲沒有什么區別。
他知道,這個一向以甘于寂寞而著稱的女人現在不甘于寂寞了,或許是她聞到了一點特殊的味道,也想著來參加這一場宴會,為她,為她兒子,謀取一席之地。
剛才蕭韃里最后那句含蓄的表白已經向陳元說明了她的意圖,現在,她在等一個契機,或者說她希望陳元制造一個契機出來,讓她可以完全信任他。
深深的喘了一口氣,陳元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這忽然的變數讓他措手不及,他知道,在朝堂的斗爭中是不會有中立的,蕭韃里已經說出了該說的話,剩下的交給自己來選擇,要么敵人,要么自己人。
他不想讓這個女人做自己的敵人,那絕對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陳元必須想辦法讓這個女人相信他,至少在自己的計劃成功之前,他不愿意得罪這樣一個懂得深深的埋藏自己,又能夠忍受這么多年寂寞的不甘寂寞的女人。
“事情還不算太糟糕。”陳元小聲對他自己說了一句,然后準備去耶律洪基那里看看。
這里是皇宮,雖然自己已經進來了,可也不能隨便的走動。想要從蕭韃里這里到耶律洪基那里,雖然只有不足百米的距離,可是還要等太監通報之后,耶律洪基愿意見他才可以。
陳元在院子里等了片刻,前去通報的太監回來了:“陳大人,公主叫你去見她。”
陳元有些錯愕,自己讓這個太監去通報耶律洪基,怎么把公主給弄出來了?那太監顯然知道陳元定然會有這一疑問,不等他開口就說道:“皇子也在公主等您了,隨我來吧。”
跟在那太監的身后,剛剛走到耶律縷伶的寢宮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了摔茶杯的聲音。
這宮里的太監對公主的脾氣多少有些敬畏,在離那扇門還有幾步的地方帶路的太監就停下了腳步:“陳大人自己進去吧,我就帶到這里了。”說完不等陳元有什么反應,轉身就跑開了。
陳元自己慢慢走到門口,先伸頭往里面一看,之間耶律縷伶坐在正中間的椅子上,腳下很多瓷器的碎片。手里還拿著一個正準備再扔下來。
耶律洪基站在一邊勸著什么,回頭正好看到陳元把頭漏出來,當即喊道:“陳世美,你快進來。”
陳元從跨過門檻,抱拳規規矩矩的行禮:“見過皇子,見過公主。”
然后眼睛看向耶律縷伶:“不知道公主為什么事情這樣怒?”
耶律縷伶看見陳元之后,臉色好看了一些,卻還是氣呼呼的不說話。洪基在旁邊說道:“還不是那李元昊氣的。”
陳元聽候有些驚奇:“黨項大王不是馬上要向公主求婚了么?”
這話一出口,耶律縷伶的手中那本已經放下的茶杯猛的又摔在地上,眼睛一下就紅了。耶律洪基說道:“他簡直欺人太甚!這邊向我父皇求婚,另一邊卻又在燕京找了一個歌女!還準備把那歌女和我姐姐一起帶回黨項,欺人太甚!”
陳元頓時明白是什么事情了,心下暗中想到,李元昊這個做法確實有些過分了。雖然你和耶律縷伶之間沒有感情,找一個看的順眼的歌女也是沒有人說你什么,就像耶律縷伶和自己偷偷摸摸一樣。可是你最少躲著一點,給耶律縷伶留上幾分顏面才是。
臉上擺出一份義憤填膺之色:“太過份了!簡直太過份了!他還沒娶公主呢,這在大遼的地盤上就敢如此藐視公主,若是日后回了黨項,那還得了?”
第171章你帶我私奔吧 耶律洪基接道:“世美和我想的一樣!這李元昊這樣做顯然是沒有把我們遼國放在眼里,少不得要教訓他一頓。”
陳元被他這話說的一愣,這小子真的越來越狠了,動不動就要去教訓人,可能是打耶律舒寶那一次打上癮了吧。
陳元趕忙勸道:“皇子稍安勿躁,這李元昊不比耶律舒寶,打了他可能會引起很嚴重的后果,最關鍵的是,我們好像打不過他。”
耶律縷伶也知道,自己的這樁婚事其實就是兩個國家相互欺騙的交易而已,所以生氣也只能生氣,她從沒有奢望過李元昊會真的喜歡她,也沒有期待自己受了委屈之后遼興宗能為她出頭。
她心中明白,這只是開頭,以后自己還要承受更多的委屈,寂寞,痛苦,沒有人能替她分擔。
耶律縷伶平息了一下自己情緒,嘴角擠出笑容:“算了,我們出去走走吧。陳世美,你陪我和洪基上街逛逛好不好?”
陳元點頭:“在下十分樂意,只是不知道公主想去什么地方?”
耶律縷伶說道:“隨便了,你看有什么地方能消遣一下的都沒有問題。”
耶律洪基馬上來了興趣,湊上一步說道:“姐姐,我們在去那福利來如何?”
耶律縷伶那眼瞪了他一下:“要去那里你自己去!”
燕京城不光在建造的時候就仿效宋朝的汴京,就連日后的展也和汴京走著一樣的路子。包括那些達官貴人們也在仿效宋朝的文人墨客,所以消遣的地方很多的。
茶館酒樓林立,賭場勾欄遍布,陳元帶著耶律縷伶和耶律舒寶二人來到一座天橋旁邊的茶館二樓要了一間雅座,一邊坐著喝茶,一邊可以看到下面那些平民百姓經營著各種營生,有賣吃的的,有耍雜耍的,還有那些做各種手藝的。
耶律縷伶的眼睛看著一個捏面人的攤子,攤子上坐著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宋人男子,各種面團在那男子的手中變換著形狀,轉眼間就成了一個個別樣的造型,有猴子,有老虎,還有一個最大的拿著青龍偃月刀的關羽居然也被那人捏了出來。
攤子的旁邊站立著一個女人,替男人大聲的吆喝著,時而拿起腰間的棉布,擦去男人額頭上的汗水。
還有一個孩子四五歲的樣子,和男人坐在一個板凳上,手里也拿著一塊面團,雖然怎么也捏不出形狀來,卻依然神情專注的捏著。
耶律洪基看著耶律縷伶的眼神,馬上說道:“姐姐想要哪個面人么?我現在去給你買一個來。”
耶律縷伶其實看上的不是那個面人,她只是覺得,這一家人其實比自己要幸福的多。聽耶律洪基說過之后,她點頭應了一聲:“嗯。”
耶律洪基呵呵一笑:“我知道姐姐喜歡駿馬,我下去讓他給你捏一匹最漂亮的。”說完起身離開房間,下樓去買面人去了。
耶律縷伶走到窗戶口,眼睛看著底下人來人往的街道,忽然輕輕的嘆息:“世美,抱抱我可以么?”
陳元慢慢走到她的身后,卻沒有抱她,而是帶著調侃的說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耶律縷伶一下轉過身來,主動投入陳元的懷抱,將他整個保住:“世美,我好怕!”
陳元用手輕輕拂著她的后背:“我知道你怕什么,”
話沒說完,耶律縷伶就打斷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不,你不知道。我是公主,從我生下來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父皇答應黨項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以后我的日子將會怎么樣渡過。其實,就算沒有黨項人,也可能是北面的蒙古人,或者女真人,或者是宋人。”
陳元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什么,只是輕輕的摸著她的秀。
耶律縷伶繼續說道:“這些我都不怕,我從來沒有怕過這個,真的!可是陳世美,你為什么要出現呢?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想的都是你?你讓我知道了做女人的快樂,卻又讓我嘗遍相思之苦!我以為我能放下你的,可是這幾天我知道,或許我忍受一切,但沒有你的日子我會死的!”
饒是陳元久經花場,自謂對女人的甜言蜜語已經有了很強的免疫能力,現在面對這樣癡情女子的對白,心中還是蕩起了陣陣漣漪,手上不由緊了一些,將耶律縷伶緊緊的摟在懷中,口中說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世美能得公主青睞,此情無以為報。”
他真的有些感動,同樣有些內疚。想想自己馬上還準備用她來打擊李元昊,絲毫沒有顧忌到打擊李元昊的同時,受傷最重的必定是耶律縷伶。心中暗暗下定主意,回去后再想其他的辦法對付李元昊就是了,萬不可再想著利用這個女子。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世美這話說的真好聽。可是我不想做你們漢人傳說中的織女,我也不想讓你是我的牛郎!”耶律縷伶忽然從陳元的懷里掙脫出來,眼神非常堅定的說道:“我們走吧,你帶著我私奔好不好?”
陳元立即從剛才柔情中被驚醒了過來,私奔?這個不好玩,會死人的!你是大遼的公主,我帶著你私奔?遼國不會放過我,宋朝也不會放過我,那李元昊更不會放過我,往哪里奔?難不成一起去長白山當野人么?或者出海?
你可以為了我這顆大樹放棄所有的一切,但是我不行啊,我家里還有老婆孩子,在汴京有小老婆,在燕京還有一個小老婆,豈能如此不負責任的拋棄她們?
等等,剛才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自己腦海中閃了一下,忽然一閃就不見了。陳元想要再去捕捉,卻已經找不到蹤跡。
他馬上把自己剛才的想法又重復想了一遍,那耶律縷伶見陳元呆滯的表情頓時有些不快:“你說話呀!如果你愿意,我們現在就走,洪基會幫我們拖延時間的。如果你不愿意,以后就別再來找我!”
陳元揮手,示意她稍等。
耶律縷伶卻不管那么多,繼續說著她剛剛想起來的私奔大計:“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想好了,咱們現在遼東附近找個小島住下,等過上幾年這件事情平息了,我們再回來就是。”
陳元看著耶律縷伶,忽然笑了,笑的非常開心!他終于想到自己剛才捕捉到的是什么了!
是那張草紙上畫的地圖,自己一直在想那地圖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想遍了全國也沒有想到。
直到剛才忽然想起了海,耶律縷伶忽然提起的小島,陳元終于想起來了!那個張匡正一定要救出來,他不是重要,是很重要!
他那地圖和自己日后在世界地圖上看到的夏威夷群島地圖十分的相像!可能么?宋朝的時候就有人去過夏威夷了?這讓陳元根本不敢相信!可是如果說那副地圖只是一個巧合的話,陳元更不相信!
張匡正!絕對的人才啊!
看著陳元的臉上露出笑容,公主大是歡喜:“你答應了?那太好了,我們現在就走!”
陳元一驚,馬上想起自己現在還是不想著張匡正的好,先擺平眼前這位最為重要,正想著用什么托詞能合適的讓這位公主打消與自己一起私奔的念頭之時,門口傳來蕭護衛的聲音:“舒寶公子,您不能進去!”
耶律縷伶忙的往旁邊一閃拉開她和陳元的距離,臉上先是泛起微紅,接著出現的怒色,對耶律舒寶忽然出現在這里顯然極度的不滿。而陳元卻是感覺這耶律舒寶出現的實在太及時了!
馬上對耶律縷伶說道:“我去看看他來做什么。”
“我為什么不能進去?是不是洪基在里面?”耶律舒寶的聲音顯得他的傷好的也差不多了,至少中氣上沒有什么不足。
蕭護衛也不敢硬攔著他,上一次動手有耶律洪基撐著,這一次沒人說話,憑他一個護衛是無論如何不敢和北院大王作對的。
“洪基在這里最好,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問他。”耶律舒寶的腳步絲毫沒有停留,拖著那條傷了的腿,大步向前走著。蕭護衛只是大聲的勸阻,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就是的聲音驚動里面的公主,讓公主出來和耶律舒寶交涉,自己實在不夠檔次。
門開了,陳元出來之后不由愣了一下,那耶律舒寶也是愣住了。
陳元愣住的原因是,耶律舒寶的身邊居然還跟著黨項的李元昊,還有一隊盔甲鮮明的遼兵。而耶律舒寶字片刻的錯愕之后,臉上的神色馬上變的猙獰了起來:“哈哈,陳世美,你們宋人有句話叫冤家路窄!說的可能就是你我了。”
陳元并不怕耶律舒寶現在動手,他見到自己那時候的錯愕神色已經足以說明他帶著這一對遼兵不是沖自己來的。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了,耶律仁先肯定已經知道了蕭圜丘失蹤的事情,現在正在搜查線索。這個時候就算耶律舒寶再怎么跋扈,也不敢在有耶律洪基和耶律縷伶在場的情況下惹出其他麻煩的。
他只擔心李元昊,自己剛才可是和耶律縷伶兩個人單獨的呆在房間里面,那可是人家李元昊名義上的未婚妻了,如果李元昊看見耶律縷伶,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呢?
陳元還沒有想好,只聽身后響起了耶律縷伶的聲音:“舒寶!你不要太過分了!陳世美你先讓開,我看今天他敢怎么樣!”
那語氣明明就是一個強悍的女子護著自己丈夫的音調!說著還就推開了陳元,自己從房間里面出來了!
耶律縷伶一站在陳元面前,第一眼就看見了臉色無比震驚的李元昊!她也頓時呆住了。
陳元雖然腦子轉的快,這時候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