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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0章 殺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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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0章殺雞  永字也不錯。

  潮生看看,差著不到一分分,她的手指就會按到一個基字上。

  這個基字,也不是不好。就是,喊起來容易有歧義。

  小永,挺好。小基…難免讓人想到別的。

  永姐兒,挺好。基姐兒就…

  好吧,小家伙運氣挺好的。給自己挑了個好名字。

  四皇子笑著說:“看,不用費心思了,就是小永了。”

  小永,小永挺好的。女孩子叫永也不錯,男孩子就更合適一點。

  反正是乳名,也不要緊,叫著順口最好。

  四皇子也把永字在嘴里念了兩遍,微笑著說:“這名字很好,意思好,念著也順。”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潮生的肚子,低聲喊:“小永?聽見了么?”

  難道他還指望肚子里那個答應一聲?

  潮生笑著把臉轉開去。

  有時候真覺得這個少年老成的丈夫,挺傻氣的。

  不過,似乎他只在她面前有這樣的一面。

  喏,孕婦的狀態就是這么起伏不定,前一天陰轉多云,今天就雨過天晴了。

  潮生讓自己不要去多想那些事,下人吃里爬外,道士居心叵測…她要多想些美好的。可別因為整天情緒不穩,生出個愁眉苦臉的孩子來。

  潮生學著彈琴。

  四皇子找了一具蕉葉琴給她,潮生雖然一時半會兒還摸不著門道,但是勾著弦一根一根撥過去,再一根一根的撥回來。

  潮生以前欣賞不了古琴的聲音,覺得沉悶、枯躁,彈出來的曲子沒有個調,從頭到尾都象彈棉花。

  但是自打四皇子給她彈過一次之后,潮生對古琴就完全改觀了。

  琴聲從容,和緩,寬廣。

  就象…船從水面上滑過,兩旁的青山安靜的向后退去。山間云靄浮沉,細雨綿綿,風拂在臉上…

  雖然她還是沒聽出他彈的什么曲子,但是,潮生終于破天荒的領會到了,什么叫意境。

  比起言傳,那更需要意會。

  潮生可看不懂天書一樣的琴譜,不過不妨礙她把四皇子彈過的調子記下來,然后自己給轉換成哆銳咪索拉。這辦法很好使,一天她學會了兩首小令,一首小陽春,一首如夢令。

  當然,是一只手。

  潮生覺得自己彈得跟彈棉花一樣,毫無什么空靈,深邃,境界。許婆婆沒口子的直夸:“姑娘彈得真好。”夸得潮生都臉紅了。

  許婆婆從袖子里摸出兩張單子來:“這是今天莊子上的送來的。”

  “哦,”潮生接過來看了看。潮生陪嫁中有兩個莊子——不算四皇子偷偷塞給她的那個。這兩個莊子的面積也都不小,幾百傾地,有池塘有山林。除了兩季的地租子,平時還有很多的零碎出產送來,比如時令水果、鮮魚、蝦、野菜、蓮藕,螃蟹,野鴨什么的。

  單子上寫的就是這些東西。

  許婆婆好象有些心事,潮生問她,許婆婆摸了摸一旁的樹葉子:“也不知道這會兒韜哥兒他們怎么樣了,西北天涼得早…”

  說起這個,潮生也掛心。大公主他們到了西北之后來了信報平安。大公主的信寫得言簡義賅,和她的人一樣。不過畢竟她還是比何云起要細心多了,夾在信里的還有一張紙,上面忽粗忽細畫圈圈勾勾的畫的一團糟。大公主在紙下面加了句備注,那是虎哥兒的筆跡。

  潮生捧著那張紙先笑,笑完了又淌淚。

  真想他們啊。

  不但哥哥嫂子侄子,連帶著阿羅,勇叔他們,甚至連何月娥,潮生都覺得有點兒想她了。

  怎么會想那個人呢?

  可是真是有些惦記她,不知道她到西北習慣不習慣?說不定已經受不了西北的艱苦,哭著喊著想逃回京城來了。那兒天高皇帝遠,大公主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潮生惦記了她不到一分鐘,就又笑了。想象著何月娥被大公主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樣子,感覺比吃了什么都神清氣爽。

  雖然每次西北來信都讓潮生象過節一樣,可惜的是信太少了,也太慢了。

  不去想那些,潮生低下頭繼續彈棉花——

  四皇子不知已經回來多久了,站在院門口靜靜的聽著里面艱澀生硬的琴曲。

  不過雖然他聽得很享受,和他一起的人卻不享受了。

  “老四,咱進去吧。”壽王爺嘴角直抽抽。

  他雖然琴棋書畫樣樣不會,可是他卻從小看好的聽好的,尤其是接手麗苑之后,號稱天下第一的琵琶、琴曲、歌子,那都是想聽就聽,愛怎么聽就怎么聽。這么一來,難免把耳朵給慣壞了,現在再聽這種初學水準,只覺得活象在殺雞,還不是一下殺死,偏偏吊著一口氣讓那只雞斷斷續續的慘叫。

  真難為老四,老婆雖然漂亮,可是內涵實在不咋地,要是娶個漂亮老婆的代價就是天天聽殺雞,那自己還是不用羨慕他的好。

  院里的人已經看見這二位爺了,一行禮問安,潮生的琴當然也不再彈了。

  壽王爺是坐著兩人抬的便轎——其實就是兩根桿兒綁著把椅子。估計他在自己家里也是天天這么來來去去的。

  潮生迎了出來。彼此都不是沒見過,也不用拘束。要知道她還吃過壽王給的葡萄和酥皮肉呢…這關系怎么算也不是外人。

  “王爺好。”

  壽王擺擺手:“叫二哥,別整那虛禮。”

  您可真二…

  潮生笑盈盈的改口:“二哥。”又問:“今天怎么有空來我們府里逛逛?”

  壽王心說早知道會聽殺雞我就不來了。潮生這會兒臉有點圓了,臉也紅撲撲的,看著就和當年在宜秋宮的時候差不多…好象這些年她沒怎么變樣,還是那個盯著葡萄發呆的樣子。

  四皇子說:“我請二哥來坐坐,我們也好久沒一處喝酒說話了。”

  潮生笑著點頭:“好,請二哥先坐坐,我吩咐廚房一聲。”

  “記得讓李姑姑親自掌廚啊,可別糊弄爺。”

  這人真是太不見外了。

  潮生只好說:“一定一定。”

  潮生領著人把酒菜擺好,壽王已經不耐煩地朝她揮手了:“你們快走,我們爺們兒說話你們別在這兒礙事。”

  不等潮生出門,他已經和四皇子說開了:“聽說了不?貴妃和賢妃靠一塊兒了,皇后的離間計可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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