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李青山與墨羽皆是神情一凜,雖然他們和顧雁影相識的時間并不相同,但對她都有一番信服,這樣斷然自己必死的話,還從未說過。
“我說吧,你會死在我前面,連這女人都不看好你!”李青山忽然笑了起來,再次對墨羽表示輕蔑。
墨羽淡淡的道:“今天,無論我是生是死,你一定會死。不過,卻用不著龍王親自出手。”
不約而同的,對于顧雁影的這個論斷都有些不以為然,墨羽自然不覺得自己會死,恰恰相反,他還留有后手,準備制服擊殺北月,只要不被顧雁影阻撓。
李青山相信在殺了墨羽之后,只要隱藏好氣息,回去繼續做他的赤鷹統領就好了,墨海龍王再強,又能到哪里去找他呢?唯一可慮的只是顧雁影會出賣他。
二人又不約而同的望向顧雁影,眸中的決絕之意不言自明,他們要將這一戰繼續下去,到分出生死為止。
“愚蠢的雄性!”顧雁影撫額嘆息,搖搖頭道:“好吧,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那這一戰,我絕不會插手。”
顧雁影選擇后退,直退出平波湖,在平波湖西畔的西山風雨亭上觀戰,表示自己絕對中立的立場。作為白鷹統領,看到妖族兩大妖帥內訌,本來高興還來不及,出言阻止已算是仁至義盡了。
“阿姐,他們不肯罷手?”
風雨亭中,姒寶扶欄遙望,濃眉微揚,這樣級數的戰斗,在這個時代,可是極為罕見。
“這一次是要分出個生死了。”
顧雁影點點頭,一向瀟灑的她。此時臉色也多有沉重,雖然從未打算與任何人成為情侶關系,但是多個朋友多條路。無論是墨羽還是李青山,對她來說都很重要。
“阿姐不必擔心,據我觀察,他們最多也就能打個平手而已。不用神通。墨羽連北月一根毛都傷不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行的,現在竟然已經是妖帥了。實力強的一塌糊涂。”
“再說墨羽,他的移形換影越發巧妙,而且他的本體不是尋常鴉類,就算吃上李青山一拳兩腳,也難傷其根本,一旦情勢不利,想逃還是沒問題的。一下挪移出百里之外,誰能抓得住他。”
姒寶通過對方才二人交手的觀察,冷靜的進行分析著,她精于實戰,說出來的話也令人信服。在她看來。這一戰最多也就是個不勝不敗的下場。
“你太小看他們兩個了,墨羽還是有機會將北月置之死地的,而他一旦失敗,北月就會殺了他。北月以為能夠逃脫龍王的追殺,但是他做不到。”
顧雁影手臂撐著欄桿,遙望著天際兩個身影。
“是嗎?我要再看看…如果真的跟阿姐你說的一樣,那就沒辦法利用他們嘍!”姒寶笑道。
“是啊,就只能利用你這丫頭了。”
顧雁影伸出手來捏住姒寶的鼻子,利用只是說笑,在這些年的交往中,她自認對得起他們任何一個,如果只是單方面的利用,他們又不是傻瓜,怎么能維持住彼此的關系。
此番兩不相幫,自覺坦然的很。
“這一次,她救不了你了。”墨羽淡淡的道。
“是啊,這一次她本可以救的了你的,可惜你不夠聰明。”
李青山一笑,如果墨羽答應休戰的話,他也不會窮追不舍,就算是給顧雁影的一個面子,也最好別真的把墨海龍王激的前來追殺。但是墨羽顯然是定要致他于死地,那他肯定要利用這次機會,做個了結。
說話間,他將所有心緒撫平,宛如撫平這大湖上的每一道漣漪,面對墨羽無所不在的身影,竟這么閉上了眼睛。
“在這里!”
心間漣漪微動,冥冥之中生出一絲感應,李青山忽然出手,一拳擊向右側后方。
墨羽剛巧挪移到那里,準備出手偷襲,再擾亂一下李青山,卻不料剛一現身,鐵拳便轟了過來,根本來不及閃避。
轟的一聲巨響,拳頭正中墨羽胸口,就連大氣被震的四分五裂,出現道道裂紋,墨羽的身軀在妖帥中已算強悍,但李青山鐵拳所向,依舊被狠狠轟飛出去,胸口被生生震裂,出現一道道猙獰的傷口,然而其中也并非是五臟六腑,而是漆黑如墨的液體,被狠狠激蕩,攪成一團。
李青山正要追擊,墨羽已閃身到數百丈外,驚疑不定的望著他,心道:“是運氣嗎?“
觀戰的姒寶發出一聲輕咦,她看的分明,北月這一拳絕非是運氣,而是自信滿滿,難道是在戰斗中掌握了墨羽移動的規律嗎?但這似乎不太可能。
顧雁影解釋了她的疑問:“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他擁有混淆天機,逃避卜算的能力,也就意味著,他本身就能進行一些卜算。”
“阿姐你是說,他是靠預感來把握墨羽的行動!他到底是什么妖怪?!”
姒寶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道,懂得卜算并不算什么,但是能用在這種激烈的戰斗中,推算對手下一次的行動,這就了不得了,即便是實力較弱也能輕易占據上風。他莫非是先天就具有預知能力的異獸。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諸多血統混雜,而且每一種血透都非比尋常,才會擁有這么多的神通手段。”
“不過維持這樣的預感,定然是極耗心力不能長久。”
“但墨羽的體魄縱然非同尋常妖類,又能吃的了幾拳呢?”顧雁影默默估算,墨羽差不多也該出壓箱底的絕招了吧!
李青山舞動風火羽翼,化作一道赤光,向著墨羽縱身飛去,還未撲到,忽然調轉方向,向下撲去。墨羽果然挪移到他預想的位置,被一腳踏在肩膀上,向著湖面墜去,整個肩膀都塌陷下去,成了一團模糊的黑色液體,久久不能平復震波的力量。
在將要落入湖水的瞬間,墨羽再一次挪移出現,還沒緩一口氣,那一抹赤光已近在咫尺。
李青山閉著眼睛,在天空中縱橫飛騰,接連不斷的轟擊在墨羽身上,縱然他體制非常奇異,能夠承受極大的傷害,也幾乎維持不住形體,在連綿不斷的攻勢之下,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人性化,出離憤怒!
靈龜雖然依然在第四重境界,要等到鳳凰攀到同樣的境界,實現水火平衡之后,才能繼續晉升,但在晉升妖帥之后,李青山對靈龜的力量,運用的越發圓轉自如,神念增強之后,也更經得起消耗。
憑借他的速度,只要預感到墨羽下一次傳送的地方,一揮羽翼就能趕過去,如此下去,勝利不過是時間問題。
墨羽再一次挪移,李青山如影隨形,拳頭迎面而來,墨羽從須彌指環中取出一卷畫軸來,抖手將畫卷展開,其中唯有一片空白。
顧雁影眼神一凝:“終于拿出來了。”
“又是什么東西?”
李青山心中一凜,欲要抽身后退卻已太遲,索性一拳轟向那畫卷,管他是什么東西,索性撕毀再說。
拳頭轟在白紙上,蕩開一層層漣漪,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薄薄的畫紙并未被撕裂,李青山的鐵拳卻一寸一寸的陷入畫紙中,畫軸猛地一收,便將李青山整個人都卷了進去。
畫卷在墨羽手中展開,上面出現北月的身形,依舊保持著揮翼出拳的姿態,每一絲赤發的飛揚都清晰可見,仿佛是一副惟妙惟肖的臨摹畫。
墨羽臉上也有一絲快意,“北月,忍耐了你這么久,現在可知道我的厲害了!我現在便將你帶回墨海,交給龍王處置。”
風雨亭中,姒寶吃驚的道:“墨羽竟有這樣封禁鎮壓的異寶,若論品階,至少算得上一件法寶吧!”
顧雁影嘆息道:“真的鎮壓的住嗎?此乃墨羽本命之物,若是不用這畫卷,便如你所說,想要逃生還是可以,但若是這畫卷被毀,必受重創!”
“本命之物,他的本命之物怎么會是一卷畫軸!?”姒寶愕然道。
所謂的本命之物,往往都是妖族用身上的某些部位修煉而成,例如沙鱉的鱉殼就是這樣的本命之物,與本身性命攸關,威力也是極大。但什么妖怪的本命之物,會是一幅畫呢?
“難道說…”
姒寶想到了唯一的可能,世上妖怪形形色色,誰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種,而并非所有妖怪都是鳥獸,有時候一塊石頭一口井,得了靈性,都能化為精怪。
“是的,他的原形其實是一幅畫,一只畫中的烏鴉。”顧雁影頷首道,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替他保守秘密的必要了。
“這么說…墨海龍王…難怪…”
姒寶恍然明白了許多隱秘,為什么墨羽會以“墨”為姓,龍王之子又為什么是一只烏鴉。
顧雁影悠悠道:“墨海并非得名于龍王,傳說墨海曾非常清澈,有一位仙人臨海而居,好做書畫,常在海中洗筆,久而久之,海水由清變黑,轉為墨色。”
姒寶也聽過這個傳說,但這種民間傳說本就多的很,大都夸張離奇,不值一提,此番聽來,才覺吃驚:“這傳說莫非是真的!”
“誰知道呢?看,分勝負的時候到了。”
雪白的畫紙之上,被封鎮在畫中的李青山,眼珠猛地一轉,與墨羽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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