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咳咳,終于又還了一篇的債,還是欠四篇了。圣堂)
在俞國振身邊,騎術第一,當數王啟年。
這個孩子年紀不大,可大約天生是有馬的,與馬的關系極好,雖然因為頭部曾經受擊的緣故,人顯得有些憨傻,但騎術當真不亞于那些在馬上生活的游牧民族。石敬巖自京城回來之后,因為救錢謙益的緣故,那個微末的把總官銜也被革了,于是寓居于襄安,見這小子天賦極佳,除了氣力比不過齊牛之外,靈活敏捷更有勝之,當下傾心傳授,因此這個才十四歲的小子,就已經有一身好功夫。
再加上有心算無心,他猛地突騎而出,竟然真一舉見功,將祖全派來的那一騎擒了下來。
孫臨見到這一幕,驚得忍不住看向俞國振。
他當真覺得奇怪,近一年前,他就曾見過王啟年,這是個總闖禍鬧事的小子,而且對糖水煮雞蛋有著異樣的愛好。這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在俞國振手中,竟然就成了一員驍將!
俞濟民究竟有什么仙家妙法,能做到這個!
他心中想想覺得慚愧,自己上任半年,卻是一員可戰之將都沒有發掘出來,而俞國振身邊,就是一個傻子,也能鍛煉成才!
王啟年拖著那人,呵呵傻笑著奔到俞國振這邊來。俞國振瞪了他一眼,旁邊的田伯光嘿然笑道:“好小子,回去糖水煮雞蛋,少不得你的!”
王啟年大喜,見那人正要爬起,用力又是一抽,將他拖倒在地,然后把套人的繩頭遞給了齊牛,仿佛是知道自己搶了齊牛表現的機會一般。齊牛哼了一聲,只覺得沒趣,不肯接過來。
也就是他這憨人,才會和王啟年這孩子計較。
俞國振將那繩頭接過來,旁邊早有家衛上前,將那關寧兵按住,那廝倒是悍勇,口中兀自大罵,一名家衛聽得厭了,直接從地上抓了一團馬糞塞到他嘴中,順手還在他身上擦了擦。《》
祖全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可怕,這隊官兵的反應與能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自己上前過來,沉聲喝道:“我等乃是奉命來剿賊的關寧鐵騎,爾等何人,膽敢阻礙王命,擒我軍士!”
俞國振沒有理他,而是招手示意方才被抽了一鞭子的那名家衛出來,那家衛臉上兀自流血,俞國振將馬鞭遞給他。
“抽十鞭。”他吩咐道,然后抬起臉,看著祖全:“膽敢惹我者,必十倍還之。”
祖全沒有想到對方這么不給面子,聞得此語大怒,手不由得抬起,正待下令沖鋒,卻看到對方陣列整齊,特別是兩端的火槍,已經架了起來,甚至連火繩都已經引燃,顯然,只要他們一有動作,那么便是一場火拼!
他原本覺得自己是可以將這隊地方官兵全滅的,可現在,卻隱約覺得,這群地方官兵,完全有與自己相抗衡的實力。
即使勝,也要付出巨大代價,而對于祖全來說,這是極愚蠢的事情。
因此,他眼睜睜看著那名家衛,帶著一臉快意,在自己派出的親信頭臉上抽了十鞭,然后那親信被趕了回來。
“閣下是什么人物?”祖全沉聲喝問道。
“俞國振。”俞國振淡淡地回應。
說完之后,祖全也沒有多問,而是又看了他一眼,獰笑了一下,帶著自己的人馬離去了。
“濟民,你這是…何必!”孫臨雖是年少氣盛,卻也知道,關寧軍不是好得罪的,三千官寧軍,足以充當三萬普通官兵,俞國振得罪了他們,當真是和自己的性命過意不去!
俞國振卻不怕,他冷笑了一聲:“克咸姐夫,我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他當場殺了我,否則就等著我的報復。圣堂”
說完之后,他昂起頭:“上馬,前進,接下來讓這群敗北的關寧軍瞧瞧,咱們安廬男兒的本領!”
隨他而來的官兵,自然不將關寧軍放在眼中,他們是沒有見識過關寧軍的厲害,卻是不只一次看到俞國振創造的奇跡。而俞國振方才的報復,雖然略嫌不夠隱忍,卻是極解氣,因此一群人都歡呼著沖向東方。
此際高迎祥剛擊退了關寧軍襲擊,也正全速向著滁州進發。
他的神情有些不豫,旁邊的曹操羅汝才同樣如此。倒不是二人起了爭執,在流寇諸家頭目當中,他們二人算是比較有頭腦的,戰局到此,對他們是極大的不利!
“卻是沒有想到,這廬`州竟然如此難攻!”羅汝才終于忍不住嘆息道:“無怪乎張獻忠在這邊也吃了虧,廬`州府史可法倒也是個人物。”
“當初張獻忠能克廬`州,不過是借著咱們把官兵大隊引走罷了。”革里眼有些不服氣:“若非如此,就憑他,哪里能破廬`州。”
“這是我大意了,張獻忠既然破過一次廬`州,官兵如何會不加強防備?城中竟然有八千兵馬,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高迎祥嘆了口氣:“盧象升也奸猾,只派了千騎來攻,我原本設伏伏擊他,卻被他逃走…若是能重挫盧象升,那么咱們也后顧無憂了。”
“闖王為何不南下?”橫天王問道。
“南下便是巢`縣,如廬`州一般,也是被張獻忠破過的,必有防備,況且聽聞那邊近無為,離那個什么無為幼虎的虎穴甚近,我們雖是不懼,卻也不必去硬碰硬。”高迎祥聽得這個問,才收拾收情,笑了一聲道:“況且,咱老子在廬`州已經見識過了,張獻忠這驢日的過的地方,當真是寸草不生,便是捉著幾個百姓,也都是苦哈哈的。既是如此,咱們就沖張獻忠未曾去過的地方去,象是滁`州!”
“闖王這是好計,滁`州富庶,人口眾多,又未經兵災,存糧定然不少。況且壓了滁州之后,東可去揚`州,南可過江窺金陵。嘖嘖,若是方才咱們能擊敗盧象升,破了他的大軍,倒真可以據此為基業,與朱家皇帝爭一爭天下!”
他一邊說,一邊眼睛卻是在狡猾地轉動,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在諸家流寇中,羅汝才怕是最貪也最奢的一個了,因此,對于財富,他有一種永難滿足的追求。廬`州左近,他們雖然也破了霍`丘、六`安兩地,但這兩處地界年初都是已經被弄過一次的,根本沒有撈著油水,這讓羅汝才異常難過。
所以,他對于滁`州之行就更為渴望,即使打不下金陵,只要能在其外圍劫掠一番,對于羅汝才來說就是不虛此行了。
“咱們得快,須得趕在官兵做出防備之前就到滁`州城下,盧象升方才敗退之后,必會暫時休整,咱們會有三五日時間!”高迎祥一邊說,一邊張望四周:“橫天王殿后,咱老子親為前鋒,曹操,革里眼,你二人助我,混十萬居中接應,爭取一兩日就破滁`州,然后便是吃他娘喝他娘睡他娘!”
聽得他如此大聲,周圍頓時一片歡呼,原本因為十余日攻城毫無收獲的流寇士氣,為之又是一振。
高迎祥說得隱晦,可是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就是進了滁`州之城后,再無紀律約束,大伙愛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們一路滾滾而過,沿途之地,當真是被禍害得不成模樣。得到消息早逃走的倒還罷了,最多是被他們放火燒了屋子,可也有些村民固執不肯離家的,少不得被殺戮奸淫,勉強留得一條性命,也被驅趕著行在隊伍之中,成為了賊人一員。
他們行得極速,這是流寇的看家本領,因此每每官兵追擊,他們都能逃脫。但到十二月二十八日之時,他們行過柘皋河,此時因為是冬季,水勢不大,但得到寇來的消息,河上幾無船只,便只有搭架浮橋。
為了節約時間,高迎祥等精騎先行,過河之后他們也不停留,直奔滁`州方向而去,而留著橫天王王子順一部殿后。
橫天王王子順也是積年慣賊,只是在眾寇之中實力較弱,故此被安排這個差使。他看著慢慢吞吞過河的老弱婦孺,心中甚是不喜,回頭對著被令來隨他的另兩名寇渠混世王與開山虎道:“闖王也恁地小心,為何還要讓我等殿后,大伙連營而去,散開就食,才是正理!”
混世王與開山虎雖然不是十三家那樣的大寇,但也算是自領一支的頭目,他們時而依附于大寇,時而自行其事。聽得王子順這話,兩人深有同感,都是連連點頭。
“要不咱們就順路讓兄弟們發發利市?”混世王敢稱王,自然是個膽大的,他提議道。
“這卻不可,若是闖王知曉,咱們罪過不小。”王子順發牢騷歸發牢騷,卻不敢有違闖王的命令:“好在闖王不是吃獨食的,若只是曹操在前,我是說什么都不肯殿后。”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他們身后浮槎山一支之上,俞國振舉著望遠鏡,觀察他們的情形。
“你們都瞧著了,覺得這一仗,該怎么打?”觀察了一會兒之后,他笑著回頭問道。
跟他來的是田伯光、齊牛和孫臨等人,聽得他問,孫臨搶先道:“讓老牛說,聽聽老牛有什么主意!”
他就是想看看老牛這憨人會不會打仗,田伯光也知道,便笑了笑沒有出聲。齊牛緊緊抿著嘴,他不善奇計,但認準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力降十會。
“追上去,半渡,打!”
他說得很簡單,孫臨噗的一笑:“自然是追上去,乘著半渡之時打,但你還有沒有別的想法?”
齊牛搖了搖頭,他實在想不到,這種情形之下,還有什么別的想法。
不僅是他,就是提出這個問題的孫臨,也想不到什么辦法。因此,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又回到了俞國振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