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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李淵出事

第五十八章李淵出事  長安被一種不安的氣氛所籠罩,盡管朝廷極力隱瞞,但荊襄兵敗,李孝恭陣亡的消息還是傳遍了朝野,這使整個關中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恐慌之中,米價一夜之間暴漲百文,人心惶惶,就仿佛末世即將來臨一般。

  秦王府前,房玄齡騎馬飛馳而至,拉住了韁繩,他翻身下馬,問士兵道:“殿下回來了嗎?”

  “回稟先生,殿下剛回來。”

  房玄齡今天上午從雍縣回來,已經來過王府一次,得知秦王進宮未歸,下午估計他應該下朝了,這才再次來找李世民。

  房玄齡將韁繩扔給士兵,快步向府中走去,荊襄戰局不利的消息房玄齡也聽說了,這同樣讓房玄齡感到十分緊張,現在他最擔心的是巴蜀,而不是關中,如果再失去巴蜀,大唐沒有戰略轉移之地,后果就十分危險了。

  其實上次圣人想巡視巴蜀的決定是完全正確,可惜被關隴貴族所制肘,最終功虧一簣,沒有能成行,令房玄齡感到十分遺憾。

  房玄齡在秦王府內有不用請示的權力,他一直走到了李世民的書房前,這才對門口一名侍衛道:“請轉告殿下,就說我有急事見他。”

  侍衛進去稟報,片刻出來道:“殿下請先生進去。”

  房玄齡快步走進了書房,書房內,李世民正負手站在窗前注視著窗外,他似乎看得很入神,沒有意識到房玄齡的走入,房玄齡剛要躬身施禮,李世民卻淡淡道:“今天中午,宮里出事了。”

  房玄齡一驚,連忙問道:“出了什么事?”

  李世民慢慢轉過身,在桌前坐下,他怔怔望著桌上的一只筆筒,顯得心事重重,房玄齡也不敢多問,站在一旁,等待李世民的回應,過了好一會兒,李世民才終于嘆了口氣,緩緩道:“今天中午,父皇忽然暈倒了。”

  ‘圣上暈倒?’

  房玄齡眉頭緊皺,“這是何故,難道是荊襄之事刺激了圣上嗎?”

  李世民搖搖頭,“荊襄失利之事,父皇前兩天就知道了,他只是傷感孝恭之死,和荊襄無關。”

  房玄齡心念一動,“難道。。。。難道是巴蜀出事了嗎?”

  李世民長長嘆息一聲,“巴蜀是出事了,從夷陵道被隋軍占領之時開始,我就知道,只要荊襄大局稍定,楊元慶肯定會以最快速度殺進巴蜀,今天上午傳來消息,李孝基的兩萬軍在巴東郡被隋軍騎兵擊潰,隋軍兩萬騎兵已經殺進了巴蜀。”

  這個消息令房玄齡目瞪口呆,他今天就是為巴蜀來勸李世民,放棄關中,遷都去巴蜀,不料卻聽到這么一個消息,令他心中亂作一團,頭腦里一片空白。

  李世民卻淡淡一笑,“這在我的意料之中,巴蜀空虛,父皇又不肯分兵去守巴蜀,隋軍占領了夷陵郡,還在遲疑不決,寄托希望于荊襄之戰,就想著在荊襄戰勝隋軍,巴蜀也就無恙了,可是哪有這么好的事,荊襄一敗,巴蜀就完了。”

  說到這,李世民又走神了,又在想著別的什么事情,房玄齡察覺了什么,巴蜀的消息是在上午傳來,圣上卻是在中午暈倒,時間上有點對不上。

  “難道圣上的暈倒和巴蜀無關?”

  李世民點了點頭,“我得到宮中的消息,父皇好像暈倒前尿血了。”

  說完,李世民長長嘆息一聲,“這一天果然來了。”

  房玄齡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了上次下毒之事,當時說是慢性毒藥,要數月后才發作,雖然及時停止,但畢竟已經服用了十幾天,他驚疑道:“殿下,難道是上次。。。。。”

  李世民緩緩點頭,“從癥狀上看,有點像,但我也不能肯定,或許和上次之事無關。。。。。”

  房玄齡沉吟一下,又問道:“殿下,如果真是,后果是什么?”

  “后果?”

  李世民苦笑一聲,“后果我也不知,但有一點我知道,如果皇兄登基,他必殺我無疑。”

  房玄齡隱隱明白了什么,他連忙勸道:“殿下,現在巴蜀危急,事關整個大唐安危,暫時不要考慮其他之事,應該先應對危機。”

  李世民眼睛瞇了起來,閃爍一種駭人的殺機,隨即殺機消失,目光變得平淡起來,“好吧!就暫時不提此事,先生今天找我有事嗎?”

  “本來屬下是想讓殿下勸圣上遷都巴蜀,但現在巴蜀又出了事,屬下也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但屬下主張,無論如何要保住巴蜀。”

  “支援巴蜀之事,朝廷已達成一致,父皇命禮部尚書張長遜火速率軍三萬支援齊王。”

  “非也!”

  房玄齡斷然否定了李世民的觀點,令李世民愕然,“先生覺得哪里不對?”

  “殿下,我聽說楊元慶是派韋云起為主將,王君廓為副將,這韋云起是何許人?當年鎮守遼東,屢屢以弱勝強,威震契丹、高麗,連楊廣也贊他有安邦定國之才,可見他有真才實學,是文武雙全的大才,而且徐世績也在荊襄,楊元慶卻不讓心腹徐世績去攻打巴蜀,而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韋云起,足見楊元慶在用人上的處心積慮,反觀我們,卻一敗再敗,問題出在哪里,難道殿下沒有看出來嗎?”

  李世民半晌才緩緩道:“你是說,我們用人有問題?”

  房玄齡點了點頭,“非至親宗室不用,太原初敗是因為齊王元吉,河東再敗是李叔良,會寧之敗是李神符,荊襄之敗是李孝恭和柴紹,巴東之敗是李孝基,并非我冒犯殿下,第一次中原之戰,如果全權交給屈突通指揮,我們不會敗。”

  李世民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房玄齡所言非虛,任人唯親確實是父皇的一個大問題。

  “可這一次是派張長遜,他曾是益州行臺右仆射,非常了解巴蜀的情況,在蜀地很有威望,用他領兵也是蕭瑀極力主張的結果,他會有問題嗎?”

  “殿下,問題不是出在張長遜的身上,張長遜只是文官,而益州的軍事主帥是齊王,齊王才是益州行臺總管,殿下認為,最后統兵者是齊王還是張長遜?”

  房玄齡的最后一句話令李世民幡然醒悟,齊王,由齊王元吉鎮守巴蜀,巴蜀焉能不敗?

  李世民也坐不住了,他立刻起身道:“我這就進宮,勸說父皇換帥。”

  當李世民又返回太極宮時,太極宮內已亂成一團,圣上暈倒,人事不醒,令文武百官格外緊張,尤其在大唐面臨生死危亡的關鍵時刻,圣上的倒下,就儼如擎天之柱傾斜,大唐的天都快塌了。

  在太極宮養心殿內外,站著二十幾名重臣,他們在焦急地等待消息,現在圣上依然在搶救之中,不知他能否度過這一劫,官員們低聲議論著,雖然沒有說明,但他們的意思已經在考慮后事了,圣上若有三長兩短,他們將立刻擁戴太子建成登基。

  李建成從中午起便在父皇的病榻外等候,他此時比誰都緊張,父皇還有很多重大事情沒有交代,尤其是軍權,如果父皇不明確把軍符交給他,一旦父皇西去,就會出現秦王軍權獨握的局面,就算他掌握朝廷,也無法再駕馭大唐了。

  “殿下,去休息一下吧!有情況,我會立刻通知殿下。”

  一名宦官小聲地勸說李建成,李建成點點頭,他已經站了三個時辰,著實有些累了,他來到了隔壁房間,這里是父皇平時的靜坐修禪之室,整間屋子里就只有一張厚厚的毛毯。

  李建成在毛毯上坐了下來,心中卻在思慮這次父皇的離奇暈倒,還有這么長時間的昏迷,很顯然,父皇并不是因為時局不利而受刺激暈掉,巴東郡戰敗父皇上午就知道了,當時自己就在他身旁,他雖然吃了一驚,但也不至于痛心疾首而暈倒,而且后來還商量出兵巴蜀一事,不可能是因為時局。

  “殿下!”

  這時相國陳叔達出現在門口,“我有件事要告訴殿下。”

  李建成點點頭,“進來吧!”

  陳叔達走進房間,隨手關上門,他走到李建成面前坐下,低聲道:“剛才我遇到王御醫,得到一個消息,圣上從前天晚上就開始尿血了,很嚴重,這件事圣上封鎖了消息,今天圣上的暈厥極可能與此有關。”

  李建成一驚,他卻不知道此事,連忙問道:“那后果有多嚴重?”

  陳叔達輕輕嘆了口氣,“王御醫說,圣上可能熬不了幾個月了。”

  李建成的心中一下子沉重起來,如果是這樣,后果真的嚴重,自己的父皇快不行了嗎?李建成心中亂成一團,嘆了氣道:“陳相國,我該怎么辦?”

  陳叔達沉默良久,這才緩緩道:“殿下應該問一問,為什么會造成這樣的后果,因為這可能和將來圣上不幸西去后的局勢有關。”

  李建成一怔,便問道:“那你告訴我,是什么原因造成父皇尿血并暈厥?”

  “殿下,我追問了王御醫,他說,這很可能是一種慢性中毒。”

  “中毒!”李建成一下子驚呆了。

  這時,李建成忽然想到一事,一股寒氣頓時從他的脊椎骨上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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