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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續之桃花業障(1)

古代言情  黑暗中,一襲玄袍的少年將灰衣人抵在墻壁上,灰衣人頭上的斗笠掉落,露出他溫潤且驚世的容顏。

  抵的近了,彼此的呼吸可聞,寧溫身上濕透了的僧袍將泛著絲絲涼意,也同時讓顧翛稍微清醒了些。

  察覺自己的失態,顧翛心中有些慌亂,生怕寧溫察覺出他心中異樣的情愫,從此敬而遠之,于是來個惡人先告狀,冷聲質問道,“你我雖只是一面之緣,但我視你如故人,何曾有過怠慢之處你難道一點人情世故也不懂?居然不辭而別”

  這個理由實在有些牽強,寧溫心中豈能不疑惑,但饒是寧溫是個智者,一時也不曾往別的方面想,畢竟他遠離那個被男人惦記的年代遠了些,況且在他眼中,顧翛也只是個孩子。

  “貧僧獨居多年,竟是有些疏忽了,施主可否松手再言?”寧溫溫潤的聲音讓顧翛有些意動,心中實在舍不得如此貼近他的機會。

  嗅著清雅的氣息,顧翛強令自己松開手,轉身過去在幾上摸到火石,將油燈點燃。

  待他做完這一切回過頭來時,卻看見寧溫濕透的僧袍緊緊貼在身上,顯露出他修長完美的身姿,一頭墨發早已經剃光,恰露出他修長的脖頸,眉目如畫,一雙宛若琉璃般的眼眸在燈火之下流光寰轉,比前些日見著的時候更多了幾分出塵的意味。

  這種轉變令顧翛隱隱不安。

  “你在躲著我?”顧翛縱然已經認定這樣的事實,卻依舊抱有一絲幻想。

  寧溫俯身撿起地上的斗笠,雙手合十,沖顧翛微微躬身,“貧僧罪孽深重,無顏見故人之子,故而當日不辭而別,自此之后日日在佛前誦經贖罪,愿故人一世安康。”

  “佛有說過,惹下罪孽之后只需誦經懺悔便可消弭罪孽嗎?”顧翛從小耳濡目染,若說論經論佛,相信寧溫不是他的對手。

  寧溫斂目道,“佛曰,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如果,我要你用自己來償還,你可同意?”顧翛忽然綻開一抹玩味的笑容。

  寧溫怔了一下,道,“施主若要取貧僧性命,貧僧自然心甘情愿。”

  顧翛很想脫口而出:我非是要報仇,也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但今時今日,他的情根尚淺,不過朦朦朧朧一些感覺罷了,再加之控制力也一向不錯,便將到了喉頭的話咽回腹中。

  “施主休息吧,貧僧......”

  寧溫話才一半,便被顧翛冷冷打斷,“你今晚就住這里。”

  說罷起身去喚小沙彌準備熱水,又令仆從從馬車中去出兩套干凈的衣袍。

  寧溫也沒有想到在這種偏僻的地方能遇上顧翛,覺得冥冥之中似有菩薩指引,他欠的債終究是要還上的,正如顧翛所說,光誦經懺悔便想消弭自己犯下的罪孽償還,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

  活至今日,寧溫真真覺得在這世上已經夠了,若是能用一條命換白蘇心里舒服點,他情愿如此,但他又怎會不知,若是白蘇想殺他,早十幾年前便殺了,恐怕她最是不愿意見到他罷了,寧溫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愿與顧翛有一絲牽連。

  不大一會兒仆從抬著浴桶進來,顧翛下意識的擋住寧溫,幾個仆從只能瞧見僧袍一角,也并沒有太在意,畢竟,天雖已經黑透,時辰還尚早,請和尚講經打發時間,也可以理解。

  “你去沐浴更衣吧,你的佛祖不會保佑你不得風寒。”顧翛將手中的寬袍拋了過去。

  寧溫神色眸色微微變幻,他閱人無數,竟絲毫看不透這個少年心中所想,少年明知他是仇人,為何還要對他好?縱然在言語上有些犀利,卻是出自關懷。

  在寧溫心里,顧翛不過是晚輩,到了這個境況,卻也不曾拒絕他的好意,握著白色的寬袍,轉到屏風后面。

  寺院里的屏風與貴族們所用的屏風不同,簡陋倒還是其次,最大的區別在于,比普通屏風矮,約莫只擋住浴桶往上一尺,也就是,站在那個屏風后脫衣,別人至少能夠看見光裸的上半身。

  顧翛見寧溫遲疑,嗤道,“同為男子,還怕我看你不成”

  寧溫低低的吟了一聲佛號,才開始解衣帶。

  細數來,寧溫在人前寬衣的次數絕不超過三回,其中還包括七王強行撕破他衣物,還有被侍婢下藥那次......

  顧翛覺得嗓子有些發干,他在幾前跪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但是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卻如魔音一般,一直yin著他的目光。

  顧翛覺得奇怪,他小時候常常和父親一起沐浴,即便現在也常常和顧然一同去浴房,卻從未生出任何旖想,為何偏偏想看寧溫?

  想來想去,顧翛覺得不過就是看個男人,坦坦蕩蕩即可,為何要做賊心虛這般自我安慰著,便就轉眼看過去。

放浴桶的那個角落距離油燈甚遠,是以光線不明,寧溫恰好剛剛脫了上衣,瑩白如玉的皮膚在黑暗中也泛著珠玉柔潤的光澤,只是他胸口、背上以及手臂上那一片片或深或淺的疤痕,觸目驚心  從這些疤痕上,顧翛仿佛看見他凄慘的童年,史書上只寥寥幾句,記載他因血統不明,從小被拋棄在冷宮,直到十二歲時,寧國需要送質子到雍國,他才被“重視”起來。

  顧翛呆怔著,卻忽聞有人叩門,然后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顧公子,小僧送熱水來。”

  顧翛盯了寧溫一眼,竟是起身親自去接水,“有勞小師傅。”

  也顧不上瞧著他神情恍惚的小沙彌,顧翛提著熱水徑直走到浴桶邊,他將寬袖卷起,伸手下去探了探水溫,刺骨的冰冷從指尖傳來,便是自幼習武的他,也一個激靈。

  這座寺廟在山腳下,用的都是旁邊深潭中的水,潭水一年四季冰冷刺骨,夏季時端上一盆放在室內,能令整個室內涼爽一個時辰,可見其冰寒程度。

  “你,我馬上就洗好。”寧溫有些窘迫,他非是不能接受被別人看見赤身/裸/體,更何況對方是個男人,但滿身的傷痕,就宛如隱秘的過去赤露o呈現在別/人面前,這種境況,讓他排斥。

  顧翛燦然一笑,露出一口細白的牙齒,“萬物于鏡中空相,終諸相無相。你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都悟不透?不會是以為剃了光頭,就斬斷紅塵了吧?”

  萬物我沒有看到,所以都不存在,就算看到,也只是一個影子在我眼中,所以諸般事物也都是虛幻罷了。

  顧翛言辭一向犀利又狠毒,頗有媯芷的遺風,所以白蘇才喜歡時不時的找他斗嘴。寧溫雖然滿腹計謀,卻一直溫潤和氣,誹言他的人不再少數,多難聽的話也都聽過,可是卻不曾聽聞過這樣的奚落。

  雖是奚落,但看顧翛的形容又像是沒有惡意,不過是開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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