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的監察衛死傷慘重,一開始就有二十幾人被細線割死,被銀衣射死。邱楓大喊了一聲,進攻的監察衛隨即改變了戰術。
聽到邱楓的喊聲,陳子魚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是邱楓,一處的副檔頭。”
她拉著劉凌的衣袖輕聲道。
劉凌沒有問陳子魚你確定嗎這類的廢話,陳子魚執掌三處,她本來就是一個極仔細的人,她說是,劉凌就確信無疑。
“一處嗎?”
劉凌冷冷的笑了笑:“孫狄衛,在監察院已經是一人之下了,還有什么事能讓他動心?嵬名曩霄究竟給了他什么好處,能讓一處的大檔頭叛變?”
陳子魚想了想說道:“如果王爺推測的正確,西夏國也建立一個類似于監察院的組織,那孫狄衛一定參與其中了,他太了解監察院,所以嵬名曩霄一定給了他協助組建那個組織的權利,說不得…會是類似監察院指揮使那樣的官位。”
劉凌贊賞的點了點頭道:“你猜的有道理,在監察院,他永遠也坐不上指揮使那把椅子。”
一處的監察衛不斷的沖進來,當銀衣的連弩沒有弩箭之后,他們從樹上躍下來,抽出了腰畔的大漢制式橫刀。
晉州,監察院。
棋局下到最后,周云冰苦笑著推子認輸:“還是大檔頭棋高一著。佩服佩服。”
孫狄衛笑了笑道:“險些被你中盤扭轉了局面,你的棋力已經不弱了。在院子里,等勝過我的人沒有啊,就連指揮使大人,在這縱橫十九道的棋盤上也不是我的對手。”
周云冰嘴角一挑,笑了笑道:“指揮使大人下棋不如你,可監察院指揮使的那把椅子,可不是誰的棋下的好就能坐的。要有能力啊,還要有…運氣。”
孫狄衛臉色一變,他看著周云冰的笑臉,將手里的棋子緩緩的放下:“四檔頭,你想說什么?”
周云冰笑了笑,把棋子一顆一顆緩緩的撿進盒子里,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孫狄衛,感受到了孫狄衛眼神里的寒意。
“大檔頭,有些事,終究還是瞞不住人的。”
“你知道了?”
孫狄衛問道。
周云冰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苦笑道:“我知道什么?”
孫狄衛臉色又是一變,他猛地站起來先后退了一步,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原來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云冰也戰了起來,負手道:“現在知道一些了。”
孫狄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然后緩緩的說道:“現在知道一些,不覺得晚了嗎?”
周云冰道:“不晚,一點都不晚,只要知道,就不晚。”
孫狄衛道:“四檔頭,你說不晚,那你現在能做什么?你又知道什么?指揮使大人不在晉州,漢王不在晉州,院子里的事,終究還是我說了算的。如果我現在對外面的人說你是叛徒,你覺得你有機會逃出去嗎?就算你逃出去,你覺得你活得下去嗎?”
周云冰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叛徒的事!”
他本來平靜的臉色忽然一變:“孫狄衛!你好大的膽子,你要對漢王不利!”
孫狄衛笑了笑道:“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的,原來是個笨蛋。現在才想到,你不覺得晚了嗎?”
“漢王車駕護衛如云,你還真是喪心病狂!”
周云冰怒道。
孫狄衛笑道:“喪心病狂?喪心病狂的是黨項人,哦,對了,還有你這個與黨項人勾結的大漢叛徒。有件事你還不知道,漢王并不在車隊中。因為漢王發現了監察院中有人叛變,所以脫離了車隊秘密趕回了晉州,現在應該正在半路,當然,漢王肯定是趕不回來了。”
周云冰聽他這樣說,心里猛然揪緊:“你調走我四處的人,難道是去刺殺漢王?”
“你總算明白了。”
孫狄衛笑了笑道:“可惜,終究是晚了。漢王懷疑的是你,因為接手三處事物的是你。你這個黑鍋是背定了,再加上謀殺漢王的罪名,你說…你會怎么死?”
“他怎么死我不知道,但你會被凌遲處死!”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小院的門外響起。
孫狄衛猛地回頭看去,立刻臉色變得慘白如紙。
趙大負著手站在院子門口:“孫狄衛,我不明白,為什么你要反叛漢王?”
孫狄衛張了張嘴,身子劇烈的顫抖著,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指揮使大人,你不是不在晉州嗎?為什么你要回來!”
趙大臉色平靜的說道:“本來是要離開的,幸好沒有離開。”
他身后站著兩個銀衣監察衛,正是劉凌派出去分開走,晝夜不停趕了一日一夜,終于到了晉州,聯絡到了趙大。
孫狄衛吼道:“你不走又能如何?!”
“你如今就算調集人馬去救漢王也晚了,漢王必死無疑!黨項人的細作已經集結起來,這會說不定已經開始攻打漢王的車隊了。晚了!太晚了!李虎奴說的對,就算不能名垂青史,我也要遺臭萬年!”
趙大淡淡的說道:“現在調集人手確實稍微晚了些,不過,如果你以為你會成功那你就錯了。漢王是誰?又豈是你這樣的小人能殺得了的?漢王若是那么容易死,還是漢王嗎?”
他揮了揮手:“拿下,待漢王回來后再做論處。”
幾名監察衛猛的撲了過去,手里的鐵鏈已經抖了出來。
“啊!”
孫狄衛瘋了一般大吼一聲,滿頭花白的頭發無風自舞了起來,驟然間,一股高手的強大氣勢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他一拍桌子,放在上面的橫刀躍起。孫狄衛將橫刀抄在手里,隨意一抖,那刀鞘就飛了出去,猶如一支疾飛的利箭竟然將一名監察衛的身軀直接穿透!刀鞘擊穿了那監察衛的身體之后,筆直的朝著趙大的射了過去。
趙大身后的銀衣往前跨步,一刀砍在那刀鞘上。當的一聲,巨大的力度竟然將那銀衣震得退后了兩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孫狄衛一刀在手,身上的氣勢陡然再次攀升。
一名監察衛抖了鎖鏈朝他的脖子鎖了下去,孫狄衛一聲咆哮。橫刀劃出一道雪亮的弧線劈出,一刀精鋼打造的鎖鏈劈斷,叮的一聲在半空中綻放出一團火花。那一刀被鎖鏈攔了一下卻并沒有減緩下來,氣勢如虹的劈在那監察衛的額頭上!噗地一聲,那監察衛就好像一張被撕裂的白紙,竟然被這一刀從頭到腳劈成了兩半!
孫狄衛猶如一只雄獅,大跨步往前走去:“誰能攔我?!”
他一刀橫掃,將一名監察衛的頭顱削飛,一拳轟出,那沒頭的還在噴血的尸體飛了出去,撞翻了兩名監察衛。孫狄衛勢如瘋虎,一步一殺人。
“我有刀在手,這世間誰能攔我?”
他一刀劈死一名監察衛,然后左手探出抓住一人,竟然單手將那監察衛的頭顱擰了下來。左手一抖,將那顆血淋淋的頭顱朝著趙大砸了過去。
東方不亂從趙大的身后閃了出來,屈指一彈,將那顆頭顱擊飛。他從臺階上躍下,一拳朝著孫狄衛的胸口砸了過去。孫狄衛收刀橫在胸前,轟的一聲,他整個人這東方不亂這一拳打的搓著地向后退了出去。穩住身形,孫狄衛看了看橫刀上隱隱可見的拳頭印記,他昂起下輕蔑視的說道:“金衣?”
“今天就讓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金衣知道,什么才叫做高手!”
他猛地跨步,眾人只覺得恍惚了一下,四米外,他的刀就已經揮出,可是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那刀鋒竟然已經到了東方不亂的脖子上面不遠處!
東方不亂擰身,一拳打在那柄橫刀上。
當的一聲,這霸氣凌厲的一刀被一拳打偏。
孫狄衛哈哈大笑,接著東方不亂閃開的時機,一刀朝著趙大的額頭劈了下去。
孫狄衛的身子忽然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后飛了出去,一個恐怖的血洞出現在他的胸口上。趙大雙手持了一件東西,還在冒著一陣陣飄搖不定的青煙。孫狄衛艱難的坐起來,看著心口上巨大到恐怖的傷口。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傷,然后一臉憤怒的看向趙大。
“霹靂彈。”
趙大將手里的筒子丟在一邊,緩步走了下去:“五處和神機營一起改造過的,這樣小的一共做了十支,王爺賞給了我一支。”
“你的刀很可怕。”
趙大嘆道:“可是…從王爺發明出火器的時候起,刀再快也終究會被淘汰。王爺說,那將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我這輩子應該看不到火器無敵于天下的那一天了,但…一次只能一發而且裝填很麻煩的霹靂彈,殺你足夠了。”
孫狄衛艱難的張了張嘴:“卑鄙!”
趙大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所以王爺才會讓我做監察院的指揮使。”
周云冰急切的問道:“王爺那邊,不會出什么意外吧。”
趙大嘆了口氣道:“之前你派了人,回院子之前我也調了緹騎出城。王爺吉人天相…應該不會出事的。王爺派人來告訴我,不能讓院子里的叛徒走了。必須徹查,現在孫狄衛死了,他的同伙…”
周云冰道:“我知道有一個陌生的青年人,這幾天一直跟在孫狄衛身邊。”
趙大點了點頭道:“我已經派人去拿了,我的意思是,孫狄衛已經死了,院子里…....將孫狄衛的親信拿下之后,就不要在抓其他人了。”
他嘆了口氣道:“院子…丟不起這個人。”
周云冰詫異道:“這是指揮使大人的意思?”
趙大搖頭道:“是王爺的意思。還沒露出馬腳的人,孫狄衛死后他們也不敢再做什么了。記住,院子里的叛徒只有孫狄衛一個。漢王故意露出行跡,就是為了引叛逆現身。其實,漢王并沒有打算返回晉州。因為漢王知道,只要他踏上返回晉州的路,叛逆立刻就會露出破綻!只是…一處終究不能就此沒了,而且事情鬧得這么大,滿朝文武都看著,監察院的叛逆只有一個就夠了,你明白嗎?”
周云冰皺眉,終于還是點頭道:“屬下明白。”
大隊的緹騎出城,順著官道風馳電掣一般往南而去。緹騎火紅色的披風迎風飛舞,緹騎殺氣騰騰。
劉凌看著一名銀衣被十幾名一處的監察衛圍攻身受多處重傷,那銀衣一刀劈死一名一處的監察衛,背后被人砍了一刀后往前撲倒,順勢抓住一名一處的監察衛,一刀將那人的脖子抹斷。他已經到了精疲力盡的地步,眼前一黑,身子晃動了一下,一柄橫刀刺穿了他的胸口,他猛地一把攥住那橫刀,一刀將那一處的監察衛頭顱削飛。
“一切為了漢王!”
銀衣大呼一聲,身子緩緩的倒了下去。
“漢王?”
“他也是監察院的人?”
剛剛加入戰團的四處刺客紛紛停手,轉過頭看向一處副檔頭邱楓。邱楓的臉色大變,持刀朝著劉凌沖了過去:“他們是假的!那人是西夏的細作!”
息自言正在不遠處廝殺,見邱楓沖來,她一劍刺死一名敵人,縱身躍了過來。一處的兩名銀衣互相看了看,聯手將息自言攔住。
邱楓大吼一聲:“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