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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察院的消息傳遞速度是天下間最快的,相對于這個時代來說,這樣的一個部門有些變態,因為這種規模龐大的特務組織足足提前出線六百年。即便是六百年后的那個叫做錦衣衛的變態部門出現之后,其規模和作用比起監察院來還是略有不如。
當耶律德光派大將火梟靈狐為先鋒率領三萬大軍逼近代州之后的第三天,相隔千里之外的滄州,劉凌已經收到了監察院發過來的院報。說實話,耶律德光這次的反應有些出乎了劉凌的預計。按照劉凌分析,一旦耶律德光發現他大哥已經處在一個進退維谷的境地,耶律德光是必然要來率軍增援的,然后喧賓奪主,再然后讓他大哥死于非命都不是什么難事。
可是,耶律德光僅僅是出兵代州騷擾漢軍的后方,這讓劉凌有些意外。耶律德光一共只派出了五萬人馬,而獨孤銳志離開代州的時候留下了將近三萬士兵,再加上忻州距離代州并不遠,只需要一日一夜忻州的人馬就能趕到代州支援。兩地的守軍加在一起都將近五萬人,耶律德光的軍隊是討不到什么好處去的。
他這樣做,無非是想惡心一下劉凌罷了。
毫無疑問,他惡心到劉凌了。
本想看一出兄弟反目的宮廷大戲,可惜,戲碼已經點了,另一個主角就是不肯登場。而從大遼西京發過來的料草因為有整整三萬狼騎護著,獨孤銳志也沒有什么辦法將糧草燒了。而那支浩浩蕩蕩的送糧隊伍好像并不急著趕到滄州去,他們每天只走三十里就停下來安營休息,看樣子不走三五個月是不打算將糧食送到滄州的。
這又是一個疑點,耶律德光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可否認的是,耶律德光這個人在戰場上有著敏銳的嗅覺和果斷的性格。劉凌當初就特意交代監察院的人對耶律德光重點關注。別人不知道,劉凌可是知道的,耶律德光將來是要登基做皇帝的,這個人的心機和智謀都不容小覷。可是,監察院這兩年的重點關注卻沒有發現耶律德光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雖然在祁連山一帶與黨項軍交戰中屢屢都有斬獲,但基本上每次都是以多勝少表現的中規中矩。
劉凌知道耶律德光肯定是在裝,他還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過耀眼。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耶律德光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只會沖鋒陷陣,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和實力,所以他明白什么叫做欲速則不達。他知道自己若是表現的太過于刺眼的話,反而不會有什么好的結果。所以,他在等,等著他的父親對自己的大哥失去耐心,而他卻沒有做任何針對耶律極的事情,哪怕,他心里恨不得立刻就把耶律極的腦袋砍下來。
一個人如果很勇敢,能在殺沙場上身先士卒無往而不利,又懂得隱忍,這樣的人,絕對是可怕的。
耶律德光是可怕的,這一點劉凌并不在意。因為他同樣知道,這個時代,耶律德光的可怕還不如他自己。
對于戰爭來說,劉凌有著十幾年未曾一敗而奠定的絕對自信。他對于戰局的把握,看問題的視野,腦子里的那些戰術都遠比這個時代的對手要厲害。畢竟,他腦子里的東西太過于龐雜且有用。一個記憶力超群的變態,控制著一大群不斷搜集著情報的變態,一群零一個變態加在一起雖然不等于無敵,但距離無敵也僅僅是一步之遙罷了。
只要劉凌自己不犯錯,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誰能輕而易舉的擊敗他。
“聯系獨孤銳志,告訴他不必去騷擾從大同來的運糧隊伍。三萬裝備精良的狼騎,不是他那幾千人能應付的。就算拼著不要命燒了契丹人的料草也是得不償失的,死傷太多的話,這買賣就劃不來。”
趙大應了一聲道:“要不要讓獨孤銳志撤回代州去?畢竟代州現在守城的畢俢資歷和經驗都不夠,他還是個年輕人,比起耶律德光手下那四個最得力的大將來說,畢俢都還稍微顯得嫩了一些。尤其是,這次領兵來攻代州的是耶律德光四大戰將中最厲害的那個火梟靈狐,畢俢…或許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劉凌搖了搖頭說道:“不必,總得給新人鍛煉的機會。代州有將近三萬人馬,而契丹人只出動了五萬人馬,以三萬人防五萬人,若是畢俢不能守住代州的話,那就當是我看錯了人,封了一個連豬都不如的副將。代州緊鄰契丹人的地盤,從我為大將軍王的時候就一直在修繕城墻增強防御力量,現在已經歷經十年,代州的城墻比太原城還要高,城門之堅固恐怕太原的城門都比不了。有地利和人和兩個優勢在,畢俢就是再笨再不思進取牢牢守住代州應該也不是什么太難的事。”
劉凌說道:“獨孤銳志還不能回去。他現在就好像楔進契丹人后方的一根釘子,就算扎不死耶律極也會讓他腳底下很疼,一個人如果腳下不穩的話就會站不住,哪怕他是一個巨人,也會晃三晃。”
“季承云的先鋒營一萬五千人馬已經裝扮成難民分批到了滄州北面了,等時機到了他會和獨孤銳志匯合。以兩萬人的奇兵做那顆能扎透了巨人腳背的大釘子,或許是將來取勝的關鍵。”
趙大道:“可是,如果這樣下去的話,契丹人的糧草就供應上來了,契丹人有了糧食,士氣肯定變得很高漲。耶律極若是全力壓上來攻打滄州的話,咱們的防線或許會吃不消。”
劉凌撇了撇嘴:“耶律極要是舍得全力壓上來打,還會等到現在?”
“契丹人耗得住,咱們更耗得住。滄州現在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州府的名稱了,半個中原的百姓都在支持著這里,整個中原的人都在盯著這里。只要滄州多堅守一天,契丹人的聲勢就會越來越弱。”
劉凌想了想說道:“既然耶律極舍不得打光了家底,那咱們就陪著他耗著吧。”
“去把卓青戰,羅旭和朱三七都找來吧,有件事必須通知他們一聲。”
聽到劉凌的吩咐趙大臉色一變問道:“王爺想離開滄州?”
劉凌哈哈笑道:“你還真是我肚子里的蟲子。”
“不可!”
趙大急切道:“王爺就算不為天下蒼生計,不為大漢計,不為王爺自己,也要為了王爺的家人想想。”
他有些為難的說道:“本來陳姑娘是不讓我告訴王爺的,但是現在我必須告訴王爺了。前幾日陳姑娘讓五處的醫者診了脈,她…有喜了!但是陳姑娘怕王爺分心,所以命令五處的醫者不許宣揚出去。但是院子里的事,終歸還是會報到我這里來的。”
劉凌聽了這個驚人的好消息卻表現的相當平靜,臉色都沒有變一絲一毫:“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所以,今天一早我已經派了聶氏兄帶著緹騎護送她會晉州去了。”
趙大實在想不到王爺竟然會如此平靜,怎么沒有表現出一點開心來?他卻哪里知道,劉凌昨夜知道這個消息之后,高興的在大帳里手舞足蹈。一口氣跑到陳子魚的帳篷里,抱著她轉了三十六個圈。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十五年了,終于有了自己的骨肉,劉凌怎么可能會不高興?他就好像個孩子一樣,抱著陳子魚笑,笑的流出了眼淚。有了骨肉,才是真真正正的融入了這個時代,才算是在這個世界扎了根。有了骨肉,劉凌對于這個世界來說才真正的再也不算是一個過客了。
只是,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去,因為這里,不確定的危險因素太多了。
陳子魚已經不能再留在滄州了,劉凌不允許,就連陳子魚自己都不允許。她本來已經想好了,借口自己想柳眉兒她們了求劉凌讓她回晉州去。只是沒有想到,劉凌還是這么快就知道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監察院的事,又怎么可能瞞得住劉凌?
“緹騎只有一百多人,就算加上聶氏兄弟力量還是太單薄了。屬下這就讓楊業挑選精兵,追上去護送陳姑娘回晉州。”
趙大說道。
劉凌擺了擺手道:“現在路上都是從南往北來的援軍,那些草寇沒規矩,明著走還是不行的。既然想悄悄地回到晉州去,人馬太多了反而不好。徐勝的大船就在福緣渠上停著,三天后子魚就能上船。到了魏州下船往西一路過相州,潞州,到晉州。這一條路上都是我大漢的地域,不會出事。你讓監察院的在各地的人照應著,而且,估摸著到了潞州的時候,晉州那邊來接她的人也差不多到了。”
“去吧,把羅旭他們都叫到我大帳來議事。”
趙大見勸不動劉凌也只得出了大帳派人去請羅旭等人,看著趙大走出大帳的背影,劉凌的眉頭忽然挑了挑,表情有些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