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帝被南方糜爛的局面,還有那個一手遮天將撫遠軍全都調離原來駐地,導致后周大軍長驅直入的撫遠軍指揮使安恒氣的口吐鮮血,直直的從龍椅上摔了下來。這一下嚇壞了在場的文武大臣,內侍等人一下子就亂了手腳。
劉凌一個箭步沖過去,將孝帝從地上橫著抱在懷里。
“傳御醫!火速派人到回春堂把李東昌李神醫接進宮里來!”
劉凌大喝了一聲,抱著孝帝回到了寢宮。他將孝帝平放在床上,提起眼皮看了看。劉凌雖然對各種書籍都有涉獵,但是醫術方面幾乎是沒有什么經驗之談。救人性命,并不是看過幾本醫書,知道幾個病例就能稱之為醫生的。再者,這是他的二哥,更是北漢的皇帝陛下,萬一出了什么差錯那就悔之晚矣。
劉凌翻開了孝帝的眼皮,見眼珠上布滿了血絲。此時的孝帝呼吸急促,心跳的震動十分的劇烈。
御醫還沒來,下面的人全都慌亂成了一團。大學士蘇秀,城門守杜義就在門外守著,其他的大臣們也在門外跪成了一片。這時老宰相剛剛得到宮里的傳喚,才睡下又急急的趕了過來。柱國將軍蘇虎咆,中書令歐陽仁合也正在趕來的半路上。
老宰相剛進宮就聽說皇帝陛下昏厥了過去,老人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兩個小太監的攙扶下,直接奔寢宮跑了過來。
劉凌坐在孝帝的身邊,腦子里也是一片混亂。劉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的回想,看看是不是能想起什么有用的東西來。
忽然,他想起一個小偏方。這是在前世的時候看電視節目聽來的,說是如果有人心臟病發作,身邊沒有藥物,而救護車還沒有趕到的情況下。可以將孜然碾成粉末,然后用醋調和后喂食病人,可以緩解病人的痛楚。
想到這里,劉凌猛的眼神一亮。太醫院離這里有一段路程,這個時候正是當值太醫剛剛回去換班的時候,等御醫趕過來最少也還要十幾分鐘。這就是北漢國的一個弊端了,盛唐時期也好,再之前的隋朝也好,之后的宋元明清等朝代,御醫幾乎是和皇帝寸步不離的。
皇帝上朝,御醫就在殿外守著。皇帝回寢宮,御醫同樣就在外面候著。而北漢國第一任皇帝,也就是孝帝的父親劉業,不過是個番將。他自立國號登基為帝到現在也不過二十幾年的時間,很多事情都沒有完善。
就光說太醫院遠在禁宮的邊緣,就是跑著沒有十幾二十分鐘也到不了這里。而當值的太醫換班,則要回到太醫院交接。平時顯不出有什么不妥,可是真出了事情太醫肯定是來不及救治的。
還好,因為孝帝吃住在承先殿,所以在承先殿的后面臨時搭建了一個小廚房。劉凌派人找來了一些孜然,然后親手碾碎了,倒了一些醋將孜然粉調和均勻后,扶著孝帝的脖子一點點的喂了進去。
這東西并不是十分對癥的藥物,有沒有效果劉凌也不敢確定。不過可以肯定的就是,這東西喝下去肯定沒有害處的。
劉凌喂完了醋,也再沒了其他的法子,只能等著太醫過來了。
原本孝帝驟然暈倒,身上的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衫。沒想到的是劉凌那個不確定的不算是藥的,醋和孜然粉的藥汁喝下去之后。孝帝竟然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也不像之前那樣大汗淋漓了。
劉凌見這東西確實有效,心理面踏實了一些。又過了五六分鐘,四五個太醫終于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一番望聞問切,幾個太醫終于松了口氣。
“怎么樣?”
劉凌問道。
幾個太醫商議了一下,為首的那人整理了一下措辭,小心翼翼的說道:“回忠親王,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一致認為陛下這次病倒,是因為氣血攻心,心有郁結,又過于疲勞,需要好好的修養一段時間了。只要調理得當,應該很快就會恢復的。”
聽他說完,劉凌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他對幾個太醫點了點頭說道:“陛下春秋鼎盛,只是平時確實太累了些。你們好好診治,不可延誤!”
那幾個太醫頻頻點頭,又湊到一起商討怎么寫方子去了。
此時經過太醫的針灸推拿,孝帝的呼吸已經十分的平穩。或許他真的是太累了,現在睡的十分的安詳。劉凌不忍打擾,于是帶著宰相盧森其他幾個軍機處的大人退了出去。
在門外,劉凌對盧森說道:“老丞相,陛下休息的這段日子里,朝政上的事就交給您和幾位大人了。現在南方局勢緊迫,劉凌一刻都不能耽擱。這樣吧,我看軍機處就不要一個人輪值了,從今天起您和大學士蘇大人,柱國將軍蘇大人,還有中書令歐陽大人分成兩批,每日軍機處至少要有兩個人一同當值才行。”
“軍國上的事交給劉凌,幾位大人,朝政上的事就請多多費心了!”
劉凌一抱拳,真摯的說道。
盧森幾個人連忙回禮,盧森道:“忠親王放心,我們幾人必定盡心竭力!”
中書令歐陽仁合則道:“忠親王,現在陛下龍體欠安,朝政還是您來主持決斷的好。若是您在,一切都不是問題。但是若是您離開的話,我怕我們幾個老骨頭撐不起來啊!”
劉凌擺手道:“歐陽大人,你要知道,皇帝陛下既然挑選你進入軍機處,就是對你的能力十分的肯定,對你抱著十分的希望。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需要大人為國效力大展拳腳力挽狂瀾的時候。而大人若是只會妄自菲薄,豈不辜負了陛下的一番厚望?”
他示意歐陽仁合不要再說:“歐陽大人,忠國事,盡心力,但求問心無愧。”
劉凌道:“軍機處每日兩人輪值,就這么定了。一個人常伴陛下左右,若是陛下有什么旨意就迅速傳達下去,另一人在軍機處處理日常事務,切不可懈怠。”
“還有一事,本王不出兩日就會親自南下御敵,后勤給養的事就交給幾位大人了。本王知道國庫空虛,現在將這件事交給幾位大人,你們會很辛苦。這樣吧,這些日子給遼國所湊的歲貢都拿出來用過軍費,至于遼國方面,我自有辦法交代。”
“還有就是,周延公,這個人我要帶走。”
劉凌簡短的交代了幾句之后說道:“本王這次南下,還望幾位大人同心協力,共同度過此次難關。請幾位大人放心,只要后勤補給充足,本王有能力將后周大軍趕出國門,收復壇州!”
說完,劉凌一拱手,讓侍衛帶著楊業,然后直接去了兵部。
兵部尚書羅成林恭敬的將劉凌請到了上座,然后恭恭敬敬的在下首站了。
劉凌問道:“羅大人,現在都城有多少兵馬可用,北方六州,還可抽調多少軍馬?”
羅成林道:“回忠親王,都城之內現在有禁軍一萬二千,原京畿大營的人馬兩萬七千,再加上已經調到京畿大營駐地的原城防守備軍一萬四千,共計有軍馬五萬三千人。北方六州城防歸建雄軍管轄,建雄軍共有八萬八千人馬,分布在六州布防。”
“都城方面,除去必須的兵馬守城維護安穩,可以抽調出三萬人,已經是極限了。而建雄軍第一營,第二營原本駐扎在大同以北,后來調到枚州。這兩個營,兩萬余軍馬沒有駐防任務倒是可以隨時抽調,再從其他州府抽調一些,從建雄軍共抽調三萬軍馬也是極限了。若是再多的話,都城和北方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劉凌想了想,從都城抽調三萬,從建雄軍抽調三萬,共計六萬人馬。數量上是不少,但是除了京畿大營的人馬之外,建雄軍的第一營和第二營戰力實在有限,不然也不會被遼國騎兵欺負的調離原來的駐地。而京畿大營現在負責都城守護,若是將原來的守備軍調回去守城的話,難保不會發生什么意外。
至于一萬二千人的禁軍,雖然號稱精銳,實則都是繡花枕頭禁看不禁用。
京畿大營守城,最多抽調一萬人,然后從禁軍調出一部分補充城防。剩下的禁軍和原來的守備軍是必須都要帶走的。六萬人,雖然戰力有限,但是勉強夠了。
現在應州,撫遠軍指揮使安恒手下應該最少還有六萬大軍。撫遠軍是劉凌一手建立起來的,戰斗力遠比北方的建雄軍要強大的多。若是能順利將安恒拿下,收回撫遠軍的指揮權,這一仗就不是沒有希望了。
六萬北方軍,再加上六萬撫遠軍,十二萬人對后周二十萬精銳之師,雖然還是比較勉強,但已經不是不可一戰!
關鍵是,如何能順利的從安恒手里將撫遠軍收回來!
若是逼的急了,只怕那個家伙狗急跳墻帶著六萬撫遠軍降了后周,那就再也沒有回天之力了。
劉凌想了想說道:“這樣,從京畿大營抽調一萬精銳,從禁軍抽調六千,再加上原來守備軍的一萬四千人馬,總計三萬,今天下午之前,必須在京畿大營駐地集結完畢。建雄軍第一營和第二營,在加上從其他州府抽調的一萬軍馬,最遲明日下午就要分別開拔,本王帶著三萬都城大軍到達南方邊界五日之內,若是建雄軍的人馬還沒有趕到,自建雄軍指揮使以下,將軍,偏將,千夫長一律拿下,斬立決!”
兵部尚書羅成林只覺得后脊梁一陣涼意躥了上來,這忠親王也太狠了吧。建雄軍分散在六個州府,只給兩日時間準備,確實太倉促了些。可是,面對這個殺人的魔王,羅成林只能點頭記住。
劉凌見羅成林臉色難看,笑著說道:“羅大人,你放心,本王不會讓你難做的。你現在就準備調兵令符,我會讓我手下親兵分頭去建雄軍駐地督促他們盡快開拔。若是出了什么紕漏,和你羅大人是沒有關系的。”
羅成林頓時松了口氣,連聲道謝。他可是知道,不管是撫遠軍還是建雄軍,那些家伙們駐扎在各州府,早就成了那一地的霸主,兵部的調兵令到底管不管用他心里是一點底氣都沒有的。若是建雄軍的那些將領們拒不執行,或者拖延誤事,他這個兵部尚書也是絲毫辦法都沒有。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有他的好果子吃。現在忠親王把這事包攬了下來,倒是讓他心里舒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