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旗跳出金剛塔,便直奔揚州七英居所,他也是有意賣弄,足下催起一團盈盈綠霧,背后五大明王形象猙獰,半點手段也未保留。孫芳杰,白季禮,許勾羊,王夫之,張瑜,司馬卓遼等六人,忽然見萬旗這般形容歸來,都大驚駭然,不知為何這個結義兄弟,才眨眼功夫,如何就學得這般厲害的道法。
萬旗在幾個兄弟面前按落煞霧,有些得意的叫道:“我方才在七少處,見到了一些好東西,便順手求來。幾個哥哥瞧著,可有些神通么?”
許勾羊第一個叫道:“是什么東西,竟然如此厲害,能讓萬旗你才頓飯功夫,就擁有七少一般的法力?”
萬旗嘿然一笑說:“只不過是一頭蠱蟲罷了,此物乃是七少從天蠱教手中奪來…”萬旗也不隱瞞,把從妹子處打聽到的消息,跟幾個結義兄弟說了一遍,還特意把自己所盜取的碧鱗神展示給幾位結義兄弟。孫芳杰,白季禮,許勾羊,王夫之,張瑜,司馬卓遼等六人,這才知道萬旗忽然從一介武夫,變得道術驚人,原來是有這等緣故,個個都心熱起來。
許勾羊比別人都興奮的多,他在揚州八英中,素以鬼點子多著稱,當下就大叫道:“萬旗你有了碧鱗神,可莫忘記幾位兄弟,七少那里不是還有其他的王蟲,怎不一起都取了來?”
萬旗已經有些得意忘形,當下便叫道:“怎么沒有惦記諸位兄弟?我已經把七少的其余五頭王蟲一起商討了過來。我萬旗素來對兄弟都沒得話說,怎會自己一人獨享好處?”揚州七英這幾個大男人,對蠱蟲附體,并無什么講究,對他們來說,就算生吞活蛇亦不過談笑事爾,何況幾頭小蟲子。轉沒有羅浮六女那許多心思。聽得萬旗說取了陳七所有的王蟲,大家開始還頗熱烈,但是漸漸氣氛就古怪起來。
孫芳杰,白季禮,許勾羊,王夫之,張瑜,司馬卓遼等六人,互相對望,一時都不知該怎么開口。現在萬旗已經得了碧鱗神,別人也不能讓他吐出來。至于其余五頭王蟲,對剩下的揚州六英該怎么分派,卻是一件特別頭疼的事兒。
事關修煉道法,六人誰也不甘退出,萬旗見大家忽然尷尬,這才想到了這個問題。方才他被興奮沖昏了頭腦,一時間忘了這點細節,此時想起,萬旗也頗為后悔,自己怎么就忘了這個茬口。
倒是張瑜在旁邊忽然插了一句口道:“聽說七少新收的女徒弟身上還有一頭王蟲,若是這頭王蟲也被萬旗兄拿來,這件事就簡單了。”張瑜這句話一出口,其余幾人就都露出幾分思忖之色,但是他們就算臉皮再厚,一想到蓉蓉是陳七新收的徒弟,也不敢去想,讓萬旗把這最后一頭王蟲也討了來。
萬旗亦是翻來覆去的想,這件事該怎么辦,他竊了陳七的六頭王蟲,雖然想起來也頗惴惴,但是一條心又想著,七少跟我妹子已經關系親密到如此境地,我拿他幾頭不需要的王蟲,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兒,只做自家哄騙自家。可饒是他能開解,卻也不敢想,去把蓉蓉身上的那一頭金鱗神也討了來。
揚州七英幾個兄弟,翻來覆去商議了一陣,誰也不甘說要放棄這次機會。他們可都見到了,萬旗得了碧鱗神,便能運使兩種佛門小神通,更能駕馭霧氣,離地漂浮,雖然凝煞級數飛不甚高,但終究也是靠了自己的力量,臨空蹈虛,飛天御氣了。
幾個人商議了好久,也不能分出誰人先放棄這次機會,便一起決定先把這五頭王蟲放在萬旗處,稍后再商議一個穩妥的主意來。
萬旗見自家的六個兄弟也都委實決議不定,也不好自作主張,孫芳杰,白季禮,許勾羊,王夫之,張瑜,司馬卓遼等六人,忽然就都各有了心事,也不知誰先找了借口,便都四散而去。
陳七安排下了這等手段,便運起天視地聽之術瞧著這揚州七英的表演。許勾羊離開了眾人之后,極力表現的溫和的臉孔,就極度扭曲起來,壓低了聲音,破口罵道:“萬旗你個龜兄,把自家的妹子賣了,才換了個沒名份的大舅哥,從那個連名字都不肯說的乞兒手里討了一頭蠱蟲,就這般張揚起來。這東西我必然要得到手里,可如今六個兄弟,只有五頭王蟲,卻該怎么分法?”
許勾羊在原來的揚州八英中智計最多,人也最陰損,他只想了片刻,臉色就猙獰起來,暗暗忖道:“說不得,只能讓六個兄弟變成五個,這就好分了也。”
許勾羊心底拿定了主意,便開始在六個兄弟中尋思下手的目標,他暗暗想道:“張芳杰在我們兄弟中武功最低,本來揚州八英就不該有他這一號人物來充數,他跟兄弟幾個的關系也不大好,若是此人忽然失蹤,又沒了一頭王蟲,只怕大家都會把事情算在他身上,不會懷疑我許勾羊…”
許勾羊既然自負智計,就不會明目張膽的干出殺人越貨的事情來,尤其是這件事兒如此明顯,一旦死了一個兄弟,誰人也都心知肚明。他這邊正想著,如何自己下手偷了一頭王蟲,如何殺死張芳杰,并且把這件事兒還要賴在死人身上,正想的狠毒時,忽然背后一涼,許勾羊駭然看時,卻只見自家的胸口吐出了一截劍刃,他都沒有想明白誰人下手,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陳七雖然身處金剛塔,但是他的念頭能覆蓋百里方圓,自是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殺人的正是揚州七英中,看起來最為忠厚老實的司馬卓遼。這司馬卓遼沉默寡言,似乎人品極好,但是這一次他下手殺起自家的結拜兄弟來,手段卻狠辣無比,連一點猶豫也無。原本陳七還以為自家找死,從云頭上跳下去的盧明澤才是揚州八英中劍術最好的人,但是司馬卓遼出手,一手劍法幾近通神,竟然猶在盧明澤之上,顯然平素是隱藏了本領的。
陳七嘿然一笑,暗暗罵道:“你們這些人,心思不管如何鬼蜮,總比不得修道人的手段。料想這個司馬卓遼也不知道,我已經把他的一切罪行都瞧在眼里,不拘他做的怎么隱秘,怎么不動聲色,甚至還動用了平時隱藏不露的劍法,卻也都瞞不過我的感應去。”
陳七瞧著司馬卓遼殺了許勾羊,心頭除了交好,有些暢快之外,倒也沒有出手干預的心思。他運起天視地聽之術,“見”司馬卓遼殺人之后,便輕輕抹拭隨身長劍,然后整理了衣冠,不露聲色的走開,也是暗暗夸贊,這人裝模作樣的本事了得。但是須臾之后,陳七忽然又是一喜,除了這一波之外,另外有兩人也動起手來。
這一次死的就是張芳杰這個武功最弱,就被許勾羊惦記過的人物。殺的不是別人,正是關系跟他最好的張瑜,張瑜就是在跟張芳杰談笑風生,聊起這件事兒的時候,忽然反手一掌,打在了張芳杰后心。他用的武功,居然是許勾羊的獨門大嵩陽手,也不知他什么時候跟許勾羊學會的。但是此舉無疑,是存了栽贓家伙的心思。張芳杰武功在揚州八英里最低,被張瑜一掌拍中了后心,又是全無防備的時候,當場就口噴鮮血,面前回頭指著張瑜,喉嚨里發出幾句語義不明的言語,就死的不能瞑目。
張瑜殺了人之后,仍舊是云淡風輕,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化,一腳邁過了結義兄弟的尸身,飄然遠去,竟然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揚州七英轉瞬就剩下的了五個,陳七心頭微微一笑,知道自己這二桃殺三士手段,已經初步得逞。至于接下來的事情,他也不甚關心了,真個就閉關修煉起來。
雖然陳七自忖已經拿捏住了天蠱仙娘,但是這小賊頭從來不憚,用最大的力氣去揣想人的心思。上一次他只討要三頭王蟲,卻提也不提兩頭太陰金蜈,便是預留了余地,不想把天蠱仙娘逼上絕路。陳七亦知道,一旦天蠱仙娘真個破釜沉舟,自己非但不能取勝,說不定還要隕落在這娘兒手中。縱然陳七能拉幾個墊背,又有什么用處?
陳七早就想的明白,對付天蠱仙娘什么都是假的,計謀,詭詐,陰狠,手段縱然能占一時上風,最后都要歸到實力上。所以他得了空,還是要苦苦修煉,雖然他現在已經遇到了平靜,不能突破到更高層次,但是多修一種法術也是好的,最少應敵的時候,可以多一分選擇。
陳七此番閉關,修煉的可不是火鴉陣和太上化龍訣,這兩門他頗為仰仗的道訣,也不是目前他修為最高的龍虎總攝統御萬獸真法,而是原來他最少修煉的吞日神猿變。
在陳七的丹田之中,那一口太陽神爐正自噴吐無量真火,漸漸提純,祭煉第二枚真火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