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冠軍杯決賽還有兩天的時候,森林隊就提前抵達了巴黎。
“巴黎,時尚之都。阿內爾卡,回家的感覺怎么樣?”里貝里問自己的同胞。
阿內爾卡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淡淡地說:“還不錯。”
他并不是出生在巴黎,但是他第一家職業足球俱樂部就是巴黎圣日爾曼,在巴黎呆的時間夠久,到現在巴黎還有他的房子呢。
“喂喂,我說,你們不要用法語聊天啊,我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一邊的阿什利楊很郁悶。
“法國多美女啊…”伊斯特伍德對著外面馬路上結伴走過的時尚美女吹了聲口哨。
“弗雷迪,你可是有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注意點形象啊。”唐恩在前面開著球員的玩笑,惹來車廂內一陣笑聲。
球隊中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很輕松,有一人是例外。
唐恩趁著回頭對伊斯特伍德說話的當兒,看了眼坐在后排的喬治伍德,他正盯著窗外的巴黎街景出神呢,對車廂內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在意。
唐恩在心里嘆了口氣。
本來喬治伍德是不用隨隊前來的,因為他根本參加不了這場決賽。但是唐恩依然堅持帶上他,希望用這種方式來表明他是球隊重要的一員。
這種做法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安慰,可有安慰總好過什么都沒有。伍德一定覺得自己像個外人,大家都可以憧憬冠軍杯決賽,唯獨他不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唐恩現在并不能去安慰伍德。他不能在眾目睽睽下走到伍德的座位旁,然后拍著他的肩膀說:“沒關系,喬治。就算你不能出場。也是球隊一員。
”那樣大家的注意力都會放到伍德身上,而這正是伍德不希望發生的。
除了遠遠看著伍德,在心里嘆口氣,唐恩什么都做不了。
當球隊大巴抵達他們下榻的酒店時,已經有不少媒體等候在那里了。
這場決賽早就被媒體們定性為“藝術足球和功利足球地決戰”。
巴塞羅那自然是代表藝術足球的,而諾丁漢森林因為一直堅持防守反擊和場面難看結果漂亮的足球,被認為是功利主義的代表。
對于這一點唐恩很不滿意。他不否認自己的球隊有些功利,但是他討厭媒體們將兩支球隊就這么簡單粗暴的對立起來。將巴塞羅那放在神壇上頂禮膜拜。
卻把諾丁漢森林作為口誅筆伐的靶子。
踢得難看怎么了?踢得難看我能贏球。踢得藝術又怎么樣?別看現在巴塞羅那風光,過幾年誰風光還不知道呢。
第一個走下大巴車的唐恩雙腳剛剛踏到地面上,從通道兩邊就伸出無數話筒在他嘴邊,問題一個接一個拋向他,沒有什么新鮮感,大部分都是和伍德缺陣有關地。
隨著比賽的臨近,伍德缺席決賽這個話題反而還升溫了。大家都想看看靠防守起家的森林隊,在缺了隊內最重要的防守球員之后。將要如何對付巴塞羅那。
“怎么對付?你們到比賽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一邊向前擠,唐恩還一邊很不友好的回答著類似問題。
“請問唐恩先生。眾所周知,您的球隊一直是靠防守才能進入決賽的,那么伍德地缺陣是否會讓你更積極的尋求進攻呢?”人群中有人扯著嗓子問。
唐恩聽到這個問題,他停下腳步。將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這問題觸到了他的逆鱗,讓他這幾天來一直不爽的心情找大機會和借口噴涌而出。
“剛才是誰問地這個問題?”
一個光頭男子站了出來。“世界體育報記者…”
他打算做自我介紹,卻讓唐恩直接打斷了。“加泰羅尼亞的媒體?難怪。怎么,你瞧不起防守?你覺得我們靠防守打進決賽很丟人?巴塞羅那很藝術很攻勢。
有本事你建議里杰卡爾德,讓他不要排后衛和門將上場,攻勢到底,藝術到底啊?你報道足球幾年了?你了解足球不?你哪兒人啊?”唐恩差一點就接著說“你媽貴姓”了,還好他在關鍵時刻壓住了心頭的火氣,沒有爆粗口。
“你知道防守究竟是什么不?你了解防守對于現代足球的意義不?我們靠防守‘才能’進入決賽你不爽啊?你是不是覺得你支持地球隊面對我們的防守會很頭疼,所以才會這么說?”
罵的興起,唐恩干脆不走了。
他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伸出手指頭給眼前這位巴塞羅那記者算算數:“瞧你們這些媒體寫的——藝術足球和功利足球的決戰!我們功利?讓我給你算算,從十六強開始,到半決賽結束,巴塞羅那進了幾個球?六個!我們諾丁漢森林進了幾個?八分之一決賽我們就進了五個!”他張開手掌,比在那名可憐的記者面前。
“到半決賽結束,我們打進了九個球!你們不是總喜歡拿進球數來衡量一支球隊的進攻是否強大嗎?我們進了九個,巴塞羅那六個。誰功利?誰攻勢?”
人群中有人吹起了口哨。這是幸災樂禍和看熱鬧的噓聲。大家都喜歡看到唐恩這么做。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很快就有勁爆新聞報道。
下車地球員們看到主教練指著一個記者的鼻子罵,也都停下來看熱鬧。克里斯拉克則在后面催促他們趕快進酒店。別在這里耽誤時間。
“我的球隊不是供人娛樂的馬戲團,我沒義務滿足你們這些人的那點小愛好。我只在乎自己的支持者和董事會的評價,冠軍獎杯才是我的目標,好不好看,我不在乎。
藝術足球?我可不是畢加索和梵高。再見,巴塞羅那先生。”
發泄完心中地不爽,唐恩重新拉起箱子,轉身離開了熙熙攘攘地酒店門口。
“wow。老大很酷啊…”列儂看傻了眼。
“我倒是可以預見到明天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是什么了…”阿爾貝蒂尼在他旁邊說,語氣中頗多無奈。
決賽還沒有踢,諾丁漢森林就成了媒體們關注地焦點…確切地說,是他們的主教練托尼 唐恩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西班牙媒體對唐恩昨天在酒店門口的一番講話進行了猛烈的抨擊,認為他缺乏基本的尊重,狂妄自大,滿嘴胡言亂語。
諾丁漢乃至英格蘭的媒體則力挺唐恩。努力將他塑造成一名性格教練,宣傳他這么說都是因為他率直的脾氣…
至于其他中立媒體,則抱著看熱鬧地心情樂呵呵的爭相報道此事。有些媒體的標題起的很有才——托尼唐恩和巴塞羅那的戰爭。
讀者們可以把這個看作是唐恩一個人對巴塞羅那這支球隊的挑戰,也可以看成是唐恩如唐吉坷德一樣對巴塞羅那這座城市,以及它背后代表的加泰羅尼亞的挑戰。
總之,因為唐恩地一時沖動,關注的焦點和對手媒體的火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大衛克里斯拉克對此很不解。他知道唐恩在面對媒體的時候脾氣暴躁,也知道唐恩最近心情不好。
或許是因為大戰臨近,讓他有些緊張到神經過敏…但是當時那個記者的問題并沒有裸地抨擊森林隊的戰術保守。
和其他媒體寫在報紙上的評論要客氣多了,他不明白唐恩為什么反而發那么大的火。
第二天,唐恩專門叫來服務員,給他一筆小費。讓他出去買一切能夠買到地體育報紙。然后他將買回來的報紙全部翻到有自己照片和新聞的那一版,整整齊齊并排放在床上。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照在床上。他看不懂法文或者西班牙文,但并不妨礙他欣賞自己的照片。
就像欣賞藝術品一樣。他站在床邊歪著頭看著這些散發著油墨香味的報紙。
所以當大衛克里斯拉克敲門進來之后,看到這一幕覺得十分詭異。
“托尼,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見,看報紙。”唐恩頭也不偏,繼續看床上擺放的報紙。
“這么看?”克里斯拉克走過來,學著唐恩的樣子歪頭看,不過除了那些醒目地照片之外,他什么都沒看出來。
“你看得懂嗎?”于是他問。
“不需要看懂。我能猜到他們寫的東西。無非還是那些老一套的東西…要我復述給你聽嗎?”
克里斯拉克搖搖頭:“我正要來問你呢,托尼。你昨天在酒店門口大發脾氣的事情我怎么想都不對勁,很蹊蹺。或者說…我覺得你脾氣發的太突然了。”
“情緒發泄又不是踢比賽,還要提前熱身…”唐恩走過去,指著床上的報紙說,“你瞧,全是我的照片,我的名字。他們都在討論我。
不管是支持我還是罵我娘,所有焦點都是我…”
“你出名了。托尼。可你不需要出這個名…”
“你以為我是為了出名?那我不如去埃菲爾鐵塔上面脫光了衣服褲子玩蹦極。”唐恩將報紙都收起來,騰出床,接著把自己摔在床上。
他看著依然站在邊上地克里斯拉克問:“球員們情緒怎么樣?”
“都還不錯。”
“他們緊張了嗎?”
“有幾個人緊張了,但不是全部。”
“一切正常嗎?”
克里斯拉可點頭:“我覺得是地。”
“那些記者呢?”
“都在想方設法的采訪你呢。”
聽到助理教練這么說,唐恩嘿嘿笑了起來。“讓他們找去吧。”
“喂,托尼,你還沒有回答我地問題呢。”
“什么問題?”
“你為什么要突然發那通火呢?”
“為什么啊…我只是希望媒體能夠把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然后給球隊留下一些空間。現在看來,我做得不錯。總算不會再有人問那些該死的戰術和伍德缺席比賽的問題了。
唐恩翻身從床上坐起來:“走吧,大衛。午飯時間到了。”
午飯的時候,球隊內都在討論唐恩昨天對這記者發火的事情。而唐恩則宣布了另外一條消息:下午自由活動。
球員們可以出去逛街或者干其他的什么,總之盡量不要呆在酒店房間中,然后到五點半地時候回酒店,集合去法蘭西球場進行適應場地的訓練。
因為電視轉播的因素,決賽必須在晚上進行,唐恩為了讓球隊適應玩賞比賽的感覺,也把訓練時間放到了那個時間段。
這個決定得到了球員們用歡呼聲做的回應。
來到時尚之都,美女如云的巴黎。沒有人想把自己關在酒店房間中。年輕人們都希望出去盡情的玩樂。
只有克里斯拉可在下面小聲提醒唐恩:“托尼,后天就是比賽了…”
“我知道,正因為如此才要讓他們放松,緊張兮兮的心情不利于比賽。現在已經不是酒店訓練場球場三點一線地時代了。他們有自己的娛樂方式,要尊重這一點。”
吃過午飯,短暫的午休之后,森林隊的球員們結伴出游。
伍德陪自己的媽媽去逛街購物,有女友妻子的人當然是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單身漢們則結伴出去尋找美女。
唐恩也沒閑著。他出去見了仙妮婭——這是在來巴黎之前就約好的。
仙妮婭穿著打扮和一個普通小女孩一樣,卸了妝地她和t型臺上那個冰山美人完全聯系不上。她唯一用來掩飾自己身份面容的或許就是一架寬大的墨鏡了。
兩人約在埃弗爾鐵塔前的廣場上見面,今天陽光明媚,非常適合外出約會。
“又是埃菲爾特塔啊…幾乎每個來巴黎的人都會來這里。你可真俗,托尼叔叔。”仙妮婭看著人山人海地戰神廣場。嘆氣道。
約會地點是唐恩決定的,當初他在電話里面毫不猶豫地就報出了埃菲爾鐵塔的名字,因為那個建筑物最出名,已經成了在世界范圍內對于巴黎。對于法國的一種象征。
也正因為來這里參觀地人太多了,所以和“浪漫的法蘭西風情”也完全聯系不上了,遠遠的看或許還好,走近了便發現全是人,吵吵鬧鬧,熙熙攘攘。
“怎樣?我就是一個俗人。”唐恩一邊用數碼相機不停的拍照,一邊這么回答站在自己面前的仙妮婭。
仙妮婭瞥了唐恩一眼。
“一個鐵塔你也要拍這么多張照片嗎?”
“誰說我在拍鐵塔?”
“咦?”
“鐵塔雖美,也美不過人啊…”
仙妮婭翻了個白眼。這廣場上游人如織,倒是真有不少打扮或時尚,或性感,或質樸的美女從他們身邊走過。
“仙妮婭,把墨鏡摘下來。”
“干嗎?陽光很刺眼耶…”雖然這么抱怨著,仙妮婭還是將墨鏡摘了下來。剛剛摘下墨鏡的她不禁瞇上了眼睛,然后她發現了唐恩的相機鏡頭是對著自己地。
“嗯嗯,還是不戴墨鏡更好看。你知道你戴著墨鏡像什么嗎。仙妮婭?”
“像什么?”
“蛤蟆。”
“托尼叔叔!”仙妮婭瞪起眼睛做出生氣地樣子來。但是當她看到唐恩手中的快門按得更快之后,反而又笑了起來。“好吧。其實我也不喜歡戴墨鏡…不過誰讓我…”
“誰讓你現在成了名人呢?你瞧我就不用出門戴墨鏡。”
“因為你會在訓練場上戴。”仙妮婭反擊道。
唐恩把相機拿了下來,關上。然后對仙妮婭說:“要吃冰淇淋嗎?”埃菲爾鐵塔下面有賣冰淇淋的商店。
仙妮婭猶豫了一會兒,然后嘟著嘴搖頭:“還是不要了…我怕長胖。模特要時刻保持身材…”
唐恩突然將相機塞到仙妮婭手中:“吃一桶冰淇淋也不會就馬上長胖。我可不希望你像那些模特一樣,節食到餓死在t型臺上,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你等著,我去買冰淇淋。”
說完唐恩轉身大步向擁擠的冰淇淋商店走去。
仙妮婭低頭重新打開數碼相機,然后翻看起唐恩剛才拍的照片。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并沒有在存儲卡里面看到無數陌生美女的照片,所有照片中只有一個主角——她,朱蒂仙妮婭 喬丹娜。
她戴墨鏡東張西望,她皺著眉頭說話的,她噘起嘴地小動作,她撩撥頭發,她微笑,她翻白眼,她生氣地瞪眼睛…埃菲爾鐵塔呢?找不見,一張照片中都沒有這座“鐵娘子”美麗高挑地倩影。
看著看著,仙妮婭笑了起來。
然后她將相機舉起來,朝著冰淇淋店,通過電子屏幕,她看到托尼叔叔雙手舉起兩只蛋筒冰淇淋,正費勁的從人群中擠出來。
這可一點都不像那個在比賽場邊指揮球隊沖鋒陷陣,在場外和媒體大大口水仗,意氣風發地歐洲最年輕最當紅主教練托尼唐恩先生啊…
仙妮婭將鏡頭對準了人群中的唐恩,推近,然后按下了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