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一局,他承認,自己是慘敗給了林逸。
但很可惜,林逸是他韭菜。
林逸越是牛逼,到頭來只會被他收割得越狠,所以至少在心理層面,呂春風還是有著足夠的優勢。
要不然,他這會兒心態恐怕真得崩掉。
連呂春風自己都沒發現,奇貨種子確實在無形中發揮作用,只可惜對于他來說,完全是負面作用。
哪怕他一再給自己心理暗示,認定林逸就算現在贏得再多,最終也注定也一股腦全部吐出來,笑到最后的注定只能是他呂春風。
可那種無形中的挫敗感依舊揮之不去。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份挫敗感,令他與程雙兒之間的天平,傾斜幅度開始大幅提升。
程雙兒的吸血速度開始加快了。
不過呂春風本人依舊茫然不覺。
這正是奇貨可居的牛逼之處,最突出的一點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哪怕是呂春風這樣警惕性極高的行家里手,也都難以察覺。
燈下黑,不外如是。
呂進侯沉聲道:“現在六府合縱聯盟之勢已成,內王庭整體格局大變,之前設計的許多東西,恐怕都得推倒重來了。”
呂春風點了點頭:“我也沒有想到,區區一個林逸居然能壞我們的大事,是我小看他了。”
“吃一塹長一智,未見得就是壞事。”
呂進侯看他一眼,道:“六府合縱聯盟的出現,對我們呂家而言也不見得就是不好,有他們牽制秦王府,許多事情我們反而更方便了。”
他遼京府呂家雖然跟秦王府走近,但歸根結底只是有限度的合作,并不是成為對方的附庸。
秦王府占據大勢,他們可以借勢,可某種程度上,也會被對方壓制。
秦王府對于他遼京府呂家的提防,未必就在其他六大王府之下,甚至反而可能更緊一點。
合縱聯盟一旦正式成立,勢必會牽扯秦王府更大的精力,于他呂家來說,也就意味著有了更大的活動空間。
長遠來看,真未見得就是不好。
呂春風點頭道:“話是這么說,不過七王共議在即,父親您要謀取太傅之位,恐怕有點麻煩了。”
何止是麻煩,換做任何一個人來看,這事兒根本就已經是黃了。
合縱聯盟成立,林逸相當于直接拉到了六票,只要進入投票表決程序,那就是絕對性的碾壓,毫無意外可言。
反觀他呂進侯,能夠保證的就只有秦王府這一票,明擺著已成陪跑。
呂進侯卻道:“事情沒有最終塵埃落定之前,那就一切皆有可能,有些論斷,不要下的太早。”
“啊?”
呂春風將信將疑。
他從不懷疑自己父親的能力,恰恰相反,正因為他是呂進侯的兒子,對于自己父親的種種手段,他體會得遠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深刻。
旁人都是近之則不遜,但唯獨面對呂進侯,他知道得越多,卻反而越覺得深不可測。
呂進侯幽幽教導道:“記住,這個世界不是線性變化的,它總會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也總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我們要做的不是被人算死的那個定數,而是所有人都算不到的那個變數。”
呂春風正色點頭:“兒子受教。”
話雖如此,對于這種幾乎已經既成定局的事情,應該怎么去絕地翻盤,他還是將信將疑。
三日后。
按照既定議程,針對蕭莽事件后空出來的三公太傅之位,七王即將聯席共議,并進行現場表決。
林逸和李竹龍一同進宮。
他們雖不直接參與現場表決,但可以列席旁聽。
一路上,李竹龍心情振奮,連腳步都明顯比平常輕快了幾分。
林逸看著好笑:“人逢喜事精神爽是吧?沒想到李家主也有這樣的一面,我還以為憑你的城府,無論什么時候都會喜怒不形于色呢。”
李竹龍道:“林主事你太高估我了,我城府倒是有一點,平常時候還能繃著點,這會兒可真繃不住。”
“不得不說,林主事您的手段是真高,我真是服了。”
這話雖然帶著客套,但也不完全是假。
這次太傅之爭,他本來都已做好放棄的心理準備了,畢竟遼京府呂家那封籠絡人心的手段,他是真比不了。
沒成想,林逸一轉眼居然硬生生弄了個合縱聯盟出來,直接來了一出絕地反轉。
前兩日,林逸帶著他接連拜訪了六大王府,六府話事人都已明確表態支持他上位。
局勢發展到這一步,這已不單單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而將成為六府正式會盟前的一次聯合表態,對外象征意義巨大!
說白了,他李竹龍坐上太傅之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接下來的七王共議,只是走個流程而已。
直到此刻回想起來,這一切依然都跟做夢一樣。
李竹龍心下一陣慶幸。
虧得自己當初夠識相,及時向林逸低頭認慫,不然以林逸展現出來的恐怖能量,別說坐上三公太傅之位,他整個奉天府李家此刻恐怕都早已被肢解瓜分干凈了。
于他奉天府李家而言,林逸是一場躲不過的劫,同時卻也是一場可遇不可求的大運!
林逸搖了搖頭道:“別怪我潑冷水,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隨時都會出現變數。”
“變數?”
李竹龍一愣:“不太可能吧。”
他當然不是什么天真的小年輕,以他的經驗閱歷,所經歷過的波折反轉之事數不勝數,可至少眼下這件事,反轉的可能性實在太低。
如果只是像他之前那樣,許出重利去拉票,六大王府確實有隨時翻臉的可能。
但現在不一樣。
今天的七王共議,本質上已經變成了合縱會盟的一次預演,六大王府除非集體腦子進水,否則絕不可能在這件事上搞幺蛾子。
林逸不置可否。
兩人穿過宮門,邁步向專為七王共議構建的議事大廳走去,路程不超過二里,然而吊詭的是,兩人走了足足一刻鐘,議事大廳依舊在前方遙遙在望。
“什么情況?”
李竹龍臉色一沉,別說是他,換做一個普通人此刻都已察覺到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