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回來了!”
孟天楚離開不過才三天,但孟府上下跟過節似的,甚至還要熱鬧一些,除了還在床上坐月子的夏鳳儀之外別的人都出來了,大家高興地涌上前去,噓寒問暖,讓孟天楚這個男人都有些感動了,曉諾拉著飛燕更是親熱。
將孟天楚和曉諾迎到前廳,丫鬟們端上茶水點心之后,左佳音這才笑著說道:“還以為你們要在那圍村過完年才回來了呢。”
孟天楚:“這么會,曉諾天天嚷著要回家,就是手頭的事情沒有辦完,這才延誤歸期。”
左佳音坐在孟天楚身邊,孟天楚道:“最近家里只有你和飛燕,又要忙著過年的事情,真是辛苦你們了。”
飛燕:“不是還有若凡的嘛,她可是幫了大忙了,上上下下如今少了她還不行了呢。”
孟天楚見曉諾有些不高興,趕緊給飛燕使了一眼色,然后轉移了話題,道:“我們在圍村的時候習大人的小孫女兒給雪兒和瑾兒一人送了一個長命鎖,曉諾拿給佳音看看。”
曉諾聽罷,趕緊讓丫鬟將裝長命鎖的錦盒拿來交給左佳音,左佳音打開一看,仔細地拿著兩個長命鎖端詳了一番,這才放在錦盒里,笑著說道:“這么貴重的東西,以大人的性情應該不會要才是。”
孟天楚一聽左佳音說是貴重,道:“我看了,不過是兩個普通的物件,人家給也是討個吉利罷了。有什么貴重?”
左佳音交給曉諾,道:“你看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曉諾之前也沒有看過,見左佳音這么一說。這才拿到手中好好地看了看,然后說道:“我這次去圍村就覺得習家上下的人奇奇怪怪地,從老爺子到那個月兒,都是個奇怪的人。”
說話的功夫,殷素素走了進來。大家趕緊笑著讓她坐下,孟天楚和殷素素對視了一眼。彼此會意一笑。
左佳音等殷素素坐好后,這才接著曉諾的話說道:“什么奇怪?”
曉諾拿起這對長命鎖說道:“且不說整體是足金打造,綴鏈為色澤圓潤地藍田玉,中間鑲嵌的字也是價值不菲的西洋鉆石一顆顆數下來至少每個上面少不得三十顆。”
孟天楚:“那你倒是說說這兩個長命鎖需要多少錢?”
曉諾笑了,將長命鎖放回到錦盒,道:“每個長命鎖少不得千兩雪花銀子。”
孟天楚啊了一聲,嘴巴都張大了。
殷素素則道:“既然人家那么豪氣地出手,曉諾該是有了不菲的回禮孟大人也不必如此驚訝。”
孟天楚叫來老何頭,道:“將我帶回來的那個大箱子打開看看,對了。讓你將我帶回來地木匠安置好了。你都辦了嗎?”
老何頭:“老爺,我這就去打開箱子看一看,至于木匠我讓他歇息著,他卻說趕緊干活,干完了好趕回家過年,可是老爺我也不知道您將這個木匠找回來到底要干什么活兒?”
之前在習遠面前和曉諾說的那些自然是演戲,但一直苦于和他沒有機會說話。現在人帶回來了。而且曉諾也給了人家家里銀子,都是老實地莊稼人。不給他找些活兒干,反而不好,孟天楚想了想,道:“讓他給我們瑾兒和雪兒一人做一個吊床,然后…,在各個院子做上幾個結實美觀的秋千吧。”
老何頭笑著應聲出去了。
左佳音不解,道:“這些我們這里的工匠隨便隨都可以做了,這么還大老遠的舍近求遠去帶一個回來?”
曉諾笑著說道:“本想問他一些事情,但一直沒有時間,再說在人前已經說過將他帶回來,自然不能讓別人以為我和天楚是在給人演戲的。”
左佳音:“好吧,既然來了,就安心地讓他做些什么吧,對了,今年瑾兒和雪兒和木都犯沖,不要讓那個木匠接近兩個孩子。”
飛燕起身道:“那我得趕緊吩咐給下面伺候兩個院子的下人和丫鬟去。”說完就走了。
孟天楚隨想起走之前那個月兒說的話,她難道和佳音一樣也是會占卜的嗎?
孟天楚:“曉諾,你也累著了,先去讓丫鬟伺候你洗個澡換身干凈的衣服去。”
曉諾聽說地走了,殷素素也起身說道:“我也和曉諾去了,你們聊吧。”
左佳音叫住殷素素,道:“年三十已經和成夫人說好了,殷姑娘和成夫人就都到我們這邊過年好了。”
殷素素停住腳步,道:“你們都是一家人過年,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我還是回山寨去。”
左佳音還要勸說,孟天楚:“就按照殷姑娘的意思辦吧,不過元宵節還是回來過吧,你說呢?”
殷素素莞爾一笑,道:“十五正好是姥姥壽辰,真是不好意思。”
孟天楚:“這樣啊,那就算了吧。”
殷素素:“那我走了。”說完跟著曉諾走了出去。
孟天楚也站起身來,對左佳音說道:“走,和我去書房說說話。”
左佳音:“家里如今好多事情要忙,還是晚上再說。”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邊道:“不是還有飛燕和若凡地嗎?對了,迥雪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該期滿了,年三十叫了她了嗎?”
左佳音:“叫了,當然叫了,三娘和賀先生也一并都叫上了,今年過年家里熱鬧著呢,你沒有什么重要地事情,我先去忙去了。”
孟天楚:“連殷姑娘都看出來我找你有事了,這么幾天不見你就這么愚鈍?”
左佳音失聲笑了起來,道:“好好好。我和你去便是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說笑著走出前廳見老何頭走了過來。
“老爺,不過就是一些野味之類的食物,沒有什么別的。”
孟天楚:“要仔細看看。”
老何頭:“看了,一共是六十只野雞。二十只野兔子,十只麂子,六只…”
孟天楚打斷老何頭地話,道:“仔細看過就好,就不用一一地給我說是什么了。你去忙吧,有什么需要請示的。找飛燕和若凡都可以,我和你三夫人去說些事情。”
老何頭:“知道了,老爺,三夫人。”
孟天楚:“對了,給那木匠說了嗎?”
老何頭捂嘴笑著說道:“那木匠挺有意思,說什么老爺是讓他回來看床的,不是做什么秋千,認為是我們這些下人傳話給傳錯了。”
孟天楚也笑了,道:“若是再問,便說在我和六夫人去圍村期間你們已經將六夫人的床換了新地。至于那個舊地…。就說給了親戚了。”
老何頭笑著應聲走了。
等老何頭退下后,兩個人邊往孟天楚的書房走邊說著話。
左佳音:“我看曉諾其實挺通情達理地,怎么唯獨對若凡有一些敵意?”
孟天楚:“其實很正常,不要以為女人與女人之間就想你們幾個一樣都是相處融洽的,有地時候第一眼看著不搭調后面很難順眼了。”
左佳音有些擔憂地說道:“你準備這么安置若凡?”
孟天楚想了想,道:“說實話,還真沒有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來。就怕曉諾…”
左佳音:“實在不行就讓若凡先懷上你的孩子。這樣曉諾就不能說什么了。”
孟天楚:“暫時先不考慮這個事情,走。我們去書房,我有事情問你。”
兩個人到了書房,孟天楚將門關上,然后將在圍村遇到月兒地事情給左佳音說了,左佳音聽完之后,半晌沒有說話,孟天楚見著左佳音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也不去打擾她,自己獨自在書架前站立著看著書架上的書籍。
左佳音:“我不是太相信習睿說的所謂的讀心之術,從前我也聽師傅給我說過這個讀心之術,不過都是一些子虛烏有的騙術,她知道的這些應該可以通過別的渠道打探出來,沒有什么奇怪的。”
孟天楚:“我也是這么想,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
左佳音正要說話,門外有下人輕聲說道:“老爺,有個人給老爺送了一封信來。”
左佳音將門打開,下人將一個信封交給了左佳音,左佳音道:“送信地是哪一家地,現在人呢?”
下人:“走了,騎馬來了,看起來風塵仆仆,扔下信就走了,連馬都沒有下。”
左佳音:“這也奇怪了,再急也應該等你們老爺給個回話再走也不遲嘛。”
下人:“我們也這么說呢。”
左佳音:“好了,你下去吧。”
等下人退下,左佳音將門關上,孟天楚接過信打開一看,不過就幾個字:木匠知道習撿身世。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來,將兩個字跡一對比,竟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左佳音也湊上前來看了看,知道孟天楚在想什么,便道:“既然疑惑著,不如將那個木匠叫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孟天楚思量著,在屋子里走了幾個來回,道:“我之前就已經想過那個刺客不過是個替罪羊,或者說就是一個信使,真正的幕后主使還在暗處看著我們,吳敏…吳敏…,他這么可能知道習撿的身世?”
左佳音:“這個人好像在一步步地帶著大人你往他設定好的路子上走。孟天楚點了點頭,道:“我也清楚,好吧,那我們就將計就計。既然已經將吳敏帶回來了,那我們就帶吳敏去見一見習撿。”
左佳音:“天楚,你要不先問問那個木匠?或是先去問問習撿認識不認識這個叫吳敏的人?”
孟天楚:“習撿自然是認識吳敏的,這樣吧。我先去牢房會會習撿再說。”說完起身出門,左佳音追上前來,將衣架上的披風給孟天楚披上,然后叮囑道:“還是早些回來,你這一回來就出去。連鳳儀那里去都沒有去,這樣不好。我擔心鳳儀多想。”
孟天楚不以為然。道:“有什么好想地?”
左佳音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咽了下去,道:“那你去吧,只是記得去看看鳳儀和雪兒這個丫頭。”
左佳音故意將“丫頭”二字說地重了些,孟天楚突然明白了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道:“瞧我,其實我自己真地沒有這樣想,好吧,我先去看看鳳儀和雪兒,你讓柴猛和屠龍在門口等著我。”
左佳音見孟天楚明白了過來。這才笑著說道:“柴猛還是不要去了。家里還有事情讓他去忙,他眼瞅著就要成親了,還是讓屠龍和曉諾跟你去吧。”
孟天楚想了想,道:“就屠龍好了,曉諾這幾天也沒有好好睡上一個踏實覺,讓她在家里算了。”
左佳音見孟天楚要走,拉著孟天楚湊到孟天楚耳邊小聲說道:“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和你商量。”
孟天楚見左佳音這般鄭重其事地。便道:“說吧。什么事情?”
左佳音:“我有些擔心飛燕…,您瞧著如今就只有她的肚子沒有動靜了。雖說她年紀尚小,自己還沒有警覺出什么,但我還是不放心,所以…”
孟天楚:“我明天你說的意思,你是擔心直接給她看病,她的自尊心受不了,若是不看,你總是擔心是她的問題,對嗎?”
左佳音點了點頭。
孟天楚想了想,道:“這樣,你和柳兒姑娘商量一下,找個什么借口,不要讓飛燕察覺出來就是,反正她平日里也是大大咧咧習慣了,只要你不親自出面,應該不會發現什么,而且最好不要讓一些聰明心思不放下正道兒上地下人和丫鬟在場,人越少越好。”
左佳音釋然一笑,道:“明白了,你去鳳儀那里吧,我去給屠龍說一聲,把馬車準備好。”
孟天楚:“對了,你讓錦衣衛的人給我查查看,那天在集鎮上偷襲我們地那四個人到底是誰的人?”
左佳音:“好的。”
習撿換了一個干凈避風朝陽的牢房之后吃了幾天郎中給開的湯藥,已經咳嗽的沒有那么厲害了,穿著暖和的棉襖,牢房里甚至還有別的犯人沒有的火盆,習撿如今是吃的下睡得著,整天在房里吃飽便睡,醒了又吃,閑暇地時候拿著火盆里地黑炭在墻上寫字畫畫,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個死囚了。
小三子領著孟天楚和屠龍來到牢房門前,習撿聽見腳步聲音已經放下了手中的黑炭轉身看了看,見是孟天楚,便趕緊迎上前去,跪地磕頭。
孟天楚進了牢房,小三子差人去搬椅子去了,孟天楚讓習撿起來說話,房間里暖和多了,外面沒有下雪,屋子加之還有一盞馬燈掛在墻上,光線也還是不錯。
孟天楚:“見你氣色不錯,身子好些了?”
習撿趕緊答道:“回大人的話,好多了。”
孟天楚點了點頭,讓獄卒將搬來的椅子放在火盆前,坐下后,小三子退下了。
孟天楚見習撿站在墻角,便道:“過來站在火盆邊上,墻角多冷啊。”
習撿:“我趕緊我的風寒染給大人就不好了,站在這里就好。”
屠龍走到墻邊看著習撿在墻上胡亂涂鴉的杰作,孟天楚道:“習撿,聽說你曾經還去過給你定親的那一家?”
習撿點頭,道:“去過。”
孟天楚:“和他們家地老大吳敏關系如何?”
習撿先是一愣,繼而說道:“大人知道吳大哥?”
孟天楚嗯了一聲,道:“正巧讓他給我們家干些木匠活兒,所以就知道了。”
習撿仿佛有些緊張。沒有說話。
孟天楚:“不過我聽吳敏對你地評價還是很高的,聽說還識字并且讀過一些書?”
習撿苦笑著說道:“那些都是在進圍村之前地事情了。”
孟天楚:“我也這么想,那你在去圍村之前家境應該不錯。”
習撿低下頭,道:“那個時候年少。除了一些讀過地書識過的字沒有忘記之外別的都已經不記得了。”
孟天楚:“那你總該記得你從前是哪里的人吧?”
習撿搖了搖頭,道:“真地忘記了,我大病了一場,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圍村的爹娘家里。”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家大妹妹一直在圍村習府給他們家的一個小姐當貼身丫鬟是嗎?”
習撿:“是。上次草民已經給大人講過這件事情了。”
孟天楚:“那你見過你大妹妹伺候的那位小姐嗎?”
習撿:“自然見過,還和蓮花一起到家里來過幾回。”
孟天楚:“那你和她地關系如何?”
習撿淡然一笑。道:“人家是主子我們是奴才,哪里攀得上什么關系,再說了,男人授受不親,我們連說話都不曾有過。”
孟天楚:“聽說后來她也大病了一場,醒來的時候什么都不記得了。”
習撿面無表情說道:“哦,那草民就不知曉了。”
孟天楚:“既然你認識吳敏,要不要什么時候讓吳敏過來看看你?”
習撿:“大人,我看還是不用了,如今草民是監下囚。還是不要見任何人了吧。”
孟天楚:“也好。對了,你知道一個叫穗兒地丫鬟嗎?”
習撿一聽眼睛里卻閃過一絲恐慌,但很快鎮定了下來,道:“不記得了,大人。”
孟天楚站起身來,走到墻邊,見屠龍真饒有興致地看著墻上的字畫。自己便也湊上前去。見墻上寫著一首詞:樓角初消一縷霞,淡黃楊柳棲鴉。美人和月摘梅花,笑捻粉香歸洞戶,更垂簾幕護窗紗,東風寒似夜來些。
在詞的旁邊畫著一輪明月,一處高墻之下一個婉約的女人手持一支怒放的寒梅,淺笑盈盈。
孟天楚道:“這按照詞的意思樓角才剛剛散去最后一絲晚霞,這么習撿你的畫上月亮就已經出來了?”
習撿尷尬一笑,道:“不過是胡亂涂寫罷了,讓大人見笑。”
孟天楚:“挺好,字也寫得不錯,畫也畫得可以,好了,本官走了,你繼續畫吧。”
習撿:“恭送大人,不知習撿的案子…”
孟天楚回頭看了看習撿微微一笑,屠龍:“大人為了你的案子差點遭人暗算了,你就少說些話。我們大人不是在給你查嗎?”
習撿趕緊躬身低頭不敢說話了。
等孟天楚他們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了,習撿這才抬起頭來,眼睛里掠過一絲寒意,他轉過身去,走到墻邊看了許久,然后彎腰撿起之前自己扔地那塊黑炭將詞畫亂涂一番,整個墻不一會兒就儼然像個黑洞一番,老遠看去,觸目驚心。
走出牢房,孟天楚對一直跟著小三兒低聲說道:“這個習撿在你們這里呆了三年了,你覺得他為人如何?”
小三兒:“小地也不敢說什么不過就是感覺這個習撿有些可憐,天天嚷嚷著什么老天不公平之類的話兒,待人還算隨和,不過小得倒是發現這個習撿不像個農村長大的孩子,說話做事挺有分寸有的時候還文縐縐的。”
孟天楚:“嗯,好吧,記住不要讓任何人和他見面,包括比我官大的人知道嗎?”
小三兒有些為難,孟天楚:“如果真有,你可先將他拖延著,然后趕緊叫人來喊我,知道嗎?”
小三兒這才趕緊點頭說是。孟天楚:“另外任何人給習撿送的食物不要給習撿吃,先找來一條狗吃過再說,…,不還是一點都不要給他吃。知道嗎?”
小三兒:“明白了。”
孟天楚將吳敏叫到自己書房,道:“這幾天讓你辛苦了。”
吳敏在門外拍了好長時間自己身上地木屑,這才走進屋子里來,拘謹地笑著說道:“不辛苦。不辛苦,在大人這里吃地好,睡得好,比在家里都要舒服,還辛苦什么呢。”
孟天楚笑了。讓吳敏將門關上,自己走到火盆邊上用火鉗加了幾塊木炭到火盆里。然后說道:“聽管家說你地活兒干地挺細的,手藝不錯。”
吳敏笑了,道:“大人給了我家那么多的錢,吳敏不能不好好給大人干活。”
孟天楚嗯了一聲,坐在椅子上,示意吳敏也坐,吳敏憨厚地笑了笑,道:“草民還是站著好了。”
孟天楚也不勉強,道:“上次在里正家里地時候你仿佛還有話要給我說?”
吳敏趕緊點頭。
孟天楚:“想給我說什么?”
吳敏咽了咽口水,道:“聽說習撿家里從前還是個殷實之家。父母都是有錢之人。”
孟天楚看著吳敏。道:“你這么知道的?”吳敏朝門口看了看,似乎擔心有人聽見一樣,小聲說道:“就是在習撿出事后不久,圍村的里正家里有白事,是里正的娘死了,說是要打一個棺木,就讓我去了。我是在和他們家下人聊天的時候知道地。”
孟天楚:“你還知道什么?”
吳敏:“大家都是在傳。我之前也不是很相信,后來有一次。習老太爺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鬟給里正家里送東西,我在后院給他們干活兒,她和里正夫人地丫鬟說話讓我給聽見了,說是習撿家里原本姓潘,習撿的父親曾經在杭州府還是不大不小的官員呢。”
孟天楚聽吳敏這么一說,腦子里飛快地過了一遍杭州府的官員,竟沒有想到一個姓潘的官員,決定叫來簡檸這個過目不忘的高手來問問。
孟天楚:“吳敏,要不什么時候讓你去看看習撿?”
吳敏連忙搖頭,道:“算了,算了,見著不免傷心,還是不見的好。”
孟天楚見這兩個人一提到相見都避之不及,仿佛對方都是魔鬼一般,不知道兩個人到底還隱藏了什么樣的秘密。
屠龍很快將簡檸叫到了孟府,吳敏下去干活去了,孟天楚正拿著那兩張紙條在書房里來回地走著,簡檸進了書房,孟天楚道:“簡姑娘來了?”
簡檸嗯了一聲將門關上,走到孟天楚身邊湊上前一看,道:“這么,又有人給大人指路了?”
孟天楚點了點頭,簡檸:“那問了那個叫吳敏的木匠了嗎?”
孟天楚:“問了,還問出一些東西了,找你來就是想讓你幫我想一想在杭州府有沒有一個姓潘的官員?”
簡檸想了想,道:“前幾日還正巧看了咱們杭州府七品以上官員地名冊,容我好好想一想。”
簡檸坐在一旁想了一會兒,道:“沒有,應該是沒有地。”
孟天楚:“你確定嗎?”
簡檸:“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還是去核查一下比較好,只是大人你問這個做什么?”
孟天楚:“你先去查,查到以后再說。”
簡檸正要走,突然想到什么,道:“對了,我昨天聽爹說習睿這個老頭子的有個侄女嫁給宋遠橋做了拼房,前幾天這個女人和宋遠橋那個厲害老婆爭風吃醋雙方大打出手,那個女人還被宋遠橋兇悍的老婆打得起不了床了,真是有意思。”
孟天楚腦子里卻是靈光一閃,道:“好的,你去吧,我等你消息。”
等簡檸走了之后,孟天楚來到夏鳳儀的院子,正巧夏鳳儀帶著孩子才睡下了,如今在月子里,既不能見風也不能下床的,孟天楚本想去看看雪兒,但見丫鬟們都小心翼翼地只好出來了,正巧遇到曉諾。
曉諾:“我正要去看胖丫頭的,你這么出來了?”
孟天楚:“才睡下,所以我就出來了。我看你氣色好多了,看來還是在家里好些。”
曉諾:“嗯,我也是這樣覺得地,對了聽說你帶著屠龍去牢房找習撿了。問出什么了嗎?”
孟天楚:“我發現習撿應該認識月兒,而且還不僅僅是認識這么簡單。”然后孟天楚將墻上地那首詞說給曉諾聽了。
曉諾:“這個習撿還真是看不出來啊,挺上心地。”
孟天楚:“但習撿說他不認識月兒,連月兒身邊地那個丫鬟穗兒也不認識。”
曉諾:“天楚,你也別泄氣。總比最初我們什么都不清楚的好,案子是需要慢慢辦的。不要心急。對了,姐姐來信了。”
孟天楚:“說什么?”
曉諾:“到我房間去看吧,外面這么冷,我都要打哆嗦了。”
孟天楚:“那好吧。”
兩個人朝著曉諾地院子走出,老遠見林若凡帶著幾個下人急匆匆地走了過來,曉諾小聲地嘟囔道:“真的以為自己是孟家一份子了。”
孟天楚看了看曉諾,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只見林若凡已經走上前來,微笑著給孟天楚和曉諾躬身施禮,謙恭地喊了一聲:“老爺。六夫人。”
孟天楚正要說話。曉諾卻說道:“林姐姐,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感覺你都瘦了不少。”
林若凡莞爾一笑,道:“不是要過年了嘛,州縣的官員送禮的人很多,大夫人…”
還沒有等林若凡說完,曉諾:“好了。不用說了。知道你辛苦能干,我們也不耽誤你了。你去忙吧。”
若凡也不敢正眼看孟天楚一眼,只對著曉諾一笑,然后帶著下人走了。
曉諾嘴巴咧了咧,很是不屑地樣子。
孟天楚咳嗽兩聲,曉諾看出孟天楚的神情有些不滿,道:“這么,你不高興我說你地若凡了?”
孟天楚嚴肅地看著曉諾,道:“關于若凡的事情我必須要很鄭重的和你談一談。”
曉諾:“好啊,我也想和你好好的談一談。”
兩個人走到曉諾的房間,曉諾吩咐丫鬟端了茶水和點心之后,讓丫鬟退下,關上房門,坐在孟天楚的對面,道:“好了,說吧,我們邊吃邊說。”
孟天楚:“我不知道你這么就對若凡這樣的不滿,她這么招你惹你了?”
曉諾:“我第一次在家里見到她我就不喜歡她,覺得她的眼睛很狐媚,總是看著你像是要勾引你一樣,我就不喜歡。”
孟天楚耐心地說道:“這件事情佳音也給我講過,但是你想一想,你可以和鳳儀她們五個和睦相處,為什么獨獨對若凡不可以呢?”
曉諾冷眼地看著孟天楚,道:“天楚,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動了想要收林若凡的念頭,排在我六夫人之后?”
孟天楚:“好好和你說話,不要用這樣的口氣行不行?”
曉諾忍住火氣,道:“我曉諾不是一個不近人情地女人,你娶多少,納多少我都不會說什么,但林若凡是嫁過人地,你就算不管你自己的感受,是不是也應該顧及一下我們六個的感受,別人這么想?”
孟天楚:“曉諾,若凡是個苦命的女人,嫁給從前的丈夫是不得已而為之,你以為她想嗎?丈夫死了,孩子也死了,一個人賺錢養活公公,她應該是讓同情的,而不是讓你擯棄的。”
曉諾站起身來,道:“天楚,不是我曉諾不懂事,今天我將丑話說在前面,如果你要林若凡,我曉諾就走。”
孟天楚愕然,他沒有想到曉諾地反應這么大,趕緊跟著起身,走到曉諾身邊,道:“我沒有這個意思,不過就是見若凡可憐,所以才對她好一些,你這樣我就不高興了。”
曉諾委屈地說道:“反正我說地是實話,你自己也想一想,若她只是我孟府的一個下人,那倒也罷了,如今你不覺得她地身份很尷尬嗎?”
孟天楚:“那你說吧,要我如何?”
曉諾:“給她找個人家嫁了算了。”
孟天楚:“你這是逼迫她再次離開。”
曉諾:“隨便你怎么認為好了,反正三個月內她若是不走也不嫁,那你就休了我好了。”
孟天楚不禁長嘆一口,什么話都沒有說了。
孟天楚從曉諾的房間出來,顯得有些心事重重,連簡檸在前面叫他,他好像都沒有聽見似的,走到跟前了才看見簡檸還嚇了一跳。
簡檸看著孟天楚滿腹心事的樣子,道:“大人,您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勉強一笑,道:“沒有什么,對了,讓你查的事情你查到了嗎?”
簡檸拿出一個冊子,道:“給您拿過來了,還真是沒有一個姓潘的官員。”
孟天楚想了想,道:“應該查一下習睿在任的時候的官員冊子。”
簡檸指著手下的冊子,道:“我自然也查了,為了讓你放心,所以將當時的冊子也一并帶來了,讓您看看。”
孟天楚沉吟半天,道:“難道吳敏在說謊?”
簡檸:“吳敏說什么?”
孟天楚:“罷了,暫時先算了,你先回去吧。”
簡檸也沒有多問,將冊子交給孟天楚轉身離開了。
孟天楚則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天黑之后,孟天楚將柴猛和屠龍叫到書房交代了一番,等他們兩個走了這才出了書房去夏鳳儀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