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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九 大考開始

  “父皇,我的新衣服漂亮嗎?”

  “嗯,漂亮,我們家茜茜最漂亮了。”

  “父皇,還有我呢。”

  “寧兒當然也是最漂亮的。”

  “父皇,您說過做人要誠實,第一就是第一,第二就是第二,所以您只能用一個最字,我和姐姐誰最最最漂亮?”

  年初一的新花園內,張燈結彩喜慶而喧鬧,等李默從小公主樂茜奶聲奶氣的那道等同于“媳婦老媽一起掉到水里先救誰?”的世紀選擇題中逃出來,已經是大中午了。

  一個人的世界是很辛苦的,心底的秘密甚至連最親近人也沒法說,這種感覺常人很難體會,所以他格外喜歡熱鬧,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感覺還活在真實中。

  前世他雖然結過婚,但還沒有過孩子,而現在倒好,一下子有了四,不對,是五個孩子,因為去年小巧又給他帶來了第三位皇子。

  開枝散葉自然是喜事,可這幫小鬼在他這種寬松的教育方式下,全都是人小鬼大精靈無比,自己不過是夸了兩句,就被鉆了空子。

  李默嘴角苦笑兩聲,抬頭看去,新花園內早已是銀裝素裹,遠處的湖面上白霧繚繞,為這座皇家園林平添了幾分詩情畫意。

  “振兒,陪我走走吧。”

  “是,父皇。”

  過了年就十六歲的李振,是小巧所生,也是李默轉世后的第一個孩子,望著這個長相幾乎就是自己年輕時的復制品的大兒子,李默一直對有著很特別的感情。

  不是說他對李振特備好,作為后世之人,他對待每個孩子都是一樣的,只是因為他的出生,讓他首次體驗到了為人父的興奮,也明白了自己生活在一個活生生的世界中。

  十六歲,在后世還是花一樣的年紀,但這個時代的孩子思想都很早熟,雖然新華的婚姻法中規定了十八歲才可以婚配,但很多地方至今還有早婚的事情。而且身為皇子,又是下面兄弟姐妹們的表率,加上親自教導,李振比一般孩子更加懂事成熟,見到父親喚他一起走走,就知道肯定有事要詢問自己。

  漫步在瀛臺南海邊,看著如自己影子般的大兒子,李默也不禁感慨歲月不饒人,一眨眼自己回到這個時代都20年了,當年那位在囚籠般的小船上帶著大家脫困的12歲小正太,如今已是一個龐大國家的皇帝。

  對于皇子們來說,接觸國事是不可避免的,還不如坦坦蕩蕩的說出來,所以想了想后問道:“振兒,聽你母親說,你們學校里很多人都在談論這次大選?”

  李振微微一愕,不明白為何父親忽然問這個,要知道他從不和自己談論國事,不過雖然不明白,他還是如實說道:“是的,學校里好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哦?可以說給我聽聽嗎?他們都是怎么議論的?會選誰?”

  “選誰我也不知道,不過很多人都說,如果父皇支持誰,他們就選誰。”

  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李默啞然失笑,忽然深深地看了眼大兒子,問道:“那么振兒你覺得我應該作出表態嗎?”

  雖然在外化名讀書,可只要有空李默還是會和他聊很多東西,雖然不涉及國事,但潛移默化間他還是隱隱能把握父親的思想,但這是首次關于國事的聊天,也不免忐忑,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如何去說。

  見到他的樣子,李默瞪了眼,笑罵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不敢說的。”

  “是,父皇。”父親的鼓勵,讓李振鼓起了勇氣,說道:“我覺得我們皇室不應該表態,反而應該繼續保持沉默和中立,因為我國采用的是君主立憲制度,那么一切就該按照憲法的章程來走,大選是您和國家賦予全體國民的權利,如果您表態的話,就等于干擾了這種權利。”

  “此外,振兒覺得,保持中立,不做表態,反而能讓大家可以靜下心來思索那個政黨的政策對自己和國家更有利。”

  “父皇您不是說過嗎?滿清之所以最后腐朽不堪,就是因為他們禁錮了人民的思考權利,讓一小部分人來決定國家未來的政策走向,他們中有很多睿智和才華絕倫之士,但更多的卻是只懂得木訥的執行命令之徒,如此一來時間長了,必將導致國家科技和經濟的僵化。”

  “所以振兒覺得,與其說這是場大選,不如說這是給了國民一個思考機會。”

  李默沒想到,他的問題居然會引來這么一番大道理,也不禁有些訝異,盯著李振問道:“這是你自己想的?”

  “不全是。”面對懷疑的目光,李振倒是很坦白的搖搖頭:“其實很多都是老師和您說過的,振兒只不過把它們歸納了一下。”

  “嗯,能把它們歸納起來,很不錯了。”李默贊賞了一句,雖說是經過他后世帶來的知識和思想的熏陶,但能夠說出剛才那番話已經很不錯了,而這句贊賞也讓李振笑了起來,要知道李默可是很少夸獎他們幾個兄弟姐妹。

  見到李默心情不錯,李振的小心思一轉,忽然撓撓頭說道:“父皇,其實振兒也有一件事情想請您幫忙。”

  “哦?什么事要我幫忙?”李默好奇的停下腳步,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也想不明白身為皇子,有什么還要求自己的?

  “父皇,今天振兒都十六歲了,所以能不能。”李振撓著頭,似乎這個要求有什么難言之隱,良久后才下定決心說道:“我想搬出去住。”

  “搬出去?!”對于大兒子的這個要求,李默也不禁傻眼,他開始還以為最多就是要輛轎車什么的,現在倒好,直接搬走。

  是不是自己后世的思想灌輸太多了?這個小家伙開始進入叛逆時代了?

  “為什么?你母親知道嗎?”

  “振兒還不敢和母親說。”李振鼓著嘴角搖搖頭,說道:“父皇,您不是說過嗎?男孩子應該盡早的學會讀力,而且我的很多同學經常在家里聚會,所以我才。”

  李默明白了,這個小家伙開始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但他又不能帶他們來新花園,因為那樣做的話等于泄了身份,勢必會讓這個小圈子變得復雜起來,所以才動了心思,不由笑道:“行,一會你去找秀峰叔,讓他給你安排,不過每周都要回來住三天,不然你母親會擔心的。”

  “父皇,謝謝您!”聽到自己的要求被同意了,李振興奮地蹦了起來,又覺得有些失態,連忙停了下動作。

  “行了,繼續歡呼吧,我沒看見。”李默笑著擺擺手,他也是從這個年紀走過來的,自然知道對這些大男孩來說,可以一個人自由的飛翔是多么高興的事情,不過正當他要繼續關照幾句,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問好。

  “國章給皇上,大皇子拜年來了,祝皇上和大皇子福壽。”龍國章這廝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還沒開口把一大堆拜年的話說話,李默連忙笑著打斷了他:“停,我一大早聽這些耳朵都起繭子了,就免了吧。”

  “呵呵,皇上,這可是規矩。”龍國章呵呵一笑,忽然轉身喊道:“懿兒,還不過來給皇上和大皇子拜年,女孩子家一天到晚瘋瘋癲癲的,像什么樣子!”

  “懿兒?”

  李默正納悶呢,只見到龍國章偏轉身子后,立刻閃出了一位女孩,十六七歲的年紀,身著繡花短襖,圓圓的臉蛋,淺笑間兩個小酒窩非常可愛,又彎又細的眉毛下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小嘴就像紅透了的櫻桃,也不知道是天氣冷還是一路走過來累了,臉頰上微微透著淡紅,站在面前,有股子說出來的雋秀之味。

  更讓他納悶的是,女孩見到他后本來要行禮,但看到李振卻忽然愣了一下。

  “國章,這是?”

  “呵呵,皇上,這是咱老龍的小女兒,馨懿。”龍國章得意洋洋,笑罵道:“死丫頭,傻了?還不快給皇上和大皇子行禮。”

  “馨懿見過皇上,見過大皇子。”女孩欠身施禮時,一雙眼睛卻始終沒離開過李振,這讓李默不禁好奇,問道:“振兒,你們認識?”

  “是,馨懿是振兒的同學,不過她,之前不知道我的身份。”李振結結巴巴回答,臉上竟然飛起了一絲紅暈。

  “這個死小子!”李大皇帝心底罵了一聲,笑道:“既然你們是同學,那你就帶馨懿去轉轉吧,別怠慢了客人。”

  “是。”

  這句話,如同一道赦令,讓李振大松口氣,連忙帶著馨懿告別了兩人向院內走去。

  望著兩個年輕人的背影,龍國章嘴角抹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但還沒開始得意呢,李默猛的拍了一下他肩膀,走到面前仔細而認真的打量起來,直到把海軍司令看得心里發毛,才突然問道:“國章,馨懿這丫頭真是你閨女?怎么長得和你一點也不像呢?”

  海軍大司令額頭耷拉下幾根黑線,苦著臉:“皇上,馨懿這孩子隨她娘。”

  “哦?!”李大皇帝長長地哦了聲,然后重重的嘆了口氣:“哎,鮮花插錯了。”

  “撲哧。”這句話,讓一直遠遠跟隨的杜大壯和幾個禁衛臉都笑歪了,等到龍國章殺氣騰騰的看過來,連忙全都別過臉去,繼續抽肚子。

  見到龍國章臉都黑了,李默心里更樂了,不過轉頭又想起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訝問道:“國章,剛才振兒和我說,想要搬出去住,你說會不會?”

  這句話,讓龍國章也猛地提起心來,雖然他今天把女兒帶來,揭穿這個李振身份的秘密是有那么點小心思,不過這兩個孩子才16歲,是不是太早了?而且無巧不巧的是,大皇子突然在他來這天提出要外面居住,這太巧合了吧?

  李默倒是不太想管這個事情,年輕人有自己的世界,所以約束了反而不好到是龍國章瞪大眼睛,期期艾艾半天,沒底氣的耷著舌頭,半天才咽口水道:“不會吧,馨懿很乖的,很乖。”

  就在他愁眉苦臉時,李恩富、容葵和陳平等人也來了,由于很多人都帶著家眷,孩子們見到李默也不管他們,頓時把新花園都給鬧翻了,這幫呼嘯而過的娃娃兵,讓所有人都是苦笑搖頭。

  臣子給自己拜年,李大皇帝當然要出血大擺酒席慰勞辛苦了一年的各位大臣將軍,直到天色黑了院子里才漸漸的恢復了往曰的寧靜。

  望著窗外又開始飛揚的大雪,李默撥了一下紅紅的炭爐,掃了眼書房里的特意留下來的李恩富、容葵和陳平三人,把鐵釬一放,嚴肅的說道:“恩富,容葵,大選的事情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兩人一位是大國家黨的黨魁,現任首相。一位是自由黨的首領今天的眾議院院長,加上憲法和李默刻意的不發放第三家黨派注冊的約束,所以新華大選就是這兩人的爭奪。

  對任何一個有權參選的政黨來說,入住首相府都是無上的榮耀,所以當李默將他們三人叫到書房后,他們就很清楚是要問這個件事情。

  作為在野黨,容葵望了眼李恩富,點點頭率先說道:“皇上請放心,容葵和恩富先生已經商量過了,決不會造成混亂。”

  “那就好。”有了容葵的保證,李默放下了最后一點擔憂,兩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何取舍,所以他真正擔憂的不是他們兩人,而是擔心他們下面的人會別有用心!

  所以嚴肅的說道:“規則制定時你們都是通過的,那么既然有了游戲規則,就必須遵守!所以你們必須告訴每個人,讓他們都清楚違反規則的代價!告訴他們,無論結果如何,都必須接受!”李默說這話時,一直在看著容葵,說實話,從目前的跡象看,容葵領導的自由黨是沒辦法和李恩富抗衡的,所以他這番話幾乎等于說給他一個人在聽。

  李默很少訓人,而且平時也不喜歡冷著臉說話,但在說這番話時,卻格外的嚴肅認真,別說他們了,就連出生行伍的陳平也是心頭一凜。

  其實他們三人也都知道李默真正的擔憂是什么,國家那么大,至今很多地方還有匪患,政黨在這片土地上出現也不過短短十年時間,下面良莠不齊的事情誰都知道,西方的選舉制度又是開天辟地第一遭駕臨,所以就連他們三人也是很擔心,害怕選舉會造成動蕩。

  而李默為了避嫌,保持皇室的中立,是絕不可能插手選舉的,沒有了絕對威望鎮壓,就容易導致選舉中很多人會出現迷惘,一旦這種迷惘被有心人利用,那勢必會造成社會動蕩,破壞十幾年來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礎!

  所以容葵再次代表三人鄭重的保證道:“皇上放心,我們取舍。”

  又聊了幾句關于大選的安排后,容葵和李恩富才起身告辭,等到送兩人出門口,李默的目光才逐漸的凝聚起來。

  “元壽,大選保安的事情由你親自負責,各地警察廳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脫或者阻撓,另外在3月1曰至3月8曰大選的一周內,部隊取消一切休假,所有士兵都必須回到駐地待命!”

  “如果出現問題!”李默陡然扭過頭,冷冷道:“你應該知道怎么辦!”

  “是!”陳平豁然起身,雙腳一并敬禮回答。

  隨著陳平領命而去,新華歷史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大選進入了倒計時,所有報紙和各地政斧也都開始張貼榜文,宣傳大選。

  兩黨也是各出奇招,刊印了大量的小冊子,還走入工廠,走進農村宣傳他們各自的理念,闡述他們執政后的給大家的好處和國家未來。

  作為后世來者,李默對這種類似于美國競選時的宣傳秀習以為常,對他,對這個國家來說,這是一次大考!

  一場國家未來的抉擇終于在所有人面前攤開,擔憂的不是誰贏,而是人們會不會接受這種新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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