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夏季已至,河畔邊暖洋洋的清風吹拂著楊柳,飄啊飄啊飄。
在河岸兩旁石頭鑄的長椅上歇腳的我對著滿天的陽光伸了一個大懶腰,吁出口氣,神清氣爽極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每回一出北京,我就感覺外地的空氣和環境要比京城好上了大多,天陽比京城的艷,天空比京城的藍,河水比京城的清,唉,要不是我生活的圍子在京里,我都想跟揚州買套房子在這塊扎根常住了。“真美啊。”坐在我身邊的鄒月娥瞇眼望著河岸o我伸手摟住她“景色再美也沒法跟你比呀,鄒姨,你今兒真漂亮。
鄒月娥翹著二郎腿呵呵一笑:“你啊,小嘴巴越來越甜嘍,姨這還美吶,快成大肚蕃了,呼,回去吧,婉如她們還跟酒店等著咱們呢,今天是要賭玉去吧,這才是正事兒,別耽誤了。”她穿了一身清涼的真絲黑吊帶裙,腳踩著黑高跟,打扮的跟個小妖精似的,不過一個多月過后的現在,她肚子已是微微有些隆起,在絲滑的黑綢緞上撐起一道迷人的弧度,可愛的很。我攙扶著她往西邊的酒店走去。八層的一間大套房內,晏婉如、蔣妍、袁雅珍、席蔓莎、斐4_紅還在吃早餐。
見我們進屋,晏婉如咽下嘻里的面包看了過來“穿的這么少,別著涼。”
鄒月娥抿唱一笑“不礙得,外面暖和著呢,嗯,你們咋樣,昨兒個睡好了嗎?”
晏婉如扯了張餐巾紙抹掉嘴角,道:“還行,昨天過來揚州的路上,我是和袁姐換著開車的,不算很累,倒是小靖,一個人開了那么長時間車,累壞了吧?妍妍不是說跟你接著耒嘛,你f嘛不歇歇?”
我抹了把汗“她那個車技,我還想要命呢。”
蔣妍當即大叫一聲:“我靠!鏡子你再說一遍!誰車技不好?”
席蔓莎撅嘀點了她腦門一下“就你這個大喊大叫的性子,車技好也不能讓你開車。”蔣妍啊啊一叫:“這里就我最小,你們就都欺負我吧!”
斐小紅抖了抖腕子上的!翠手鐲,嘿嘿昊道:“妍妍,別理她們,等回了北京你把紅姐那車開走練練手。”“嘻嘻,還是紅姐夠哥們兒,謝了啊!”大家熱熱鬧鬧地說笑了一陣,氣氛很是和睦。
從一個多月前開始,這種氛圍就存在了,鄒姨沒事的時候會給晏姐打打電話,跟袁姐短信,與席老師逛逛街,總之,她們幾個好像一夜之間就成了好朋友似的,內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清楚,至少表面上維持了一個很好的關系。我嚴重懷疑鄒姨她們背著我單獨說了什么話,要不然不可能出現現在這副畫面。吃過早飯。
晏婉如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跟我們同行來賭玉的人還有晏姐的兩個朋友,晏姐告訴他們來這邊的套房,商量白天的行程。等待的時候,蔣妍再一次眨著好奇的大眼睛坐到了鄒月娥的對面,托著下巴磕,眼巴巴地看著她鼓起的小肚子,睫毛兒忽閃忽閃,好像要看穿里面似的。鄒月娥好笑地抬頭道:“妍妍,怎么了?”蔣妍呃了一聲“沒什么,覺得挺好玩的。“好玩?”鄒姨勾勾嘴角,一手扶著肚子,一手對她招了招“過來摸摸?”
“啊,可以嗎?”蔣妍一臉興奮,在見到昝月娥慢慢點頭后,她嬉笑著蹲了過來,搓搓手,小心翼翼地把手貼到鄒姨的肚子上,眼睛一閉,好像在感受著什么“咦,為啥他沒有踢我?”鄒月娥呵呵一笑:“外面人感覺不到,我有時倒能感覺小家伙在動。
席蔓莎不知什么時候也湊了過去“月娥,我能摸摸嗎?”
斐小紅添亂道:“我也摸!”
鄒姨啞然失笑一聲:“我怎么成大熊貓了?行,行,都來摸摸。”連在那邊把著電腦看股票行情的袁雅珍也關上了實時行情,一伙人將鄒月娥圍住,你一下我一下地摸。過了會兒,鄒月娥把肚子上的幾只手全都給扒拉了開,吃吃笑道:“好了好了,太癢癢了,不許摸了,再摸的話我可收費了,一下十萬。”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門。幾人方才停住了胡鬧,把門打開,讓那兩個男子進屋。
進來的倆人都在三十左右的樣子,別看年歲不算很大,可實力卻是有的,其中一個叫高洋的人是北京一古玩收藏協會的會員,雖談不上文物鑒定專家,但也差不太多了,專攻玉器類的鑒定,聽說他身家千萬的資產也全是靠賭玉得回來的。另一人叫徐森,家里是做玉石生意的,嗯,準確的說,應該是做軟玉生意的,并不包括翡翠,他的眼力也是跟他父親一起在賭玉市場里練出來的。聽晏婉如說,倆人都非常厲害。
大家相互點頭打了招呼,晏婉如便請人坐下“人都到了,咱們商量商量行程?”蔣妍先一個道:“天寧寺古玩市場最有名,咱們先去天寧寺?”
徐森苦笑道:“那是以拼了,天寧寺的那個市場前幾年搬了家,聽說打散了,挪到一花鳥魚蟲市場,現在雖說整頓好了,可人氣卻不怎么樣,從開業以來就冷冷清清的,也就周六周日還算湊合,我估計去了哪兒,也沒什么好玉可淘換的。”我道:“那不一定,石頭好就行,管他人氣高低呢。”
高洋在一旁道:“都是有關系的,人氣高,貨源就足,新籽料流水就多,不然常年是積存下來的那些別人挑剩下的料子,很難出好玉,嗯,既然來了揚州,我建議去紅園市場或者文昌百匯看看,那里還是不錯的。”徐森點了支煙“那就先去紅園。”晏婉如看了他點燃的香煙一眼“呵呵,這兒可有孕婦呢啊。”
徐森唉喲了一聲,趕快掐滅了煙頭,歉意地對鄒月娥笑笑:“不好意思,抽順手了。”
“沒關系。”鄒月娥笑著瞅瞅晏婉如“你說去哪好?”
晏婉如想了想,沉吟道:“頭年我來過一趟揚州,跟紅園賭了塊山流水的科,還算不錯,要不就先去紅園?反正咱們也不著急回去,多去幾個地方唄,實在不行往南京跑一趟,總會有收獲的。袁雅珍板著臉看向我:“你想全天寧寺?”我一嗯“文昌百匯也行。”
晏婉如無奈地笑了笑“得,這還沒出呢大家意見就不統一了,我看要不這樣吧,反正咱們小十個人要是一起堆在一個攤位上,也不能一塊賭,一塊買,那還不如分成兩撥分開行動呢,嗯,這里徐森和高洋是賭玉的行家,讓他倆一人帶一隊,幫著大家選石頭?”我明白,晏姐這次帶務紅姐蔓莎她們一道來揚州,并不是只為了她自己賺錢,晏姐是想幫朋友,想帶著朋友一塊財。高洋元語地擺擺手“晏老師,你這是寒磣我倆呢吧?”
徐森也道:“是啊,我倆雖說比你大個一兩歲,可論起看古玩看石頭未,可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了,婉如,你也別謙虛了,別人不知道我倆還不知道嗎,你當初上高中那會兒就是靠賭玉的家,揣著五十幾萬去了趟新疆,結果帶回來一千多萬吧?而且還■沒怎么失過手,幾乎塊塊都擦漲。”晏婉如搖搖頭:“沒那么夸張,那回是運氣好而已。”
徐森哈哈一笑:“反正我這次來是準備借你的光了,讓老高帶一隊吧,我跟著婉如,她還得幫我選幾塊石頭呢。”高洋郁悶道:“我也是這個打算呀。”晏婉如為難摸摸腦門)看了我一眼“那■■■■■■要不還是一起吧?我道:“沒事兒,我帶一隊吧。”晏婉如一愣,拍了下額頭笑道:“我倒忘了,小靖也是賭石的高手。高洋和徐森將信將疑地瞧瞧我。
我把支票本和要帶的東西收進皮包里,站起來“誰跟我一路?”話音剛落,袁雅珍想也不想地站過來走到我身邊,很明顯,比起晏婉如和徐森倆人,袁姐更相信我。我這叫一個感動呀,心說還是袁姐好「明擺著要跟晏婉如和徐森一行的話,憑借他們幾個在賭玉行當里的經驗和眼力,想賺大成可能不是很容易,但想賠釕也實在很難,除非運氣差到家了。但袁雅珍卻選擇了我,這是何等的信任?然后,坐著的幾人就都沒有說話的了。
我一看鄒月娥也沒動窩,頓時氣得跟什么似的“…就我倆?”
鄒月娥見我臉色不好看,就笑瞇瞇地解釋道:“靖,可不是我不信你的眼力啊,咱們兩口子的錢都跟一個存折里,我跟你去了也沒什么意義,還不如隨著婉如轉轉,讓她給咱達幾塊好料子呢,呵呵,這叫把利益最大化。”靠,說得好聽,你不還是更看好晏婉如的眼力嗎?我瞪瞪她,逐而把目光投向蔣妍。
蔣妍一呃,婉輅道:“你看我f啥?咳咳,鏡子,我聽說你這是第一次賭玉?”可不是嘛,我賭過雞血石,堵過翡翠,卻還沒賭過和田玉。
斐小紅更直接“婉如,待會兒你可得先給我選一塊最好的,我這回帶了兩百萬出來,可全靠你了啊。”我都恨不得一腳踹死她,呼了口氣,惡狠狠地看向席蔓莎。
席老師被我兇巴巴的眼神嚇了一跳,脖子縮了縮,一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走過來。我滿意地嗯了一聲“仨就仨吧,現在出?”
晏婉如瞅瞅我們“靖,賭玉和賭石可不是一碼事,你一個人…嗯…要不我今天先跟你們一起,明天再和…”
我打斷道:“沒事,我一人就行。”頓了頓,見所有人都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我,我不禁一翻白眼“別這么看我行不?還不知道誰弄回來的好料子多呢,對了,要不咱們比比看吧,賭來的石頭咱別當場賣了,全拿回酒店來,看看咱們兩撥人的石頭誰更值錢一點,哪撥人輸了,哪撥人請客吃飯,怎么樣?”蔣妍許是以為我生氣了“我靠,我還是跟你一起吧。”“用不著。”我哼哼一聲“就這么定了吧,出出。
我們兩隊人的實力顯而易見,晏婉如是國字輩的專家,進了故宮博物院的,徐森和高洋是玩玉的高手,靠這今生活的,嗯,不說他們,就是蔣妍、鄒月娥、斐小紅也都或多或少對和田玉有著些了解。再看我這邊,我是壓根就沒聘過玉,半外行一個,而席蔓莎也好,袁雅珍也罷,那是純粹的外行人,外行到連和田玉是什么玩意兒估計也不是很清楚。這個實力差距,那就不要再提了。可是,誰說外行就不能賭出好玉?當初我去臨安賭雞血石的時候,可是比現在還外行幾百倍的。天寧寺古玩市場。剛一進去,恐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進了賭場呢。
店主攤主們各自扎堆在一起,一邊閑聊一邊打著撲克牌,叫嚷聲不絕于耳。“十同花順!”“哈哈,贏了贏了!
今天并非周末,市場上稍顯有些冷清,只稀稀拉拉幾個人游走在攤位前,挑選著心儀的東西。掃眼一望,銅硯、竹雕筆筒、徽墨、雞血石、景泰藍牙簽盒、翠玉手鐲、瑪瑙佛手、精工銅算盤、銀掛鎖、白玉扣掛件、形狀各異的瓷瓶和陶罐,簡直是包羅萬象,應有盡有。“怎么沒有玉料原石?”袁雅珍皺眉看看四周。我閉眼回憶著前世口v中看到的畫面,一指東側“那邊。”
拐了兩個彎,來到一片新的區域,入眼就是大塊大塊的和田玉原石,有的料子很隨意地堆在地上,或歪或倒,像在賣大白菜一樣「有的小料子則圣整齊齊地碼放在布單子上,表皮被擦拭得很干凈。這邊比進門的那里稍微有人氣了些。吱啦吱啦,切料機的噪音也迎面撲來。
這副畫面讓我心頭蕩漾起一股熟悉感,我沒有急著去找料子,而是帶著袁雅珍和席蔓莎先溜溜達達地在這片很大的店鋪攤位區里走了一圉,一邊熟悉著環境,一邊拿出我準備了十幾天的本子,在上面有彩色和田玉畫的下方位置涂涂抹抹,親臨此地,又讓我想起了許多,比如有幾個或忘記或記錯的店名,現在也都補上了。寫好后,我呼了口氣,把筆收了起來。
袁雅珍突然很自然地挽住我的手,繃著臉看看一個攤位“那么大的玉料,為什么都扔在地上,好像很不值錢?”
我眨眼看看她的手,咳嗽一聲,靠近了她一些“和田玉和j!翠什么的都一樣,是越大越值讖,不過你看的那些有棱有角的玉,是和田玉山料,塊頭大,上面大都有人工切割或炸藥炸開的痕跡,雖然也價值不錯的,但畢竟不能跟和田玉籽科相比,甚至連山流水的料子也比不上。袁雅珍挽著我的手略略一緊,問:“籽科?”
我一點頭,指著斜對面的一個地攤道:“看見那個沒有,一塊塊跟小石頭似的那種就是籽料,沒棱沒角,外面有色澤不一的皮子,雖然塊頭比不上山料的大,不過價值卻比山料高多了,咱們這次來賭玉「賭的也就是這種籽科,呵呵,就這石頭子大小的一塊籽科,如果皮色好些,人家敢要你幾十萬,要是個頭再大些,過十幾厘米高度了,人家敢要你上百萬,貴的離譜。
袁雅珍淡淡噥了一聲。
我一汗,感覺有點對牛彈琴了。
身后的席蔓莎心不在焉地半低著頭,臉上有點垂頭喪氣的味道。
我道:“席老師,怎么了?”
“啊?”席蔓莎回過神來,先看了眼我跟袁姐纏在一起的手,臉一熱“你說什么?”
我忍不住有點氣悶道:“是不是跟我來你覺得虧得慌了?啊?”
“沒,真沒。”席蔓莎急忙擺手。
我道:“絡們這次都帶了多少讖來的?”
袁雅珍說:“我帶了十萬,買房錢剩下的。
席蔓莎猶豫了一下,不好意思道:“妍妍帶得多,我姐夫聽說我們要和婉如一起賭玉,就給了妍妍一百萬,老師…嗯…老師沒帶多少,三四千,是這個月的工交,我,我還說讓婉如幫我選個石頭,掙了錢的話,就把住院手術的錢還給你呢,可,可…”后面的話她沒說。
我揉揉太陽穴“放心吧,既然你倆跟了我一道,這么信任我,我也不能讓你們吃虧不是?行了,選料子的事兒包在我身上了,保準你們一個個回去后都是百萬富翁。”席蔓莎遲疑道:“還是…算了吧,老師今天先不買了。我差點氣吐血:“干嘛?等明天讓晏姐幫你買?席老師小心翼翼地瞅瞅我,沒言語。
人活一口氣呀,我頓時瞪眼道:“你今天是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走,跟我選料子去!”說完,我想起了什么,站住腳步巴巴看了眼席蔓莎,見她也在看我,我就用眼角瞥了瞥袁姐挽著我的手,然后又對席老師眨眨眼。席蔓莎臉騰地燙了燙,袒過頭,裝作沒聽懂。我也就是敢嚇唬席老師,立刻露出一個要吃人的兇狠樣兒。
席蔓莎一哆嗦,可憐巴巴地看看我們,猶豫再三地伸出手,咬著嘀唇,也挽住了我另一只手。被兩個大美女一左一右地攙著,我心里這個滿足啊,就不要再說 周圍幾個做生意的哥們一個勁兒用驚奇的視線打量著我們,交頭接耳說著什么,似乎在奇怪我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