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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未雨綢繆

  休息完了之后,衛風等人重新上路,他們全是騎馬,速度快,每日趕路達百里,不過十日,就進入河內郡。河內郡守杜延壽是前御史大夫杜周的次子,在那次杜周整衛家的事情上,他沒少出力。不過衛風身上有任務,不想去招惹他,因此他在河內郡沒有多做停留,又趕了十幾天路,終于到達魏郡,在離趙國國境只有十里的梁期縣,他停了下來,決定在此休息一夜,調整了一下步伐,明日趕到邯鄲。

  他雖然還沒有到邯鄲,但是隱隱的已經估計到邯鄲現在估計不會太平。他在路上的時候就得到了消息,趙王劉彭祖已經死了,因為天子的詔書還沒有到,誰是下一任趙王尚未知曉,誰來主喪就成了無法定奪的問題,因為主喪的只能是下一任的趙王,面對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整個趙王府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廢太子劉丹是如坐針氈,他是長子,要來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人,可是因為他荒淫不道,和同產姊妹勾搭成奸,又和江充搞僵了關系,想要殺江充滅口,沒想到讓江充跑到長安去告了他一狀,結果惹得天子震怒,派使者發兵捕拿,將他扔到了魏郡詔獄。他的父親趙王劉彭祖為了救他,特地上書天子,說他是被江充誣陷的,趙王急了,當時朝庭正在招集兵馬攻擊匈奴,他上書表示愿意從國中募集勇敢士從擊匈奴為劉丹贖罪,天子依然不準。幾次折騰下來,在詔獄里苦熬的劉丹以為自己死定了,剩下的只是什么時候死的問題,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他遇到了大赦,白撿了一條命。

  隨后的這十幾年里,他的父王一直在尋找重新立他為太子的機會,為此還送了平陽隆慮公主一大筆財物,想通過公主向天子通個話,結果還是遭到了天子的拒絕。趙王因此耿耿于懷,他一直沒有上書請立別的兒子為太子,就是還沒有死心,在將死之前又再次上書,請立劉丹為太子,繼承趙王之位,這一次他沒等到確切的消息就一命嗚呼了。

  趙王太子之位,懸而不決,天子的使者何時到達,就成了趙王府里誰也不說,但是每個人都很關心的問題。明里暗里有幾批人馬已經等在了趙國邊境,遠的更是派到了魏郡,所有對王位有想法的人,都想在第一時間內知道王位*。

  衛風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對于他來說,王位的歸屬并不是問題,天子的詔書寫得明明白白,故趙王劉彭祖的次子劉昌是下一任趙王,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沒有什么可以還價的。但是衛風心里有另外一個打算,他不僅不能讓失去了趙王繼承權的廢太子劉丹生事,順順利利的辦完這件差事,還要從他手上拿到江充以前犯法的證據,這個任務至少到目前看來,根本無法完成。因此他覺得在進入趙國之前先休息一夜,靜下來好好考慮一下行動方案。

  這件事沒有太多的人可以商量,甚至連副使趙安國,他都不能全說,能夠信任的只有書僮田默。

  田默聽衛風說了事情的大概,皺起了細長的眉毛,半天沒有說話。衛伉那天特地追上來,田默就知道肯定有事,但衛風一直沒說,他一個書僮自然也不敢問。現在聽衛風一說是要向劉丹要江充犯法的證據,他感覺到很為難。

  “公子,這事…不好辦。”田默吞吞吐吐的說。

  衛風笑了,白了他一眼,吐出叨在嘴里的草莖:“好辦還找你?”

  田默為難的撓了撓頭,他雖然比衛風他們多讀些書,可是說實在的,他做事的經驗也少得可憐,衛風一下子把這么大的事攤在他的面前,讓他有些無從下手。他舔了舔嘴唇,掰著手指分析了一下情況:“公子,你到趙國來,這件事本身并不難,陛下的本意,應該就是讓你見見世面,要不然他不會一下子就讓你出使。單純做個使者很容易,詔書一讀,告訴他們誰是下一任趙王,然后參加故趙王的喪禮,看著他下葬,看看有沒有逾制的地方,你的事情就算完結了。至于趙王府會亂成什么樣子,他們會不會生事,都與公子無關,出了事,也自有朝庭的官員處理,公子大可置之不理。可是…”

  衛風有些不快了,我能連這些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要向劉丹要江充犯法的證據,老子現在就到了邯鄲了,詔書一讀,拍拍屁股走人,需要把你叫過來商量,陪笑陪得臉上的肉都僵了?

  田默見衛風不快,也覺得有些赧然,公子把他當個人才,結果他卻一點主意也沒有,這實在說不過去。他想了想,又說道:“公子,劉丹做不成趙王,想必就算有些失望,也在情理之中,就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殺他十次都夠了。故趙王又多次上書,陛下都沒有準,我估計他也能夠接受這個結果,不會與公子為難。至于他手里的那些證據,公子只要捏住他一些把柄,要讓他交出來也不是太困難。”

  “捏他的把柄?”衛風明白了,如果他手里有對劉丹不利的證據,劉丹為了保命,倒是有可能把他想要的東西交出來的可能。劉丹這個人,能和親姊妹通奸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想必其他的壞事做得也不少,故趙王劉彭祖又這么寵著他,想要他改邪歸正,估計比狗不吃屎還要難些。

  可是自己到了邯鄲,人生地不熟的,到哪兒去找他的把柄?

  “公子也莫急,此事只能見機行事,不可勉強。”田默見衛風轉著眼睛不說話,知道他一時也沒有具體的辦法,忙笑著勸道。衛風笑了笑,點頭應是。兄長衛伉當初也是關照自己不要勉強的,大概也是考慮到自己剛剛做官,沒什么經驗,生怕自己為了完成任務而亂成,反誤了正事。

  “既然如此,我們就到了趙國再說,能取則取,不能取就算了。”衛風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去給我打點水來,洗洗睡覺。”

  田默出去打了水,侍候著衛風脫鞋洗腳。衛風一邊泡著腳,一邊問田默:“李維呢?”

  “他啊,最近和那些羽林郎混熟了,天天練習騎射呢,這會兒估計又借著遛馬的幌子,偷著去騎公子的赤菟了。”田默低著頭,一邊給衛風搓著腳,一邊笑著,待到洗凈了,他把衛風的腳抱在膝上,用布擦了,又去撈另一只腳。衛風忽然讓開了,他拿過田默手中的腳步,一邊自已擦一邊說:“無言,你以后不用侍候我洗腳了。”

  田默吃了一驚,以為自己哪兒惹衛風不高興了,要趕他走,嚇得連忙跪倒在地:“公子,我有什么過錯,請公子責罰,你千萬不要趕我走。”衛風搖了搖頭,用腳點了點田默的肩:“無言,快起來,不是你有了過錯。你一向謹慎,能有什么過錯?我是說,你一心向上,讀書那么用功,將來有出人頭地的機會。要做官,就要有那種氣勢,不能多做這些奴婢才做的事情,否則你心里以后會有揮之不去的陰影。”

  田默如釋重負,他笑著爬了起來:“公子說的有理,不過,事情都分兩方面。有氣勢雖然不錯,可是也容易目空一切,長久來看也未必是好事。就拿大將軍和票騎將軍來說吧,大將軍做過騎奴,所以他為人寬厚,待我們下人極好。票騎將軍少年富貴,氣勢逼人,可是卻不知恤下。所以才有了大將軍被李敢所傷隱而不言,票騎將軍卻一箭射死了李敢的事情。老子也說,柔則久,這可是至理名言呢。”

  衛風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示意田默出去,他要休息了。田默端著水盆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衛風翻身躺在榻上,看著屋頂半天沒有說話。田默在衛家的時間久了,這才知道李敢是霍去病射死的,可是外人卻未必知道,很多人還以為李敢真是在上林苑被鹿撞死的呢。

  父親衛青和外兄霍去病之間的區別,田默說得很清楚,可對于衛風來說,這卻有些分不清。這一個多月以來,他有時候也分不清自己是誰,究竟是衛青的兒子衛風,還是霍去病的兒子霍嬗?

  陛下突然之間把自己派到趙國來,是臨時起意,給自己一個鍛煉的機會,還是因為自己應答不妥,使陛下有些懷疑他當初的決定?

  糾結啊!衛風想得頭有些大,他翻身要睡,門外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趙安國推門進來了,一見衛風躺在榻上,咧著大嘴樂了:“衛大人,今天怎么沒去喝酒?沒有大人,他們都覺得有些無趣呢,早早的便散了。”

  衛風掩飾的笑了一聲:“我有些累了,故而沒去。怎么樣,大家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這些事有任朝和鄭吉就行了,不勞大人費心。”趙安國自己打來了水,將大腳丫子泡進水里,舒服的叫了一聲:“唉呀,真是舒服。”他一邊撥水搓腳,一邊看著衛風:“我說大人,明天就要到趙國了,大人可有什么章程?”

  “要有什么章程?”衛風隨口應了一聲:“到了那兒,讀了詔書,然后參加趙王的葬禮就是了。”

  “大人,不是我多嘴。”趙安國壓低了聲音:“我們這次搶人,雖然搶的不是江充家的人,可是這事畢竟和江充有關系。而且江充和太子的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江充的妹妹現在還在趙王府,大人沒想過順便做點事嗎?”

  “做事?做什么事?”衛風心中一動,卻故意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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