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師通訊處處長陳峰上校,聽到師長的喊聲,略有些詫異的停住腳步,依然尊敬的問道:“師長,您還有什么補充的命令嗎?”
唐秋離遲疑一下,說道:“陳處長,命令特戰支隊,派出七個小組,分別潛入烏拉爾山脈,蘇軍必經的七條道路附近,為轟炸機部隊指示轟炸目標,另外,給楚天的命令里,加上這樣的內容,轟炸機部隊完全聽從特戰支隊支隊長楚天的指揮!”
他沉吟一下,“特別強調,特戰支隊的破壞行動,首先以保存自己為原則,不可強求戰果,若兵力不足,可選擇性的放棄某些襲擊目標,師指不希望看到特戰支隊出現太大的傷亡,就這些了!”唐秋離的聲音,低沉下來。
如果不是蘇聯外蒙古方面軍司令員華西列夫斯基大將,有了在烏拉爾山脈,新開辟通道的舉動,完全沒必要派出轟炸機部隊,進行夜間轟炸,單是這場大雪,就能擋住蘇軍三五天的時間,為轟炸機指示目標的特戰小組,對于是鉆進蘇軍的肚子里,完成任務之后,能否全身而退,誰也不敢保證。
本來,特戰支隊的兵力就不足,兩千多人深入蘇聯境內,要同時對一百多座蘇軍野戰機場,進行襲擊,平均下來,每個攻擊點上,不過二十幾個人,再分出去七個小組,更讓楚天的兵力捉襟見肘,所以,唐秋離的命令里,才有選擇性襲擊的話。
到了晚上,漫天飛舞的大雪,愈發有加大的趨勢,呼嘯的北風,卷起滿天雪花。將烏拉爾山脈以西的大地,籠罩在白茫茫的一片混沌之中。
所有的道路、河流、山巒、樹木,都被厚厚的白雪所覆蓋,這樣的天氣里,狂風怒吼、雪野茫茫的天地間,看不見一個活動的物體,黑壓壓的鉛云,帶著崩騰而降的大雪,將夜色壓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在距離葉卡捷琳堡西南三十余公里處,是烏拉爾山的余脈。一座座山峰不高,但卻連綿不斷,山峰上,生長著高大而茂密的落葉松,一叢叢的灌木。一條鋪滿大雪的公路,從山巒間蜿蜒伸向遠方。
一處斷崖后面。厚厚白雪掩蓋下的一堆雜亂的樹枝。忽然從中間分開,一架望遠鏡從樹枝間伸出來,仔細的觀察了外面的情況之后,樹枝又恢復了原樣,很快,密密的雪花。將這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幾百米之外,一個偽裝得非常巧妙的洞口,即便是在晴朗的天氣里。走到近前,如果不是特意觀察,都很難發現這個狹窄的洞口,如果鉆進山洞,就會發現,里面寬敞得很,楚天率領的特戰支隊直屬分隊一個小組,就隱蔽在山洞里。
“支隊長,外面什么都看不到,能見度不足二十米,就這樣的天氣,那些老毛子的巡邏隊,根本不可能出來!”一名穿著雪地作戰服的中尉,一邊抖落身上的雪花,一邊對楚天說道。
楚天的眉骨,不自覺的聳動了一下,沒有搭理這名中尉,而是向身邊的支隊參謀長齊漢志問道:“漢志,三處潛伏哨,有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齊漢志搖搖頭,回答道:“五分鐘前,和他們聯系過,在傍晚的時候,還有蘇軍的車隊,從山下公路經過,雪更大了之后,就再也沒有看見一輛車,支隊長,蘇軍不傻,這樣的天氣,山間雪路夜晚行車,跟自己找死差不多,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咱們也在這里休整一夜。”
楚天沒有說話,顯得有些心緒不寧,自從特戰支隊進入烏拉爾山脈以西,蘇聯境內之后,整個支隊分成了一百多個小組,分散在方圓近千公里的范圍內,最遠的小組,已經深入到蘇聯境內基洛夫附近,距離自己現在的位置,足有四百多公里,盯上了蘇軍的一座大型機場。
還好,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小組暴露目標,也沒有驚動蘇軍,但是,楚天對自己很是不滿意,特戰支隊全員出動,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然沒有給師指揮部提供一份有價值的情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蘇軍各個野戰機場的位置。
三天前,楚天帶著自己的小組,往葉卡捷琳堡附近靠近,打算住一個有價值的活口,摸清蘇軍的具體部署,可是,走到這里,卻再也無法前進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蘇軍突然開始嚴密封鎖葉卡捷琳堡周邊地區,巡邏隊密集得幾乎沒有間隔,就山下這條公路,從早到晚,蘇軍車隊就沒斷過,直到入夜之后才消停。
楚天憑著直覺預感到,蘇軍可能有大規模的行動,這就更加讓他著急,如果能提前搞到蘇軍開始進攻的準確時間,師長就會有提前準備,對部隊有利得多,可是,這該死的大雪,把自己的計劃破壞了,潛入葉卡捷琳堡抓舌頭,顯然是不可能了。
不過,還真得感謝這場大雪,就在三個小時前,一個蘇軍巡邏隊,已經摸到了距離洞口不到一公里遠的地方,回來,因為風狂雪大,這個蘇軍巡邏隊,掉頭下山去了,否則,楚天和二十幾名特戰隊員,興許被蘇軍堵在這個山洞里。
干掉這支三十多人的蘇軍巡邏隊,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一槍都不用開,可是,憑空消失了一個巡邏隊,勢必會引起蘇軍的警覺,隨之而來的,會是大規模的搜山,楚天可沒有狂妄到,在幾百萬蘇軍肚子里,毫發無損,來去自如。
軍情緊急,師長急需知道蘇軍的具體進攻時間,可現在,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楚天顯得非常焦躁,在山洞里轉來轉去,就跟關在籠子里的餓狼似的,“漢志,蘇軍機場那邊有什么動靜沒有?”他忽然停住腳步,問道。
齊漢志回答道:“小劉他們小組,在那盯著呢,情況正常,大雪天,蘇軍的飛機,都老老實實的趴在機場!您就放心吧,保管連蘇軍飛行員,出來撒幾次尿,咱們都知道!”
楚天未置可否,齊漢志正要勸他休息一會兒,就在這時,報務員急匆匆跑過來,“報告支隊長,師指急電!”
楚天一把搶過電報,急速的瀏覽一遍,臉上凝重的神色,絲毫沒有舒展。
齊漢志問道:“支隊長,師指有什么命令?”
楚天語氣低沉的說道:“師長命令我們,九日夜間開始,攻擊蘇軍野戰機場,還有,需要派出七個三人小組,鉆進蘇軍的警戒圈兒里,為轟炸機部隊轟炸烏拉爾山脈通道,指示目標,漢志,距離烏拉爾山脈最近的小組,是那幾個?”
齊漢志迅速的回答道:“是第十一到第十七小組,其中,第十一和十五小組,就在烏拉爾山脈原有的兩條公路附近潛伏!”
楚天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漢志,馬上給第十一和十五小組下達命令,放棄攻擊蘇軍野戰機場的任務,改為為轟炸機部隊指示轟炸目標,兩個小組,務必在九日夜間八點之前,進入位置!”
齊漢志猶豫一下,說道:“支隊長,為兩條原有公路指示轟炸目標,這沒問題,可是,蘇軍新開辟的五條道路,最遠的,間隔八十余公里,這樣的天氣,恐怕兩個小組無法按時抵達目標,我們是否向師長說明一下具體困難,將轟炸時間推遲到十日夜間,這樣更把握一些!”
楚天的臉色一沉,不悅的說道:“漢志,你也是老隊員了,就因為一場大雪,讓師指揮部改變原定的轟炸計劃,虧你說得出口,告訴兩個小組的組長,不管遇到什么困難,必須按照支隊的命令,按時抵達目標,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他們就不配當特戰支隊的兵!”
齊漢志的臉色,有些發紅,將楚天的命令記錄完之后,交給報務員,看著眉頭緊鎖的楚天,一時間有些訕訕,不知道說什么好。
楚天思考了一陣子,對齊漢志說道:“漢志,突襲蘇軍野戰機場的行動時間,定為九日夜間十點整,各個小組統一行動,師長強調,以破壞蘇軍機場的使用功能為主,把這個指示,隨著命令一起發出,如果能干掉蘇軍的飛機更好,在行動之前,各個小組一律停止活動,避免打草驚蛇!”
“發電報給外蒙古巡航區指揮官孟慶鵬,轟炸機部隊,在九日夜間十一時整,開始轟炸目標,也就是我們突襲蘇軍機場行動,開始后的一個小時,讓孟指揮官按照這個時間表,安排航空兵的行動時間,并發來地空聯絡密碼!”
齊漢志走進山洞深處,給各個小組下達命令去了,楚天一個人走到山洞口,看著外面雪花紛飛,白茫茫一片的夜空,心里并不輕松。
每個小組,只有二十五名隊員,卻要去攻擊有重兵守衛的蘇軍機場,這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斗,即使是完成了任務,在蘇軍幾百萬蘇軍腹地,炸完了機場,就跟捅了馬蜂窩似地,各個小組能否安全撤出,是個很難保證的問題,弄不好,二十多人都陷在蘇軍的包圍之中。
楚天暗自長出一口氣,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讓他發熱的頭腦,為之一清,如何以最小的代價,完成任務,是他必須考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