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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六章 欲往北邊行

  兵部尚書范云傲微一猶豫,終是出列道:“圣上的意思,是否要往臨陽關再增派兵力,以此給予魏軍一定的震懾,讓魏軍不敢太過猖狂?”

  他乃兵部之首,事關軍方之事,他自然是要說幾句話的。

  皇帝淡淡一笑,道:“范愛卿此言,可說對,也可說不對!”

  “還請圣上示下!”

  皇帝摸著胡須道:“商鐘離將賭注壓在隆山,慶軍的主力,如今也是布防在隆山,而司馬擎天如今恐怕也是將賭注壓在了隆山。這兩人在隆山之戰,實際上就等于是魏慶兩國的大決戰。魏軍如果攻下隆山,那么慶國必將陷入危局之中…而且隆山一破,慶軍士氣必然大搓,其東北軍團的士氣也必受打擊,那個時候,北蠻兇騎在北,魏軍鐵騎在南,這兩股強大的騎兵團自兩面夾擊,以慶國人的實力,只怕是抵擋不住了。”

  范云傲點頭道:“圣上所言極是,如今的形勢,便是如此。商鐘離花費巨大的人力財力在隆山設防,而且將主力集中在隆山一線,那顯然是以阻敵于隆山之下了。以微臣所見,商鐘離也知道以慶國如今的實力,想要同時應對魏軍與北蠻的夾擊,那是兇多吉少,但是他卻也清楚一個道理,只要南線擋住魏軍,最后逼得魏軍撤兵,北蠻人勢必也會撤軍…!”

  刑部尚書蕭萬長搖頭道:“范尚書,商鐘離雖然乃是世之名將,但是想要憑借隆山逼退十幾萬魏國虎狼之師,那又是談何容易!”

  范云傲點頭道:“蕭尚書說的是,這事確實很是困難,但是卻并非不可能。”他微微一笑,道:“當年武王皇帝自吳郡出兵,攻慶遭遇埋伏,退至涢水關,慶軍三倍兵力攻打涢水關,最終不還是鎩羽而歸?”

  此言一出,群臣都是點頭,那次雖然是撤退,但是最終卻將幾倍兵力的慶軍地擋在涢水關外,這也是燕國上下引以為傲之事。

  “商鐘離此番在隆山堅守,或許也存了與隆山共存亡之心。”范云傲肅然道:“慶國的成敗,在商鐘離看來,或許就在這隆山一戰了。”

  皇帝笑道:“范愛卿所言,深得我心。商鐘離善守,司馬擎天善攻,此二人交鋒于隆山,互相損耗,卻也是朕樂意看到的。”

  此言一出,眾臣都笑起來。

  無論是誰,能看到魏慶互相消耗,那總是一件好事。

  “只不過如今魏軍實力明顯強于慶軍,商鐘離雖然有能耐,但是…面對的畢竟是司馬擎天,朕卻是擔心,萬一真的被魏軍攻破了隆山,那又當如何?”皇帝摸著胡須,掃視群臣,平靜道:“所以朕覺得,我大燕雖然不必出兵,但是卻要魏國人感覺到我們的壓力,讓他們不至于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攻打隆山之上…朕要他們分出一部分精力應對我大燕,如此一來,隆山的魏慶之間的消耗戰,必然會持續更久…!”

  “范愛卿方才言道,是要往臨陽關增兵,朕也說過,這話既對,卻也不對。”皇帝淡淡笑道:“對者,要讓魏軍感覺到壓力,我大燕確實要往臨陽關派人過去…派了人過去,魏軍便會心中忐忑,必要分出精力來提防我大燕。但是朕卻不會調出數萬大軍往臨陽關去,勞軍傷財…!”

  朝臣們一時間都是很為疑惑,既然要給魏軍增加后方壓力,卻又不往臨陽關增兵,那卻要如何?

  皇帝似乎很滿意朝臣們的疑惑,平靜道:“朕這兩日正在思慮此事,昨夜太子卻是向朕提出了一個好法子,深合朕意!”

  眾臣更是驚訝,一直以來,燕太子就如同隱形人一樣,這么多年來,從未上過一次朝堂,更是從未參與過政事,在許多人的心中,甚至都忘記燕太子的存在。

  此時皇帝提起燕太子,眾人才驀然想起,在這深宮之中,還有一位燕國的儲君。

  聽到太子竟然向皇帝提出策略,這讓朝臣們驚訝之余,更是有著各般的心思,大多數人都在想:“莫非太子大婚之后,性情有所改變,準備參與朝事?”

  更有人想:“太子終究是儲君,乃是未來的皇帝,這參與朝事,也是正常之事。恐怕是圣上見到太子大婚,這才有意將太子拉出來…他總是要培養一個后繼之君的!”

  驚訝過后,忠臣卻是想知道,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太子殿下,會有怎樣的策略。

  不動如山的蕭太師和神色平靜的韓玄道,此時卻都是微微皺起眉頭來。

  “太子向朕請求,他愿前往臨陽關巡視一番。”皇帝平靜道:“太子若是到得臨陽郡,朕覺得,比之派出數萬精兵,更能令魏國人感到壓力吧?”

  此言一出,朝臣皆驚。

  朝堂上一時間極是沉寂,龐大的金鑾殿上,卻是沒有絲毫的聲音。

  皇帝看向蕭太師,問道:“太師,你覺得太子所提策略如何?”

  蕭太師神色已經平靜下來,顫巍巍站起,躬身向皇帝道:“回圣上,老臣以為,此舉萬萬不可!”

  皇帝皺眉道:“為何?”

  “圣上,太子乃是國之儲君,千金之體。如今邊關戰事如火如荼,魏慶兩國的暗黑吏員也必在邊關一帶大肆活動,其勢兇險,太子萬不可以千金之體犯險。”蕭太師肅然道。

  皇帝緩緩道:“太師的意思,便是此舉不可行?”

  蕭太師立刻道:“太子所提策略,卻不失為一個好法子。老臣雖只是臣子,不必太子千金之體,但是圣上若是應允,老臣倒愿意往臨陽關走一遭,那魏人見老臣抵達邊關,恐怕也會有所忌憚!”

  他這話倒是實話。

  蕭太師乃是燕國重臣,若是蕭太師出現在臨陽關,魏人必定會大吃一驚,也定會以為燕國方面肯定有什么動作。

  在朝堂上素來淡定無比的蘇觀涯,此時卻是突然出列,恭敬道:“啟稟圣上,太師年事已高,如今正值深秋入冬,這一路上艱辛無比,而且邊關的環境更是極為惡劣,太師若是前往邊關,雖然能夠給魏人以震懾,但是卻不能不考慮太師的身體。太師乃是朝中重臣,國之棟梁,若有閃失,那卻是大大的不好了!”

  蘇觀涯出來說出這番話,反倒讓朝臣們感到詭異。

  蘇家與蕭家乃是老對手,雙方的仇怨,恐怕比韓家與蕭家的敵對還要深,蘇觀涯心中該當盼著蕭太師早死才是,今日怎地卻一反常態,竟是關心起蕭太師的身體來?

  蕭太師皺起眉頭,但卻是很快便笑起來,向蘇觀涯拱手道:“多謝蘇大人關心。不過國事為重,老臣若是能為圣上分憂,這把老骨頭就算丟在邊關,那也是毫無遺憾!”

  皇帝沉吟了一下,搖頭道:“蘇愛卿所言極是,太師,你年事已高,這邊關是去不得的。太子向朕懇請前往邊關,朕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讓他前往。臨陽關終究是我大燕重兵所在,而且蕭懷玉就在那邊坐鎮,太子前往,蕭懷玉自是能夠護住太子周全。這一路之上,由御林軍護送,應當無礙!”

  蕭太師還要再勸,皇帝已經擺手道:“太師不必再言。太子雖然是儲君,但卻也是燕人,為國出力,理所應當。而且正因為他是國之儲君,更應該多歷練一番,前往邊關,想必能夠得到一番歷練。”咳嗽一聲,才道:“內御林軍不可動,三大外御林軍,可調一營護送太子前往邊關!”

  皇帝沉吟了一下,終于道:“朕本來想下旨,由蘇雨亭率領鳳翔營隨同前往,但是前幾日,聽說蘇雨亭從馬上摔落,受了傷?”

  蘇觀涯立刻道:“回圣上,犬子如今正在府中養傷…當日他身體不適,從馬上摔落,摔傷了脊骨,坐不起來…這兩日稍有好轉,可在人攙扶下起身。”頓了頓,正色道:“圣上若下旨由犬子率兵前往護送,乃是犬子之榮耀,便是爬不起來,他也會奉旨前往!”

  皇帝擺手道:“爬到爬不起來,還如何保護太子?罷了,他既然傷勢未愈,便好好養傷就是。”頓了頓,終于道:“傳朕旨意,由韓漠率領豹突營護送前往…他恰好是西花廳廳長,此行帶上一些花廳吏員,暗中保護!”

  其實眾人也都猜到,外三營,昌德候曹殷貴為侯爺,自然不會輕易出京護送,剩下的鳳翔營和豹突營,本來蘇雨亭的鳳翔營最為合適,但是如今蘇雨亭傷勢未愈,那也只能是韓漠了。

  韓玄昌皺起眉頭,但是皇帝既然下旨,自然不能出列反對。

  只是他卻覺得這事情中間實在有些古怪。

  蘇雨亭早不傷晚不傷,為何偏偏在太子出巡前夕從馬上摔下來受傷?而且蘇雨亭乃是燕國數得上的武道高手,怎會如此容易受傷?

  韓玄道卻是眼觀鼻鼻觀心,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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