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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章 汝妹紙,吾養之

343章汝妹紙,吾養之  乖官總不好說,我是瞧你家老娘喜塔拉吹得一口好簫,更不好說,讓你做這個先鋒官,就是讓你去送死的,故此賣萌微笑,“佟大哥,咱們可不是一家人么,你說這樣的話,豈不是打我的臉…”心中卻冷笑:放心去死罷!汝母汝妹子,吾養之。

  奴兒哈赤感激涕零,喉頭頗哽咽,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還是乖官豪氣大方,“佟大哥,我跟你直說了罷!我這趟身邊帶了九十萬兩黃金,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來賺了,我還是那句話,一顆級四十兩銀子…”

  大明黃金白銀的官價是一兩黃金兌換十兩白銀,但是,官價這個東西,事實上做不得準,民間私下兌換,一兩黃金倒要換十一二兩銀子,九十萬兩黃金,那就是一千萬兩白銀。

  史載,大明初期,天下衛所官軍餉銀二百七十余萬,到了中期,[以軍士月糧一石計,年增邊餉約36o萬石],等到了天啟年,龐大的邊餉已經達到八百萬之巨,而朝廷太倉年入白銀四百萬,入不敷出,時人對九邊增軍加餉的記述是這么說的[主兵不足,增以募兵,募兵不足,增以客兵,調集多于往時而坐食愈眾。屯糧不足,加以民糧,民糧不足,加以鹽糧,鹽糧不足,加以京運,饋餉溢于常額,而橫費者滋甚。]最終,把整個大明朝給拖垮了。

  乖官這九十萬兩黃金,在萬歷朝初期,足夠養龐大的九邊十三鎮過五十萬大軍足足兩年,這就是底氣。

  奴兒哈赤和舒爾哈齊張口結舌,九十萬兩黃金啊!天神在上,這得多少級啊!至于雪月兒,卻是烏黑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卻是顯得頗可愛,可惜,眼前這位大都督似乎不太留意她。

  舒爾哈齊今年二十歲,頗有機智,心血來潮,突然鬼使神差一般就問:“大都督,每一顆級都是四十萬兩銀子么?”

  乖官微笑,心說終于上套了,當下斬釘截鐵道:“每一顆…”他在[每]這個字眼上特意咬重了語氣。

  吾族之英雄,彼族之惡魔,國與國之間,沒有脈脈溫情。

  這就是縱容了,至于縱容什么,不需細說,聰明人一眼就明白了。

  奴兒哈赤自然聽出了其中的味道,口干舌燥之下,眼瞳中全是雪白的銀子飄來飄去,不過,他到底是能夠在史上留下大名的人,雖然眼下還年輕,和同齡人一比較,卻也已經很是堅毅有城府,當下頓時就笑說:“大都督威武,奴兒哈赤甘為馬前卒,效犬馬之勞。”

  他說到這兒,語氣頓了頓,就把妹妹喚到身邊,這才對乖官道:“大都督,我這個妹妹,平素就愛好漢學,最仰慕大才子大名士,但凡能給大都督鋪紙磨墨,于愿足矣…”他姿態放的愈低了,不動聲色,就把妹妹獻上。

  乖官頓時張口結舌,臥槽,鋪紙磨墨,這野豬皮倒是說的好聽,不就是鋪床疊被么,說的這么隱晦,以為我聽不出來啊!

  佟雪月兒也是吃了一驚,來之前,大哥可沒說過這話兒,怎么…當下嬌靨頓時羞紅了起來,晶瑩紅潤的嘴唇微動,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隱隱約約覺得,到眼前這少年身邊,似乎才是最好的選擇。

  倒是舒爾哈齊,平素和妹妹感情最深,雖然女直送女人給別人睡,那是傳統,像是死掉的建州左衛指揮使他失,把老婆喜塔拉都送給李成梁睡,可舒爾哈齊覺得自家妹子那是五百年才出一個的絕世佳人,怎么能隨隨便便就送出去了,不過他剛要說話,卻是給奴兒哈赤不動聲色地踩了一腳,頓時就把話頭給咽了回去。

  乖官自然瞧見了奴兒哈赤的小動作,他摸了摸沒毛的下巴,沉吟道:“佟大哥如此厚愛…好罷!”奴兒哈赤聽了這話,頓時大喜,趕緊扯了扯妹妹,讓雪月兒給乖官行禮。

  等出了乖官所居的園子,舒爾哈齊忍不住就低聲說:“大哥,你怎么就把月兒這么…”

  “閉嘴。”奴兒哈赤沉下臉來,“月兒也是我親妹妹,我便不疼月兒?可大都督開出如此厚利,你以為便沒人眼紅妒忌?一顆級四十兩,隨便碰上一個小部落,那便是數萬兩的銀子,誰不眼紅?前些日子,干爹給我瞧朝廷塘報,我念其中一條給你聽聽,[太仆寺馬價銀三萬兩,充薊鎮修邊軍餉]…”

  說到此處,他拽著舒爾哈齊到偏僻處停下腳步,就死死盯著舒爾哈齊,“舒爾哈齊,你說,朝廷連三萬兩銀子都這么鄭重,如今這位國舅爺大都督隨身帶著九十萬兩黃金,那就是一千萬白銀,你告訴我,誰不眼紅?憑什么咱們女直人做先鋒?干爹手下八千精銳鐵騎家丁,其余九衛、一百二十七所、一百零七堡、十二座城關,數十萬大軍,憑什么肥肉就給咱們吃?”

  “你倒是說,憑什么?”奴兒哈赤又問了一句,舒爾哈齊張口結舌,他聰慧是有一點的,但論眼界經驗,跟奴兒哈赤還有不小的距離,畢竟奴兒哈赤得李成梁寵愛,大軍出入,幾乎隨時都帶在身邊贊畫軍務,這么些年下來,實在鍛煉得非同小可,跟李成梁不能比,同齡人當中,的確出類拔萃。

  “前兩天,額娘來找過我。”奴兒哈赤瞧著弟弟張口結舌的樣子,就嘆了口氣,“額娘說,她已經和那位大都督說妥了,讓我隨大都督進京,領咱們家世襲建州衛指揮使的官職…”

  對于喜塔拉的名聲么,兩兄弟還是有所耳聞的,尤其奴兒哈赤,有時候就懷疑,自己到底是自家阿瑪的種呢?還是干爹的種,這時候聽老娘說,那位大都督肯幫著辦事,人家鄭國舅大都督是傻子么?沒有好處就幫你辦事?憑什么?自家老娘又能拿出什么樣兒的籌碼來?銀錢?人家稀罕么?地位,人家是大明朝國舅爺,二品都督,既然錢和權都不缺,那就是美色了…

  舒爾哈齊一怔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肌肉頓時扭曲了起來,“我去問額娘…”他剛要轉身,卻被奴兒哈赤一把攥住衣裳,隨即啪一聲,重重就甩了他一個耳光。

  “混賬。”奴兒哈赤雙手緊緊攥著他衣裳把他拽到眼前,死死盯著他道:“你要怎么問?難道你要跟額娘說,額娘,你堂堂建州衛指揮使夫人,是不是對那位少年大都督脫了裙門大腿了?”

  舒爾哈齊額頭青筋暴起,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那你還把月兒給推進火坑?”

  “什么推進火坑?月兒明年就十八歲,要么,就是嫁給干爹諸子中的一個,要么,就是嫁到瓦拉奇喇古特這樣兒的部落去,嫁去蒙元諸部的話,以這位大都督的性子,說不準哪一天就成了寡婦,嫁給干爹的兒子,那些下人會怎么說?”

  舒爾哈齊打了一個激靈,那位大都督方才說的[每一位]還停留在他腦海中,妹妹嫁到蒙元諸部落去,恐怕還真是做寡婦的命,說不準,寡婦都做不成,直接一縷芳魂見了天神也說不定,至于李家諸子,哼!李如柏那酒鬼,明明喜歡妹妹,卻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太也沒擔當…

  “誰敢說,我撕了那些奴才的嘴。”舒爾哈齊猶自嘴硬,奴兒哈赤恨恨一撒手,“好,你去,如今李府上說額娘壞話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佟舒爾哈齊是好漢,去殺了那些人啊!”

  舒爾哈齊被自家大哥推得一個踉蹌,卻是不做聲了,說一千道一萬,李成梁那是實際上的遼東王,寵你不假,你若真把自己當回事兒,當自己是主子,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月兒在這兒,若能得寵,那日后我們佟家興旺達也只是等閑事耳。”說著,看了舒爾哈齊一眼,恨恨道:“我再跟你說一次,月兒那也是我妹妹。”說罷轉身大踏步而去。

  歷史上奴兒哈赤的通信都是自稱姓佟,至于后來那個愛新覺羅,那是臆造出來的,吹噓自己是[像金子一般高貴的覺羅族],用顏家那位管事何馬象的話,就叫做牛逼大似馬逼,真真吹牛逼。

  舒爾哈齊臉色一陣青紅不定,在原地站了一忽兒,恨恨跺腳,飛快地追了上去。

  又過了數日,女直史無前例湊出了一萬大軍,要知道建州三衛這時候一起也才幾萬戶人家,這個數字對于女直來說,那真是非同小可了,若是這一萬人死光了,建州三衛必然家家戴孝戶戶哭嚎。

  建州三衛共推佟奴兒哈赤為,受先鋒官大印,李成梁又撥了三錢精銳鐵騎,這一萬三千大軍,只帶著少許輜重給養,一個個都抱著升官財的夢想,往蒙元漠北而去,這時候,已經接近年關。

  乖官帶著黎寶兒、毛利蘭、顏清薇和雪月兒特意還遠遠送大軍出城,雪月兒瞧見兩個哥哥的背影不見,忍不住就落了淚,乖官隨口淡淡道:“放心,沒事的,等過些日子,我也要出,到時候帶你一起,一定能見著的…”心里頭卻是加了一句,一定能見著尸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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