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鄭乖官慢條斯理就問柳生宗嚴,“你說,我如何處理你們柳生家呢?”柳生宗嚴以額觸地,恭恭敬敬道:“愿為殿下鷹犬。”這話說著漂亮,其實意思就是以前小人不開眼,如今寧愿給殿下做走狗。
乖官就笑了起來,“你就做我劍廬奉供罷!俸祿么,兩千石,給你半個月時間,所有道場流派統統繳上秘籍,登記造冊,逾期的…”他小臉兒一沉,緩緩道:“我這個人不喜歡殺人,不過,石見銀山正好缺礦工,就讓那些人去石見銀山給我挖一輩子礦罷!”
柳生宗嚴打了一個寒噤,這可是比殺頭還慘,頓時額頭上就冒出了冷汗,倒不是可憐別人,而是想到自己,這位殿下對柳生家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想必還是因為柳生家是當地土豪,對各家各流派知根知底,有意要用他們為走狗,如若不然,怕也是一輩子挖礦的下場。
他嚇了個半死,緊緊把額頭貼在地上,畢恭畢敬道:“柳生一族愿意為殿下奉上畢生的忠誠。”乖官就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旁邊富田景勝看了,心里頭慶幸不已,人和人一比,頓時就要有高下,景勝自覺自己不管是劍術還是名聲,和這位柳生老劍俠比起來還是差一截的,但如今自己領五千石俸祿,而對方不過兩千石,為何?因為自己主動給殿下辦事,而柳生宗嚴畢竟一開始有個隱瞞秘籍的事實,此消彼長,頓時就見高下了。
而長宗我部元親自然也是要退下的,乖官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胡立濤說話,他如今也忙的很,的確難得享受這樣靠在美人懷中和比較親近的人說閑話的感覺了,手底下大批人也都散出去各忙各的,像是菅直人,如今就去拜會茶人千利休了,這時候正是四月,賞櫻花的季節,乖官要舉辦一個大茶會向整個扶桑宣揚自己的崇高地位,而且,他很快會發布一條比成立劍廬更加匪夷所思的命令,到時候就看,誰敢不遵從,十萬大軍可不是擺設,那都是拿白米飯養著的,用扶桑農民的話來說:能吃一頓白米飯,死也甘心了。
正在這時候,鐘離興沖沖進來,“乖官,瞧瞧誰來了。”他一時間高興,連國舅都忘記喊了,乖官一愣,頓時坐直了身子往外面看去,門口轉過一個人來,身上穿著繡著繁復花紋的小袖,華麗萬分,人也嫵媚,乖官一瞧,卻晦氣得緊,真是的,你家芙蓉妹妹來了,跟我有甚關系。
小芙蓉抿唇微微一笑,窈窕走到他身邊,“小老爺見了奴,似乎不高興啊!”
乖官沒好氣,“該高興的是鐘離哥哥,我要是高興了,鐘離哥哥可就惱了,說不準要吃醋,萬一拿我發作,豈不麻煩。”小芙蓉聞言頓時臉上就大紅了起來,忍不住啐了一口,而鐘離則嘿嘿笑著,不吃醋,不吃醋的。
正說著鐘離養兔子的破愛好,乖官突然一下跳起來,小芙蓉應該在新大興城啊!他來了,豈不是說,誾千代姐姐也來了?
他當即就站了起來,小芙蓉趕緊拽住他,“好了好了,如今你也是半個扶桑之主,怎么還有這猴急的毛病。”說著,就滿臉的疼愛,他自從當初在船上認識乖官,乖官并不拿異樣眼光瞧他,只拿他當姐姐一般看,他心中感激,卻也在心底把乖官當弟弟來看,不得不說,有時候人是講緣分的,乖官和小芙蓉關系的確處的不錯,這在大明文人愛好玩兔子的大風潮下,這種淡如水之交就顯得格外珍貴。
這時候,誾千代紅暈著臉兒,身上穿著華麗的十二單,長發也難得地披散下來,梳得油光水滑,有兩綹從耳邊垂在胸前,在等胸高的地方剪得平齊,這是典型的武家公主的打扮,旁邊替她拽著衣角的臉頰有些嬰兒肥的女孩子就是那個被櫻井莉雅懷疑乖官看不上她身份不高而看上別人的菅谷梨沙,是立花家譜代重臣的女兒,由布小初死后,一直是她跟隨在誾千代身邊。
“臣妾拜見殿下。”誾千代匍匐下來,施了大禮,就看見秀發如云,披散了一地。
乖官如今身份大不相同,坐鎮京畿,儼然就是扶桑的太上皇,扶桑朝廷已經發布告示通知諸家大名,天臺座主曼珠院覚恕和鳳璋殿下辯佛,被折服,懇請朝廷允許他和鳳璋殿下結為義兄弟。
這個曼珠院覚恕是后奈良天皇的兒子,如今在位的正親町天皇的哥哥,這個結拜的意思意欲何為就不言而喻了,也不怪扶桑朝廷做出這樣的決定,乖官說要把四國島給朝廷做御料地,把那些公卿們歡喜的快瘋了,四國雖然山多了些,窮了些,可檢一檢地,不說百萬石高,怎么也能有八十萬石高罷!
這是何等的手筆?當初織田右府大人那么尊敬朝廷,也不過就是送了一萬石不到的御料地,一萬和八十萬,說實話,很多公卿差一點被驚嚇出心臟病來,這么大的好處,還要什么臉面,讓正親町叫乖官哥哥的提議都有人說了出來,這其實也不稀奇,歷史上什么叔侄皇帝,兒皇帝之類的還少么?這些殿上人最終商量下來,就選了一個穩妥的法子,讓正親町的老哥曼珠院覚恕和乖官結拜,話說那老和尚都六七十歲了。
因此說乖官是扶桑的太上皇卻也絕不為過,那么,誾千代第一次進京,自然就要擺出這副姿態來,不然,或許別家大名就要笑話立花家不懂規矩了。
乖官一張小臉上全是笑,誾千代和他那是一路從琉球過來的情份,兩人時常手牽手頗有小兒女感覺,他在外頭打仗殺人這么長時間,這時候看見誾千代,自然歡喜得緊,忍不住就彎腰要去拽她,還是小芙蓉一把扯住了他,他愣了愣,這時候,外面又進來一個穿著華麗十二單的女孩,鵝蛋臉,一雙杏眼,額前細碎的劉海,長發綁在后面,露出兩只耳朵顯得有些招風,但是格外地白皙,外頭陽光從門前灑進來,甚至能瞧見耳朵上細微的血管和絨毛,她身后跟著一個臉蛋橢圓有著厚厚嘴唇的女孩給她拎著裙角。
乖官頓時愣住了,只見那女孩大禮匍匐,“臣妾毛利蘭,見過殿下。”他這才恍然大悟,就對毛利蘭笑了笑,轉頭還是彎腰去把誾千代拽了起來,倒是毛利蘭身邊的那個女孩子,他還多看了兩眼,主要是因為對方的眼睛和臉頰有點像金喜善。
誾千代臉上全是紅暈,看見夫君大人,覺得他似乎比離去前長高了些,忍不住就說:“夫君,你似乎又長高了些。”乖官呵呵就撓頭笑,這真是沒辦法,我還在發育嘛!于是就拉著她的小手走到上首,然后就叫包伊曼去準備蛋糕餅蜜餞杏仁果子。
毛利蘭頓時就呆立在當場,她原本還在懷中準備了一把脅差,尋思著這位殿下要是敢荒唐的話,她就拔出刀來威脅對方,千算萬算,根本沒想到這位殿下只拿正眼看了自己一眼。
任何東西,一旦多了,自然就不值錢了,誾千代雖然沒跟乖官真正同房,但畢竟名義上是他第一個女人,兩人有共患難的情份,而茶茶一是政治需要,二來長相有些像前警花,至于毛利蘭,當初只是要跟毛利家結盟,索要公主那是一種手段,雖然毛利蘭的老爹毛利輝元也有美男子的綽號,但當兵三年才會把老母豬當貂蟬,他鄭乖官身邊不缺美女啊!何況又是頭次見面,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不過,這個的確要怪毛利蘭的老爹毛利輝元不好,沒跟女兒說清楚,總覺得武家公主應該就如此,卻不想他女兒毛利蘭是個異類。
毛利蘭身邊的女孩麻生早苗是毛利家譜代家臣的女兒,這就相當于大明的陪嫁丫鬟了,看著乖官,忍不住就偷偷對毛利蘭說,“蘭公主,這位殿下似乎不像我們想的那樣子啊!”
而毛利蘭緊緊咬著唇,卻是感覺受到了侮辱,女孩子就是這樣,你看她罷!她說你色狼,不看她罷!她說你假正經或者沒眼睛,不怪夫子他老人家說難養,近則不恭遠之則怨。
她倒是頗有個姓,直接開口就問:“殿下,難道連臣妾坐的地方都沒有么?”乖官頓時一愣,咦歪!毛利輝元那唯唯諾諾的個姓,居然生出這么個女兒?
這時候鐘離就對胡立濤跟伊能靜齋使了眼色,意思是咱們還是撤罷!別在這兒湊熱鬧了。
正在這時候,外面又有人進來,正是阿市公主帶著茶茶、阿初、小督三姐妹,阿市身材高挑,和茶茶三姐妹分別穿著紋繡著梅蘭竹菊四君子的華麗唐衣,四個人站在一起倒像是四姐妹,個頭也是從高到矮,由阿市的高挑到小督的圓潤可愛,阿市多年養尊處優,茶茶這個大姐氣質悠遠,尤其凝目看人的時候,一雙格外漂亮的杏眼毛扎扎的叫人心動,阿初老二兩頭不靠,有些孤岸,雙手一攏果然有些竹子的味道,小督還留著童花頭,額前的劉海在眉毛這兒齊刷刷剪得整整齊齊,但又學著姐姐的派頭,這漂亮頓時就十分的內斂,總之,四人當真把梅蘭竹菊四君子演繹出來。
由于本能寺之變的時候,一直作為將軍御所的二條城被一把火燒掉了,故此乖官他們這時候是在坂本城,原本這兒是明智光秀的地盤,當初離信長的居城安土也近,光秀是竭力把坂本城裝修的富麗堂皇,天守閣足有四層,自然就成了他鄭乖官暫時的居所。
這時候阿市她們一進來,這天守閣內頓時春深如海,艷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