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難說出口的感覺,秦月樓來到大陸中央,冒著危險進入星戰殿,這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么?當他手里拿著這裝著一顆紅白青三色星藥的盒子時,他真的感覺到了輕松,那種輕松不是身體上的輕松,而是肩膀上,忽然少了一些擔子,忽被卸下了重重的壓力。累,是不可避免的,為累而付出有所收獲,才是真正令人慰藉的。
司徒靈嘉派人的人秦月樓并沒有見到過,是個眉目陰冷的白袍老者,秦月樓猜想對方應該是第二白門的人,在將盒子遞給了秦月樓之后,這白袍老者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也沒有理會秦月樓的道謝,丟下一句“盡快離開。”便是朝著來路返回而去。
秦月樓重新走回別院的時候,月兒眼里充滿了驚異,據她所知,秦月樓在首莫城,根本不認識別人,怎么會有人專程來給他送東西?
“月兒,你看看這個,對不對?”秦月樓心里還是緊張,將盒子打開,遞給了月兒。
月兒美眸里泛著疑惑,可當她接過海月回天丹之后,眼里便是快速地涌出了不可置信之色,失聲道:“海月回天丹!”接著,她沒有理會秦月樓,而是伸出左手從袖口中掏出一塊雕刻著星甲雕紋的娟皮,覆在手上,小心翼翼地將盒子中的星藥取了出來。
秦月樓猶豫了一下,沒有阻止。
月兒反復的看了數遍,將整個星藥外部都檢查了一番,并且還不放心地伸出素指,用指甲扣了一丁點,放在嘴里抿了抿。
“沒有錯,這的確是海月回天丹,而且還是新品。煉制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三天!”月兒肯定地說道,但語氣之中,還是充滿了難以置信。她看著秦月樓,搖了搖頭,道:“你怎么拿到這個的?簡直不可思議。”
讓月兒確定了丹藥之后,秦月樓懸吊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也并沒有在意到月兒那句“新品”的概念,反問道:“這么說,有了這個,舞兒的傷勢馬上會好起來了,對嗎?”
月兒幽幽嘆了一口氣,將盒子蓋好,然后重新遞回給了秦月樓。說實話,她現在心里充滿了疑慮,她不明白秦月樓怎么會將如此極品的星藥弄到手的,如果說他在星戰殿中認識著高層的人,那這個理由也說不過去,四星丹藥,就是強如風起之類的青年新秀,以他在星戰殿中的地位,月兒也不認為他能得到。
更何況,秦月樓還是秦風的弟弟,這一點星戰殿也不可能不知道,否則,風起也不會以三拳之約決定秦月樓進入星戰殿了。
而從這些跡象表明,星戰殿對秦月樓根本不感冒,甚至還可能殘存著一些不滿,如果他能得到四星極品星藥,那真是如同登天一般。
可秦月樓,卻真的辦到了!
月兒想不明白,但也知道秦月樓現在很心焦,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多問,便是開口道:“這個是非常純正的海月回天丹,有了這種四星星藥中也是療傷極品的星藥,舞兒的傷勢完全痊愈的幾率,的確可以提高到八成以上。”
秦月樓眸子一縮,聲音有些低沉下來,道:“什么意思?當初你不是說,只要得到了海月回天丹,就能夠將舞兒治好的么?”
“我的確說過這樣的話。”月兒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苦笑,道:“那是因為當時舞兒的傷勢還不是太嚴重,沒有達到眼下的地步。如果想要舞兒傷勢痊愈的幾率達到十成,那恐怕還要一個中階星王的強者在一旁替她護法,并且還要源源不斷的輸入星戰力,這樣,才能將舞兒痊愈的可能性達到最大。”
月兒嘆了口氣,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她也萬萬沒有想到,秦月樓竟能將海月回天丹拿到手,當初就是因為希望渺小,所以月兒才沒有將這些說出來。
秦月樓握緊了拳頭,眼里有著血絲在蔓延。他重重地一錘圍墻,頓時只聽轟的一聲,墻壁頓時被他轟出了一個大洞,墻灰飛舞…秦月樓咬著牙,壓抑著心中的憤怒,道:“這些事,你怎么不早說!”
月兒沒有說話。一泓秋水平靜無波。
秦月樓打出一拳后,也冷靜了一些,略帶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態了。我不應該沖著你發火的。”秦月樓深深知道,眼下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斷然不可能讓聶舞服用海月回天丹,就是這兩成的失敗幾率,他也賭不起!
他發誓要讓聶舞好起來,就是眾神阻撓,也要辦到!
秦月樓的額頭鼓起了青筋,在眼下,最難得到的海月回天丹已在手中了,可是,卻還是不能將聶舞傷勢達到百分百的成功,他很恨,很恨!!
中階星王,他要到哪里去找?
眼下在大陸中央,他人生地不熟,并且在他認識的人當中,能夠找得到的,就只有師兄許慕白有可能是星王級別的強者,而且這個可能,還不一定!更不用說是中階的星王了!
而剩下老家伙,大哥秦風都不太可能。而南宮燕兒那邊,南宮是星戰殿的人,就算以前和自己哥哥有關系,但且不說對方愿不愿意幫助自己,就是要趕到那里,短短的時間之類,又如何能夠辦到!
秦月樓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捉襟見肘的滋味,難受,太難受了!
月兒在一旁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搖了搖頭,道:“沒關系,我理解你的心情,不用向我道歉的,其實也是我沒有對你說清楚。”
秦月樓知道月兒神秘得很,心中燃起一絲希翼,道:“對了月兒,你有沒有認識的中階星王?能夠幫幫我么?”
說實話,秦月樓一生之中基本上就沒有求過人,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月兒聽了秦月樓的話,猶豫了一下,接著輕輕搖了搖螓首,道:“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對不起。”說道最后,月兒的聲音里充滿了復雜和歉意。
秦月樓握著瀝血劍,手指有些發白,看著另外一只手上的海月回天丹,他的臉上變幻莫測,真的是很難下決斷!
現在喂給聶舞吃,還是不喂?
成功率只有八成,還有兩成的失敗,萬一失敗,那后果他如何能夠承受!
月兒在一旁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秦月樓身邊,白衣無暇,好像一朵白云,捉摸不定。
驀地,不知過了多久,秦月樓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一瞬間,秦月樓的臉上綻放出了光彩,他忽然丟開瀝血劍,一手抓住了月兒的肩頭,道:“月兒,以你現在估計,聶舞的傷勢,還能夠支撐多少天?我不需要模糊的數字,要準確的,我能夠承受得起!”
月兒被秦月樓一抓,柳眉蹙了蹙,秦月樓的用力太大了,不過,她卻沒有掙扎。聽到秦月樓的問話,月兒愣了愣,接著又想了想,才抬起頭,道:“最多不超過十二天,這是最好的估計!”
“我不要最好的估計,我要最壞的估計!”秦月樓臉色有些瘋狂,激動。
月兒有些不明白,但秦月樓此刻的樣子,還是讓她感覺到有些嚇人,猶豫了一下,道:“最壞的估計,是十天,而且絕對不超過十天!”
“你肯定嗎?”
“絕對不會有錯!”月兒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你告訴我,聶舞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否經受得起劇烈的長途跋涉?”秦月樓問道。
“長途跋涉?”月兒頓了頓,好像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道:“要看情況而定,如果是馬車,那承受不成問題,但如果是飛行魔獸或者是類似托姆獸之類的交通工具,那很可能會縮短一些壽命,加重傷勢。”
“加重傷勢?!”秦月樓手上更是用力了,道:“那有多重?如果從這里趕到克羅城,我打算用七天時間,舞兒能夠承受嗎?”
“能!”月兒詫異地看著秦月樓,道:“但七天時間,卻是舞兒的極限時間!”
“七天,極限…”秦月樓嘴里喃喃叨念了幾遍,接著臉色變得異常的堅定,放開了月兒,拿起了瀝血劍,道:“好!就這樣!”便是大步朝著聶舞的房間走去,同時高聲道:“月兒,收拾行李,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一起走。”
月兒一愣,道:“你要去哪里?”
“鬼乾森林!”秦月樓一字一頓地說道,身體沒有半點停留,便是走進了聶舞的房間之中!而他至始至終沒有注意到,以他上階星士的修為,對月兒這樣一個沒有任何星戰力的星藥師運用力氣抓肩,為什么月兒一點難受的反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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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首莫城一百二十多里外,乃是一片山壑寬道。
而一輛馬車此刻停留在通向的必經之道路上,正靠著右邊的山壁。
這輛馬車,正是秦月樓一行人。秦月樓深深知道,按原路折返鬼乾森林,還要經過至少八九個城市。以馬車的速度,遠遠是不夠的!
馬車在這里停留了快半個時辰,秦月樓站在馬車之外,一動不動。而馬車里,是月兒聶舞以及夏晚秋三人。秦月樓將瀝血劍緊緊握在手中,目光平靜且冰冷地看著遠方。
終于,一陣獸蹄奔騰而來,煙塵滾滾。
此刻秦月樓臉上終于有了反應,看著遠處,正好是兩頭托姆獸的影子。在大陸中央,家族林立,飼養得起托姆獸的家族,應該不會是少!
月兒最后還是跟著秦月樓一起了,她掀窗簾,有些不明白秦月樓在這里干什么。而當她聽到這陣奔騰聲,在注意到秦月樓的表情,她終于是明白了秦月樓的用意!
眸里閃過一道驚訝之色,月兒高聲道:“秦月樓,你瘋了嗎,這里可是大陸中央,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是你現在能夠惹得起的!”
可是,她話還沒有鉆進秦月樓的耳朵里,后者便是一聲大吼,身體綻放起一層銀光,跳在了正中央的道路之上!這聲大吼,宛若平地焦雷,將百米之外的托姆獸也震得驚叫連連,嘶啼不已,險些將獸背上的人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