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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外面的甬道突然又窄又暗,但到了里面,卻豁然開朗,地方要大了許多。不過,依舊是四面封閉,沒有窗子。只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懸掛在頂頭,射出一圈圈慘白慘白的光芒。給人的感覺,就像到了墓穴里面一樣。
在夜明珠慘白的光芒中,一名臉皮白凈,神色冷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堂上。兩邊垂幔,披掛而下。右宗人孟子慶雙手張開,虛虛的按在寬椅扶手上,顯露出一股無邊的權勢。看到方云進來,他的眼神微瞇,射出一陣陣冷光,寒聲道:
“方云,你好大膽子!敢在宗人府中動武,你還是第一個!”
聲音高高在上,透露出一股毫不掩飾的威脅。
方云沒有說話,也沒有行禮,只是盯著他打量了兩眼。這人面相倒也威嚴,就是雙眉凌利,嘴唇微薄,給人的一種刻薄寡恩的感覺!
宗人府在上京城中,從來都是談虎色變。人人都知道宗人府的右宗人叫做孟子慶,不過卻沒人見過,也沒人想見。除了這個孟子慶,宗人府的其他一切都是迷團。甚至連宗人府宗正的名字,都沒人知道,更別說是神秘的宗令了!
“這人想來就是右宗人孟子慶了!怪不得宗人府一直兇名在外,一個右宗人居然就有九十九龍之力,差點就能突破一條遠古天龍之力!右宗人都有如此修為,那宗人府的宗正,宗令修為就更高了!”
方云心知,剛剛宗人府內,一腳跺下,穩定宗人府的必定就是此人。
孟子慶雖然收斂了自已的氣息,但要瞞過方云的耳目,完全不可能!他雖然只比之個孟子慶多了一條飛龍的力量,但卻相當于一捆麻繩和一根鋼筋的差別。方云如果想收拾他,根本毫不費力!
“膽子不大,如何做得了沖鋒陷陣,殺人盈野的大將軍!孟大人這是在夸獎我嗎?”
方云踏入正堂,他的氣度從容,神色間毫無懼色:
“孟大人,還是不要繞彎子,擺官威了。直接說吧,找我什么事?”
孟子慶臉色一變,進入宗人府,還敢如此狂妄,不把宗人府放在眼里的,這他還是剛剛遇到。
“好,本座也懶得于你羅嗦!朝廷嚴令收回兇獸之血,禁止私藏。你卻目無律法,逆上而行。——先把上古兇獸精血交出,再去宗人府天監,等侯發落吧!”
孟子慶目中寒光暴射,直接就給方云判了刑。
“哼!”方云聞聲冷笑:“你區區一個從二品官職,居然敢狐假虎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方云目露寒光,徑直朝著孟子慶踏而去,他每踏一步,宗人府的地面都震顫一次:
“早就聽聞宗人府無法無天,上京城里,王公大臣,貴族侯爺統統談虎色變。我倒要看看,你們宗人府,有多無法無天。本座從莽荒歸來,殺敵盈野,乃是朝廷功臣。這屁股還沒坐熱,居然就有人敢把我入罪下獄,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本座!”
聲音一落,方云衣袍一撩,直接就毫無顧忌的在孟子慶旁邊坐了下來,居然要在這宗人府中,和他平起平坐!
宗人府中,眾獄卒驚呆了。他們也拿過皇子皇孫,貴妃公主,地位比這個小侯爺尊貴的,比比皆是。哪個到了這里,不是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哀聲求饒!從沒有人敢如此狂妄,這簡直就是狠狠的羞辱宗人府,沒錯,就是在差辱宗人府!
“放肆!”
孟子慶勃然大怒,在宗人府中,還敢這樣囂張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左右,給我拿下!——方云,你要敢拒捕,就是死罪,誰也救不了你!”
“是!”
得了孟子慶撐腰,眾人膽魄大壯。一個個心中冷笑著,拿著血跡斑斑的刑具,就朝方云走了過來:“小侯爺,請了!”
“哼!”方云目光一掃,如同刀劍一般,滿室獄卒居然沒人敢直視他的目光,紛紛低下頭來。
“本座三堂會審,連武侯都敢彈劾。你們一個個不知死活的螻蟻,居然敢動我。哼!——你們誰敢再動一步,本座要你們立刻就血濺當場,一個也活不了!”
方云修練武道日久,意志越發強悍。說話間,自有一股威嚴、氣勢,他一擺出這股沙場上的殺伐猝果決架勢,立刻滿室獄卒心中一窒,心中立即產生一種感覺,只要他們敢上前一步,方云真的就敢殺了他們!一時之間,居然沒有人敢動一下。
“混帳!還不鎖了他!”
孟子慶脖子都要氣歪子。
“上前一步,死!”
方云針鋒相對,殺機畢露。
“方云,你敢!!”
孟子慶雙眼怒睜,霍的站起,“砰”的一聲,一掌將身旁的檀木桌震成了粉碎,無數木屑紛紛揚起。他的臉皮原本白白凈凈,但這一會,已被氣成了紫色。
“哼!”
就在孟子慶站起身的剎那,一只金色佛掌穿過漫天木屑,閃電般的抓向孟子慶。
孟子慶竦然一驚,沒想到方云居然真的就敢動手。
“你敢!”
孟子慶暴喝一聲,內力一震,一股陰寒之極的黑霧從他體內飄出,化為一只漆黑的手掌,帶著一陣陣尖嘯,抓向方云。這只手掌周圍現出許多的灰霧,或聚或散,化出許多凄厲的骷髏頭。
這是上古一個兇悍宗派的絕學,叫做萬泣功。是皇室賞賜給歷任右宗人的。孟子慶坐鎮宗人府中十多年,在這里不知道處決了多少太監、宮女、護衛、嬪妃,用他們的臨死前的怨氣和戾氣練成了此功。這門功法極為歹毒,除了能侵蝕人的內力,還能傷人神魂!
孟子慶反應快,方云反應更快。他的內力還沒提起,萬泣功還沒運到極限,就只聽到方云冷笑一聲,手腕一振,金色手掌突然暴漲,化為一只巨大的金手佛手,佛光浩蕩,向孟子慶壓了過去。只聽“砰”的一聲,孟子慶體內涌出的黑霧,被大圓滿的大力金剛佛力一沾,立即灰飛煙滅。方云只是把手一拍,立即震散了孟子慶丹田內力。
兩人雖然內力量的差別不大,但質的差別就天差地別上。孟子慶只覺脖子一緊,已經被一只鐵鉗般的手臂掐住,提了起來。
“我身為朝廷賜命的平妖大將軍,手下有數萬兵馬,是邊韁重臣。且只受軍機處的節制。你們宗人府雖然有刑獄之權,但所掌權限,只有皇宮后院,轄命者,也只有皇子嬪妃、宮女太監。皇宮之外,武有軍機處,文有資政閣,議政閣、輔政閣以及六部管轄!小小一個宗人府,現在居然敢插手軍伍,刑獄朝廷有功之臣,莫非是想暨禮篡權,混亂朝綱,圖謀造反嗎?”
方云張口就是一頂大帽子扣在了宗人府頭上,最后一句話更是聲色俱厲,殺機畢露。
孟子慶心神劇變,一臉的驚駭,他這個時侯才知道,方云完全是恃無恐,有備而來。他完全就是扣準了宗人府的權限這個死穴。
大周朝所有機構,職權各有所司,不得暨越。權力顯赫如武穆,也插足不了朝廷事務。同樣的身份尊崇如三公,也無法涉足軍機處的決定。這點是大周朝鐵打的規矩,誰也改變不了。
不過,宗人府卻有所不同!表面上,宗人府的擁有涉及皇子皇孫,宮院嬪妃,太監宮女的刑獄權,無權涉足宮外。但除此之外,宗人府還有皇上赦命,身負監察天下的重職。這一點,上京城的王公貴族里面,不少人都知道,都屬于公開的秘密!
然而知道歸知道,這一點,是絕對不能明著去講的!
宗人府從建造之初,就明確了刑獄宗 室子弟和監察天下的職責。每一代人皇繼位時,都會給宗人府下一道親筆文書,以明確其責。所有人皇的朱砂筆印后,都清清寫明了一條:
此文書僅為宗人府內部依憑,以示皇恩。絕不可曝露于外!
說白了,宗人府在人皇身邊扮演的角色,就相當于趙伯言在方云身邊扮演的角色。二者同樣見光死!
方云就是扣死了這一點,拿言語堵死,扣個混亂朝綱、圖謀造反的大罪!這東西,要真的捅到明面上去,方云這點還真沒說錯!因為宗人府,還就是越權了!
“方云,你敢!你小小一個大將軍,居然敢和宗人府對抗。你真要敢亂來,誰也保不了你。不止是你,就連四方侯府都要受到牽連,灰飛煙滅!”
孟子慶色厲內荏道。
方云眼睛一瞇,瞳孔中掠過一絲森寒的殺機:“宗人府果然心懷不詭。一個小小的從二品右宗人,居然就敢威脅大周社稷重臣。這不是圖謀造反是什么!罷了,本座就先殺了你這個右宗人,再鏟平了宗人府。替大周朝鏟除這個毒瘤!”
聲音一落,背后浮現一尊大力金剛佛陀,滿空都是佛門禪唱之聲。孟子慶敢威脅方家,這一刻方云是真的生了殺心。
“住手!”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宗人府深處傳來。聲音中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仿佛整個宗人府中的空氣,一下子被抽空了一大半!
隨著這道聲音,一股磅礴的氣息突然幅射而出,如汪洋一般淹沒整個宗人府。方云立即感覺到,空氣中充滿了一股無形無相的威壓,這種無形的威壓,如同萬千芒針,剌在方云皮膚上,起了無數雞皮疙瘩!
“天象級!”
方云心中一凜,腦中瞬間掠過這個念頭。只有天象級,才有如此威勢。
看到方云正的對右宗人孟子慶生出殺機,這個隱藏在暗中,一直默默觀看的宗人府強者,終于忍不住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