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飛見慣了異派中人,轉到是罕有和道門九大派中的弟子接觸。
這些人幾乎個個都是道門九大派的最近二十年出現的新秀,每個人在修為上都有獨到之處,有大機運,不說闖進去的那三人,便是后來的七人,也都各自有不凡的法器,獨到的法術,竟無一個凡品。
剛才焦飛出手救了兩個孿生少女,這兩少女便跟焦飛十分親近,焦飛救下的兩個孿生女孩兒,乃是漓江劍派四大真傳弟子之一岳瑜的門下,雖然岳瑜也是新收不久,但是一身法力已經極為不俗。
岳瑜身為漓江劍派四大真傳弟子中唯一的男姓,一身法力深厚,猶在越輕寒,孟闐竹之上,亦是煉氣第九層溫養的頂峰境界,常年在漓江劍派閉關,希冀沖擊元神。他深得陽伯符真人的嫡傳,一身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在道門中素有名望。這對姐妹剛才闖陣,一揚手就是大片的雷火,聲勢極端猛惡,若不是修為差了一籌,說不定也闖過去了。
其余的五人中,還有一個亦是焦飛舊識,便是那個在溫良的萬花山中曾有出現的青城派的女弟子,她對焦飛似乎頗有成見,總是對焦飛怒目而視。
其余四人,玄山龍虎派,竹山派,大荒派,混元派的弟子,那位大荒派的弟子輩分極高,據說是紅發老祖門下第六個弟子的天離真人的親傳弟子,論輩分和郭嵩陽掌教,陽伯符掌教相當,便有些自高身份,不大瞧得起焦飛,但是卻幾次向焦飛救下的兩個孿生姐妹搭訕。
西玄山龍虎派來的那人叫做楊明秀,總是笑嘻嘻的,只是焦飛看他也不大跟人搭話,顯然也是個有傲骨的。
竹山教出來的那個是瘦的竹竿一般的少年,一張臉蠟黃,比焦飛的焦黃,還勝過三分。看起來就像是大病初愈,又得了一場大病,奄奄一息,隨時行將倒斃的架勢,這名竹山教的弟子身上寒氣四浸,不知修煉的什么法術。
混元派來的是一個憨厚少年,最是隨和,但是卻對焦飛身邊那對孿生姐妹,還有青城派的那個女弟子頗為敬畏,言語中加倍的拘謹。
這八個人聚在一起,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免得弱了自家身份。最后還是青城派的那個少女沉聲說道:“我們都是奉了師門符詔之人,必定要闖過這四座魔陣,才能去跟長安城內的師門中人會和,我們分則力薄,合則兩利,不如攜手合作罷。”
焦飛淡淡一笑道:“這位師妹說的是,我是極贊同合力的。”
那兩個漓江劍派的少女,叫做于雯,于晴,聽得焦飛贊同,也是叫好。八人中有四人贊同,其余的四個便也不大拒絕,只是那大荒派的弟子孫神玉有些眼高于頂,對眾人說道:“我們道術不同,想要闖過這四座魔陣,必然要有個主持的人,一切聽從那人吩咐,才好把力量往一處使,不知我們中以誰人為首?”
這話一出,八人一起沉默,不要說他們自家的心氣都高,便是師門的原因,也都不甘心排名在別人之后。
于雯,于晴瞧了焦飛一眼,一起說道:“我們中以焦飛師叔名氣最大,他最近連破十七座鬼城,名傳天下,法力亦必最強,讓他來主持自是最好。”
孫神玉有些惱怒的說道:“焦飛師侄兒雖然法力不錯,但畢竟修道年淺,輩分又低,怕是不大合適。”
青城派的那個女弟子,也似十分惱怒焦飛,一直都有懷恨,當即說道:“焦飛道友有己無人,我是不大放心讓他主持闖陣之事的。”
混元派的那個憨厚少年,見兩方意見不合,便想要做個和事佬,但是他口齒不大靈活,還說了幾句也無人聽,白白急的滿頭大汗。
竹山教的那個瘦竹竿也似的少年,淡淡開口道:“不管是誰來主持闖陣之事,我都不在乎,只要不是楊明秀就好。我們竹山教一向和西玄山不和,萬一他們忽然起了歹意,我可消受不起。”
楊明秀嘻嘻一笑道:“我也這般,不拘誰來主持闖陣都可,只要不是竹山教的人便好。”
眼見大家分成了幾伙,焦飛最后一個開口道:“不知孫神玉道友有什么妙策闖關?”
孫神玉見焦飛伏低便有些傲慢的說道:“大家把遁光連在一起,我在前頭主持,你們幫我掩護側翼便是。我剛才闖關便只差一點就能過去了,有了諸位相助,這次定然不在話下。”
焦飛呵呵笑道:“原來孫神玉道友只懂得蠻干,我看這個法子不妥。我這里有陣圖一張,可以把大家的法力聯合在一起,不如諸位幫我鎮壓陣眼,和這數百萬鬼軍斗上一斗。”
焦飛伸手一指,九曲黃河陣圖便飄飛了出來,于雯,于晴兩姐妹首先叫好,其余人亦沒想到,焦飛居然有這般手段,也都默認了焦飛這個法子。只有大荒派的孫神玉臉皮脹的通紅,大叫道:“你有陣圖,我便沒有厲害手段么?我這里有一件法器,乃是我們大荒派新近煉出的飛遁法器,便是道門六大遁法也比不上,大家躲在里面,闖關起來容易無比。”他把手在法寶囊中一探,便拿出一艘小小的金船,小巧玲瓏,長不盈寸,只是上面的靈氣卻濃厚的嚇人。
本來焦飛放出九曲黃河陣圖,眾人便不言語,都傾向了他這邊,但是當孫神玉把那件飛遁的法器亮出來,青城派的那位女弟子便首先聲稱道:“我總是要跟孫道友一起,可不大放心焦飛道兄的陣圖。大荒派煉器的本事天下第一,諸位誰不知曉?他那陣圖可不知什么來歷,我是不大放心的。”
于雯,于晴一起說道:“我們還是愿意跟焦飛師叔一起,畢竟我們兩家關系深厚,互相都有照應。”她們姐妹也都狡黠,早就看到了混元派的那個少年憨厚,便一起出口邀約道:“不知混元派的這位道友,愿意不愿意護送我姐妹一程?”那個混元派的憨厚少年一口應道:“自然好的!”不過他話一出口,就忍不住瞧了青城派的那個女弟子一眼,似乎很有歉疚之意。
焦飛對竹山教自然是有好感的,便向那位竹山教的少年說道:“道友可愿意和我等一起?”那個瘦的竹竿也似的少年,想也不想的就答道:“只要沒有西玄山龍虎派的的人,我自然無不可。”
西玄山龍虎派的楊明秀立刻答道:“這你卻足可放心,我定會跟隨大荒派的孫神玉道友,我亦不放心和竹山教的人一同闖陣。”
八人這么一分,變成了兩伙。焦飛好漓江劍派的兩位四代女弟子,于雯,于晴,加上混元派的憨厚少年和竹山教的那名狄弟子一起。孫神玉加上青城派的女弟子,還有西玄山龍虎派的楊明秀一起。
孫神玉見自己這邊少了焦飛那邊兩人,心頭十分不爽,把手中的那件飛舟般的法器祭起,招呼青城派的那個女弟子和楊明秀一起上去,焦飛見了微微一笑,卻對自己這邊的人說:“我們先不要忙,大家可以先隨我熟悉了陣圖,方有更多把握。”
那個青城派的女弟子登上孫神玉的飛舟,忽然對那位混元派的憨厚少年嫣然一笑道:“道友就不怕去的太遲,被門中長輩責罰?”那個憨厚少年諾諾兩聲,忽然對焦飛一抱腕道:“我還是先跟去試試,不成再回來和大家一起想法子。”那個青城派的女弟子拐走了一人,自覺落了焦飛的臉面,咯咯嬌笑,把自己的隨身法器使出,站在孫神玉的飛舟上,頓時顯得豐神玉骨,萬種妖嬈。
焦飛倒并不在意,于雯和于晴兩個女孩兒卻大為惱怒,倒是那個竹山教的少年冷笑一聲道:“有人總以為自己是個多情種子,其實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是多么惹厭的一副嘴臉。”
那個憨厚少年上了飛舟,似乎又覺得對不去于雯,于晴兩姐妹,頻頻回首,似有許多不忍心之狀,被竹山教的這個少年一說,便臉上有些羞惱,低聲喝道:“若不是亂象紛呈,要以大局為重,我便先拿你試劍,讓你看看我混元派的劍法。”這個憨厚少年對于雯,于晴,青城派的那個女弟子都極客氣,但是對男人便不假辭色,露出一副大丈夫的嘴臉來。
焦飛也是只聽過,沒見過這般人物,不由得暗笑道:“下次,我換了小仙童秦漁的好皮囊出來,也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才叫多精種子。”不過他嘴上可懶得跟人爭執,只是把如何鎮壓九曲黃河陣圖陣眼的法門,跟其余三人一一說了,還分出了一半的心思,觀看那四人闖陣。
孫神玉有心在中人面前炫耀,把那件飛舟法器催動,風馳電掣,直闖那座濤濤血河般的大陣。焦飛在旁窺測,只瞧了半晌,就心中搖頭,暗忖道:“我還以為孫神玉有什么真材實料,原來只是的蠻干的貨色,憑他這件法器是闖不過這座血河大陣的。看來除了第一個闖過那座墨色山水畫卷一般的大陣之人,乃是憑了真材實料,便是后面的秦霜萼和那個昆侖弟子,都不是憑了自家本事,這幾個就更不成了。”
眼見孫神玉持強硬闖,上一次他知道不成,沒有深入血河大陣就退了出來,饒是如此還經了一番險阻,這次為了爭面子,又有其他三人相助,竟然不肯后退,眼看那艘飛舟法器被血河吞沒,焦飛在旁觀看了許久,確信這些人無法憑著自己的本事闖出來,這才一指九曲黃河陣圖,化為一道滔滔黃河沖入進去,只是一卷就把四人所乘的那艘飛舟攝了出來。
這一番交手,焦飛亦是暗暗吃驚,因為他明顯感覺的到,這道血河讓他有幾分熟悉,布陣的法門和他的九曲黃河陣圖有九分相似,但是陣中的催動法力,卻是血河一脈的邪門真氣。他的六陽封神幡還有櫻天女這個陰魂,雖然櫻天女的血河和這股法力還有差異,但是那種十分明顯的血河邪氣,卻讓焦飛絕不能認錯。
畢竟焦飛曾在血河下鎮壓水眼,對血河的法力變化了然于胸。
這種情況讓焦飛忽然想起了溫良跟他說過的那件事兒,血河道人曾勾引太玄姥姥,兩人交情有多雄厚焦飛不知,但是只看這道血河大陣,焦飛有九成相信,這種陣法和當年的血河道人有關,只怕血河道人已經把這九曲黃河陣圖化為自身的法力,用什么化血奇經重新祭煉過了。
“若是當年的血河道人,此人曾被太玄丈人殺死,卻又活轉過來,在我天河劍派上代掌教郭祖師手里又死過一次。誰人知道他會不會再次活過來和冥獄的叛軍攪在一起?若是這般,只怕沒有各派元神高人出馬,憑我們這些人都不成的。”
孫神玉被焦飛所救,心頭甚是沮喪,他總也拉不下來臉面,去跟焦飛說話。青城派的那個女弟子更是臉薄,深恨自己居然被這個跋扈的少年救了,眼波中只有惱恨,并無多少感激之意。
倒是楊明秀笑嘻嘻的走過來,跟焦飛道了聲謝,混元派的那個憨厚少年,徑直走去于雯,于晴姐妹身邊,一揖到地,說了許多謝,讓那個竹山教的瘦弱少年,更為不齒他的為人,冷言冷語的幾句,兩人便險些動起手來。
焦飛忽然察覺冥獄叛軍中可能混入了血河道人這等大高手,心中暗暗吃驚,怎肯還去自投羅網?他心中想道:“若是各派無有元神高人前來,我們闖進去豈不是甕中之鱉?給人肆意擒捉?只怕那些能闖進去的,都是被人放進去的,不然就算我把九曲黃河陣圖放開,也未必就不能困住秦霜萼和天雷劍片刻,怎么她過去的就那么容易?”
焦飛想到了這個破綻,心中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說什么也不肯去嘗試闖過四大魔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