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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頒旨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頒旨  得知曹颙回來,最歡喜的莫過于恒生。

  父子二人用了晚飯后,便坐在一起閑話。

  年羹堯的落馬,影響最深的除了年家,就是四阿哥弘歷。

  今上幾位皇子中,只有弘歷生母是滿人,又由先帝親自教導過,本是儲君的熱門人選。可一個“秘密立儲”,就使得一切充滿變數。

  等到年家風光,少不得就有人琢磨“母以子貴,子以母貴”這句老話。

  既是沒有嫡子,皇上想要立愛,也未嘗不可。

  再加上一個已經成年的弘時阿哥,因年長的緣故,同叔伯王府中的世子、長子交好,在宗室中人緣頗佳。

  如此,這幾年京中的局勢也比較詭異,隱隱地成了三家爭鋒的格局。

  結果這一年來,年羹堯獲罪,宗人府關于弘時阿哥請封的折子被駁回,打擊了那兩頭的士氣,使得大家又開始對弘歷心熱。

  “如今想法子巴結四爺的人,沒完沒了。因四爺在宮里,外頭攀不上,這些日子,便有不少人打兒子的主意。隔三差五便往兒子這邊遞帖子,還有不少約兒子晚上吃酒聽戲,多讓兒子給推了。”提及宮里的動靜,恒生說道:“要是在五爺身邊當差就好了,清凈自在許多。”

  請十三歲的孩子吃酒聽戲?

  曹颙聞言,心下著惱。

  擱在宮里或是王府中,十三、四沾染酒色,許是尋常。可是那樣的話,對身體有害無益。

  十三歲的恒生,個子已經快趕上曹颙,曹颙想著宮里那些陋習,不禁有些擔心地看了恒生一眼。

  恒生眨了眨眼睛,小聲道:“父親…”

  別說是現在,就是后世也沒有老子教導兒子怎么解決理解男人的欲望。

  可人之欲望,最是禁不住誘惑,若是讓恒生稀里糊涂的,難免被人教唆引誘。

  曹颙稍加思量,道:“四阿哥那邊有幾個格格?五阿哥呢?”

  “四爺那邊出了五姑姑,好像還有一位格格,五爺身邊當于四爺差不多。宮里都說,皇后娘娘處事最是公允,待幾位阿哥都是一視同仁,斷不會在這種事上有高低不同。”恒生雖疑惑父親為何會問起這些,仍是老實回道。

  “轉年,你就十四,擱在旁人家,這個年歲說不定就收屋里人。在咱們家,為父卻是不贊成你與你哥哥太早接觸床笫之事。并非是德行說教,而是因太早泄陽,與身體有虧。身體膚,受之父母,若是因少年貪歡,傷了身骨,讓父母掛心,就是大不孝。”曹颙道。

  恒生出入宮廷,本就比同齡的孩子見識的多些,哪里還不明白曹颙此話的意思。

  他漲紅了臉,忙起身道:“兒子遵命,定不會行此不孝事,累父母憂心。”

  曹颙見他小臉繃得緊緊的,怕過猶不及,擺擺手,道:“你同你哥哥兩個都是懂事的,我與你母親也向來放心的緊。只是因你漸大了,開始有外頭的應酬,怕有放蕩不羈的,帶你尋歡作樂,才白囑咐這一句。”

  恒生見父親信任自己,窘色這才淡了,使勁點頭道:“兒子記下了…”

  這一番訓子,看到兒子的窘迫,倒是引得曹颙生出不良之心。他摸了摸下巴,尋思回清苑后,是不是也對天佑交代上一番,看看天佑窘的樣子。

  吾家有子初長成啊,沒了孩提時的伶俐可愛…

  父子兩個正說著話,就聽到院子里傳來腳步聲,而后就見樂梅挑了簾子進來稟道:“老爺,二爺,四老爺來了…”

  曹颙點點頭,道:“請他進來。”

  少一時,便就曹項從外頭進來。他身上還穿著補服,帶了一身寒氣。

  曹颙望了眼窗戶,外頭早已黑了天,再看看座鐘,已經是戌正(晚上八點)時分。

  “才從衙門回來,怎么這么晚?”兄弟二人見過,曹颙問道。

  這會兒功夫,恒生已經給曹項見了禮,退了出去。

  “翰林院有兩本書,年前要編完,現下快要收工,正是最忙的時候。”曹項說道:“不知道大哥回來,要不然當請半天假回來給大哥接風。”

  曹颙道:“這回要在京里逗留些日子,又不差這點功夫。”

  雖說曹家兩房四兄弟,都已經出仕,可現下三個外放,只有曹項一人在京,多少也覺得有些吃力。

  現下迫不及待地見曹颙,也是有事請他拿主意。

  “大哥,后街白家家主病故,兒孫爭產,家道中落,正張羅著賣老宅。弟弟使人去問了問,他家的宅子雖說是四進深,卻是由兩座宅子并在一處的,由東府一個半大…只要將相通的幾個門關上,就是獨立的兩處院子…”曹項斟酌著,說道:“前兩年,小五雖買了兩處宅子,可離這邊府里還是有些遠。”

  曹颙聞言,卻是有些意外,看著曹項道:“四弟心中有了決斷?”

  曹項早年念念不忘的,可是分家。曹五前幾年在內務府招投標買的宅子,也是為了成全庶兄以后分家使的。

  要是曹項買了曹府后街的宅子,當然沒有住的遠自在。

  曹項卻是點了點頭,道:“那宅子位置極好,要是這回錯過,還不知何時才有這樣的機會。”

  曹颙見他已有決斷,便道:“那就買吧。銀錢這塊,你不必擔心,明日我就曹元去安排。”

  內宅的宅子,這幾年價格居高不下。像內務府拍賣那樣的便宜房子,可沒處買去。既然有東府一個半大,那價格也是不菲。

  東府進項本就不多,就算早年有些積蓄,可讓曹五置了兩個宅子,又有曹頌與曹五赴外任,都要花銀子。

  曹項擺手道:“不用,不用,東府賬面上的銀子還有些,再將弟弟手中的銀錢攏些,也就差不離。”

  那么大的宅子,可不是幾千兩銀子能拿下的。堂兄雖是好意,可還有堂嫂在,曹項可不愿厚著臉皮占堂兄的便宜。

  曹颙皺眉道:“不用啰嗦,你嫂子那邊早就留了一筆銀錢,原是想著等你們分家時,給你們添家底的,如今不過是早一日劃出,又有什么?”

  見他不快,曹項倒是不敢再說什么。

  雖說兩個莊子幾年的收益已經送到東府,可因為要給江南送年貨,給清苑與大同送年禮,還有京中過年的情人往來,就剩不下什么銀子。

  賬面上的銀子,實沒有幾個。

  曹項手中倒是有些銀錢,但是也不夠買宅子的。

  他原想著先從內務府銀行借貸些銀錢,而后給曹頌與曹五去信,看是否要將之前買的兩處宅子,賣上一處。剩下一處,做四姐兒以后的陪嫁。

  從梧桐苑離開后,曹項心里就開始后悔。

  他是沒打理過家務,趕上置產這樣的大事,總有些底氣不足,才跟堂兄面前多說一句。

  嫂子預備的?

曹項不禁苦笑,若是沒有堂兄視東府堂弟們如親生手足,嫂子豈會為已經分家的堂小叔子  、堂小姑子操心這些…

  由大管家曹元出面,后邊宅子手續辦的很痛快。當日就議定,在官府里做了過戶。

  白家已經敗落,所以屋子里能當的都當了,能賣的都賣了,不能賣的,也多往白家幾房人運到城外新家。

  因此,宅子里跟被洗劫一般,干凈得很。

  曹颙與曹項去溜達一圈,并不以為意。

  這處宅子最快也要三、兩年后才入住,倒是并不急著收拾。

  臘月十一,曹颙去兵部,與幾位堂官與大學士部議增兵烏魯木齊與哈密之事。十三阿哥與十六阿哥不在,只有掌管兵部的十七阿哥在。

  增是肯定要增的,如今沒有確定的,就是兵從哪里調,要調多少兵,還有要帶多少紅衣大炮與鳥槍。

  準格爾人從俄羅斯買入火槍,若是用弓箭對付他們,那就跟小孩子揮著樹枝挑逗大人一樣,危險而愚蠢。

  曹颙還是同那日在御前一樣,多數的時候只是聽,而不是說。

  他有些了悟,雍正傳召他回京參加此事的用意。

  不是要不要從直隸調兵,而是直隸能負擔多少軍需餉銀。

  今年直隸的展計劃,雖多是草創期,可藩庫銀錢增加了三成。十三阿哥疏通河道的銀子,也有直隸藩司一文不少的完成。

  眾人喝著茶水,議來議去,還是敲定了注意。人要去,數量多少,聽皇上的;鳥槍可以去,大炮卻是不行。若是被敵人搶去,就是資敵。

  這一次部議,就用了半日功夫。

  從兵部出來,眾人已經饑腸轆轆。十七阿哥見曹颙無事,便要拉他一道去飯莊吃飯。

  剛出了兵部,便就十三阿哥緊繃著臉,從刑部衙門出來,外頭候著上百護軍營將士。

  曹颙與十七阿哥見狀,快行幾步,迎上前說話。

  十三阿哥同他們打了招呼,便上了馬,帶著那上百名將士離去。

  看了這架勢,曹颙覺得怪異,問十七阿哥道:“這莫非是京里的新風氣,護軍將士頂了王府侍衛的差事?”

  十七阿哥聞言,搖了搖頭,望向十三阿哥一行的目光有些深邃,沉聲道:“十三哥應是去年府頒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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