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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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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是時,星垂平野,幽光漫天。游天城一方城頭之上宛若璀璨星空,種種玄奧的法則之力激蕩縱橫,天地間最為玄奧的氣運命理盡數展現在光天化日之下。正是那命尺的功效,丈量命運,推演天道,無論魔神,都難逃其威力,或許只有那些跳出三界,不在天道掌控之中的人物,才能逃過這命尺的籠罩。

  “紫氣東來!居然有仙人來,這城頭發生了什么?”端坐于一座小山之上,一只身形碩大,通體白色毛發,神駿無匹的巨狼猛然發出了人聲。在他的周圍,環繞著萬千妖獸,那高于十階的妖獸就不下百余頭,這白狼頭頂一輪青幽幽彎月形狀的痕跡,閃動著詭異的光澤。兩只狼目宛若深淵一般深不可測,洞徹九幽。

  正是那有著神獸白澤血脈的嘯月天狼王。望了望身邊眾親衛茫然不知所錯的眼神,他心中低低暗嘆,哪怕是超過了十階,擁有了靈智,但是限于先天的原因,除了自己之外,自己手下這些妖獸的靈智也極為有限。自己問他們簡直是對牛彈琴了,眼角掃過那星光閃耀的城頭,一張碩大的狼嘴登時大大張開,再也何不攏。

  “命···命革?”仿佛被踩了尾巴一般,嘯月天狼從地上猛的蹦了起來,那突兀的動作使得身邊靈智不高的近衛們一陣的騷亂,紛紛咆哮出聲,神色猙獰,四下環顧。沒有理會那些發瘋的家伙,嘯月天狼呆呆的望著那盡顯異象的游天城城頭,不禁失聲怪叫:“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神獸白澤,明陰陽,知道理,通曉世間萬物。身為神獸白澤血脈傳承的嘯月天狼,實力不一定是最強,但是智慧必定是最高,見識也是最廣。不同于這些懵懂的妖獸,這嘯月天狼在見到那漫天氛氤的紫氣和這星光涌動后,便知曉此次的攻城失敗了。

  “三百年一次的絕佳機會,就這么沒了啊···”雖然嘴上如此說,但是這嘯月天狼卻并無惋惜之意,一對狼目中幽光閃耀,死死的盯著城頭。“沒想到此物居然出世了,若是得到了這物事,這游天城唾手可得,那城下之物定然也就是我的,這可要仔細的揣度了···”

  在那狼目中散發出陣陣狡詐的光芒,仿佛在思量著什么。揣度了許久,嘯月天狼沮喪的發覺,先不要說那阻攔了自己千百年的護城陣法和結界,就光是方才那紫氣東來的異象,那最起碼度過五次天劫的散仙,卻也不是自己能奈何的,更何況那紫氣不止一道呢?

  仰天發出一聲凄厲的長嚎,得到了命令的萬千妖獸分批次的向后退卻,向著據天嶺深處行進,此番的襲城卻是失敗了。有著散仙坐鎮,更有那傳說中的命革現世,這樣的局面已經不是自己能掌控了,還是盡早撤離為好,于是轟轟烈烈的妖獸襲城就這樣銷聲匿跡,屬于百余年來最為奇異的一次襲城。

  然而城內的眾人還不知道外面的危局已解,他們已經被眼前的一幕驚呆,甘平面容扭曲的手握短刀,向著面前那若有若無的絲線斬去,每前進一分都無比的艱難。甘平現在終于知道,每一個被自己天魔化血神刀斬殺之人死前是何種感受了,全身的精血壽元真元法力盡數被這小小的短刃所吸取,轉瞬間甘平堅實的身體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了下去,那原本溫潤如白玉的手掌也瘦骨嶙峋如同骷髏一般。

  天道至公,每個人的命數都有定理,雖然有這命革之刃在手,但是卻也不能真正的逆天而行。一個元嬰修士的氣運何等強大?豈是隨意可以斬斷的?無論什么人,能夠在蕓蕓眾生中個脫穎而出成為修仙者,修行到元嬰境界,無不是氣運悠長,福澤身后之輩,若真的想要抹殺他存在的痕跡,那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甘平就是陷入了這樣的一個泥潭之中,難以自拔。他低估了這件傳說中巫寶的威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實力,雖然經過無數次痛苦掙扎的淬煉身體,甘平的肉身精血醇厚之極,可也禁不住這樣的吞噬。然而這術法已然發動,開弓沒有回頭箭,若是貿然停手,非但難以斬殺這凌霄天,自己也會被這反噬之力擊殺。

  若非甘平體內吸納的真龍精血和巫神之血的支撐,哪怕他丙火融元鍛體真決已經修煉到了融元境界,也早就變成人干了。神念一動,那烏漆環中飛出了數只玉瓶,轟然炸裂,那丹藥仿佛不要錢一般向著甘平的口中奔涌,然而卻如同泥牛入海,連個水花都沒泛起。

  施展這逆天乏術所要消耗的精血與真元實在太多,甘平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而那凌霄天亦是滿頭大汗,身為元嬰巔峰,只差半步就邁入元神不死不滅境界的他,早已經許多年沒嘗到過死亡的威脅了。然而這一次,他感覺到死亡理自己這般近,簡直觸手可及。

  那若隱若現的絲線中,紅色的一縷便是自己的氣運。身為元嬰巔峰,凌霄天已經可以察覺到天道的存在,還有自己同天道的那絲絲縷縷的聯系,而此刻他只覺得自己想一個被操控的木偶一般,被那冥冥中的天道束縛了手腳,難以動彈分毫,而面前這少年卻拿著一柄奇怪的短刀,向那維系著自己命運的絲線斬去。

  一刀斬落,那自己就宛若失去了操控線繩的木偶一般,跌入無底的深淵,從這天地間消失不見,在沒有留下的痕跡,或許就連別人的記憶之中,自己都未曾出現過,這就天道抹殺的含義。這樣的感覺讓凌霄天惶恐之極,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少年竟然有如此逆天的法器,簡直駭人之極。

  這一刻,風是停止的,水石停止的,甚至連時間都已經停止,所有人的呼吸也全都停止,死死的盯著甘平向那命運之線斬落的雪亮刀鋒。以這命革之刃的鋒銳,就連仙器都能破開的鋒銳,斬落一根微不足道的絲線,簡直輕而易舉。然而甘平的手下落是如此的艱難,每行進一寸都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破壞天道的存在,必定受到反噬,他已經感覺到了五臟內腑開始漸漸崩解,嘴角也溢出血絲來。

  或許這是最好的結果吧,如今已經與這曜日宗結下了仇怨,沒有回轉的余地,自己只希望那城主身后三位元嬰在自己隕落之后,護持甘家,帶到妙成宗修士前來,那甘家就安全了。至于自己,就和這凌霄天同歸于盡吧,能夠拉著一名元嬰巔峰的修士墊背,自己足可無憾了。

  眼中閃現一絲絕決之色,身軀猛陣,原本加持在甘平身上,與甘平融為一體的火兒小小的身軀猛然從他身上脫離了出去。一聲虎吼,沒了火兒大力神猿法相的加持,甘平更加的虛弱不堪,噴出一口鮮血,將那命革之刃洗刷的雪亮,惡狠狠的向那絲線斬落,一起死吧!

  眼角猛然炸裂,凌霄天的心已經被提到了嗓子眼,他萬萬沒想到這少年竟然如此的狠歷,竟然要與自己一命換一命,望著甘平瘋狂的神色,這元嬰巔峰修士心中盡是后悔之意,何苦來哉,招惹這樣一個瘋子。

  刀鋒急劇斬落,甘平的臉和身體也急速的萎縮干癟下去,不成人形。看這架勢,當這絲線斬落那一刻,也就是甘平油盡燈枯慘死當場之時!

  然而一直干枯漆黑,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洗,比眼下甘平手掌還瘦骨嶙峋的手掌,帶著一層油膩膩的油脂,輕輕的拍在了甘平雪白的衣衫之上,在那肩頭留下了一個小小的也不知道是黃色還是紅色的油脂手印。而隨著那手掌的輕輕拍下,游天城方圓百里內的靈氣猛然間仿佛被然人用大‘法力催動一般,抽取一空,瘋狂的向甘平這干癟的身軀涌來。

  甘平原本暗淡無光,已經縮小成芝麻粒大小,眼見就要消失的金丹,宛若除了什么補藥一般,迅速的旋轉膨脹了起來,那干癟的身軀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然而向那絲線斬落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轉瞬間漫天星辰散去,化為一輪紅彤彤的日頭照耀在天空之上,恢復了先前的面貌。

  然而隨著甘平命革之刃束縛的散去,原本停止的掌風繼續呼嘯著向甘平頭頂擊來,看那架勢,這凌霄天已經動了真怒,用盡了全身力氣,想要將甘平擊殺于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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