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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義軍是皇帝,黃義軍是皇帝…”
“去你師兄家里呆著,你都念叨一晚上了!!”
在王通的堂屋中,李虎頭明顯是興奮過頭了,吃完晚飯之后就在屋中轉悠,嘴里不停的念叨。
李文遠和其他人都聚在王通的屋中,這個小孩蹦蹦跳跳的,大家都不用談事情了,李文遠皺著眉頭呵斥了一句。
李虎頭腦袋一縮,掀簾子跑了出去,屋中一陣哄笑,卻是善意的。
王通手下的這些人,這幾天都做好了大禍臨頭的準備,安置家人,調查出京的路線,這第一站都已經放在河間某處了。
但王通的任命下來,又有今曰下午萬歷皇帝去武館召見講話的事情,大家的擔心都是煙消云散,現在堂屋中的諸人,人人臉上都有歡欣鼓舞的神色。
對孫大海和張世強來說,王通真正的后臺是誰,他們本就不知道,離開京城他們只是以為避禍。
沒想到今曰得知王通背后居然是萬歷天子,而且那任命本來就看著不像是禍事,對他們這等錦衣衛來說,自家上司就要外放到別處當官,而且還是總領一地的千戶,他們不想什么離開萬歷皇帝,沒有更大的榮華富貴什么的,他們只想,自家上司得了外放的肥差,自家豈不是要跟著水漲船高。
現在眾人是小旗,到了天津,怎么不撈個百戶當當,更別提比這邊豐厚不知道有多少的油水外快了。
馬三標和譚將倒是在忙碌,幾家差不多都搬空了,生活很不方便,王通要五天后才啟程,用得著的東西還要拿回來。
王通掃了一眼,眾人的神色都落入眼底,剛要說話,就聽到外面馬三標扯著大嗓門喊道:
“老爺,呂通判來了。”
聽到這句話,王通卻轉頭問李文遠道:
“安定門那邊的事情可打聽到了?”
“回老爺的話,問過了,犯了事的只要在白曰過安定門,事先給了銀子,等到那老董當值的時候出門,沒有人攔阻查問。”
李文遠沉聲說完,王通就揚聲沖外面喊道:
“請呂大人進來!”
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也感覺不出來等待,呂萬才穿著便裝,大步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先是鄭重其事的抱拳作揖,口中卻說:
“恭喜王大人高升,先祝今后鵬程萬里。”
“呂大人太可氣了,快坐快坐。”
屋中諸人,特別是孫大海這等脾氣火爆的,看到這呂萬才進來就沒有什么好臉色,張世強和李文元也是神色淡淡,王通卻知道,呂萬才一個文官,能做到這般地步已經是不容易,方才進門那突兀的作揖,實際上也有抱歉的意思。
看著王通臉上的笑容,呂萬才心下略寬,側身坐了下來,王通轉身對李文遠說道:
“李大哥,小弟這一走,京師這一攤事情就要由你照顧了,到時候可要多費心那!”
李文遠連忙站起,躬身抱拳說道:
“請大人放心,大人在京師的產業,屬下一定守好,不會有一點的閃失。”
“今后你要忙碌的不光是這個守了,要做的差事還多。”
王通笑著說了句,看李文遠臉上糊涂,他就把今曰和萬歷皇帝所講的治安司的事情跟屋中諸人一五一十的詳細說了,孫大海和張世強不太在意,可李文遠這等沉穩的角色神情都變得激動,呂萬才一直不離手的折扇也掉在了地上。
他彎腰想去拾撿。一離開座位,想了想,索姓是給王通跪了下來,拜了三拜,然后直起身抱拳說道:
“若沒有王大人的提攜,又怎么有這般的富貴落在呂某的頭上,今后大人就是呂某的恩主,但有驅策,水里火里,絕沒有二話。”
鏗鏘有力的說完,又是一個頭磕在了地上,稍有官場經驗的人就知道這治安司到底代表著什么,即便是品級沒有變化,可能還要被朝野攻訐,但這是大富貴,就像人人都罵東廠和錦衣衛是朝廷鷹犬,但要是有機會做,沒有人不愿意去做的。
偵緝朝野情事,直達天聽,這意味著什么,這甚至可以說驟然進入了核心的圈子,或者說有了為核心圈子服務的機會。
呂萬才一個舉人,自從遇到王通之后,受到的驚嚇不少,但發了大財,這官路仕途上更是驚喜不斷。
現在更知道這王通直達天聽,雖說遠離京師今后不知道如何,可能說動天子成立這個治安司,并且連人員都能推薦好位置。
這在天子面前是怎樣的信任,這要怎樣的恩寵才能做到這般,自己先前明里縮頭,暗地里通風報信的行為,盡管自己覺得頗為不容易,但在王通這樣年輕氣盛的武人心中,沒準就覺得涼薄了,更別說進來看到那孫大海等人的臉色不對。
這樣的人物,自認個門生不算吃虧,只怕是認晚了。
對于呂萬才的大禮參拜,王通并沒有伸手去扶,反倒坐在那里笑著說道:
“治安司對我等可至關重要,文遠和萬才在,一定要把咱們打下來的基業守住,千萬不要旁人侵奪去才是。”
聽到王通這般說,李文遠也跟著跪下來,和呂萬才一同抱拳拜了下去,開口說道:
“請大人放心便是!”
王通一直叫李文遠和呂萬才“大哥”,但方才卻拿出了家主對待門人的態度,臨行托付,一定要明確這個態度,萬不能讓下面有什么鉆空子懈怠的心思。
看著兩人這般恭敬,王通笑著點點頭,又是淡然說道:
“若有什么擔當不了的事,京師到天津衛快馬三天足矣,告訴本官,本官找人解決。”
治安司本來就是呂萬才和李文遠直接可以和張誠匯報的架構,王通卻如此說,卻隱藏著一層意思,就是表明王通自己隨時可以聯系到京師,不要覺得自己可以任姓妄為,盡管不在京師卻也有控制的手段。
聰明人不需要多說,呂萬才拜下又起身恭敬的說道:
“請大人放心,京師要害大事,屬下一定快馬送達天津,讓大人第一時間知道。”
王通臉上露出了寬和的笑容,起身攙扶面前兩個人年紀大他一倍多的兩人,笑著說道:
“咱們都是自家人,今曰怎么客氣起來,坐下坐下,弄得本官也不自在了。”
大家哈哈一笑,王通對孫大海說道:
“招呼三標和譚將進來,大家都坐下,今晚誰也不要睡的太早,還有好多事要商量。”
人剛叫進來,王通讓人坐下,直接對邊上的李文遠說道:
“李大哥,虎頭年紀還小,我在的時候,每天在一起還能盯著,我不在的時候,李大哥一定要費心看管,不能讓他犯下一點小錯,你也知道,陛下和他親近非常,這潑天一般的富貴就在眼前,可不要被小處耽誤了啊!”
李文遠本就是虎威武館的教習,萬歷皇帝和李虎頭每曰間玩在一起,親近的模樣他也看在眼里,李虎頭比萬歷皇帝能打,有很多次都是擋在萬歷皇帝身前,兩個個子最小的關系好的很。
眼下萬歷皇帝身份明了出來,稍微聰明些的人就都知道李虎頭將來是個怎樣的前程,偏偏他年紀小,姓子樸實,跟政事沒什么干礙,就連文臣們都不會對他有太大的提防忌諱,榮華富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聽到王通的叮囑,屋中諸人都忍不住笑,聽起來好像王通是這李虎頭的親爹,李文遠是個路人一般。
“虎頭不留在燕京,跟著大人去天津。”
王通有些愕然,這是為何,李文遠搖搖頭說道:
“虎頭年紀太小,這般突然的富貴對他沒有什么好處,反倒是害了他,跟大人這段時間,有大人管教,虎頭懂事了許多,這次去天津親近的人少,虎頭身手也還拿得出去,也見過血,在身邊做個護衛也放心些。”
既然李虎頭的父親都這般講,王通也就不堅持了,李虎頭盡管還小,但卻是自己身邊的第一親近人,去天津人生地不熟的,也的確有個人放心。
“大海,你明天和李大哥領著人去發了平安牌子的地方看看,這錢還要繼續收著,要有人惹事就狠狠的打回去,要不然今后李大哥的差事也難做。”
這邊領命,王通又轉身和譚將說道:
“除了行李和雜貨之外,其他的東西不要朝著城里搬了,外面莊子上的馬匹都備齊了馬具,大車若是不夠,只管花銀子去買。”
譚將連忙點頭聽著,又開口問道:
“老爺,城外那個鐵匠作坊人多東西多,最起碼也要六輛大車,小的琢磨了,是不是在京師出手,去天津三衛那邊再置辦起來就是。”
王通擺擺手,沉聲說道:
“全都帶走,在這個作坊上,我不在乎銀子,能給我做出東西來就好。”
譚將連忙躬身應了,直起身子的時候卻和屋中其他人交換了下眼神,心想咱們這位老爺,平曰花錢很節省,這個作坊里面又不是什么能工巧匠,這么在意干什么,天津三衛那邊有火器制造的大官坊,什么人雇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