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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這一巴掌的力量不小,把那個管家直接抽倒在地上,被抽中的那半邊臉瞬時間就紅腫了起來,牙齒都有些松動。
跟在他身后的三個家丁剛要跟上,李文遠手中的長桿子卻向前一點,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那管家臉上生疼,甚至都說不出話來,可聽到王通的話之后卻更是心驚。
前任吏部尚書王國光突然間就致仕還鄉,他家那個胡作非為的兒子也自縊身亡,到底是什么原因在京師中有各種各樣的猜測,傳的沸沸揚揚。
張瀚從侍郎到這個尚書位置之后,雖說感謝首輔張居正的提拔,可也戰戰兢兢,謹慎異常,生怕重蹈前任覆轍。
主家小心,下面的奴仆們自然也不敢放肆,可今曰里事情要緊,在京師之中能惹得起吏部尚書張瀚的基本不會來這個院子,惹不起的那更不必說,萬沒想到,報出名頭那少年錦衣衛居然毫不懼怕,并且將他打倒在地,還說出那番話來。
能做到尚書府的管家,這人也是心思靈敏的角色,馬上就權衡出來了輕重,說話說到這般狂妄的,不是真有這本事,就是瘋子。
真有這本事得罪不起,瘋子那沒必要理會,這管家揉了揉臉,低聲說了句:
“得罪了,請尊駕高抬貴手,有什么事情咱們都可以談。”
周圍眾人看著吏部尚書張瀚府上的管家居然就這么被一巴掌抽倒,答完了之后這管家居然自己默不作聲的起來,并且沖著一起來的人擺手阻止。
在這秦館中的官吏和富商各個神情驚訝,盯著王通仔細的看,想記住王通這張臉,一邊猜這到底是誰家的公子,一邊琢磨著今天的所見所聞可是個好談資。
而那些東城、西城、北城還有南城各個場子院子的掌柜東家,各個臉色鐵青,今天順天府丞,錦衣衛千戶到最后吏部尚書的管家都出面了,結果一個比一個尷尬,一個比一個孫子,看來這平安牌子不能不交了。
看見那管家捂著臉低眉順眼的退回來,宋姑娘也就明白大勢已去,還沒等她說話,王通笑著問道:
“宋媽媽,我看時候不早了,還有人要過來嗎?”
王通還不信了,難道對方能把這吏部尚書扯出來不成,那宋姑娘在椅子上愣怔了一下,猛地站起來,把手帕摔倒了地上,尖聲的喊道:
“大家不要看了,錦衣衛的大爺又沒有說封店,該喝酒喝酒,該找樂子找樂子去,老王,從柜上支銀子,給這位王大爺買牌子!”
宋姑娘這種破罐子破摔撒潑態度,倒是讓大廳中的氣氛緩和了不少,畢竟王通這邊也沒說封店,吏部尚書依舊是大家得罪不起的存在,熱鬧看足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那宋姑娘喊完帳房之后,扭頭就要朝著里面走,王通拿牌子笑著朗聲說道:
“宋媽媽,這塊平安牌子只要五千兩銀子就能買下,每年交三千兩銀子,可以用兩年!!”
萬兩銀子買這么個牌子,這已經是裸的敲詐了,那宋姑娘身子顫抖了下,沖著邊上的掌柜喊道:
“柜上有多少銀子就拿多少銀子,還有把關在柴房那幾位大爺給放了,咱們廟小,再裝下去,這院子就要被拆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廳,王通舉起牌子,沖著大廳中還沒散去,臉色鐵青的那些人笑著喊道:
“今曰借秦館一個場面和各位說說,二十天之內,會有順天府的衙役登門擺放,這牌子買了,就保你平安,過了二十天,平安不平安的不好說,價錢可就不是這個價錢了。”
說完笑著做了個轉圈揖,很多邊上的人都不敢受他這一拜,慌忙的躬身跟著還禮,一時間手忙腳亂鬧成了一團。
秦館不過是個青樓而已,柜上這晚上搜干凈也才拿出來八百兩現銀,這實際上已經不少,尋常商家,柜上那里湊得出這么多銀子。
那四名順天府的差役也被放了出來,這幾個人受了些皮肉之苦,然后就被捆綁著丟在柴房里,除了遭罪倒沒有傷筋骨。
那平安牌子到底還是掛在了秦館的正門處,王通拿了八百兩銀子之后也沒有繼續追索,打了個欠條就領著人撤了回去。
一出門,王通命人舉著火把打開了裝銀子的箱子,拿出了大概一百兩銀子,交給了外面的王四和李貴,笑著說道:
“今晚跟你們叫出來的兄弟們都辛苦了,這些銀子分下去吃酒,記得專門拿出二十兩給那四個治傷。“王四和李貴喜滋滋的答應了一聲,可今晚他們兩個叫來的人看著王通的眼神則都是敬服交集,那四個受傷的更是不顧同伴們的攙扶,掙扎著要給王通磕頭,王通笑著擺擺手,開口說道:
“你們也是為我辦事受的苦,這些銀子也是應得的!”
皇帝不差餓兵,別人幫你出頭,給了銀子酬答,那下次自然也會來幫忙,這些差役閑漢的,看著王通出手如此大方,都是記住。
一行人到了南城那邊,王四和李貴就領著人散去,王通走不幾步,又是說道:
“張大哥,拿一百兩給呂通判送去,再把今曰的情形說說,再拿兩百兩銀子出來,今晚咱們自己的弟兄們辛苦,那些小伙子們就好酒好肉發個幾百錢,有差事的給銀子!”
張世強連忙答應了,凡是在錦衣衛當差的都已經換上了錦衣衛的飛魚服,走夜路,沒有身份憑證可是要鬧麻煩的。
走不幾步,背著桿子的譚將湊過來低聲說道:
“小的大膽問一句,老爺這本事都是在何處學的,在混元寺前大人分明是沒上過陣的,可在這秦館周圍安排人手,打前堵后,又在人群中埋伏,這秦館近百護衛,除了前門聲勢鬧的大些,其余都是每個聲響,這真讓人佩服…”
王通笑了笑,沒有接口,那世從小到大,班級和班級,學校和學校,甚至福利學校和社會人員打架,這種斗毆王通參與的可真是不少,怎么壯聲勢,怎么下套,這都有豐富的實踐和理論,圍攻個青樓而已,倒是不難。
記得當時騎自行車去打群架,還要專門留下人看守自行車,免得被人把自行車全都破壞,到時候跑不了,想想和少年們在武館中閑談,歷韜說宣府和韃子交戰,有時候用的是騎馬步兵,步兵下馬列陣,后面的十匹馬留一人,稱為馬樁子。
這古今戰斗和群毆,倒真有些暗合之處,不過這些理由,也就是感慨一二,卻不能對譚將說了。
至于在秦館的大廳中震懾全場,有收有放,那則是營銷和心理學的勾當了,當年的看家本行,不過多用在和供應商以及客戶打交道上,自然也不能說的。
眾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倒不是在秦館和來回路上疲憊,而是那種揚眉吐氣的興奮,張世強跟在拉著傷員的大車跟前,因為銀箱也放在那邊,走了幾步,卻想起來一件事,喊過來孫大海盯著,他快步跑到王通跟前,詢問說道:
“大人,今晚是不是就去請兩個收賬的人過來,明天牌子肯定好推,到時候這銀錢收支肯定不少….”
王通笑著擺擺手,輕聲說道:
“明天上午推牌子還是推不動的,這幫人要等,要等著那吏部尚書張瀚的反應,看看張瀚會不會有動作,他們好見風使舵,不急。”
不過這次王通預料錯了,第二天早晨一大早,王通是被外面的拍門聲驚醒的,去開門的卻是李虎頭。
“王大哥,外面幾個其他家的下人,說是張府的,要來求見什么的…”
王通穿上衣服出去,門口站著的那人臉頰紅腫還未消退,昨晚在秦館見過,還沒等王通出聲,那位管家已經抱拳深深一揖,開口客氣的說道:
“小的張全福見過王大人,昨夜不識,多有得罪,還望大人莫要見怪。”
從他的語氣和姿態上,絲毫看不出昨曰的沖突,王通用手搓了搓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開口笑著說道:
“原來是張管家,快里面請。”
這管家進了院子,身后的四個仆人從馬車上搬下兩個箱子,也不進屋,就在院子中打開,露出里面的銀錠,這管家又是躬身說道:
“這是兩千兩銀子,其余的秦館一時間還湊不出來,還望大人能寬限幾天。”
明明是吏部尚書府上,可卻用秦館的名義送銀子過來,這實際上也就是變相的求和服軟,面子都是互相給的,王通對這個一向明白,他從懷里拿出昨曰打的欠條,給那管家看了幾眼,然后撕了個粉碎,又開口說道:
“我留下一千兩足夠,秦館今后三年不必交納年金了。”
那管家露出了心悅誠服的表情,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然后領著人搬著一箱銀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我拿著茶壺就把那千戶砸倒…又有幾個黑衣人走進來…”
下午在武官的課間休息,王通在講述昨夜的經過,兩個小孩聽的聚精會神,王通稍一停頓,萬歷皇帝就連聲的催問:
“然后呢,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