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固亭中,卻有一團明艷如甄的血光,散發出無棄的明艷神光。
那血色神光并不遠照,光芒所及。不過是北固亭方圓之內。站在北固亭外,只能看到一團黯然的血球。而北固亭內,那血光卻明耀奪人,直讓李天罡有目如盲。渾身在血光照拂下,只覺的一股暖洋洋的熱流直透神魂,整個人就覺得熏熏然如欲飛天而去,那種舒服讓骨頭都酥了一般。一時恨不能溶入那團血光中才爽快。
身體越是舒服,李天罡心中越是驚懼。這等妖法,聞所未聞,竟讓人完全生不出抗拒之心。若是意志薄弱道心不堅,只怕照面間就要為這血光所折服。
蓉蓉扶著青陽,由小月施展簡單的治療術處理身上的傷勢。青陽被天鷹的淬煉數百年的雙翼打飛,這種硬碰硬的對撼,立即讓她受了重傷。也是她劍法足夠精妙,瞬間劍勢連連變化,消去的大半的勁力,隨后又借力而退。這才沒有當場被震死。
青陽武功雖然比蓉蓉高,身體強度卻遠遠無法和蓉蓉相比。因此這下子被先天真力震傷了五臟六腑。內傷的極為厲害。小月并不精通治療法術,只能施放出簡單的治療術。可以緩解青陽的疼痛,要說身體的內傷,卻是無能為力。
青陽臉色煞白,明銳的目光也變的黯然無神,嘴角、鼻孔、眼角、耳孔都流出一條血線,秀麗無儔的玉顏上,卻因此多了幾分凄艷悲恰。蓉蓉抱著青陽柔弱的身軀,滿臉的痛惜之色小月也是心有戚戚。卻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
殘月下,三個女人站在北固亭外,目光都看向北固亭中那團緩緩旋轉震蕩的血光,每個人的目光都很復雜。各自都不知道在想著什么。閉關后的高遠,冷硬的面孔變得溫和自然。但骨子里那種冷漠不是消失了。而是更加的深邃起來。
青陽和小月,都有著明顯的感覺,高遠對她們的態度正在發生極為微妙的變化。變得更加的理智。也更加的淡漠。在以前,兩人本來還擔心高遠對她們的身心有著強烈的,現在那些似乎全部消失了。這本是兩個人所希望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兩人反而感到了一絲不安。
這樣狀態的高遠,已經脫離了人的最基本控制,變得完全無可測度。
至于蓉蓉,所有人中,只有她真正了解高遠。高遠如此明顯的變化。她的體會當然更深。她能感覺的到,高遠雖然變化很大,但對她的感情卻沒變,這就足夠了。她骨子里是個小女人。并不想著研究男人心中的想法,也沒有任何控制他的,心中只希望能夠每天和他待在一起,為他盡力幫忙,感受他溫暖的懷抱,這就足夠了。
待在石亭內的李天罡卻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想著愛恨情仇什么的微妙情緒。他現在只是絞盡腦汁的在想。待會應該如何面對這個可怕的妖魔。以他的聰明,當然知道這人既然不殺他,當然是有用他的地方。對于這點,李天罡到有自信。憑他所學,足以讓任何人重視。這個妖魔埋伏在許仙家門口。不問可知,必是沖許仙而來。作為一個人類修士,李天罡由于過去的經歷,對妖魔極為的厭惡。至于妖圣滄海,那是在沒奈何下,受了對方大恩。李天罡知道兩個妖圣并沒什么具體想法,左右不過是一探虛實。并不會產生什么實際危害。這次才會允諾前來幫忙。
而這個妖魔卻詭異狠辣,只怕不會有什么好心思。自己到底應該用什么態度來面對他,這卻是要仔細思量。為了素不相識的許仙堅持自己的原則,還是保命為主,這讓驕傲的李天罡有些為難。
舍生取義,說起來容易。修士壽命悠長,遠非一般人可比。更何況。李天罡還不知道自己堅持的意義到底在哪,完全無法生出那種堅定的信念。
李天罡在這思考生存還是毀滅這一嚴肅命題時,時間已經飛速的流逝。石亭中那團懸空漂浮丈許方圓的血光,慢慢消散,露出了其中一身血色長衣的高遠。
虎目幽深如淵,濃眉修長,天庭飽滿。鼻梁高挺,嘴唇薄厚適中,一頭修剪整齊利落的短發,五官配合在一起自有股英偉之氣,身材偉岸。渾身肌肉勻稱協調,肌膚如象牙有種內蘊的瑩潤,讓這個男人的那種深邃、網勇、強硬的氣質頓時柔和了下來。
雖說如此。第一眼看上集就知道,這個人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疏離,似乎高踞九天之上,俯視著蕓蕓眾生。那種獨立于世間的氣息。讓他身上的一切力量氣息都降到最低,甚至會有種不存在的空寂感。縱然是那身血紅的長衣,穿著他身上也是更顯孤寂蕭瑟。
李天罡用天眼通看了半晌,也沒能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任何一絲的妖氣。
他身上那股中正卑和卻又浩然正大的佛門真力,雄渾精純的讓人驚嘆。
以李天罡的幾”佛門的高僧大德也旦討不從沒看到討如此純正恍洲叨佛門。
若不是親眼見到這人連殺了兩個大妖魔,并把妖魔化作一團血光吸收掉,任誰說此人是個妖魔,他都絕不會相信。
不過,越是如此,李天罡越感到可怕。這么樣如同山林間的高人隱士般的家伙,骨子里卻是狠辣嗜血的超級妖魔,這份變幻的功力,甚至已經超越了妖圣滄海。
高遠和李天罡對視了一會,在李天罡變幻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的感慨。李天罡任他眼光如何高明,卻只能站在這個世界的角度來看問題。高遠的力量雖然不是最強,但他卻真的能個這個世界無法觸及的高度,甚至是那群仙佛妖魔都無法到達的高度,來看這個世界。
高度的不同,決定了大家的眼光不同。仙佛妖魔所爭奪的種種,對于高遠而言。并不重要。這個世界上的善惡、愛恨也都和高遠無關。至少,高遠覺得無關。
就如同眼前此刻,李天罡無論如何,都不會明白高遠到底想要什么。“請坐”高遠的第一句話。就像是普通人招待來客般,很隨意的招呼客套著。
在這個光彩幽暗的北固亭中。才殺過兩個大妖魔的高遠彬彬有禮,雖說有些淡漠。卻絕沒有任何命令的意味。就像招呼一個并不熟識的陌生人般,客套中帶著;分疏遠。這般普通的招呼卻讓李天罡極為的不。
“這個妖魔還真走出人意表”李天罡沉吟了下,才苦笑著找了張石凳坐下。高遠也在李天罡對面石凳上坐下。“不知有何見教?”李天罡不想和這個莫測高深的妖魔兜來兜去,直接問道。
高遠平靜道:“李先生莫急,我正要有事請教。對了,李先生可通歧黃之術?”李天罡有些奇怪的點了點頭,“略通。”高遠知道這些古代人都十分的謙虛,以李天罡的能力要說略通,那就是十分精通了。當下一招手,把蓉蓉三女喊了過來。指著軟弱無力的青陽道三“她身負重傷,卻要先麻煩李先生”李天罡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妖魔看上去到很有人情味,放著正事不提。卻先讓他看病。
這只是小事,李天罡伸手給青陽把了把脈,又翻開青陽的眼皮看了看道:“天鷹苦修的天禽變真力網柔并濟,而天鷹雙翼也是他本命法器,這記天鷹翼刀內蘊十八重變化。這位姑娘的身劍合一被破,體內被天鷹翼刀傷了肺金、肝木、心火。而她是神魂又曾在近期受過暗傷,陽維、陰蹺二脈居然也有舊傷,若不好好調理,體內舊傷疊加一起,神意不合,心火突滅,只怕有性命之危。”
小月和蓉蓉一臉焦急,小月急忙道:“那還要請先生施展妙手,救我姐姐一命。先生大恩,我們幾人必不敢忘。小月說著還看了眼高遠,示意李天罡,我們幾人也包括這個家伙。你要是救了青陽,一切都好說。
高遠也點頭道:“救人一命,功德無量。還要勞煩李先生費心救治我朋友,”
救人到是容易,只是這個家伙會不會過河拆橋呢。李天罡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摘下腰間的一個小巧玉葫蘆,在里面倒出兩顆黃豆大朱紅色藥丸,對著高遠道:“時間急迫。也沒有什么對癥之藥。我這有兩顆天心丹,有理氣、活血、安神之用,她先服兩顆,再用金針探之法拔出體內的殘余真力,也就好了七成。我在開個藥方將養數十天就可以痊愈了。”
小月和蓉蓉都露出喜色,青陽也鼓起余力拱手致謝道:“多謝先生。”
三個風情各異的美女明媚的笑容,讓李天罡的心情也不禁開朗不少。謙遜道:“舉手之勞,諸位不必多禮。”
李天罡等青陽服下天心丹后。大袖一拂,并指如劍,凝氣成針,凌空連刺下一百零八記無形氣針。青陽只感覺體內一片溫煦和暖,一股睡意上涌,眼皮一沉,人就不由的進入了夢鄉。
李天罡搖手示意道:“無妨,她神魂受創,這時被藥力一沖,自然渴睡。一覺醒來,傷勢當回痊愈大半。”小月和蓉蓉再次誠懇致謝。
李天罡也是連連謙讓,要知道他剛才用的那回神針法其實暗藏玄機。此種每一針內蘊的真力都各有不同。刺入道的深淺、旋、擰、震等諸多針法也都各有不同,在這種繁復奇妙的針法中,李天罡也不怕高遠這等高手會識破機關。幾個人若是翻臉,他怎么也能拖個墊背的。使用這種小手段,李天罡也覺得有失光明。不過江湖鬼域,本就是小心行得萬年船。
等三人客氣完畢,蓉集和小月就在高遠示意下抱著青陽回了宿營的帳篷。
見三女走遠,高遠才道:“李先生。剛才的事多謝你了。現在。我們該談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