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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血戰寧鄉

第一百九十六章血戰寧鄉  如同潮水般舉著蒙有銅皮后盾開始奮力沖擊的太平軍士兵,根本沒想到他們手中的盾牌根本無法抵御對方射出來讓他們膽寒的槍彈,一些威力大的子彈甚至能夠貫穿兩個人的身體,這些武器已經超出了他們對于樣槍、鉛子的認識。

  在一陣陣蕩起的血霧中,太平軍士兵接連倒地,一些前進比較快僥幸躲過了槍彈的則踩上了地雷,被炸得四分五裂,內臟器官飛得到處都是。

  陳玉成所指揮的試探進攻連一盞茶的工夫都沒到,就徹底的被擊潰了,參加進攻的八千人大約退下來了一半,戰場上到處都是被遺棄的傷員在哀嚎慘叫,那悲戚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林海疆望著逐漸散去的硝煙,可以說太平軍的傷員已經嚴重的挫傷了他們原本高漲的士氣。

  要知道普通的士兵最為關心的就是傷了能否被救下來,被救下來能否有醫藥,而太平軍的這些被遺棄在戰場上的傷員只能哀嚎著任憑傷口將血流干為止。

  陳玉成連續看了幾名從上面撤下來的傷員,一名腿部中彈的士兵整個小腿全部被子彈打斷了,僅僅剩下一點皮肉還連著。

  陳玉成對于中華帝國使用的所謂銅頭十字彈的威力所驚呆,之前只是耳聞中華帝隊每名士兵隨身攜帶的一百二十發子彈之中有六十發就是這種銅頭十字彈,俗稱的炸子號稱一槍一命。

  下午的試探進攻讓原本士氣高昂的太平軍各部遭受了迎頭棒喝一般,林海疆在指揮部內望著自己僅僅三個營可憐的預備隊心中難免有些擔憂,這可能就是所謂沖動的懲罰吧現在就是自己想退恐怕也難了。

  太平軍陳玉成的圍城與林海疆以往慣用的圍其三面網開一面的戰術有所不同,陳玉成將寧鄉可謂是圍了個水泄不通,大有將寧鄉守軍一舉殲滅的架勢,林海疆知道陳玉成一定在寧鄉的外圍部署了至少二道防線,因為寧鄉城地域不算很大,即便是圍城攻擊,二、三萬人也就足以填滿整個戰場了,而且林海疆相信陳玉成一定從今天下午的進攻和中午的炮擊中意識到了,過大的戰場密度只能帶來更多無畏的傷亡而已。

  林海疆在計算著陳玉成能夠投入的兵力與自己守住寧鄉的可能,林海疆清楚的認識到一旦寧鄉無法固守,那么他所指揮的東路軍將陷入一個徹底被動的局面之中,無論是這些物資、武器彈藥是被太平軍所繳獲還是被摧毀,其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不由自主的讓林海疆想起了后世赫赫有名的中國工農紅軍奇跡一般的反圍剿經歷,拿著大刀、長矛、土槍的紅軍利用戰略上的優勢,在戰術中發揮了地形、人因的便捷條件,集中主力將前來進剿的國民黨軍各個擊破,并用繳獲于國民黨軍的武器武裝自己,多么驚人的相似啊  只不過自己現在的處境成了當年被孤軍圍困的國民政府軍了,武器裝備落后的太平軍利用自己輕敵的思想在戰略上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而在戰術上太平軍竟然悄無聲息的再自己的鼻子下面集結起了一支如此規模的軍隊?讓林海疆納悶的是如此規模的軍隊他們的給養從何供給?

  越是武器先進的軍隊對道路以及后勤的依賴性也就越強烈,先進的武器只能保證戰術層面上火力投射的優勢,卻無法保證戰略層面上的勝利,可以說林海疆此番決定發動兩江、兩廣戰役原本就是有些勉強。

  林海疆也清楚最好的戰略就是鼓動挑起太平天國與清廷這對死敵之間的戰火,中華帝國坐等發展壯大,等待時機成熟,林海疆提大軍先滅太平天國,在滅滿清,進而出兵新疆入西藏、攻四川、云貴,完成形式上基本上的統一。

  林海疆之所以沒繼續等待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這其中擁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太平天國夾在自己與滿清之間,可以說很難挑動其對任何一方發動進攻,因為這三方之中只有太平天國的綜合實力最弱,而且也無任何外援。

  如果太平天國與滿清真的爆發戰爭,在戰略上中華帝國是出于絕對有利的地位,但是國內的民眾恐怕就是生靈涂炭了,到時候自己收回了一個滿目瘡痍,人口十不存二的中國還有什么用?口口聲聲為了這個民族,到頭來卻因為自己的戰略決戰策略讓千百萬的民眾家破人亡?到底是在拯救民眾還是在變相屠殺民眾?

  換一個角度林海疆更加清楚滿清的本質,在關鍵時刻滿清的執政者可以肆無忌憚喪心病狂的以出賣國家利益作為條件來換取歐洲列強的支持,自己在處理中南半島和東南亞方面已經將整個歐洲得罪了一大半,一旦歐洲諸國聯手進行干涉的話,那么無論是在戰略上還是在戰術上林海疆都將完全陷于被動之地。

  所以林海疆不能等歐洲列強騰出工夫來,那樣的話僅僅憑借著自己與歐洲各國的關系,歐洲列強一定會插手自己的統一大業的,因為一個統一的中國部符合歐洲列強的根本利益,為了這個根本利益,英、法、俄等國甚至還會糾集起荷、意、西等國聯手進行干涉,而干涉就意味著大規模的戰爭。

  這場戰爭的結果可以說是非常難以預測的,如果中華帝國獲勝,那么代價恐怕也將是極為慘重的,但是中華帝國將會為中華民族贏得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契機,不過如果失敗,那么中國將會陷入比歷史上更加黑暗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的陰影之中。

  所以林海疆在準備極為不充分的情況下勉強發動了此次兩江、兩湖戰役,希望通過此次戰役給予太平天國的戰略縱深進行一次壓縮,并且給予其的有生力量以重創。

  現在就連自己都落入了太平天國大軍的包圍之中,林海疆通過軍鴿在與后方的王法仁取得聯系的同時在調整部隊,林海疆給了王法仁一個極其秘密的使命,林海疆命令王法仁全面啟動背影計劃,利用他被敵軍包圍的這段時間,全面掌控帝國各地政府執政官、守備司令官,帝國陸軍旅長、海軍艦長,少校以上包含少校的全部軍官,查看個人言行,作為秘密檔案留存。

  正所謂危難時刻見忠誠,林海疆一直都想找一個機會檢查一下自己在帝國內部真正的被擁護程度,那些人是無條件忠于自己的,那些人是搖擺不定的,那些人是極其不安分有野心的,而輕易的內部調查可以說并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造成不信任和人心惶惶,所以林海疆只好借著當前這個機會,堂而皇之的來進行這項調查。

  林海疆準備給陳玉成所部一個巨大的驚喜,只要消滅的陳玉成所部太平軍的精銳激動兵力,太平天國就只能固守重要戰略要沖,失去了與自己決戰的資格,換一個角度,林海疆認為自己給陳玉成送上門的同時,陳玉成也等于給自己也送上了門,無論是太平天國還是自己的中華帝國,機會是相等并存的。

  入夜之后,陳玉成看了看自己的懷表,說實話他還很不習慣看這種洋表,但是他卻不能否認這種洋表也確實十分便捷得很,時間觀念對于軍隊來說實在太重要了,洋人竟然精確到了分和秒,而太平軍中的很多將領還在習慣使用一炷香、一盞茶的工夫來作為行動的時間。

  林海疆從地下工事中信步走出,同樣下意識的看了看懷表,已經是晚21時了,相信太平軍的攻勢即將開始了,也許這一夜將會是最漫長的一夜。

隨著城東首先響起的槍聲,緊接著寧鄉東南西北四個方面都響起了暴風驟雨般的射擊聲,在密集的射擊聲中,林海疆能聽到如潮涌般的喊殺聲  在城東一線陣地上,太平軍的步卒沖殺了幾次都受到了機槍和雷區的阻攔,于是很快太平軍調來了馬隊,用兩匹馬拉著一個石磙子開始沖擊雷區,雖然防御陣地上的守軍士兵拼命射擊,但是畢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射擊的準確性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只能聽見不斷爆炸的地雷聲和人馬的悲鳴與嚎叫。

掃清了雷區之后就是密密麻麻嗷嗷直叫的步卒蜂擁而上,或舉著盾牌,或者端著長矛手持大刀在狂奔,零星的地雷爆炸已經無法阻止這些瘋狂捻軍士兵  一線陣地上的通用機槍在實施固定標尺的掃射,輕機槍與步槍在不斷的填補通用機槍火力的空白,負責城北方向與城東方向防御的齊名欣很快使用了迫擊炮炮群對敵軍的進攻隊列實施炮火阻斷。

  在紛紛爆炸的迫擊炮彈肆意橫飛的彈片之中,太平軍進攻的后續梯隊士兵大量倒地,整個兇猛無比的攻勢頓時遭到了迎頭痛擊,原本已經抵近一線陣地五十公尺,開始給在戰壕中的守軍造成傷亡的先頭部隊在失去了持續不斷援軍增援之下,很快的潰散了下去。

  但是沒等守軍歇一口氣,太平軍的馬隊又開始瘋狂的發起了沖擊,馬隊上的士兵都揮舞著一個個被點燃了引信的炸藥包,發了瘋一般的撲向城東的第一道防線。

  隨著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幾個開掘式的機槍掩體被炸得四分五裂,幾名士兵冒著槍彈沖入被炸的工事搶救傷員,試圖恢復機槍陣地,但是整個通用機槍以及被炸得變了形,無奈下支起了二挺戴氏一型輕機槍,交替換彈掩護射擊。

  在城北太平軍李世賢所部的進攻更為瘋狂,李世賢根本沒采用龔得樹那樣的用馬拖石磙子的辦法,而是硬沖硬打,一撥接著一撥的沖向守軍的陣地,在密集的射擊與不斷成批被拋出的手榴彈的殺傷下,太平軍士兵不斷倒地,而后面的士兵如同著了魔一般的踏著同伴的尸體繼續無望的攻擊。

  太平軍兵卒似乎在用尸體去考驗中華帝國方面機槍的性能?

  城南、城西的劉官芳、黃文金兩部太平軍同樣也是各出奇招,劉官芳在幾次進攻失利之后,便出動了五千人開始挖掘戰壕,通過迂回的方式開始掘進,似乎縮短攻擊發起距離,而城西的黃文金也學會了劉官芳這招,兩人在城南、城西爭相恐后的比這誰更像土行孫。

  作戰參謀們不斷將戰況歸納匯報給林海疆,林海疆原以為能夠支撐到天亮的雷區結果沒到一個小時就被太平軍徹底的給突破了,通過抓到的俘虜林海疆了解到進攻城東的是捻軍龔得樹所部,進攻城南的是太平軍劉官芳所部,進攻城西的是太平軍黃文金所部,進攻城北的則是太平軍李世賢所部英王陳玉成坐鎮指揮。

  對于這個歷史上大名鼎鼎的英王陳玉成,林海疆現在才收起了輕視之心,對于城南與城西挖掘并向前進的劉官芳、黃文金,林海疆更是感覺到非常不可思議,一經交手短短幾個回合之后竟然找到了對付環形工事最好用的辦法?

  林海疆有點無奈,為什么自己的敵人不是弱智或者是豬頭那?來自后世的自己除了之前了解一些歷史的大趨勢與走向,以及一些前瞻的戰略眼光之外,在軍事戰術指揮上的能力確實很是一般,引為自豪的環形工事竟然一出手就被人握住了死穴。

太平軍一邊挖掘Z字平行迂回戰壕,一邊組織槍手射擊,原本帝隊單方面的射擊壓制變成了近距離相互對射  1861年9月5日的清晨對于一夜未眠的林海疆來說過得并不算好,原本以為交戰前幾晚自己都可以安然休息的林海疆發覺想要休息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太平軍一波比一波兇猛的攻勢讓林海疆竟然有些提心吊膽,畢竟敵我兵力差距非常懸殊。

  尤其是進攻城北的則是太平軍李世賢所部,竟然在黎明前后二次突然城北一線防御陣地,多虧旅長齊名欣身先士卒,組織輕機槍突擊隊將沖擊戰壕的太平軍又趕了出去,可以說林海疆為守軍部隊每名士兵都配發的毛瑟手槍在近戰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往往在黑夜中三、五名手持毛瑟手槍的士兵能夠對付十幾甚至二十幾名敵軍。

  城北的陣地爭奪戰異常慘烈無比,打紅了機槍槍管的機槍射手操起步槍或者是毛瑟手槍拼命的向從黑暗中蜂擁而出的太平軍射擊,在黎明之前,陳玉成親抵城南督戰,劉官芳與黃文金只好暫時停止了他們的挖掘作業,將兵力全部投入到進攻之中,龔得樹、劉官芳、黃文金、李世賢所部開始了最為瘋狂的進攻。

  一排排的太平官兵吶喊著撲向寧鄉,一時間天地彷佛崩塌了一般,中華帝國方面的機槍手對著人墻一般的攻擊隊形不斷掃射,巨大的心理壓力讓他們也變得瘋狂嗜血起來。

  林海疆果斷動用寧鄉物資轉運場上的七十五毫米克虜伯野炮群,對城北已經城西進行了猛烈的火力壓制,在急促的野炮射擊之后,尖利的呼嘯聲劃破天際,隨即在大地之上綻放出一朵朵絢麗奪目的花朵。

  只不過這花朵是死亡之花,在太平軍馬步混雜的攻擊下,第一道防線開始全面動搖,甚至連更換子彈的時間都沒有,太平軍彷佛殺不完一般,城北的一個營的守軍與蜂擁而入的太平軍展開了近戰肉搏,雙方的士兵聲嘶力竭的吼叫著吶喊著,揮舞著一切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

  林海疆靜靜的望著城北的方向默默不語,戰斗的殘酷完全的超出了他的預計,而守軍不足二個旅的部隊中六層是沒經過實戰的新兵,也就是說這些新兵甚至比敵人還要危險,雖然林海疆把二個營的憲兵全部派了出去,但是他依然擔心前線第一道防線的安危,如果按照最壞的打算堅守七天解圍的話,在林海疆的預計中第一道防線至少要堅持二天,但是現在僅僅一個晚上,第一道防線基本就已經失去的作用。

  是否投入兵力反擊恢復防線?還是將殘余的部隊撤回到第二道防線上來?林海疆猶豫了一下,這關系到具體戰役的實施進程,不同的選擇就會產生不相同的結果,所以在這個問題上林海疆非常慎重。

  當瘋狂徹底被死亡所擊潰之后,太平軍的攻勢在一瞬間徹底的崩潰了,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的道理陳玉成非常清楚,陳玉成望著天邊出現的魚白,以及果斷撤退中華帝隊。

陳玉成現在知道想要一鼓作氣攻陷寧鄉原來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罷了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之后,所得到的不過是對手的第一道防線,陳玉成望著躍出地平線的太陽微微一笑,他還有時間但是作為他的對手林海疆的時間似乎并不多了陳玉成不相信林海疆能將遠在外線的軍隊迅速調回來以解寧鄉之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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