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累了…真的)
今天天氣很好,如今已經時值盛夏,燦爛的陽光讓人有種懶洋洋的感覺,雖然燥熱無法避免,但總歸第一家庭里也沒有對溫度在意的家伙,對一群能在恒星表面散步的規格外而言,陽光燦爛的天氣是無關溫度的,在這種晴好天氣下,出來曬太陽就成了不錯的選擇 似乎就連幽靈也不例外。
“誒?那是安薇娜吧?她在那干啥呢?”
冰蒂斯突然指著院子里的一顆大樹驚訝地叫了起來,我好奇地循聲望去,果然看到某個輕飄飄的幽靈正在樹上掛著,微微有些半透明的身軀在陽光中散發著柔柔的白暈,就好像一團跳動的白色火團一樣。
從各方面說,這個能在盛夏陽光中曬太陽的幽靈都碉堡了。
“院子里什么時候多了一窩烏鴉來著?”
我仔細看了兩眼,突然發現安薇娜其實并不是掛在樹上曬太陽那么簡單,她好像是趴在枝椏上觀察眼前的東西:在她面前,有一個粗陋的樹枝搭成的巢穴,巢穴里面,兩只烏黑發亮的大烏鴉正跟她面面相覷。
冰蒂斯也發現了那個烏鴉巢,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突然悠悠地說道:“妾身覺得,她可能真的在學下蛋…”
我悲哀地發現這很有可能是真的,因為最近安薇娜好像真的對下蛋很有興趣,于是嘴角抽搐著說道:“我說,當初讓她和一只烏鴉融合是不是個錯誤?現在看來融合的好像過頭了。”
“沒事,反正她又不會真的變成一只鳥,”冰蒂斯趴在陽臺的欄桿上,看著正趴在烏鴉巢前專心觀摩的小幽靈女仆,血紅色的眼眸熠熠生輝,“不過說不定她真的能生出蛋來誒,畢竟從結構上說,她的烏鴉形態是貨真價實的。”
我:“…”
“阿俊阿俊,原來你在這啊!”
正在自己和冰蒂斯討論安薇娜到底能不能下蛋的時候,淺淺歡快的聲音突然從后面傳了過來,我還沒扭頭,就感覺背上貼過來一具柔軟溫暖的軀體,淺淺從后面抱著我的脖子蹭了蹭,親昵的如同小貓,就跟小時候兩小無猜的模樣一樣,到如今這丫頭還是未曾改變這鄰家小妹的習慣,“你們看什么呢?”
“安薇娜好像真的在跟烏鴉學下蛋。”
我還沒開口,冰蒂斯已經指著院子里那個掛在樹杈上觀察烏鴉的小幽靈說道,“她還把老師接到家里了。”
“哇,真的?”淺淺大驚,然后就興高采烈地跟冰蒂斯并排趴到欄桿上,興致勃勃地觀察幾秒種后突然扭過頭來,“好像真的是誒!烏鴉巢里有蛋!”
我發現今天自己無語的次數可能會很多:“…”
但淺淺顯然還有話要說:“阿俊阿俊,你說烏鴉蛋是什么味的?”
這次連我帶冰蒂斯都無語了:“…”
“我覺得安薇娜真要學會下蛋說不定是件好事,”淺淺興致勃勃地對我們比比劃劃起來,“我會做西紅柿炒蛋的!以后家里就不用買雞蛋了!”
“打住打住!”我聽著冷汗噌噌往外冒,“這話題太重口了,咱們家自產自銷的已經不少了啊。”
我話剛說完,陽臺門就再一次被人推開了,因為曬太陽而有些迷迷糊糊的八云藍揉著眼睛走過來:“你們誰見到小泡泡了?剛才她趁我睡覺把我剛織好的圍巾拿走了,那是給紫大人準備的…”
頓時我就覺得遲早有一天這個大宅子會形成一個密閉的生態圈,元首一家子恐怕將前所未有地達到自給自足的狀態:各種意義上的自給自足。
幫狐貍找到小泡泡,要回那條金燦燦毛茸茸的大圍脖,再感嘆一聲如此和平的日常生活真是人生一大享受,我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研究起當初從廢墟世界拿到的一份樣品來,那是一小塊不起眼的金屬碎片,是在廢墟星球崩潰之前從隨處可見的戰艦殘骸上面收集到的,它原本是飛船的裝甲殘片,平平無奇,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它上面有一個金色的圓環標記。
當初和維斯卡戰斗的帝團擁有金色圓環標記,然而這個標記屬于誰卻不得而知,我們查遍了資料庫和幾乎所有使徒的記憶核心也沒有這個標記的記載,顯然,那支軍團曾經隸屬的皇帝和潘多拉重裝軍團或者珊多拉的復仇軍之間都沒有任何交集。
它到底是誰的呢?
自己之前也和墮落使徒有過交手,甚至也曾經見過他們的艦隊,印象中隱隱約約對這個標記似乎有點記憶,然而現在回憶起來,倒可能是記錯了。
“笨蛋人類!我要吃冰激凌!”
肩膀上突然微微一沉,一個小小軟軟的身體看準時機就果斷降落下來,水銀燈一邊無聊地扒拉著我的頭發一邊嚷嚷道,另一邊小泡泡也跟了過來,嗚嗚哇哇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但有一個詞還是聽明白了的,那就是“冰激凌”。
真不容易,我家小泡泡又學會一個新詞了!
“小孩子不要吃那么多冷飲,小心鬧肚子。”
因為正沉浸在回憶中,我隨口就回答了一句,然后才抬起頭來看著兩個小丫頭,結果才猛然意識到這兩個小的好像從生理學上就不具備鬧肚子的條件——小泡泡的體質先不用說,水銀燈這個人偶也會胃疼嗎?
于是只能無奈地起身去給小祖宗準備冷飲。
家里的冰箱又換了新的,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個了,之前的那個在琳幫忙掃地的時候不小心給碰了個窟窿,再之前的也是大同小異的下場,甚至還有一個被拍進墻里的。某個笨蛋龍神簡直是天生的破壞神,其笨手笨腳的天性加上無窮怪力,她的行動對任何日用品而言都是滅頂之災,也幸好她平常都跟規格外們在一起,不會傷害到脆弱的普通人,否則就光每天的醫藥費都夠她傾家蕩產賣身還債的了。
不過這次新換的冰箱應該能耐用一點,畢竟這個雙開門的大柜子里有一個非常強力的制冷機,而且理論上遭受再大的損傷丫應該也是掛不掉的。
“琪露諾,兩個冰激凌,酸奶原味和草莓味。”
打開冰箱門,我迎著寒氣對里面說到。
一陣叮里當啷之后,從冰箱里伸出兩只小手,一只手托著冰激凌的托盤,一只手做出要錢的手勢,然后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出來:“⑨元!”
“你是只認識這一個數吧!冰鎮果盤也是⑨塊,冰鎮礦泉水也是⑨塊,兩個冰激凌怎么還是⑨塊!”我眉毛微微抖動著,看著在冰箱里站著,向自己伸手要錢的小個子女孩,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
“⑨元!”琪露諾不依不饒地伸著手,因為她認定了在這個可怕的家庭里只有一個人是好說話的,假如是冰蒂斯來拿冷飲,你看這家伙敢不…好吧,說不定這個笨蛋真的敢跟冰蒂斯要錢,因為是笨蛋嘛。
沒錯,這就是家里三天前剛換的新冰箱,一個跨世紀的全新發明,顛覆性的工作原理,它有著厚重大氣的雙開門結構,寬敞的整體式冷凍/冷藏雙功能工作室,耗電量達到不可思議的“零”,而且具備搬運極其容易,組裝極其容易,維修極其容易等各項特點,基本上一個會木匠的師傅小半天時間就能給做出一個,而且該新概念冰箱還擁有高度智能…嗯,一定智能化的自動加工功能,只要提供充足的原材料,它就能自動為您加工您所需要的各類冷飲或速凍拼盤,除此之外,該型冰箱還有一個琪露諾⑨型超強制冷核心,在敞開門的情況下都不會影響冰箱內的制冷環境,并且在無聊的時候您還可以開著冰箱以逗弄里面的制冷機為樂,或者跟后者聊天解悶——畢竟本冰箱所用的制冷機容貌上還是很可愛的,雖然智力低了點,但這正適合不需要任何智商的閑聊活動…
琪露諾在冰箱里面睡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事實上她現在就是住在這里的,這個雙開門的大冰柜還是為了讓這個笨蛋妖精住的舒服而專門改裝過的,拆除了壓縮機冷凝器之類的東西和所有隔板,以提供足夠的居住空間,琪露諾每天都在這里睡覺,而家里的人也已經有點習慣了打開冰箱門里面就貓著個妖精的生活。
至于圈兒九為什么會住在這里,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因為家里有一群小家伙,從小泡泡到水銀燈,甚至包括維斯卡和潘多拉,小丫頭們都對冷飲和甜點有著不可思議的愛好(姬閃閃那個沒出息的家伙也包括在內),莉莉娜甚至公然宣稱,她的人生是兩部分組成的,一部分是帶脆皮的,一部分是不帶脆皮的——反正那丫頭的人生從來都由很奇葩的東西組合而成,我們就當沒聽見。
養著一群喜歡吃甜點和冷飲的小家伙,自然要給她們提供穩定的零食來源,于是在影子城開店的圈兒九就成了理想的冤大頭,第一這家伙很笨,在我告訴她可以用給我們家現場制作雪糕來賺夠每個月的店面租金之后,這個傻乎乎的冰妖精就算不清帳了,滿心以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開始給我們家不限量供應冷飲,甚至干脆當了家里的冰箱,所有東西不論品種一律⑨元,第二…
反正有了第一條就夠了,這家伙夠笨蛋。
反正我看琪露諾在家里當冰箱也挺自在的,除了算術不好之外,她制作各種冷飲的功夫是一絕,而且我們也沒打算欺負這家伙,她每天的工作時間加起來只有八小時,下班之后就可以跑著玩去,而且工作內容也是她自己最喜歡的冰凍東西,雖然不能凍青蛙,但凍水果似乎對琪露諾而言也挺有趣的。
“啊,到休息時間了。”我看了客廳的掛鐘一眼,發現已經到琪露諾休息的時候,妖精是不安分的,讓她連續八個小時呆在一個地方十分困難,所以我們讓琪露諾每天在冰箱里呆一會就可以出去玩,也算合理愛護笨蛋爭取可持續發展。琪露諾一聽下班,頓時露出了解放的神色,冒冒失失地從冰箱里跳了出來,不過跑走之前被我一把抓住了。
妖精女孩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然后把背后的六片冰翼拿下來放在冰箱里面,沖我歡快地說道:“要吃什么自己凍啊!本小姐找人打架去啦!”
撂下這句話,琪露諾就跑沒影了,其實我特別想提醒她,在沒有冰翼的情況下還在高手如云的影子城找人打架那根本就是找死,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已經來不及了…算了,等一會她在冰箱里復活之后就直接開始工作吧,反正現在這里都成她的固定復活點了。
“那個笨蛋走了啊?”
莉莉娜大搖大擺地當著我的面打開冰箱門,發現里面沒人之后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后拿出一根琪露諾留下的冰翼,開始做刨冰。
雖然已經說過一次但現在我還是想說,貌似這個家已經進化到非常詭異的自給自足狀態了…
“我嘗嘗我嘗嘗!”
雖然吐槽了一句,但其實自己對琪露諾的冰翼到底是什么味道也是頗感好奇的,看莉莉娜那么興致勃勃地把笨蛋⑨留下給冰箱持續降溫用的冰翼做成了刨冰,我也忍不住想嘗嘗鮮。
結果剛嘗了一口自己就大失所望:什么嘛,虧之前期待還那么高,搞了半天就是普通的冰塊?
“你以為呢,琪露諾還能是草莓味的不成?”莉莉娜嘎吱嘎吱地咬著碎冰碴子一邊白了我一眼,“不過老大,一會琪露諾回來之后要發現自己的冰翼少了一個怎么辦?”
我想了想:“妖精的身體是能再生的,大不了她再長一個,咱們就騙她一開始就少放了一個,以那個笨蛋的智商十有就信了。”
“…那我再吃一個。”
就在我們倆把某個可憐妖精的翅膀分而啖之的時候,精神連接中突然傳來了珊多拉的聲音,打斷了自己這充滿罪惡的殘暴行動。
“阿俊,我在影子城,你過來一下。”
“怎么了?”聽出珊多拉語氣很急,我頓時跟著嚴肅起來。
“還記著咱們從廢墟世界搶過來的那座廢棄戰艦吧?塔維爾有發現了。”
“這就過去!”我趕緊回答道,一邊跳了起來,把莉莉娜嚇的差點跌到冰箱里面去,“莉莉娜你少吃點,留幾個制冷用,冰箱里還凍著西瓜呢…我去影子城一趟!”
片刻之后,我已經傳送到影子要塞,根據珊多拉留給自己的坐標,直接來到了研究中心的四號試驗基地中。
就跟所有的大型殘骸一樣,從廢墟世界搶來的那兩段戰艦殘骸也被放在異空間拆解平臺上進行分析,當我趕到的時候,它們就在黑沉沉的半空中安靜地懸浮著,但讓人意外的是它們看上去好像沒有絲毫變化,外層裝甲仍然完整,表面也沒有任何分解過的痕跡,它們原封不動地被放在那里,兩段巨大如同山岳的戰艦殘骸無聲地漂浮著,跟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到它們的時候一模一樣。
拆解空間中看不到一個工作人員,甚至連本應該在殘骸上忙碌的自律機械都沒有看到一個,這片廣袤的黑色異時空中等待自己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珊多拉,還有一個是塔維爾的質量投影:眼鏡娘工作任務繁重,我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她本人了,她最近總是用自己的質量投影在外面跑來跑去。
“這怎么回事?不是說分析出成果了嗎?”
我看著好像一點都沒有分解過的飛船殘骸,大惑不解地問道。
珊多拉指了指塔維爾:“并不算是成果,而是關于這個殘骸的一些秘密。”
“是的,陛下,”塔維爾的質量投影點了點頭,伴隨著輕微的畫面抖動,她為我們展開一幅兩米多高的全息投影,投影上就是那兩段殘骸的掃描圖像,顯然,雖然還沒有掃描那艘飛船,塔維爾也已經掌握了它的基本結構。
“這是一艘科考船,理論上是這樣。”
眼鏡娘篤定地說道。
“科考船?”我愣了一下,萬沒想到帝和墮落使徒一番激戰拼死搶奪的戰艦竟然不是什么舊帝國時代的超級武器,反而只是一艘科學考察船。
“屬下沒有見過這種結構的科考船,”塔維爾微微低著頭,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因此用了一段時間才辨識出它的結構。這座星艦沒有武器,但有異常強大的護盾系統和裝甲層,而且在裝甲層上有分布均勻的虛空效應發生器,可以保證星艦在短時間內用虛空包裹自身,這各種設計都說明它曾經的主人極端重視星艦的防御能力:它是專門用來在極端危險的地方執行任務的。”
“極端危險的地方?”我的眉毛不由得抖動了一下,好像依稀想到了什么,“什么極端危險的地方?”
極端危險,極端危險——究竟什么樣的環境才能當得起這四個字,讓帝國制造的星艦寧可放棄全部武器也要保證自身生存?在對塔維爾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也在飛快地思考著。空間裂縫?次元風暴?破碎的世界屏障?還是虛空?
不對,這些地方都不算極端危險…即使是虛空,對常規文明而言沾邊就死的極限領域,也不應該用極端危險來形容,盡管它有著無可匹敵的強大之處,但希靈使徒早就掌握了在虛空中安然生存的規律,因此虛空對他們而言并非極端危險的地方。
那么…那個地方或許并不如虛空那般強大,但卻有著更單純的致命環境…
“深淵,”珊多拉低沉地說出了這兩個字,然后她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這座星艦曾經在深淵環境中航行過,甚至…它可能是從深淵之門中返航的。”<!over